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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4)-最後的一堂課

就這樣?那麼簡單?

迪亞有點驚疑不定地望著眼前血肉模糊的獸頸,確認人生中的第一個實戰已然結束,緊繃的神經馬上松懈開來,只覺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獸背上。

不過,也就只是差一點,因為迪亞沒忘記還有一名軍人的存在。

一把拔出埋在巨獸體內的手裏劍,迪亞轉身準備再戰,但這一轉身,卻赫然發現那名軍人早已站在身後。

看清軍人的樣貌,迪亞訝異地驚呼:「艾、艾爾琪老師?!」

艾爾琪默不作聲,面無表情地望著迪亞,舉起手作勢要撫摸迪亞的臉龐,手勢卻忽地轉成手刀,毫不遲疑地往迪亞的頸間劈去。迪亞見情況不妙,還沒搞清楚狀況,身體已事先作出反射動作,右手直接擊向艾爾琪的胸口。

咦?這又熱又黏,帶著銅臭味的液體是什麼?紅紅的,就像是……

「血?」

迪亞低下頭看著握在手中的手裏劍,只見手裏劍刺穿了艾爾琪的胸口,刺中的位置不偏不倚,就是心臟的所在位置。

迪亞雙手開始顫抖著,緩緩抬頭對上艾爾琪的眼暉,而後者不再掛著一張冷冰冰的表情,眼神一如往常的柔和。

艾爾琪吃力地舉起手,這次真正撫摸著迪亞的臉龐,寵溺地笑著,說:「這是老師……能給妳……上的最後一堂課。」

艾爾琪語音剛落,撫摸著迪亞的手便無力地垂在身旁,整個人直接癱軟在地,不用上前檢查也知道,人已經死了。

「最後的一堂課,叫作殺人,對嗎?」

迪亞也大概猜到,艾爾琪根本沒有傷害她的意思,要殺她的話,早就趁迪亞不注意時把脖子給割了。

沾染上血的雙手是不會再畏懼『殺人』,這就是艾爾琪想以性命作為代價,為迪亞送上的最後一堂課。

迪亞愣愣地抽出手裏劍,把武器轉化為戒指,始終沈默不語地盯著艾爾琪的屍體,只感覺心冷如麻,就連援兵趕到的聲音也沒注意到。

「迪亞,振作點。」

耀眼的銀發出現在迪亞的視線里,使迪亞那快要麻木死卻的心再次蘇醒。

對呀,還有人需要自己的保護呢!

「這兩個孩子竟然殺了赤鋼鬥犬還有艾爾琪中尉!大家小心,他們很危險!」

振作起來的迪亞終於注意到圍上來的援兵,也不多做思考,伸手一把抓起盧斯的手,趁著援兵還在警惕著兩人的空寥,一股腦地往圍牆衝去。

待援兵反應過來時,迪亞早已拉著魯斯翻過圍牆,来到了只聞其名不見其身的國境邊緣   —   海拔三千米的懸崖。

首次見證『海拔三千米』到底是有多高,迪亞猶豫了。

這樣跳下去,能留個全屍就已經很不錯了吧?

圍牆另一端傳來援兵的叫喚聲:「你們還是投降吧!至少還能活命!」

是呀,活命好過喪命。不過,投降就能活命麼?迪亞心中暗自嘲諷援兵那完全不靠譜的話語。

這時,盧斯輕輕地在迪亞耳邊,以讓人感到特別安心的語氣,說:「別怕。我說過,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不會死。」

迪亞也不知是哪根經不對,竟由衷的相信魯斯的話,不再躊躇,往前一躍,下一秒直接在空中墜落。

拋開了所有壓力,迪亞不禁感到身心疲憊,只想合上雙眼睡上一覺。

意識逐漸模糊的同時,迪亞感覺到一股溫暖的能量包覆著自己,似夢非夢中,瞄見一隻白色羽翼。

睡意朦朧間,迪亞不自覺地吐出兩個字:「天使……」

然後,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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