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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黃鶯】

與黃富貴約定的日子定在十五日後,幾天裡,姑娘就這麼一頭扎在房內製偶,小小的木箱裡所有的工具材料應有盡有,彷彿一切都取之不盡。另一邊,霓裳則收購了一幢宅子,就位於黃宅隔壁,以方便監視。

十五日後,姑娘如約完成了偶人。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姑娘替他取名為宣城。

宣城面容清俊儒雅,行為舉止從容而矜貴,不論誰看一眼都會覺得這份高貴氣質出自於一個富貴人家的子弟,誰也不知道其實他曾是在泥潭裡打滾受盡唾棄的乞丐。

宣城的眼睛是他的特殊之處,具有蠱惑人心的力量。

妖冶的眸子閃爍著寶石般的光輝,深深迷惑住黃富貴的心智,光靠表情就能明白黃富貴有多滿意這尊偶人。

他對門口打了幾聲招呼,外頭進來一個小廝,手裡捧著一個雕刻精緻的小鐵盒,看著略沉的樣子,應該裝了不少銀兩。

「姑娘,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關於約定的事情......」黃富貴搓著笑道。

姑娘隨意瞥了眼鐵盒,微微朝黃富貴頷首:「過些時日,我會親自登門,屆時黃員外再按照約定將所知的事情告訴我便可。」

聞言,黃富貴連道了幾聲「是」後,便樂呵呵地帶著宣城離開了。

霓裳自窗台看著黃富貴的馬車離去直到不見蹤影,才轉身問道:「姑娘,宅子已經置辦好了,今天要搬過去?」

「就這麼辦吧。」

姑娘呷了一口茶水,壓根沒有打開擺在桌上的小鐵盒的想法,對人偶師來說,錢財皆屬身外之物,他們想要的是世上最純淨的靈魂,可惜那是花上千萬金也尋不著的。

霓裳瞅了會面無表情的姑娘,雖然姑娘的表情通常都是如此,但相處久了,還是能看出區別來。

他問:「姑娘可是不滿意宣城?」

姑娘如實道:「跟想像中有些出入。」左右挑不到適當的,不過是突然跳出來的宣城勉強符合罷了。

霓裳聞言,但笑不語,著實是待一起的時間太長了,姑娘未說的後話,他不用問便能明白。

*

「小姐,您慢點!當心摔著了!」丫環小青扯著喉嚨喊道,提著裙襬無奈追逐眼前的女孩。

「偏不!」

黃衫女孩頭也不回,小腿一刻不停地朝門口衝去,結果在門前應驗了小青的話語,摔出一個大跤,模樣特別狼狽。

女孩將臉從地面抬起,赫然入目一雙黑底白邊的鞋子,隨著視線上抬,不意外地對上那雙震懾人心的眸子,然而,出乎宣城意料之外的是,女孩沒有第一時間被他蠱惑,靈動的水眸反倒流露出深深的敵意和厭惡。

他大感意外,輕輕蹲下身子,朝女孩遞出了手:「在下黃玥,請多多指教。」

『黃玥』是黃富貴為他取的名字,眼前的女孩不出意外的話,即是黃富貴的獨生女黃鶯。

黃鶯一把揮開他的手。

「滾出這裡,我討厭你,非常!」

強烈的敵意令宣城無所適從,為什麼蠱術對這個女孩起不了作用?女孩清澈的眸子有一瞬間令他想起了姑娘的眸子,但他知道這二者是有區別的,只是他說不出來。

黃鶯拒絕他的幫助後,被隨後趕到的小青攙扶起。

小青面露擔憂:「小姐無事吧?」

黃鶯淡淡搖了搖頭:「沒事。」

小青上下打量了黃鶯,見她除了裙襬上沾染了些許塵土,伸手揮去後,看起來並無大礙,便放下了心,這時她也才注意到站在她眼前的宣城。

與黃鶯不同,小青在與他對視後,對他露出了一抹微笑。

「少爺。」

宣城啟唇正欲回應,卻被黃鶯出聲打斷。

「閉嘴!他不屬於這裡!」

這話是衝著小青的,小青愣了片刻,急忙垂首。

見小青不敢拂逆自己的話,黃鶯滿意地轉頭瞪向宣城。

「沒聽到本大小姐的話嗎!快滾出去!」

宣城被這樣當面拒絕,面上卻不露尷尬,朝黃鶯漾出一抹淡笑。

「不管小姐願不願意承認,黃玥是黃員外帶回來的,只要黃員外沒有讓黃玥離開,黃玥就不會走。」

「你!」

聞言,黃鶯甩了他一個臭臉,俐落轉身拉過自家丫環準備瀟灑離去,卻發現自己拉不動對方,只見小青正直直地望著黃玥,好像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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