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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今天開始,失去你

上了飛機,聽著四周嘈雜的環境,我心如止水,

閉上眼,空空的,像是誰都不在一樣,

我清楚,不是錯覺,因為那唯一一個懂我、依賴我,如同我對她一樣的女孩,從現在開始,不在我身邊。

我就這樣靜靜的待了不知多久,直到機上廣播飛機準備要起飛了。

我睜開眼,媽媽擔憂的眼神,瞬間映入我眼裡,

「怎麼了?」

「小煜,覺得難受就發洩出來,不要悶在心裡。」

「別擔心,我沒事。」

回想起國一時她生日那天,我替她慶生,

那天她心情不是很好,臉色很差,嘴唇都發白了,我問她:

「不舒服嗎?」

「不會。」

「不舒服就回家吧,別撐了。」

「不要,我要聽你給我唱生日快樂歌,想讓你給我慶生。」

「回去也可以的,我們買蛋糕回去吧。」

「不要不要,我們在這喝咖啡、吃完蛋糕再回去。」

「小昕,看你這樣不舒服,我很心疼。」

「好啦,那先去藥局買個東西好不好?」

「什麼?」

「止痛藥,我肚子好疼。」

「止痛藥傷身體,妳吃壞肚子了?」

「沒有,就是疼。」

「去看個醫生好了。」

她最不喜歡的就是看醫生了,說是醫院裡冷冰冰的,醫生也兇的不行,她很不喜歡。

我總告訴她,那是因為她生病總是拖了許久,拖不了了才去看,醫生才會兇她。

那天,她拗不過我,只好被我帶著去找醫生了。

到了醫院,我們掛完號後,在等待時我發現她裙子上沾了血,這才明白她是來初潮了。

我告訴她後,她又驚又羞,哭喪著臉問我怎麼辦,

我先將外套讓她掩著裙子,帶她去廁所換下沾了血的內褲和裙子,讓她先等著我,買好她需要更換的衣物及衛生用品並交給她後,我來到櫃檯取消掛號。

她換好出來後,臉頰紅得像番茄一樣,整個人尷尬又彆扭,

她支支吾吾地向我道著謝,

我無奈地和她說:

「對我,妳永遠不需要客氣,尷尬自然也是不必的,妳需要我,是最令我高興的事。」

「還疼嗎?」

「不疼了,不疼了!」

回到家後我問她,她窘迫的讓我別再問了。

「雖然你說,讓我別尷尬,但我就是覺得窘嘛!」

「你也得給我一點反應的時間啊!」

「好,好,我會等妳的。」

接著,我岔開話題,讓她先吃剛才買回來的蛋糕,

「要把拿鐵熱一下嗎?喝冰的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我想喝冰的耶!」

「小昕,身體重要,喝冰的到時候妳肚子又疼了怎麼辦?」

「程煜,你越來越像老媽子了。」

「對,專管妳的老媽子。」

我不在了,會不會就沒人管著她了?

她會不會又在經期來時偷吃冰?

會不會肚子疼時沒人給她買暖暖包,讓她敷著?

體育課考完八百公尺,會不會又嚷著腳痠,但沒人給她按摩呢?

接下來,上了大學,她就得自己照顧自己了。

越想越擔心,我不在了,她真的能一個人好好生活嗎?

「父親、媽媽。」

「等我回去,我要娶她。」

「這輩子,非她不娶。」

「小煜,媽媽永遠支持你。」

「當然,爸爸也是,你知道,他就是ㄍㄧㄥ,其實一直都是支持你的。」

「我們也知道,你從小就喜歡小昕,我們不反對,你開心就好。」

「做你想做的就對了,知道嗎?」

「嗯,謝謝。」

我轉開頭,

媽媽一直都是這樣的包容著我,謝謝,真的謝謝。

一定要等我喔,昕。

腦海裡全是她,從小到大的她,被我視若珍寶的她,

飛機緩緩起飛,遠離這塊有她在的土地,眼淚悄悄滑落。

「小昕,走吧,該去上學了。」

「再讓我看會兒他,我要看著他到最後一眼。」

聽到我這麼說,媽媽嘆了口氣,

一定要回來喔!我在這裡等你。

我望著漸漸飛遠的飛機,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

在花樣的18歲年華,我失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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