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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Ch.1 I am watching U

阿恆身處於擁擠的地鐵車廂內,正在掃視著手機上各人在Facebook的最新動態。坦白來說Facebook上的「朋友」至少也有六、七百個。有一部分是認識的,這群人離不開昔日的同學、朋友、同儕芸芸。另一群是算得上是認識的,但從沒見過臉,但經常交流大多是同論壇的巴打/絲打、網友或者志同道合的人。另一群算得上最特別,關注度極高,「讚好」動輒幾十更甚過百。這類簡稱之為網絡紅人,他們定期上載近況,但完全不認識的。而最後一群加為「朋友」已有一陣子,偶然見其Facebook更新,只看帖不回;甚至是幽靈帳號,沒有更新也不知帳戶還有沒用。

倏忽Whatsapp新增了一項訊息,阿恆思忖:甚少人會在九點前Whatsapp我的,那麼早會是誰呢?正在遲疑之際已開了Whatsapp,是個新增的電話。阿恆暗忖:近日電話騙案猖獗,難道想誑小弟不成。反正回公司的路途還有段時間,就逗你玩玩罷。

「Who   are   U?   」阿恆彈指輸入完後,重又掃視Facebook。

沒想到半晌,那個人傳了張圖片來。難道是舊同學或者相熟的人轉了電話。

阿恆放下點戒心,開了那個訊息,不禁一愣。

這是一幀普通不過的照片,相中的人一身運動服,黝黑的膚色,左臂掛著背囊,看上去是名二十來歲的陽光男孩。可是最詭譎的地方,相中的主角正是阿恆,而偷拍他的角度是其右後方。

阿恆本能的立馬回身朝那個方向瞥去,可是沒意識到地鐵已到了金鐘站,更槽糕的是他站在車門前不遠的地方。阿恆本欲轉身之際,其餘的乘客已作下車的準備,一古腦的趨向大門。

阿恆壓根兒沒半點餘裕挪動身子。車門一開莫說回頭連腳跟也都站立不住,阿恆本想如逆流回到車廂內看個究竟,卻被半推半就的擠了出車廂。

車外總算寬裕些,阿恆回身環顧,試圖在人潮內尋找一張熟悉的臉孔。行人之匆忙,前後交疊,撲面而至,實無法掃視到每張臉,反被人潮撞至蹌踉地倒退,顯得甚為狼狽。

金鐘是每朝最繁忙的地鐵中轉站之一,該站於2014年每日流量超過200萬人次,而且集中在上下班時間。人潮來得快,散得更快。對面是最繁忙的港島線,右邊則有道通往下層轉乘堅尼地城方向的列車,而兩個月台中間有兩道通往大堂的電梯。對面線響起了「嘟、嘟、嘟」的關門警號,人們更起了搶閘之心,飛奔到港島線。阿恆也自警號聲中回過神,睨了眼大堂的時鐘,再不轉車就要遲到了。已顧不得這是誰搞的惡作劇,要是遲到捱罵今天那就不好受了。猛地與大伙搶進車廂內。

阿恆心中暗自納悶,隨著窗外的廣告燈箱倒退正自出神。滿以為事情今早就暫告一段落,電話再次響起訊息不禁為之一怔。阿恆有點火光,暗罵:這樣很好玩嗎?這又拿他沒法,要是發作反被乘客投以奇異目光。

今次傳來一段文字,內文如下:

站你左方的油頭西裝男先聳聳肩,再在天后站下車

而坐左方長凳上的第二位女士,接著會收拾手中的文件,走到右邊的車門邊

看了這段文字後,不由訕笑:想發預言嗎?阿恆往左方那名男子瞧去,該名男子把手機收進褲袋。接著便活動一下肩膀,剛巧火車到站了。阿恆自他的頭頂看到那面車站顯示板,正是亮著「天后站」。阿恆的笑容頓時殭住了。重點非但那名男子下了車,更要命的是連他的那種微細的小動作也被映入眼簾。原本坐在長椅的女子已把文件收攏在手提包內,繞過阿恆到了右邊的車門,在下一個站下了車。阿恆不由冒了身冷汗,眉頭緊鎖,雙唇抿得緊緊。自褲袋掏了包香口膠,邊嘴嚼香口膠冷靜,邊思考反擊對策。

不知對方是否已下車,更不能確定他是否適才兩人之一。只能說對方十分之聰明,車廂內十之八九也在低頭玩手機,善用環境輕易隱身之中,令人草木皆兵。恐怕沒有事比此更為詭異。除了心思和小心眼外,還精於計算。先前在金鐘轉車時的那個Whatsapp時間異常精確,對方非但計算了我閱讀訊息的時間、車速、更至人流。

第一訊息時間:要是太早看到訊息,被我發現的機會大增。要是在月台時,人群已散,找不對方就成了必然,就失去尋找對方的意欲。

第二車速:要是有在早上乘尖沙咀到金鐘的經驗,站與站之間經常因前一班車尚未開出而延誤,而滞留時間不一便成了當中致命的變數。

第三人流:停車前上班一族大多只會面向車門,也不會太使勁擠出去。反倒是內地遊客不太懂這規律,會把人擠開。所以看出對方拿捏時間非常精準。

代入對方的心理,既然發出了「預言」,料必不會那麼快下車,至少這刻還可以確定,因為尚有不到一分鐘就到下一個站。這個人一定在某一個角落偷瞟我而暗自竊喜,就如貓捉耗子一樣。哼!必須在到下一個站前抓緊反擊的機會!

阿恆左右顧盼,暗忖:「要是能看到我只不過前後兩卡車部分位置,而坐在長凳有人站在前就不利了。至於辦出這種藏頭露尾的事,直沖著宅男不過。」阿恆為了把對方揪出來,先佯裝撥電話,在四周巡梭邊拍照留個記錄。阿恆留意到站在原本位置不遠的青年,皮膚白晢,戴著黑色厚鏡框,像玩弄得手機入神,不時還用持手環的手擦拭鼻涕。阿恆份外留意著那名男子。

正當撥那個Whatsapp的電話時,那名四眼男的電話同時響起。阿恆氣衝衝走到他面前。正想破口大罵之際,那名男子接了電話,道:「是!老闆給我五分鐘。好!無問題。」阿恆更是大冒三尺,心想:你也太會演戲罷了!阿恆在千鈞一髮之間,睨到手中的電話對方還沒通話。

阿恆真是糗得很,低著漲紅了的臉。回眸之間,瞥到車門旁倚著一名女子,正回避他的目光,重投到掌中的書。吸引了阿恆的注意,除了她可疑的眼神外,還有那本書。那本英文書較一般書窄短,反而書脊比擬字典般的厚。令人聯想到只有像Dymocks這類外國經營的書店才特有的大小。要是把這本書挖空中心,正好能藏起部手提電話。況且在那深色的封面開個吼預留給鏡頭,就成了絕佳的倪裝。這個人離原先阿恆的位置不到三、四步,適才正面站著人,加上背倚車身就能前後掩護,又能清晰斜切看到阿恆的一舉一動,剛好符合適才的假設。再者改變揭頁的幅度就能無聲無色地迎合對焦角度。對方滿肚密圈,能想出這種心思並不意外。當然只是留於假想,阿恆不想再度碰壁了。

地鐵到站該名女子徐徐下車。對方儼如從容地自眼底溜走,阿恆後悔沒有把握這個機會把對方揪出來。阿恆恨得牙癢癢,把手機捏得緊緊的。心底充斥著莫名的挫敗和無力感。輪到了阿恆下車,幕門剛開了阿恆拼命狂奔,像要發泄心中的怒火。阿恆一個箭步跑出月台,逕自轉右往電梯直奔。電梯靠左邊的梯級慣常騰出留及步行的人,而鯽魚涌的電梯的較一般車站為長,垂直的距離要有二、三層樓高,所以一般乘客都靠右站。阿恆暢通無阻地自電梯直奔上大堂,電梯的盡處是一條弧形的走廊。這條走廊再往前行長約三、四百米才到出閘機。阿恆就是這樣一口走到出口,到了第二個街口才停下來。阿恆哈著腰,氣喘如牛。此時電話又再響起響起訊息,訊息如下:

難道今天忘了腿蛋治、熱啡小奶。

每天上班都會在地鐵口第一個街口拐進去的那間茶餐廳買早餐,而慣常是腿蛋治、熱啡小奶。這個習慣得很多同儕都知道的,所以並不感到意外。今天本該如常到茶餐廳的,不過一時氣昏了才忘記。最為阿恆震驚的,剛才一路跑出來的時候,要是有人尾隨定必引起注意,然而卻不為所覺。對方是何以神出鬼未地跟上來的?阿恆喘過氣來,把身站直,仰身呼氣。不自覺地抬頭一看,頭頂正有一部閉路電視對著他,看似一早在伏擊他一樣。阿恆不禁嚇得臉色煞白,冷不及防有人自背後拍了肩膀一下,不由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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