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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在深淵下掙扎不休的怪物》

我的名字是布萊特·布恩(Bright   Bone),出生於1997年。

災變發生時,我24歲。因為正好在服役,因此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被政府調遣到當地鎮壓。原本以為只是一場規模較大的鎮暴事件,也沒有太多懷疑,但現在回頭仔細想想也有許多奇怪之處。

那時,長官給我們的命令是「看到人就殺」。

在人權體制發展逐漸完善的21世紀,作為一個引領全世界的大國,發出這種命令是很不可思議的。先不說什麼團體會不會來舉牌抗議,或者媒體興奮的爭相報導,首先要逃過敵對勢力的法眼就已經難如登天。

其實在出軍營的時候,我一直探向外頭,看看那個啤酒肚會不會挺著看起來像懷孕十月的肚子,機機歪歪的說些五四三。

奇怪的是,沒有任何人來阻攔。我們六台軍用車,兩排六班,就這麼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這次的目的地是位於與鄰國交界的邊陲小鎮。由於地理位置的關係,時常有旅人借宿,整個風情就像是在懷舊影集看過的西部小酒館,充滿著溫暖的橙色和吟遊詩人的歌聲。

說實在的,我真的想不出那裡會發生什麼暴力事件。我還曾經跟那裡的旅館主人約好,改天再見面時要一起喝酒聊天呢!那時我大發豪願說要去環遊世界,而這個國與國之間的小鎮成為了旅途的第一站。

好像有個中國老兄說過什麼「跨一步便成鄉愁」吧?我就是受到那家伙的啟發。

呃,不過在那度過一晚後,隔天我便回家了。

哈,我還真是個沒有毅力的人,對吧?

好,回歸正題。在距離小鎮約莫五公里處有個天然形成的壕溝,我們便拿它當做掩護,停了下來。先前一排的人已經前進到了小鎮進行探查,而我們則是在這邊等待他們的消息。

但是過了一個小時,卻還是遲遲沒有回應。做為現場最高指揮官,排長禿老喬(這當然不是他的真名)不知道怎地,也沒有對我們下達指令,就讓我們這群草莓兵呆呆的在那裡聞著塵土,望著小鎮的方向發呆。

突然間,有人撞了我一下。不滿的回過頭,卻看到一個扮作嚴肅卻隱含著笑意的臉孔。

「喂,你不覺得禿頭的臉色很難看嗎?」威廉‧艾考特是我們D班的班長,有著一頭蓬鬆的金色亂髮,以及淡藍色的眼睛,也是我從小認識的好友。不得不說,他是軍營裡面最有女人緣的,女朋友常常一個換過一個,但最近不知怎麼了,他的第N任女朋友已經成為了「熟面孔」,令我時常打趣他是不是要結婚了。

不過他的回答始終如一。「再看看吧。」還會邊說邊吹起口哨,迅速轉移話題。

「嗯,簡直像是吃了一坨隔夜的大便。」我回答他。老喬正拿著望遠鏡,眉頭皺到快和眼睛擠成一團了。

「哈,你還真有才。」威廉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一聲大喝給打斷。

「把槍舉起來,準備發射!」老喬的聲音聽起來就像隻將死的耗子。「快!」

而我們這下才注意到前方。但一下子,我們舉起的槍枝都不約而同的猶疑了。

大約五十公尺外,一跛一跛,緩慢走來的小女孩,頭髮散亂的低著頭,裙襬在風中獵獵飛舞,身影單薄的像是隨時都會被風給吹走。

暴動中勉強逃出來的難民。這是我看到它時第一個冒出的念頭。

在場的弟兄大多沒上過真正的戰場,沒有見識過戰爭的殘酷才會有所疑慮。如果有個老兵在場(禿老喬那貪生怕死的老不休不算),或許我們傷亡的人數,部會如此之多……此為後話。

不過此時,我們大多打從心裡同情她,但更多的是鬆一口氣──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一直屏著。剛剛因為緊張而充滿力度的手臂立刻軟下,抽光了全身的力氣,快速起伏的胸膛顯示出我是如此的害怕……

平常看動作片打打殺殺,與真正把槍握在手裡是完全不同的感覺。你可以聽到烏黑的槍管咆哮著鮮血,一種將「力量」掌握在自己的快感,伴隨而來的是對於那種力量的敬畏及下意識的恐懼,沒想過自己雙手可能沾染同類的鮮血。

我想,因為逃避。

亞倫‧賽坦首先鬆開板機,抬起頭來,「不過是個小女孩嘛!排長,那麼害怕做什麼?」他臉上玩味的笑容也令我們紛紛仿效。

因為老喬是全營裡頭公認的膽小鬼(當然我們不會在他面前說),我們自然也沒將他迫切的命令放在眼裡,僅僅以為他只是大驚小怪而已。

不久後的事實證明,他究竟是多麼的睿智。

「你們這群蠢豬!!」老喬大吼,「快點給我開槍!」

就算我們這時聽他的話,也已經來不及了。

我經歷過那麼多大風大浪,見過多少腐爛長蛆的屍體,接下來的畫面,卻始終讓我在睡夢中冷汗涔涔的驚醒。我的夢魘。

女孩猛地抬頭,剛剛還咧嘴笑著的我們立刻動彈不得。

嚇到動彈不得。

那女孩,沒有臉。不,不應該說是沒有臉,她原本是有臉的,可是已經被啃食的看不出原本的五官。眼眶裡空空如也,只剩下兩個凹陷的黑洞;只餘一邊的鼻翼,另外一邊似乎是受到外力撞擊而翻攪上去,露出鮮紅的血肉及白骨;嘴唇像是被甩了巴掌似的歪到臉頰邊緣,但依舊是詭異的上揚著。

當場絕對有人剉屎。我很肯定。

更恐怖的是,跛著的那隻右腳,小腿骨露了半截在外面,陽光照射下,反射出來的光芒令我忍不住作噁。

這時,它的頭往後仰,幾乎是整個直直彎到與脊椎齊平。

就在我們驚覺到該做什麼,要拉保險的那一刻,它又倏地回過頭,用黑黑的兩個眼眶瞪視著我們。

好,又到了發問時間。那個女孩明明就沒有眼睛了,為什麼我還說她在瞪著我呢?

很簡單,等到你真的親身經歷過一回,就會知道了。那是一種感覺,有如將你身體全部的器官都拉扯出來,用果汁機打成汁再自己喝下去。

怎麼?肚子在隱隱作痛了嗎?還有更糟的呢。

寒意會像老鼠一樣,用著細小的爪子從你的腳底慢慢爬上脊背,它的視線會令你感到像是無助的獵物一般,恐懼無止盡蔓延,整個人如同被壓在千斤重的石頭底下。

感覺不太好,對吧?

總之,我們在這種狀態下,回過神來時,那女孩已不在原地。

一聲慘叫聲自E班那傳出。

女孩整個撲到一名士兵身上,沒有嘴唇的嘴巴正用著牙齒不斷撕扯士兵的臉部,尖銳的慘叫聲刺激著我們的耳膜,但我們卻呆立在那足足有一分鐘。

E班的其他士兵更是顫抖的拿不穩槍,臉色發白,看起來快昏過去了。

尖叫聲慢慢停歇在我們驚恐的視線中。我們害死了一個夥伴。

整整一分鐘的時間,因為我們的軟弱無能,沒有開任何一槍。

「怪、怪物啊!」待女孩移開,士兵的臉早已血肉模糊。

「碰!」威廉率先清醒過來,迅速射出一槍。

女孩駝著的背直起,原本要前進的腳步因為子彈的衝擊力道而踉蹌了下。

「碰!碰!碰!」其他人才如夢初醒的迅速跟進。在見證了那怪物的可怕後,我們不敢再有絲毫大意。

誰也不想死。

女孩似乎想拿威廉作它的下一個目標,卻因為眾多子彈的射擊而逐漸放慢速度,最終倒了下來。

它的嘶吼聲至今仍讓我不寒而慄。現在回想,那應該可說是為人類敲響了第一聲喪鐘。

因為我們這些身在前線的士兵,沒能抵擋它們的入侵。

法蘭克‧特比亞德的屍體被我們用發霉的備用軍毯給包起來,放置在車的最末,那上頭還寫著「廢物納粹!」、「死德國佬!」,可見年代之久遠。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褻瀆死者,但法蘭克可是德國人啊!」在幫忙把他的屍體搬到E班的車上時,我這麼說道。

周遭的人壓抑的笑了出來,像是烏鴉般難聽。

我決定不再說話。

回軍營的路上,還有許多未解之謎。就算已經死了一個人了,禿老喬還是不打算透露此行目的。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柴克‧羅斯抱著頭。他的聲音顫抖,而我們都知道那顫抖的來源是什麼。

我心中的某一處不安正慢慢擴大。那是一個可笑至極的想法,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我的世界正慢慢分崩離析。

我看向本,他是越在重要時刻越能理清頭緒,歸納整理出一個總結的人。但此刻他的神情忽晴忽陰,我有一種預感,他腦袋裡所想的跟我應該差不多。

「……誰知道啊?」威廉的眼瞼低垂,我知道那是他十分茫然害怕時才有的表現。「那老不死的禿頭……」

轟隆隆……震耳欲聾的噪音,把我們都嚇得一跳。

「什麼東西?」亞倫立刻探出車外,「好像是…直升機?」

我也將頭伸到外頭,枝條蒼鬱間,在更遠的藍天之上,三架黑壓壓的東西與我們錯身而過,往反方向而去。  

大概是去鎮壓的吧?我當時這麼想。那到底派我們這些沒經驗的草莓兵出來幹嘛啊?

我還沒發現奇怪的地方。本從我旁邊竄出,皺著眉觀察情勢。

他的眼皮細不可察的一跳。

「E班跟F班呢?」然而我們也無法給出解答。威廉才拿出無線電,試圖聯絡落後的兩個班,然而是一堆雜訊,根本接不上。

「馬的……」威廉的咒罵聲迴盪在空氣中。「安諾,快停下!」

一陣刺耳的煞車聲後,總算是停下了。威廉首先下車,背著衝鋒槍,我看得到他額上密密的冷汗,以及因為緊張而瞇細的眼睛。他很不安。我得到這個結論。

畢竟老喬因為法蘭克之死而跑到E班的車上了,到現在也還是聯絡不到。這並不是玩遊戲或平常那些二二六六的演習,而是真的有可能送命的「戰場」。雖然我們到現在都還不清楚敵人到底是什麼。

他肩負著我們整個班的性命。只要一個指令下錯,難保我們就因此葬送往後的人生。

陽光透過枝葉間隙灑了下來,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道軌跡,正如同我們逐漸分割的思想世界。我試圖拼湊出原來的模樣,卻只是令得它瘋狂的景象變得更清晰。

「布萊特、亞倫,你們跟我來。本,你現在就是最高指揮官,要是我們十分鐘後還沒回來,你就帶著整個班離開,聽懂了嗎?」

「……」本的神情變換,在深藍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絲模糊,最終還是點頭。「我們一定會等到你回來的,班長。」

他與其他留下的人,皆以磐石般堅定不移的眼神看著我們。

「希望如此吧。」威廉勉強一笑,披著同袍的祝福,終於大跨步向未知的深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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