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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聶行風開車,跟在魏正義的車後面去警局,路上他聽了張玄轉述喬的那番話,臉色鄭重起來,說:「我有些擔心若葉。」

「為什麼?」張玄不明白,這時候不是該擔心那隻小蝙蝠嗎?

「你有沒有覺得羿的氣場跟敖劍很接近?」聶行風問他。

早在契約事件中羿出刀殺鬼時,聶行風就感覺到了它身上強烈的陰氣,那種氣場讓他很不舒服,所以他曾叮囑過張玄要小心羿,記憶恢復之後,聶行風才明白那種霸戾氣息跟敖劍的很像,而且敖劍曾叫他燕北蝠,證明他們一早就認識,再結合羿失蹤前的一系列怪異反應,聶行風猜想羿應該是恢復了記憶,他的失蹤多半是自行離開的,否則張玄不會感覺不到它有危險。

聽聶行風這麼說,張玄恍然大悟,一拍手,「是啊是啊,那氣場很奇怪,也很熟悉,我好像遇見過,是什麼呢?」

聶行風很無奈地看他,說:「修羅。」

「yes,就是修羅!好戰,惡酒,執念很強,生性傲慢,敖劍絕對就是修羅的代言人!」說完,張玄轉頭,一臉欽佩地對聶行風說:「修羅痛恨美酒,難怪敖劍把義大利城堡里的酒窖都封了,董事長你好厲害,這都能推理出來。」

因為剛才喬有提過修羅二字呀,這個笨蛋小神棍。

敖劍為人非正非邪,喜歡跟惡人交往,但行事卻又不是齷齪得令人厭惡,聶行風記憶恢復後,才猜過他的各種身分,而喬提供的信息確定了他的猜想,羿跟他的氣場相似,又可以遣動生性傲慢的修羅,那麼敖劍應該也是羿的同類,而且在修羅界的地位一定很高。

所以聶行風才擔心跟羿有交往的若葉,因為修羅是個很奇怪的種類,形體像人,擁有人的七情六慾,卻脫離六道輪迴,說他是鬼類,他卻具有神的神通,但若說他是天神,他卻沒有天神的善行,所以修羅是介乎於神鬼人之間的生物,而毫無疑問,敖劍和羿就是這類生物。

「天神大人,你有沒有斬殺修羅的經驗啊?」張玄在旁邊笑嘻嘻看他。

聶行風不太喜歡那個稱謂,說:「第一,我不是天神,第二,沒有。」

「我有。」

沒注意聶行風對稱謂的避諱,張玄興緻勃勃說:「修羅好戰,有一次居然把戰場開到了北海之邊,我一生氣,就跟他們幹了一架。」

「那最後呢?」好奇心被吊起來,聶行風忍不住問。

「我沒輸,他們也沒贏,不過打了三天三夜,整個北海都成了紅色,從某種意義上說,我還是很佩服修羅的勇氣。」

聶行風沉默了,北海之神的神威他見識過,發起怒來,翻江倒海不過是神力之萬一,連自己都不敢跟他正面交鋒,能跟他鬥上三天三夜,修羅的神通可見一斑,當年海神都沒贏得過他們,那麼現在的張玄又怎麼可能是敖劍的對手?

沒發覺聶行風的沉默,張玄又說:「董事長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剛遇見小蝙蝠時,他說他自己是三太子,我還調侃過它,現在想想,它說不定真的是修羅界的三太子呢,否則沒可能差遣動生性驕傲的修羅做事,它要是三太子,敖劍就是修羅王了,能讓修羅王對聶氏財團感興趣,董事長你面子很大喲。」

「張玄。」打斷張玄的絮絮叨叨,聶行風說:「我希望我判斷錯了。」

「不會錯的,董事長我對你的判斷力有信心。」

聶行風苦笑,他是真的希望自己弄錯了,否則後果將會很難收場,他前世從未跟修羅正面交鋒過,不過對他們的好戰嗜殺早有耳聞,犀刃斬神殺鬼,但對於非神非鬼的修羅是否有用,他沒信心,可以輕易將瀕臨垂死邊緣的李享救下來,足見敖劍的神力,這樣的他,如果真跟自己對上,那麼,自己究竟有多少把握去贏這場對決?

「你在怕?」耳邊傳來的問話打斷了聶行風的思緒,張玄話聲清亮,帶著藐視萬物的傲氣,「殺伐之神是不該怕的,天底下沒有你該怕的東西!」

輪迴幾世,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無情無心的戰神了,空有屬於戰神的軀殼,但那份無畏他不可能再擁有,身邊有太多的牽繫,家人,朋友,還有張玄,每一個對他來說都至關重要,這樣的他,怎麼可能跟上古神祗相提並論?

「我怕你。」不想把氣氛搞僵,聶行風對張玄笑道。

張玄果然被逗笑了,「除我之外。」

他拿出手機給若葉打電話,聽了聶行風的判斷,他也有些擔心若葉,不過鈴聲響了好久,都沒人接聽。

「若葉守護木老先生,可能不會用到電話,找人去看看吧。」聶行風說。

「找誰好呢?」

他們要去警局,霍離和小白要照看寶寶,喬要忙公司的事,張玄想來想去,只想到一位閑人,於是一個電話撥給喬,讓他叫陰鷹去一趟聶家的那棟山間別墅看望若葉,有什麼消息,馬上帶回來,喬剛把話轉告給陰鷹,張玄就聽到陰鷹在對面大叫:「我是隸屬陰君大人的神使,憑什麼要聽那個神棍的指派?」

「你隸屬誰我不管,但如果你不做,將來就別想再見到你隸屬的那位陰君大人。」張玄陰陰笑道。

「你這個可惡的神棍!」

「彼此彼此。」

張玄切斷電話時,還聽到對面一陣嘰哩呱啦的大罵傳來,聶行風忍不住笑道:「漢堡怎麼說也是陰界信使,你總這麼欺負它不太好吧?」

「信使不就是傳遞口信的嗎?所以這件事非它莫屬。」張玄笑嘻嘻說。

其實張玄找漢堡說話只是為了逗聶行風開心而已,傳不傳信那是漢堡的事,他其實並不是很在意,看到董事長果然被自己逗笑了,張玄心情大好。

兩人隨魏正義來到警局,直接去了屍體丟失的現場,因為酒廠棄屍事件尚在調查中,所以男屍被放置在法醫室的冷藏櫃里,最初發現屍體丟失的是喜悅來,他早上去調資料,看到冷藏櫃的門沒有關緊,抽開一看,就發現男屍丟失了,於是立刻把情況彙報給了局長,三人來到法醫室時,喜悅來正在吃早餐,因為屍體被盜事件的發生,他忙了一早上,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

看到張玄和聶行風,喜悅來跟他們打了招呼,說:「有沒有照妖鏡辟邪符什麼的,來幾張,等其他屍體詐屍時,也好有備無患。」

「先生,請記住你的職業,你是法醫。」魏正義沒好氣地說。

「法醫也打不過殭屍啊。」

喜悅來喝著奶茶,一支手在電腦鍵盤上噼里啪啦一陣敲打,很快一組圖畫出現在熒幕上,是昨晚到今早的監控錄像,短短几個月時間裡,警局內部不是出現爆炸案,就是失蹤案,陳局長大為光火,下令徹查,所以沒幾個小時就將情報資料完全匯總到位,就等魏正義出馬調查了。

監控錄像顯示的是凌晨兩點,地點是法醫室外的長廊,三人站在喜悅來身後一齊盯著熒幕,就見屍檢科的房門從裡面被打開,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了出來,由於監控鏡頭在上方,所以男人的容貌有些模糊,只能看出他的脖子很嚴重的往左偏,走得異常緩慢,鏡頭拉近後,聶行風發現男人的白大褂很飄,似乎衣服不是穿在身上,而是掛在上面,腳下穿著一雙涼拖,這個季節穿涼拖,光這造型就夠引人注目的。

喜悅來敲了下暫停鍵,將畫面放大拉近,盡量讓大家可以看清楚男人的臉孔,又調出另外一張男人的圖像,兩張相對比,很明顯是同一個人,魏正義叫起來:「咦咦,這不是那具男屍嗎?」

男屍在被發現時雖然腐爛嚴重,但鑒證科的專家有做過面部復原圖像,所以魏正義一眼就認出那是男屍,不過張玄和聶行風都是第一次看到,所以震驚度沒有魏正義那麼強。

「就是他。」喜悅來吮著吸管里的奶茶,說:「死了這麼久的人自動走出來,這算不算是靈異事件?所以,我要辟邪符很正常吧?」

「可局長說是男屍被盜!」

「你認為他敢對人說是殭屍大鬧警察局嗎?」

「不是殭屍。」打斷他們的對嗆,張玄在旁邊很嚴肅地說。

房間里三個人六隻眼睛同時看他,就聽他接著說:「殭屍是蹦著走的,這傢伙雖然走路不是那麼利索,但絕不是殭屍。」

魏正義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大叫:「師父,這不是重點!」

「好吧,說重點。」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剛才那句話有多冷,張玄說:「雖然他們相貌很接近,也未必就是同一個人,也許是有人故意化妝成死者的模樣,讓大家在震驚之餘,忽略了屍體被盜的真相。」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男子的影像非常清楚,證明他不是鬼魅,也不是殭屍,張玄雖然經常跑靈異案,但也不希望一有匪夷所思的案子時,大家就把它歸類於靈異事件,這是張玄在跟聶行風長期合作下得來的經驗,所以第一時間就幫聶行風把懷疑說了出來。

「模樣可以化妝,但身材不可能調節,這段時間我摸這具屍體不下百次,體型絕對錯不了。」喜悅來很肯定地說。

其餘三人同時以喜悅來為中心向後撤開三步,張玄很震驚地看他,「哇噻,同事這麼久,我都不知道你原來有戀屍癖,一具腐屍你都可以摸得這麼開心。」

「張玄,請尊重我的職業,我是法醫,就像你一樣,不捉鬼還叫天師嗎?」

「相信我,沒有一個天師在捉鬼時,還有閑情去摸它。」張玄看著喜悅來,很嚴肅地說:「就這一點來說,我得向你致敬。」

聶行風把張玄拉開了,如果不打斷的話,不知這對活寶會廢話到什麼時候,他說:「我們暫且判斷這個男人就是男屍,可是他是怎麼恢復原來相貌的?又是怎麼走出來卻沒有被人注意到?而且,最重要的是,接下來他去了哪裡?我覺得這是現在你們要追查的重點。」

一語切中問題關鍵,喜悅來放棄了跟張玄的對嗆,蔫了下來,瞅瞅魏正義,把麻煩甩了過去,「我是法醫,能做的就是提供資料,查案是警察的事。」

「警察不是萬能的。」魏正義在旁邊炸毛。

尤其是靈異案,現在他連這男人的身分都還沒查到,結果人就自動消失了,誰來告訴他男人離開是想證明什麼?死而復生?詐屍?還是借屍還魂?

「既然人死而復活了,那我們可不可以當這個案子沒發生過?」魏正義不太抱希望地問大家。

「你說呢?」

張玄沒好氣地反問,然後轉身離開,魏正義不敢攔他,想了想,決定先派人去調查附近各區域的交通監控錄像,詐屍原因先不管他,先把詐屍者找回來,同時封鎖消息,以免引起市民慌亂,反正師父既然來了,不可能撒手不管,他們要怎麼查隨他們去。

張玄來到走廊上,在屍檢科附近轉悠了一會兒,秀眉微微皺起,又沿著走廊一直走到盡頭的窗檯前,探頭向下看看,下面有腳印,顯然男人是從這裡跳下去走掉的。

「很濃的屍氣。」聶行風跟過來,說。

記憶恢復後,他的靈力提高了很多,可以清楚嗅到陰氣,和張玄一起向外看看,外面連接著三條國道,凌晨兩點,正是最安靜的時刻,沒人會注意到男人的跳樓,聶行風望著前方,可以想像得出,昨晚一道身影從這裡跳下,然後拖著腳步慢慢往前挪動著離開。

「我算不出他的行蹤。」張玄懊惱地說。

「他現在已經非人非鬼,要算出來很難。」聶行風道:「我也什麼都感應不到。」

感覺到聶行風明顯的善意安慰,張玄側過頭,微笑著看他,自從聶行風記憶慢慢復甦後,他對自己可以說非常縱容,張玄知道那是出於自己受傷的憐惜。老實說,他不希望聶行風一直處於懊悔的感情里,但同時又非常享受那份寵溺,做人有時真的很矛盾啊。

「希望他的出現別嚇著人。」張玄打趣道:「快過年了,可別在年前這幾天冒出什麼靈異大事件出來。」

「這種事沒人控制得了,不過也不是一點線索也沒有,也許詐屍跟薛彤死中求生的法術有關,我們可以去問問他。」

「是耶,董事長你不說我都忘了這回事了,現在就去。」

被聶行風提醒,張玄開心地一拍掌,也不顧得去跟魏正義打招呼了,拉著聶行風就匆匆跑了出去。

如果說生老病死是人生旅途的必經之路,那麼醫院就是旅途的中轉站,過年的歡喜氣氛無法感染到這裡來,尤其是加護病房,因為這裡的生命隨時都有消失的可能,看護只是跟死神的拔河,每一分鐘都在努力和堅持中度過,在這種情況下,時間不過是個單純的片語,不具有任何實際意義。

當看到守在加護病房外的薛彤時,聶行風就更明顯地感受到這一點。

才幾天不見,男人就好像憑空老了十幾歲,頭髮蓬亂,鬍子拉碴,還有一蹶不振的憔悴神情,無一不說明這些天來他所經受的煎熬,相反,裴少言看起來十分清爽,除了稍顯削瘦外,看不出任何屬於病人的特徵,他躺在床上,像是正在沉睡,薛彤坐在床尾,幫他揉動雙腿,保持血脈活絡暢通。

「感情,有時真的碰不得,尤其是修道的人。」張玄在旁邊搖頭嘆息。

修道講究薄情寡慾,越是淡情的人,一旦陷進去,就越會泥足深陷,再無法自拔,薛彤很明顯就是這樣,張玄很想知道,他修道幾十年,怎麼就栽進了這個小水溝呢?

「你說他有沒有後悔跟裴少言的相遇啊?」他拐拐聶行風,小聲問。

「我不是他,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如果是我,我不會。」聶行風一語雙關說。

張玄果然龍心大悅,看他的藍眸里溢滿笑容,說:「後悔也晚了。」

對於兩人的造訪,薛彤表現得很冷淡,張玄問了些有關裴少言病情的話,他淡淡說:「少言的事有我一個人在意就夠了,你想知道什麼,別拐彎抹角了,直接問吧。」

來意被看透,反而比較易於溝通,張玄說:「其實我要問的很簡單,就是想知道那具男屍你是從哪搞到手的?你那個移花接木的法術有沒有什麼後遺症?因為男屍昨晚詐屍離開了。」

薛彤一怔,幫裴少言揉腿的手停了下來,疑惑地看張玄,半晌說:「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恰恰發生了,現在整個警局都鬧翻了天,我知道你現在沒心情理會那些事,但事情由你而起,你不能坐視不理吧?而且你也不想一具頂著你生辰八字的屍首滿大街的溜達對不對?」

張玄說話一向誇大其詞,不過那一本正經的表情真把薛彤唬住了,他看看聶行風,聶行風當然點頭,證明張玄沒說錯,薛彤奇怪地說:「我跟那個人交換命格後,他的魂魄應該已經被無常收走了,無魂無魄,他如何詐屍?」

「所以我才問你是不是法術出了問題,導致這種後遺症啊?」

「如果出問題,有問題的那個也該是我。」

硬邦邦的口氣把張玄噎得直翻白眼,他倒希望出問題的是薛彤,至少他不會變殭屍對吧。

張玄沒好氣地說:「不管是誰有問題,事情得馬上解決,要是那殭屍到處亂咬人,鬧到地府那裡,你死裡求生的心血就白費了。」

張玄一定是喪屍片看多了,在這裡胡說八道,聶行風很無奈地把他拉到一邊,對薛彤說:「上次你拒絕透露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你可以選擇告訴我,也可以選擇去警局說,要知道,就算人不是你殺的,棄屍移屍也是很重的罪名。」

哇噻,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啊,張玄吃驚地看聶行風,董事長做事一向很沉得住氣,怎麼今天這麼急躁?明知道薛彤這種人的個性是吃軟不吃硬的。

其實聶行風這樣說是有目的的,薛彤雖然個性剛硬,但現在整個心思都在裴少言身上,他絕對不想在這個時候被帶去警局,再倔強的人,當軟肋一旦被觸到,也會變得妥協,果然,聽了聶行風這番話,薛彤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說:「那個男人叫曾泉,是療養院的病人,他……」

剛說到這裡,處於昏迷狀態的裴少言突然一陣抽搐,氧氣罩下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手腳開始輕微痙攣,旁邊助理儀器亮起紅燈,從顯示來看,他的心跳有幾秒鐘的停止。

薛彤變了臉色,飛快按動呼叫鈴,又緊張地看著儀器熒幕,並握住裴少言的手以罡氣為他支撐,早把對話拋去了腦後,張玄還想再問,門推開,幾名醫護人員沖了進來,把他推到了一邊。

關鍵時刻居然出現這種狀況,張玄急得想再衝進去追問,被聶行風拉住了,裴少言的狀況看來很糟糕,這個時候薛彤是沒心思跟他們說話的,他拉張玄離開,誰知剛出房門,就被叫住了,薛彤匆匆奔出來,說:「事情因我而起,本來該由我去解決,不過少言這個樣子我實在脫不開身,你們去療養院找一個叫小安的患者,他知道內情,可能會有危險,希望你們能幫到他。」

薛彤說完,又用手指在掌上畫了個五芒星的圖案,亮給他們看後,就急忙進了房間,把張玄和聶行風撂在原地。

「他這算怎麼回事?太誇張了吧?自己惹的麻煩讓我們去解決?」張玄眨眨眼,愣了半天后嘟囔。

「他總算給我們指方向了,先查查他說的那個曾泉,看有什麼線索。」

兩人回到車上,張玄用筆電搜索了一下,沒在療養院的信息里找到曾泉這個人,在用了數種方法都以失敗告終後,他泄氣地推開了小電,駭客技術沒派上用場,想用法術又心有餘而力不足,時靈時不靈的法術真是指望不上。

「薛彤會不會在騙我們?」張玄摸著下巴琢磨。

「應該不會。」聶行風啟動起車,說:「別想了,還是直接去一趟比較快捷。」

「又去精神病院?這次你以什麼理由?」張玄一臉警覺地看他。

「其實我覺得……」

「先說好,別想打我的主意!」

聶行風笑而不語,注視前方專心開他的車,自動屏蔽張玄在耳邊嘰哩呱啦的一通說教。

西區療養院到了,聶行風停下車,看看副座上的情人,張玄眼睛直直看著右手,不斷做著屈拳伸張的動作,口裡還念念有詞,他忍不住笑道:「不用特意練習病患,你現在這狀態已經非常像了。」

什麼練習?他是在思考玩了一路的猜拳,他為什麼會只輸不贏?張玄抬頭恨恨看聶行風,後者一臉無辜的笑容,委婉地提醒:「願賭服輸,張玄。」

「招財貓你說,你是不是用靈力贏的?」無視情人討好的笑,張玄陰惻惻地發問。

「我的靈力還不如你,你說我用沒用?」聶行風把張玄拖下了車,心想小神棍的賭運跟他的財運一樣糟糕,跟他玩猜拳還需要什麼靈力?

進療養院的大門時,聶行風抬起頭,看到樓上玻璃窗里人影一晃,似乎有人在看他們,身材高大,像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李醫生。

黃院長在同一間辦公室里接待了他們,不同的是,這一次他沒讓張玄去隔壁房間,可能是看出門鎖鎖不住張玄,又怕他到處跑,索性直接留他在辦公室。

當聽聶行風再次提出想讓張玄留下治療的請求後,黃院長滿臉為難,很委婉地拒絕了,甚至連聶行風提出重謝的話都沒讓他多加考慮,跟上次相比,黃院長精神明顯不佳,常年進行商業談判的經驗告訴聶行風,黃院長很不耐煩他們的出現,說話時眉頭不經意地皺起,希望他們馬上離開的意圖十分明顯。

聶行風笑了笑,只當看不出來,繼續那套拜託的言辭,張玄在旁邊看著他們打太極,更覺得無聊,見聶行風說著話,又從公事包里拿出支票來,他嚇了一跳,一個飛躍竄上前,將支票搶過去,塞進自己的口袋。

董事長戲演過頭了,那是聶氏財團的支票,試問自稱姓張的他怎麼簽得了那支票?

黃院長被張玄的突發動作嚇了一跳,跟聶行風聊了這麼久,他有些累了,這年輕人比他想像的還要難纏,沒辦法,他放棄了無謂的精神拔河,說:「你弟弟的病情跟上次相比好像更嚴重了,這樣吧,張先生,我這裡新轉來一位醫生,他是心理學方面的專家,我讓他幫你弟弟看看,我想他會給你一些有用可行的建議。」

居然敢說他病情加重?張玄差點把剛拿到的支票本扔到黃院長腦袋上,不過再看看面無表情的聶行風,他又覺得支票本的著落點該是招財貓的頭,歸根結底,這場鬧劇根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這只可惡腹黑的招財貓!

黃院長去外面找醫生,他剛離開,張玄就衝到聶行風面前,一拳頭揮下,聶行風早有防備,及時側身閃過,不過張玄衝力太大,聶行風被他帶著摔倒在沙發上,張玄就勢壓在他胸前,揪住他衣領冷笑:「今晚我要吃全貓宴,董事長,你覺悟吧!」

門推開,進來的兩個人看到他們扭打在一起,都愣在了門口,張玄抬起頭,跟黃院長身旁的男人看個正著,也愣住了,被聶行風一推,他哎喲一聲,摔到了地板上。

「院長,這兩個人的暴力傾向都很嚴重。」看著隨即站起來的聶行風,洛陽淡淡一笑:「究竟哪個才是病患?」

張玄立刻伸手指聶行風,聶行風沒計較他的睚眥必報,他現在更對洛陽會在這裡出現感興趣,他們是臨時決定來這裡的,所以不存在洛陽預先在這裡等他們的可能,如果他就是黃院長說的那位新來的心理醫生,那這家療養院一定很有問題,否則在這個多事之秋,洛陽不會不陪在敖劍身邊,而跑到這裡來工作。

黃院長替他們做了介紹,當聽到聶行風姓張時,洛陽劍眉微挑,紫眸里閃過笑謔,跟他握手見禮,黃院長說:「洛醫生專攻心理學暴力傾向方面的研究,你們慢慢聊。」

「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走走吧。」洛陽向張玄打完招呼,見聶行風也要陪同,他微笑說:「張先生你就不必跟隨了,我會幫你照看好你弟弟的。」

被他拒絕,聶行風只好放棄跟隨,同樣微笑回復:「那就拜託了,他脾氣不太好,請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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