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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Chief

從種下開始就被細心剪下多餘枝條的高聳樹木有如士兵般筆直地立在這段私人的路旁守衛著,潔白的月光突破重重深綠樹冠的嚴密守護,投在副駕駛座的女人身上。

「好了好了,別跟我生氣了好嗎?」駕駛座上的男人無奈地在注意路面的間隙中把眼角餘光投向面無表情的女伴,和她有著長期合作關係的他知道,面無表情就是她心情最差的表現。

「我知道你不喜歡在別人面前表演,但這次演出後你就能出去好好玩一段時間了。」然而她依舊如同等身人偶般沒有任何回應,男人頭痛地歎氣,想方設法在到達目的地前把今晚的主角哄好。

果然不管是怎樣的女人都很麻煩啊,他默默地在心裡想著。

她終於轉過頭看向他,從帶著金色瞳片的眼睛中透露出來的不是那種在叢林中埋伏的小貓咪充滿掠奪性的眼神,而是某種死寂的、被深埋在地下六尺的……東西。

他打了個冷顫,剛覺得她的狀態不太對勁時,就聽到她淡淡的聲音:「到了。」

他把車泊好,正打算在下車前再次叮囑時,她已經不耐煩地嘟著嘴看向他:「哈裡斯,你今天像個大媽一樣煩。」

一如往常甜美嬌柔的聲線和她明擺著不高興的表情都告訴他這個搭檔已經回復正常,但她說的話怎麼就這麼不中聽呢!

果然最討厭女人了!哈裡斯心裡的小人哭著跑走。

被管家領著在大宅側門不引人注目地加入到派對之中,兩個異類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溶進了這個充斥著優雅談吐和高級服裝的場地中,而哈裡斯低聲在她耳邊交代兩句並從一旁走過的服務生手上的盤子取過一杯香檳放在她手裡後,就丟下她去為屋主要求的盛宴做準備了。

淡黃色的液體在杯中隨著纖細的手腕來回搖晃,站在人群邊緣的女人抬手把水晶杯放在眼前,讓眾人成為被汽泡酒淹沒卻還不自知地談笑的可笑生物。

塗上豔紅色的豐唇勾起,眼波流轉間宛如引人墜落的魔女,卻又在瞬息斂起惑人氣質,將那一身火紅似血、完成貼合她修長身軀的魚尾裙化作緊縛著她的枷鎖,變成了被困於宅第中的古代仕女,高貴冷豔又難掩憂鬱之色。

她就像一顆嬌豔欲滴、待人採摘的櫻桃,唯一裸露在外的肩膀和手臂白晢得驚人,與場內女士們項脖上光彩奪目、或華麗高奢或低調精細的珠寶不同,仿佛一觸即碎的鎖骨間只有由紅繩串起的、不明材質的象牙白吊墜,單調得不可思義卻又和意外地相襯。

就那樣形單影隻地在角落立著就漸漸吸引場內目光、讓男士們蠢蠢欲動地想上前結識的她在某個靠近的男人耳語後一口飲盡杯中剩餘的香檳,隨手放在服務生的手上就婀娜多姿地跟著男人離開,只留下一抹紅色的倩影在眾人腦海之中,而某些知道再晚一點的重頭戲的人則是意味深長地轉過頭繼續與人談笑風生。

不知道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建造的大型地下空間被佈置得像是地下拳賽的場地,高功率的射燈照在人的皮膚上帶來微微的燒灼感,令人一陣昡暈。

纖細柔軟的手撫上躺在床上的男人的臉,被注射了精神科藥物的他表情安詳如同在母親懷中安睡的嬰兒,姆指劃過柔軟的唇,食指的尖端從耳下輕薄的皮膚離開,順著手臂的力道一路遊走過頸筋、肩窩、鎖骨、胸肌、用力從肌塊中間按下去感受到的肋骨、緊湊的腹肌、窄長的人魚線、狹小的骨盆、結實的大腿、線條流暢的小腿和腳踝。

「她在做甚麼?」女人火紅的身影和專注的動作吸引了提供場地的先生原本放在廚師對菜色講解上的注意力,略帶不解地發問。

哈裡斯對於打斷了他講解的問題有些不愉,但還是很快地用一種幽默的態度回答:「為了有一場精彩的表演,你總是得讓演員熟悉場地,不是嗎?」

帶著半臉面具的眾人輕聲地笑了起來,卻是像黑夜的風一樣的清淺,另一邊傳來低啞的女聲:「就算是那樣,她的動作也太……」

原本沒注意那邊的人也把視線投了過去,屠夫和羔羊依舊有著一臂的距離,明明只是單純的在判斷肌肉的分佈,卻偏偏讓人覺得——

煽情。

雙方都沒有半分情欲,甚至除了那只手以外有著相當合乎禮節的距離,但這個畫面就是給人一種煽情的感覺。

似有所覺地收回了手,屠夫面無表情地回望眾人,金色的眼如森森巨蟒般讓人心寒。

交談聲在圍成一圈的餐桌後響起,這些人混集著抱住獵奇心態來觀賞的普通人和為了品嘗美食而來的饕餮之徒,卻獨獨沒有能狩獵的獵人。

明明就是一群只會躲在暗處的下水道老鼠,卻自以為是隔著欄柵觀賞猛獸撕扯獵物的人類,徒添笑料。

侍者從圓桌某處把口訊帶到主席的耳邊,再由這只領頭羊轉告廚師:「有位元客人想要買下這個作品。」

哈裡斯皺了皺眉,帶點不耐地說:「今天的菜單都是為了它而準備的,它身上不會有剩下的材料。」

「他……它還有個替代品。」主席略為遲疑地改了用語:「十二歲的男孩,只是比較瘦。」

從交談開始一直看著這邊的屠夫突然開口:「我不對孩子下手。」

壓低音量交談的兩人被嚇了一跳,主席為的是對方靈敏的聽覺,而廚師卻是因為條件反射。

都怪這個女人今晚太反常了,他心裡這樣想著的同時開口說:「羅斯。」

她斂起眉眼中的笑意,目光幽深地和他對峙,哈裡斯伸展了下垂在身側的手掌,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讓主席不自覺倒退一步,但在他動作的瞬間,哈裡斯認為的攻擊卻沒有到來。

要是打起來,他還真沒多大自信能嬴,甚至這個地方有多少人能活著離開都是個問題。

所幸她只是面無表情地盯了他一會就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我不要在別人面前解體食材就往廚房走去。

「你還好吧?」廚師抱臂靠在門邊,看著把刀具包拿出來的屠夫,關心地問著。

「在同一時段裡發生的討厭事多一件少一件沒甚麼分別。」她轉頭看向哈裡斯:「你要看著我幹活?」

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她也無所謂地拉開拉鍊,讓裙子一滑到底,全身就只剩下覆蓋著臀部的一小塊布料。

按了按食材胸部確認肋骨的位置,她拿著特製的短柄手術刀微微偏過頭詢問:「掏心?」

「這樣更鮮嫩一點,當然。」哈裡斯看著她俯身在男孩耳邊低聲呢喃著,然後快速地往肋骨下沿劃開一道口子,把手貼著肋骨伸了進去。

在他們視線以外的地方,她手上的刀鋒會越過肝臟、劃開橫隔膜;在左肺和搏動的心臟間經過,最後斷開心臟和身體的連接,讓高壓的血液溢出胸腔、再充分地浸潤腹腔中的器官,讓這只羔羊的味道和它所受的痛苦成正比地變得更為鮮甜味美。

正是這手不讓食材有半分多餘損耗的手藝,他和她的合作才會如此的長久,想當初她還只是個小姑娘呢,從樓上走下來後安靜地看著自己的父母像是豬牛一樣被宰殺卻還能用平淡的聲音指出他的手法有誤,然後接過他的刀用俐落得叫人驚訝的方式將他們的骨肉分離,盯著他把手上的刀插進廚房的工作臺後就邁著不緊不慢的腳步走回樓上。

好像所有事情都是理所當然一樣,他忍不住叫停了她,把她從那個屋子裡帶走,成為他的專屬食材供應商。

真像是鬼迷心竅啊。

他站在場地光照不到的地方,看著被餐桌圍住的她,心裡不自覺地這樣想著。

上好的材料被鋼絲吊掛在眼前,周圍垂著為數不少的勾子待用,射燈的光線打在裸露的皮膚上帶來點點的燒灼感,手上的便攜電刀是未面世的新產品,正如這個材料一樣由某個坐在圍住他們的圓形餐桌後的人提供,本該出現在救人的手術臺上的它卻先在屠宰場開封,只為滿足他人心底那份渴望血腥的欲念。

腳下的舞臺緩慢地轉動起來,她保持著正面面向材料但微微扭過上半身看著眾人的姿勢,平靜無波的目光掠過每一張面具,原本為了方便他們觀看表演的設計也方便了她觀察他們。

戴上了物理意義上的面具卻又拿下了心理層面上的面具,一層毫無用處的遮蓋能起到這樣的效果令她頗為驚訝——訝異於他們放下心防的輕而易舉。

收回了視線,她再次把注意力投注在材料身上,依舊是那副安寧得像天使的表情,這倒是給她有了一種想把他變成真正的天使的感覺了,血肉天使對上食人惡魔?

她又轉頭看了眼餐盤上精緻的菜色和眾人滿意的神情,不禁彎唇笑了起來。

多合適的景象啊。

刀鋒輕易地劃開表皮,高頻的電流將腥紅的液體封存在嫩紅色的肌肉間,就像是裝在水晶杯中的紅酒般誘人啜飲,令人從心底湧上一陣渴意,想要咬破管道讓那甜美的恩典流入喉管,潤澤身體深處。

是燈光太強讓她感到太熱了嗎?

屠夫疑惑地看向射燈,它們炫目得像是小型的太陽,可是她已經吩咐過把燈調暗一點,免得材料太快被蒸幹。

但他們沒照做不是嗎?只是把濕度調高、溫度調低來平衡一下。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渴呢?隨著強烈的渴意而來的些微饑餓感讓她忍不住舔了舔唇,手上卻不忘把薄薄的人皮勾起,謹慎地從中心開刀的地方一點一點的剝離表層肌肉,只留下深層肌包裹住內臟,隱約可見地蠕動著。

而胸膛的位置赫然只留下了根根粉白色的肋骨外露,隨著輕淺的呼吸移動。

關節處只留下連接所需最低限度的肌肉,如同掛在十架上的材料的手臂骨慢慢地從血肉中分離,像在宣告此身從此自凡俗之中脫離,成就造物主的旨意,俯視世人。

屠夫婀娜地移到材料身後,剝離的皮肉被勾子拉展開來,打量了一下尚完好的背部,她毫不猶豫地劃刀,分成剛好的六份,自脊骨開始從軀幹分離的皮肉就成了天使的翼,用不同的角度向外伸展著。

她有些懈怠地停下,對它失去了繼續雕琢的興趣。

肌肉的紋理成了翅膀最精美的羽毛,可是那一成不變的安逸表情和任由擺佈的身體卻令她索然無味,連帶那莫名的饑餓感也消失無蹤,完全失去胃口;她見過坦然接受死亡的人,但心理上的接受卻無法引導身體,生命本能的掙扎是絕對而強勢,淩架于所有心理需求。

它的身體微微前傾,背後的皮翼舒展著,心臟依舊跳動著,呼吸平和而清淺,以她的經驗來說,好好照料的話要生理上活一段時間並不難,但對她而言,眼前這個造物已經和死物沒有區別,同樣的毫無意義。

任性地把刀扔在旁邊的小桌上弄出清脆響聲就離開了材料,一步步地從光明處走向黑暗,最後在門前轉頭望向靠近仔細觀察成品的眾人,唇邊難得地帶著譏諷的笑容離開場地。

愚蠢又不知、自以為理解異類、甚至自翊為異類的一群蠢貨。

「總算是完了。」哈裡斯扶著方向盤,用眼角餘光觀察著屠夫:「接下來打算去甚麼地方玩啊?」

她卻只是直直地看著前方,仿如木偶般不聲不響,就在哈裡斯打算再次沒話找話時,她卻突然開口:「哈裡斯,你知道一個人格最怕的是甚麼嗎?」

「呃……消失?」他猶豫著說出來,但她需要的只是一個他在聽的表示,答案是對是錯根本不重要。

「消失不是最可怕的。」她攤開手掌看著上面的紋路:「最可怕的是你知道自己正在失去身體的掌控力,卻沒有任何辦法自救,只能依賴無法完全信任的其他人。」

「我叫過你幫我記住一個號碼的,你還記得嗎?」她看著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再遞給她,但她卻搖頭,讓他聽完那個電話錄音後將她送到那個地址去。

當她抵達克林頓醫生的住所時,他正好打算關上門,卻遠遠看到她皺著眉走近,最後停在他家門前的階級下,彎身撿起掉在角落裡一顆鈕扣。

就像是透過這顆鈕扣看到了某些令她深惡痛絕的東西一樣,垂在身側的手握拳,指節繃得泛白,抬頭的時候氣息暴戾得像下一秒就要大開殺戒一樣。

然而她花了點時間平復後只是淡淡地提醒他最近注意安全後就若無其事地轉身離去。

而醫生則是從她的反應中猜到了那個無禮的、闖空門後發現不到自己想找的東西的訪客身份,正是那個將他的珍寶、他的小人魚偷走的盜賊;帶著饒有趣味的笑容轉身回屋,直覺告訴他一場爭奪公主的遊戲很快就會開幕。

※※※

「哈裡斯,你的生日快到了吧?」回去的路上她笑容甜美地問著,得到肯定的回復後更是笑得燦爛:「我給你送個小鮮肉當禮物好不好?」

遠處的尼克打了個噴嚏,差點把秘密病患的傷口多開五釐米,心裡盤算著儘快放假逃離這個國家一段時間,以免被某人找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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