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PO沒有於任何社群平台發布徵才訊息,請慎防詐騙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章一 少俠初聞河神說(中)

靳書寒不喜歡司馬家,這與他的性子有關。月崖淵中,師父沈學秋生活簡樸,教導一直跟著他生活的靳書寒凡事剛好就夠,不求太多,只求剛好的心態,讓他也不喜歡一些鋪張、奢侈的排場,自然也不喜歡大家族們的普遍惡習──氣焰太盛。只是為父親辦事的他,倒也不想因為自己個人的喜好而誤了大事,既然父親認為他們重要,他也希望好好為父親辦好此事。

司馬琮也正好不喜歡靳書寒,因為他實在難以討好,金銀珠寶與各色美人都無法讓眼前的少年動搖一分。只是那個可是一直在月崖淵向沈學秋習武的靳書寒,是那個只是中秋、過年、端午等日子才會回莊卻突然出現在潭城的靳書寒,誰都知道稍稍巴結是必須的。

「你們年輕人應有不盡的話題,我這種老頭就別多話了。」說著便將事情交給其子司馬炎。可是兩人卻是話不投機,一個就在說風花雪月,天南地北的佳人美食,一個卻在為黑白二道之事憂心,聽得司馬炎無聊之致,又聽得靳書寒苦笑無話。

他的表妹方晴倒是一個聰穎玲瓏的女子,當靳書寒偶爾提起月崖淵有一種花能入食更是充滿好奇,「公子懂的很多,原來百羽紅竟是能入食。」

「方姑娘見笑了,不過是師父用此煮食才讓在下偶爾發現。」

「素來百羽紅只聽說能外用作紓緩喘鳴之用,不知入食又會否有其他藥效?」方晴微微一頓,又看向司馬炎,「說起百羽紅,這又讓我想起那次的“盛月"。靳公子可曾見過“盛月"?」見靳書寒搖頭,她便說道,「“盛月"是毓仁村才有的花,聽說此花便已是一個傳說,其香清雅味濃,久久不能驅散,說著便更是懷念。」

「可惜毓仁村最近子都很混亂,那個夏姑娘更是不知去向。要不,就算那裡再亂,我也必出銀子請那女人為晴兒妳帶來一些。那可恨的女人就懂抬我價,卻是有需要時就不見人影。」

「表哥,毓仁村河神之說一日不停,又何必為難他人,我可不想為我一人的喜惡讓夏姑娘受傷。」

哪知司馬炎冷哼一聲,便揚頭冷道,「既是晴兒歡喜的,我自會為妳帶到。他們既是生意人,自會了解。」

「表哥!」方晴顯是氣結,又無可奈何,想必更是記起靳書寒仍在身邊,那個司馬炎早便是一副“不想與靳書寒說話"的樣子,便尷尬地朝他看去,「公子若是早兩月而來,必能親證晴兒所無虛言,“盛月"之香真是久久不能散。花雖好,但更望毓仁村的事盡快了結。」

見兩人提起毓仁村也是一副黯然之色,靳書寒便奇道,「方姑娘所說的河神之說可是什麼?」

司馬炎錯愕地向靳書寒,一臉不屑道,「公子可真不知天下事,毓仁村鬧鬼之說已非近日之事。」

「我想,必定是因為月崖淵與世隔絕!」方晴急急地截住他的話,並為他的無禮致歉,「毓仁村近年都有河神之說,要說確實日子,也不知道是何時開始,就是很久以前便有此說。一直以來或是因為拜祭得宜,一直相安無事,就是不知為何最近河神大怒,商旅難以進出,近月更禍及當地的居民,聽說卓家的一隊商隊更全隊被大水淹死。若公子歸去,必要小心,切勿經過毓仁村。」

「原來如此,師父素來不信鬼神之說,想必便是此因沒有告之在下。」靳書寒假裝沒有聽到司馬炎不屑地說著“卓家的人死了也沒差"這些難聽的話,將話題又扯回方晴喜歡的內容,「聽方姑娘的話,倒讓在下很好奇姑娘念念不忘的“盛月"。」

「天下間莫有一個女子不愛花,若公子他日有意中人,必定要送她一束鮮花以使心意。」靳書寒聽著點頭應是,卻不忘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裡,明明說著情事,若為戀人,應該多少也有些羞澀地看向對方。可這個方晴卻只是平靜地敘述,絲毫沒有怯意,倒是司馬炎深情注視,在旁偶爾插話想引起方晴注意,卻顯然得不到回應,想必便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天下間的花卻太多,小心錯送了花便好了。」

說著,他們便說起各種花的含意。方晴並非江湖中人,但顯然也不如一般大房人家的女兒足不出戶,聽著她眉飛色舞說起各種各樣的花時,靳書寒也不難理解何以遊戲人間的司馬炎也對她情有獨鍾。可是說著說著,他便感到不妥,司馬炎的態度為何像是認為他會在此留宿,並且一副不欲他拒絕的嘴臉?

正當靳書寒苦思逃離之法時,一件本應是小事的事情發生了。人說福無雙至,禍必單行或許沒錯,難得他們的氣氛因方晴的努力方有點改善,一個侍女卻不小心打翻了焗著參茶的杯子。那個叫冬兒的侍女手忙腳亂地為他整理卻弄巧成拙也罷了,方晴正揚聲著人來為他看護已夠讓他覺得小題大作,但畢竟方晴也是一片善心,最惹他生氣的卻是司馬炎。

當司馬炎大吵大鬧惹得司馬琮也趕來訓斥那叫冬兒的侍女時,靳書寒本還是按捺著自己滿肚子的不悅,只得告訴自己這是人家的家事。可是當那個囂張的司馬炎拿著那盤熱水教訓似的倒在那跪倒的侍女上、而司馬琮竟無阻止時,他還是忍不住怒氣大吼:「別太過份!」更出手為她擋下了那滾燙的熱水。

司馬琮本是想打算賣他一個人情,為靳書寒好好教訓那個不小心的侍女,可是卻不曾想過靳書寒竟會反被弄傷。他的左手背馬上紅了一片,怕是灼傷了。司馬家自是大驚失色,靳書寒更是臉露寒霜地推卻要來為他上藥的人,雖不作一辭卻誰也知道他很生氣。

這一下自又驚動在帳房看帳的司馬絮。司馬絮一看便知發生何事,三言兩語便請得父親將事情交給自己處理,當靳書寒斬釘截鐵地指自己會離開時,司馬絮也是不緊不慢地說送他出門,出門前對方還是溫和卻帶著倔強地道,「少莊主聰敏,司馬很是明白,還望少莊主高抬貴手。」她這般一說,靳書寒倒也不欲再多言,便提著行李離開往找方定睿。

可憐司馬琮本盤算的只是沒有下文,反是被靳書寒反過來賣了一個「不追究」的人情,心裡很不是味兒,便想找來那個不小心的侍女,哪知卻是誰也沒有再見過那個叫冬兒的侍女。

才剛走了幾步,便看到樹下一個臉蒙白紗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白衣姑娘負著劍,正看向從司馬家剛走出來的自己,靳書寒心裡還在盤算,便聽那姑娘道,「少莊主真是聰明人,賣了一個小人情,又讓自己有個好名聲。既是如此,還望少莊主別太要理會司馬家的事情。」靳書寒不知眼前姑娘如何得知此事,疑竇初起,便見她已一個輕躍,踏上樹梢,輕巧一跳便絕塵而去。

靳書寒心裡默默打算,終決定跟上那女子,那女子似乎也不在意被他緊跟,一直都從容不逼,彷彿在玩一個有趣的遊戲一般。靳書寒心裡疑惑,便提起躍跳,個翻身就落在她的身前。白衣姑娘卻似乎早已有所預料,纖足一頓,便恰恰定在他的面前。

「姑娘可是何意?」

「便是我剛才所說的意思,我還以為少莊主是個敦厚的人,怎知原來也是這種善於玩弄人心的人。想必有很多人會很失望了。」那白衣姑娘笑了笑,然後盯著他紅腫的左手,「少莊主的傷若不好好打理,恐怕會留痕。到時候,讓方神捕與司馬家鬧翻可就不好了,畢竟卓家可是將一切放在眼裡的。」

聽著這個姑娘說的話,靳書寒心更下一沉,這姑娘的話明顯就是了解司馬府裡發生的事情,「少莊主既有閒情逸致擔心我為何會留意你,何不早日準備歸程?毓仁村一道可不再合適少莊主歸去之用。」

靳書寒臉色一變,答道,「姑娘為何知道在下的打算到何處?」

白衣姑娘聞言笑道,「少莊主,世間掌握情報的人可是多得很,若少莊主還未學會這種事情,可不適合闖蕩江湖。」

「在下與姑娘素不相識,何以姑娘如此不滿在下呢?」

「少莊主的話真有趣,秀娟不過是擔心少莊主初出江湖會被騙才好意提醒。」

「在下失敬,原來是清靈派的秀娟師姐。書寒初出江湖,他日必登門拜訪,還請姑娘轉告古宗主請別為此而介懷,父親歷來事忙,可與書寒一樣都十分敬重宗主。」

「嘻。」丁秀娟冷眼一瞪,正要發作卻聽一把清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兩人不約而同同時轉看向轉角處上,一個黃衣少女正帶著不知何意的笑容盯著他們,看到兩人看來也有差羞澀,慌張地擺著雙手道,「我本只是在這裡等我二姐到來,不是有意偷聽兩位的,也不是偷聽了很多。」話雖如此,臉上卻依然是藏不住的笑意,彷彿聽到什麼好笑的話。

丁秀娟玉臉一紅,卻在外人之前又不好發作,便向靳書寒持劍而拜,「還請少莊主到清靈派作客,願少莊主路上平安。」語畢便冷瞥那黃衣少女一眼,姍姍而去。

靳書寒正摸不著頭腦之魚,那黃衣少女便已盯著他好一會兒,他好生尷尬便聽那姑娘道:「少莊主……莫非你就是那個在道上牽起風波的那個凌雪劍莊少莊主?」

「在下正是靳書寒。」見那姑娘一臉吃驚的樣子,他也抱拳問道:「姑娘說我在道上牽起風波是指……」

「你千萬別這樣,別要太多禮了。你喚我“小夏"便可以了。」小夏眨眨眼,下意識地將左耳邊的青絲撓到左耳,一邊走一邊不可置信地奇道,「可是你怎能不知道?大家都說起你,由你離開月崖淵開始,就已經有不少人在打聽你的事情了。聽說連蓂魅門、天緗齋等都暗中派人調查,難道你沒察覺嗎?」

「聽姑娘的口氣,似乎知道不少江湖事。」靳書寒與她結伴而行,一直聽著她的話,最後淡淡地為自己的想法下了一個總結。

「這是自然。我可是經常要談生意,江湖上也算有些認識,自然掌握道上的消息。」靳書寒看向她,她的嘴角是一抹得意的笑容,卻又不知為何瞬間黯了下去,「就例如這一次,我便要到毓仁村,生意事小,我懷疑當中有些隱情,不去看看,我是不會甘心的。但你初出江湖,還是聽那個白衣姐姐的勸告吧。」

「姑娘說毓仁村另有隱情,這是何意?」

「毓仁村的事情是在這半年間開始失控,我覺得這裡必有圈套,便是如此。」兩人便一直行著,卻在一直無話,正在沉吟間,那姑娘突然甩了甩她的頭髮,「少莊主,我將要遠行,所以要先到華國寺祈福,就此別過。」靳書寒抱拳應拜,又見她走了幾步後突然回頭笑意盈盈道,「如果下次見面時記得叫我“小夏"。」

靳書寒愣在原地,望著她離開的身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喃喃輕道:「毓仁村嗎……」才走近步,又止住了腳步,心裡嘆了一口氣,繼續向緗卓樓走去,沿途卻想著什麼有關毓仁村的事情。

「王爺下一次若有需要,直接傳喚屬下就好了,又何須親自到來華國寺呢?」當小夏來到佛壇前,正好與兩個年輕男子錯過,她一聽到藍衣男子的話時,馬上向他們身後看去,數個勁裝侍衛持劍而立,直緊盯著他們。

小夏好奇地向他們望去,那藍衣男子也朝她望過來,皺著眉頭,她連忙別開了臉,便聽那個華衣男子開口喚回那人的注意,「婼鳳既是有意盜物,本王既奉聖上之意全力追捕,就自然不能讓此事不了了之。目標既是華國寺,本王看不出任何原因讓本王不親到此地。你懂了嗎?」藍衣男子點頭應是,又向那黃衣少女的去向望去,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好奇,這時華衣男子便再道,「如此一來,定睿接下來你可有要到的地方?」

「司馬絮日前希望屬下到那兒說有事情要傾談,屬下也擔心兒時友人,因此也打算到司馬府一趟。」華衣男子點著頭便交代他可以退下,之後便領著幾個侍衛便往內殿進去。

藍衣男子恭敬地盈拜後待在原地等著華衣男子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卻沒有離開華國寺前往司馬府,而是快跑向另一邊走去,在走廊裡見到她正在看著不遠處的桃花,急忙出聲打斷了她的凝視,「姑娘。」

小夏轉過頭,皺眉地道,「公子,佛門乃清靜之地,莫要方丈為難。」

方定睿先是一頓,便想到自己這般喚著一個姑娘,倒是自己失禮在先,抱拳笑道,「姑娘應知道婼鳳意在華國寺,姑娘們都不會獨自到來以示清白。」

「說得對,可這不就證明我是清白的嗎?因為婼鳳才不會這麼笨,明知那些什麼捕快、神捕已在此蠢蠢欲動,還會特意獨個到來?」

看在眼前的黃衣姑娘,方定睿心裡覺得這個女子很可疑,卻又找不出任何證明此說的證據,又想到她的說法實在不得不說她的說法也很有道理,「姑娘這般說,自然有道理。可是如果婼鳳像姑娘這般聰穎,一定知道這種想法,如果是這樣,我要是婼鳳才一定要到來。」

哪知眼前女子還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你是誰?憑什麼這般說我?還是你現在就想要逮捕我?官府向來如此,不問情由,不問真相。」說到最後,卻帶著濃濃的恨意,是那抹笑也擋不著的。

方定睿眉頭一皺,心下不悅卻強行壓下,官府追捕婼鳳的事情在皇親貴族已是一個鬧劇一般的笑話,而在民間則引起極大反感,若是被這個女子再惡意中傷,恐怕官府的聲威會再下降,因此也不欲多言,「姑娘對官府的想法我不予置評,可是我希望姑娘知道,我和他們不一樣。」

他淡淡地笑著,換得那黃衣姑娘冷笑一聲,「你也是那些官府人。我討厭官府人。」

方定睿卻意外對方似乎真的沒有發現他的身份,若是平日便急於澄清自己可是當世神捕,但這一刻卻不知為何心中有種不安的感覺。「姑娘,我是官府中人,但妳終會明白,我會他們不一樣。」說畢便解下肩上的披風搭著她的肩上,臉色溫和地道,「姑娘若有風寒,便不應外出,免得病情惡化。初春氣候乍暖還寒,姑娘還是小心身子。」

小夏錯愕地抓著她肩上的披風,「喂,你!」她大惑不解地回望方定睿離開的藍色身影,「真古怪!」她懊惱地抓抓自己披肩的長髮,「他誰呀!」方定睿從暗處看著黃衣姑娘的身影,看到她懊惱地撥撥披肩,不小心地打了一個噴嚏,盯視著她那鵝黃色的身影,這個位置自然是沒有辦法留意得到小夏臉上的那顯然易見的冷笑。

「追魂!」方定睿腳步一窒,見一魁梧男子快步靠近,他皺皺眉頭,轉眼便笑著抱拳,「李爺。」

眼前人是佐朝赫赫有名的捕快李尤,辦事能力強,但心思不慎,故遲遲也沒有得到什麼封號,不過在方定睿眼中,他也真的不是什麼強者,「我一完成了自己的事情,便馬上趕來希望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到你。」方定睿壓下心底裡的不快笑著謝過。「剛才的小姑娘可真有趣,竟不認識你。」

「若誰也認識我,我這個神捕豈不太危險?她不是官場中人,不識我倒是正常。」李尤聞言抓抓自己近禿的頭又笑笑道,「也對也對。」

方定睿反了一個白眼,他最討厭的便是這種無論他人說什麼也似乎沒所謂的態度,丟人現眼。被李尤這麼一鬧,他也沒在為意那個黃衣少女。

當小夏打開客房進門時,一個灰衣男子已經坐在裡面喝著熱呼呼的千藥茶,她隨手解下那件披風,笑著走向灰衣男子,「大哥的身子可好?」

那灰衣男子倒是看了她一眼,招了招手讓她走過來,二話不說便為她把脈道,「初春時份,乍暖還寒,妳怎麼不好好小心身體,沾上風寒?」

「大哥不是知道嗎?婼鳳的預告書嘛!」她笑了一笑,拿起灰衣男子的糕點往嘴裡塞,「大哥在這裡可聽到了什麼?」

灰衣男子憂心地看著她狼吞虎嚥,聽見她的話也不由得笑道,「不如由他親自向妳道明?」

小夏這時才注意到一個漂亮的屏風將外室與內室隔絕開去,她才走了幾步便被一個黑衣侍衛上前阻止,只能看到一個纖弱的身影坐在床上,她看到床上的剪影不覺莞爾,「我要跪拜嗎?」

「毋用多禮,這事始終本王向你們的委託。剛才我便已向昊兄略略交代,剛才本王向方定睿查問逮捕婼鳳的計劃,可惜方定睿堅決不從,為免引起他的懷疑,我也實在無可奈何,未知兩位高見如何?」

「果然如此。那麼似乎這次的事情會有點麻煩。」小夏沉吟間,便突然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但這才會變得更有趣,不是嗎?」說著便將方定睿送來的披風遞到灰衣男子的手裡,男子嗅了一嗅,臉色微變,「看樣子他也對我有所懷疑。」

「我便早說,一個姑娘獨自這段時間來到這裡,鐵定要惹起懷疑,妳還不聽,還非要讓方定睿遇上。」

「不,就憑這件披風,我就可以讓他不再懷疑我。」小夏笑著望向灰衣男子,「拜託你了,大哥。」

而另一邊的靳書寒在潭城四處行逛,經過了一處的時候被撲鼻而來的醉香所吸引,抬眼竟是一店子專賣酒,他不無意外,店面一個年輕紫衣少婦正溫和地向客人介紹剛製成的酒,那少婦看到自己的時候也特意過來向他介紹一種名為“千日醉"的烈酒,這時侯,一年輕男子捧著一個放滿杯子的盤子從簾後走了出來大聲嚷道:「用名花“盛月"所製的酒,大家一定要來試試,好喝的就要多多光顧!」

靳書寒腳步一窒,想起了方晴的說話心裡不免有些好奇,那年輕男子便已將酒盤迎了過來,他看到杯中的豔紅卻是一呆,那年輕男子笑道,「公子莫見笑,“盛月"乃是天下最有名的名花,天下之大沒有比它更豔、更紅的花了!公子快來一杯!」

正欲接過卻被一手攔住。他不禁凝神一望,眼前是一人個深藍衣飾的男人,雙眉緊蹙,臉上不帶一絲笑容,可觀其顏色,便覺即便他看起來像笑,也會有種不怒而威的莊嚴感。身後跟著的紅衣姑娘明眸皓齒,卻是冷著一張臉,漂亮的眸子裡總是厭惡與不耐。

那端酒男子看著怕是呆了,會過意來便是三兩下哈哈大笑慌忙打圓場,「老爺要喝酒可要等等,這位公子先帶酒自是他先喝。」

「讓你們的老闆出來見我。」

端酒人正忙著東拉西扯打圓場,卻沒料到對方竟會拋下這麼一句,靳書寒眉頭一皺,沒料到那端酒人仍是笑著恭敬地道,「老爺要先等等,這位公子先到便是……」

話未完卻聽紅衣姑娘翹著負劍的手開口冷道,「我爹著你,喚你家老闆出來,莫要我們再等。」

靳書寒眉頭再皺,這次的不悅便更是明顯,他素來謙厚,即使出身名門,更是白道首領的獨子也從不有此氣焰,身邊的人無時無刻都著他要待人以誠,凡事虛心請教,亦不能以自己的身份而讓他人難受,因此他本就對一些氣焰盛、態度差的人沒甚好感,眼看眼前人一話不說便命令他人,自是不喜。

深藍衣飾的男人擋住迎到他身前的酒杯,「“盛月"之香清而不俗,入酒時尚有花的餘香,花的顏色未從未如此豔紅。不知閣下有何解釋?」

那人後退了三數步,皺著眉卻帶著不解,「我完全不能理解老爺你在說什麼。」

「你們這次的目標是這位公子?」男子冷哼一聲,將頭歪去靳書寒的那方向。「我堂堂大佐皇朝又豈容你這種敗類胡作非為?」他們身邊已開始圍著人群,都在察看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靳書寒眉頭皺得更緊,他這次更是不喜,正欲開口時又聽那店小二冷笑一聲,那年輕的紫衣少婦也從店面走了出來,困惑地看著他們,靳書寒感到尷尬極了,一看之後更是困窘,那少婦混身散發出一種令人驚異的美,他稍一失神,那紫衣少婦已徐徐接過那酒盤,向他温和地微笑,靳書寒抱拳正要致歉,那少婦卻從酒盤的底部拉出一線,他大驚失色,剛欲退開幾步,那人卻已欺身上前,靳書寒退了幾步彎下了腰才恰恰擋住了對方的攻勢。手中長劍還未來得及出鞘,那店小二便反手一掌,「你們在幹什麼!」伴著那一聲到來的是一個穿著官服的捕快,靳書寒一連忙雙手擋在身前,暗運內勁。

不料那藍衣人射出一箭,反手之間靳書寒已脫離險境,剛穩住了腳步,卻見兩人騰空而起,轉眼便立在屋頂之上,那紫衣在空中一揚,帶著鬼秘的妖治。背後男子負劍而立,顯是女子的護法。那捕快急急地持劍凝視對方,顯是幾眼之間已認出靳書寒可是方定睿的那個好友。

「秋愛奉閣主之命為少莊主奉上美酒,少莊主若是不喜,秋愛亦不勉強。」那雙令人心生憐意的眼睛閃著與之不同的冷意,靳書寒是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肚子好像翻了幾翻,愈沉愈底。

「妳這個女人!還風公子的命來!」紅衣少女神色肅穆,手中已拿起弓箭,話未畢已連發三箭。那紫衣只是輕輕一翻,箭便已落下。那少女正要搭弓,卻見其中兩箭竟已破空而至,一箭射向她,一箭卻向靳書寒射去。

便在他們反應前,那男人便是一箭擋在前頭,那箭竟是撞上了箭的尖端,硬生生便是擋住。那捕快卻沒那麼幸運,他反應之時,那箭已到他的身前,直指咽喉,一旁的靳書寒數下轉身,便擋在他的身前,恰生生的讓利箭擦過左臂而過。

看到鮮血不斷從對方的左臂溢出,那捕快大吃一驚,倒是靳書寒一聲沒響,對方卻已急急過來扶著那個為他解困的人,在他觸碰到自己的一刻,靳書寒不禁一頓,不慌不忙地靠對方微微站好,便算是謝過。

「你可別走!」靳書寒方回過神來,卻見就在這短短一瞬間,兩人便是翻身一個,轉眼便不見身影。奇怪那藍衣人竟沒有阻止,反是對紅衣少女揚手,道,「曦兒,窮寇莫追。」方直了身子,便停下來看向靳書寒。這時靜下來,靳書寒才感到一陣火熱的赤痛,那藍衣人從袖中取出一藥瓶,「這是上好的止血散。」

靳書寒雖在起先不歡喜兩人的氣焰,但見藍衣人深藏不露,見義勇為也不由心生好感,「方才是書寒失禮了。」

紅衣少女冷哼一聲,又在頃刻間頓住了身子,詫異地望向對方。靳書寒只感奇怪,卻又不好意思明說出口,身旁的捕快倒是語帶不滿地道,「少俠!大人!你們怎麼會惹上那些人,還會在大街上打架?這很危險,而且還會害到很多人!兩位千萬要小心行事!」

此言倒真不差,他們周邊的人早已閃躲到不知何處何地,靳書寒更覺歉意,只得賠一聲罪,便見那藍衣人掃掃鬍子,輕揚眉頭,臉上依然是拘緊的表情,「靳少俠可是去見睿兒?」

一旁的紅衣少女也開口說,「少俠可認識凌雪劍莊靳書寒?睿哥的好友?」一下子,靳書寒便能發現對方的口氣便溫和恭敬了不少,「睿哥?定睿?」

「自是神捕追魂!」那紅衣姑娘又是冷冷一笑,一臉佩服,又似在嘲諷他竟不是睿哥是誰。靳書寒啞然失笑,相識這般久,他可真的沒有聽過誰喚定睿為「睿哥」,即便上官嫣怡亦不會!思及此,他便想到已找到什麼來取笑那個面皮極薄的方定睿。

眨眨眼睛,滿是期待地看著他,可是他卻不由得提起了警覺,心中便是濃濃的憂慮──他們究竟是誰?為何好像那麼清楚這裡發生的一切?為何會知道剛才那兩位並非好人?為何那麼清楚自己的身份?還要問及方定睿?藍衣人似也沒所謂地聳肩,「少俠若無意相告,老夫也不會勉強。」

見他將話說得那麼開,靳書寒就更是尷尬,一旁的捕快看到靳書寒一臉尷尬,倒是開口道,「大人,神捕今天可是會回緗桌樓休息,大人要不在那兒等他?聽神捕說他安頓好廟內的事情便會過來好好休息。」

紅衣少女未待那藍衣人發聲便急著道,「自是最好,爹你也是這般認為,對嗎?」見紅衣少女的反應,藍衣人倒是滿不在乎地點頭,靳書寒卻是微微皺眉,已猜得此人的身份,心中暗是不喜。

「我們便待在這裡等等也無妨。少俠不會介意吧?」那藍衣人一說便是已下決定的聲音,他轉向靳書寒問道,靳書寒被他盯得尷尬極了,又想到這捕快開口閉口便喚對方「大人」,想必也非什麼可疑人,便只得點頭稱好。方踏出一步想要前行,卻感到一陣不尋常的氣息,他急急轉身一看,卻絲毫不見有任何可疑人。

顯是沒發現從頭到尾都緊盯著他們的男子。那人一襲高貴的寶藍,在茶寮中輕呷著茶,眼卻緊盯著他們,「你還真當這裡還是月崖淵?」見眾人走遠,便放下了銀兩,跟上了他們。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