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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第三章 過往

與紅葉道別後,藍德獨自走到了米諾圖書館,圖書館有四層樓高,就像土樓一樣,整個建築呈現圓筒形狀,外面牆壁全是用米色磚塊砌成,圍牆上面還有許許多多的裝飾圖案,有花、樹、書本、行星、動物、劍與盾牌、男人與女人、小孩、壯年與老年、五大元素等各種不同圖案,就像是神明將天地萬物全部都展現在牆上。

米諾圖書館之所以存在要從很久以前說起,在數百年前信仰神的教會是整個大陸數一數二的龐大組織,教會在當時為了要推廣知識以及傳達神的美意,特地在各個城鎮建造圖書館提供大眾吸收知識,藍德所在的城鎮也在當中的建設村鎮內,也因此才有了現在的米諾圖書館。

但是當跟圖書館的大叔詢問了一陣子後,藍德才發現到他遇到了一個非常大的問題…

「你說甚麼,有大量的書都不見了,就在昨天?」他驚訝地說道。

他的對面正是忙到翻掉的大叔,他慌慌張張地整理櫃台,櫃檯上的資料亂七八糟地堆放著,忙碌的他幾乎沒有時間跟藍德說話。

跟華麗的外觀不同,圖書館內部慘不忍賭,藍德看著亂七八糟的大廳,以及忙進忙出的工作人員,發現整個大廳被破壞的地方就好像是被野獸咬一樣,櫃檯被咬碎了一大塊,支撐圖書館的某些柱子也被破壞了,書架像是被撕裂一樣幾乎看不出來是書架。

「呃…抱歉啊,因為昨天的偷竊事件,所以我們館內的書籍也消失了不少,也不知道甚麼原因,圖書館許多地方都有被破壞的痕跡,現在魔法區域的魔法書籍幾乎全被不見了。」大叔匆忙整理許多被偷走書籍的確認名單,忙碌的他從有如大海般的資料海中抽出了一張名單。

「我看看…沒錯,你要找的水魔法書已經被偷走了。」

藍德的心涼了一大半,書被借走就算了,沒想到是被偷走,這讓原本懷有希望的藍德頓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煩惱地抓抓腦袋,想到了還有一絲的可能性。

「那我可以進去圖書館看一下嗎?」

大叔看了他一眼,說:「小鬼,我們現在不能讓任何人進入了,如果你想要到圖書館借書的話,恐怕還要再等個好幾天。」

「這樣子呀…」

「或許這就是神的旨意吧。」大叔笑著。

這是不是神明的旨意或玩笑話,藍德並不明白,他突然覺得,上天不希望他成為魔法師,也許祂要藍德當個劍士,就算沒有老師教也沒關係,憑他自己一個人胡亂練習也可以成功。

但事實上,藍德察覺到自己並不是一塊練武的料,他的體力不好,專注力與敏捷度也不高,唯一可以自豪的就只有劍士最需要的毅力,但這樣的他是不能在危險的世界中求生存的。

這樣的結果也令藍德開始懷疑他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當冒險家。

「哎呀~你不是藍德嗎?你果然來啦。」

 

藍德一抬起頭,看見音潔出現在大廳的入口處,她拿下了原本的粗框大眼鏡,露出了明亮的雙瞳,黑短袖上的閃電圖案閃耀著微光,手中則拿著一堆厚重的書本。

音潔緩緩地走到大廳櫃台處旁把所有的書一股腦地堆在桌上,放下一堆厚重的書堆後,她吐了一口好大的氣,隨後說:「這些是土系魔法的相關書籍,放在這邊就可以了吧?」

旁邊的櫃台大叔說:「放著就好,把妳找來真不好意思啊,我們這邊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很需要像妳這樣有魔法專長的人來幫我們啊。」

「不會的,能夠幫得上忙我很樂意~」音潔露出微笑。

「看妳這麼賢慧,如果我有兒子會想介紹給妳啊,哇哈哈。開玩笑的啦,回去好好休息吧,記得替我像古特老師問好。」

音潔點頭示意後便準備離開。

藍德見狀便大聲問道:「音潔!妳剛才在裡面嗎?有沒有看到…」

音潔舉起食指抵住藍德的嘴巴。

「圖書館禁止喧嘩,跟我去外面講吧。」

 

藍德家是開雜貨店的,專門賣生活用品,因此狹窄的店內隨處可見許多的乾糧與香料、掛在牆上的鐵製工具、以及堆得滿滿的鍋碗瓢盆,每個商品上還貼心地掛上價目單,但即使東西應有盡有,依舊沒甚麼人上門光顧。

紅葉繞過堆在地上的滿滿雜貨,來到家裡的餐桌旁。

「我回來了!」紅葉完全沒有淑女形象地大喊,還沒等到開飯,她就跑到擺著簡單菜色的餐桌旁,拿起碗筷先開始吃飯。

廚房裡走出了一位女性,她身穿淡黃色洋裝,另外圍著縫有向日葵的圍裙,朱紅色的長髮盤綁了起來,手裡拿著一盤剛煮好的菜,她的名字叫做瑪莉,是藍德和紅葉的母親。

「吃飯要細嚼慢嚥,瞧你一副早餐沒吃飽的樣子。」瑪莉把最後一盤菜放到桌上後,也開始坐下來吃飯。

「才不是呢,我跟藍德有好好吃飯,而且我們今天可是做了好多事情!」

紅葉夾起了豬肉塊後繼續說道。

「我們跑去魔法學校唷,媽媽妳知道嗎?那邊超級漂亮的,好多像星星一樣發亮的貝殼唷!而且那邊的大姊姊好有趣喔,一直酸哥哥。」紅葉邊吃邊講話。

「魔法學校?妳們到那種地方做甚麼?」瑪莉吃飯時也不忘夾起一堆青菜給紅葉。

紅葉用一隻手摸著自己的臉,假裝欣慰地說:「我們家藍德呀~終於長大了,他今天可是去魔法師那邊學魔法呢。」

瑪莉皺起了眉頭:「學魔法?他該不會又要展開大冒險了吧?」

「對呀,不過他這一次好像是認真的唷。」紅葉夾了一塊肉。

「這小鬼真是講不聽,都叫他去好好找工作了。」

「這就叫做青春無敵嗎?」

「……」瑪莉不打算接話。

吃完飯後,紅葉整理桌上的餐盤,瑪莉則是繼續搬運雜貨,抱滿鍋碗瓢盆的瑪莉寸步難行地走在狹窄的走道上,一不小心她踩到了丟在地上的香蕉皮,瑪莉感受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在尖叫聲中跌倒在地,走道旁的雜貨堆也受到震動全倒了下來。

瑪莉邊喊疼邊揉著屁股,聽到尖叫聲的紅葉趕緊跑了出來。

「媽媽!你沒事吧?」

「好痛啊…」跌坐在地上的瑪莉拿起肇禍的香蕉皮:「這香蕉皮怎麼在這邊啊…」

「啊!那個是我拿來做測量尺的!」

「測量甚麼鬼東西啊?」

「就是那個奇怪的東西啊,有三個香蕉皮這麼長喔。」紅葉指著倒在雜貨堆旁的老舊短劍。

瑪莉先是沉默,隨後伸手撿起地上的短劍,她拍拍皮革製的劍鞘以及檜木劍柄上的灰塵,劍鞘旁的圓形扣環因拍打而發出細碎的敲擊聲響,抽出一點點的劍鞘,由鋼鐵打造的光滑劍身透過縫隙冷冷地透著銀光。

「哇嗚~好亮喔!」

「這東西叫做炎擊短劍,可以抵抗火焰魔法,攻擊時還會附加火焰傷害,話說…原來一直都在這啊,我還以為不見了。」

「可是這把劍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日常用品,怎麼會出現在我們家呢?」

瑪莉先是睜大眼睛看向紅葉,隨後便喃喃自語:「也對,紅葉妳還小應該甚麼都不知道吧。」

正當紅葉感到疑惑時,瑪莉接著說:「一開始我們家十幾年前開的是武器店,那個時候生意──」

「武器店?是給冒險家打怪的那種武器嗎?」

瑪莉點點頭:「嗯嗯~剛開張時常常忙到三更半夜,幾乎連照顧妳哥哥的時間都沒有呢。」

「好奇妙喔,原來我們家以前開武器店,那為什麼後來又不做了?」

「這裡只是小鄉鎮,怎麼可能會有冒險者來呢?生意當然是差到極點啦。」瑪莉收回刀鞘,白亮刀身的銀光消失,她接著說:「所以開張沒多久就收掉,大部分的武器都拿去重製成鍋子和鐵盆賣掉了。」

瑪莉看向紅葉,露出淡淡微笑:「畢竟不同地方的人思考不一樣嘛,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冒險。」

「那媽媽妳喜歡冒險嗎?」

「我才不喜歡呢,說真的我很討厭這種不討好的事。」

「那為什麼還要開店呢?」紅葉的頭頂冒出了一堆問號。

「因為老公喜歡冒險啊,他以前是一位很厲害的冒險家,去過很多有趣的地方。」

「妳是說爸爸嗎?我都沒有見過他耶。他是個怎樣的人啊?」

「他少根筋、遲鈍,也不懂得討女生歡心,整天只想著出去探險。雖然偶爾會講一些冷笑話,但大部分時候都會惹我生氣。」

「原來爸爸是這樣的人…」

「不過吶,在很久以前我遇到危險時,就是他拯救了我。」瑪莉的臉頰微微泛紅:「那時候他真的很帥很帥呢。」

「媽媽妳好有少女情懷唷。」

「要你管。」瑪莉擺著臭臉,隨後便恢復表情說:「後來我們相戀,然後結婚,沒過多久就生下你們兩個孩子了,但是過了幾年以後,爸爸離開了…」

紅葉在瑪莉的旁邊坐了下來:「媽媽,我一直想問你,爸爸為甚麼會離開呢?」

瑪莉望向紅葉:「因為…」

瑪莉先是沉默,隨後看著手中的短劍。

「也許…不…現在還不是時候,時機到了你們自然會明白的。」

「唉~每次都這樣,到底要甚麼時候才會知道啊。」

瑪莉不講話,她臉上掛著微笑,摸著紅葉的頭來安撫她的情緒。

紅葉又接著說:「不過我覺得爸爸的個性跟哥哥好像,都一樣笨笨的,而且很喜歡跑出去。」

瑪莉笑著說:「對啊,看到他就想起老公年輕的樣子…」

說著說著,瑪莉卻突然沉默,隨後便問紅葉:「紅葉啊,我一直很想問你,爸爸的離開會讓你難過嗎?」

「不會啊!」紅葉說:「我決定要成為堅強的女性!那種小事我不會在意啦,而且我相信爸爸一定還在旅行的!」

「這樣啊…」瑪莉單手抱著紅葉往自己的肩膀靠,淡淡的說:「真是了不起啊,不塊是我的女兒。」

紅葉滿足地抬起頭往瑪莉的肩膀上磨蹭。

「還是媽媽的味道最香了。」

「嗯。」

彷彿時間靜止了一樣,靜謐、柔和,以及滿滿的安全感湧上紅葉的心頭,這裡是唯一的避風港,也是紅葉舒展情緒的所在,當下,她期望著這樣的時刻能永遠停留…

「媽媽…」

「嗯?」

紅葉抬起頭看瑪莉:「我今天想要陪哥哥。」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哥哥這次好像是認真的耶,身為他的妹妹,我想幫他一把!」

「這樣啊…」瑪莉接著說:「你以前就是這樣的個性啊,遇到別人有問題就會想要幫忙呢。」

朵莉這時原本摸著紅葉的頭的手順勢梳著紅葉的頭髮。

「去吧,如果能幫到忙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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