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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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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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珖瓔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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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陷的車頭、倒在馬路中央早已四分五裂的機車，人行道旁圍觀的民眾，以及、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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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血泊中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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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稼哥……玖稼哥……」絲毫沒發現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白珖瓔跌跌撞撞地爬到林玖稼身旁輕輕呼喊他的名字，尾音的顫抖顯示著她現在慌張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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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渙散的看向熟悉的呼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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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是小瓔啊……」虛弱的嘶啞著，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合時宜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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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能讓他緊張害怕，絕對不可以讓他覺得我不行了。種種的想法在他的內心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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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他掛起勉強的笑容，努力的從卡其色風衣裡的襯衫口袋拿出一封掌心大小的信，微微浮起的信封以及不同以往的重量，代表著裡面除了信紙外，還放了其他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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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恐怕是給妳的最後一封信了……真可惜……這麼可愛的小瓔……還想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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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下了他手中的信件，原本素白的信封上殘留著一抹豔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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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怎麼辦，髒掉了，怎麼擦都擦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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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淚水落在信封上，慢慢的被吸收，就像現在的心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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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相信，而後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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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剛剛不是只是要去吃晚餐而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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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但、但為什麼會變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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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瓔……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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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強的淚水再眼眶周圍徘徊，努力想安慰著握緊信封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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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瓔……」尚存的一點意識告訴自己要抹掉她臉上的淚，可是為什麼，連手指都無法動彈？林玖稼為了眼睛開始慢慢失焦而緊張，怎麼辦，怎麼辦，我，難道我真的無法，無法再活下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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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承諾過要陪她一輩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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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爛身體！怎麼被輕輕撞一下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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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知道玖稼哥要說什麼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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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你很愛我，很愛很愛喔！所以，所以一定不會死對不對？而且之前說好要一起去九份逛老街，去平溪放天燈，去山上等雪，還說、還說要帶我去挑婚紗的……為了這個，我、我還還偷偷從一年前開始留長頭髮欸！所以，你、你不會死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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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的吻了地上的的他，眼睫上的淚水掉在他的臉上，不像信封一樣可以吸收消逝，而是順著慘不忍睹的傷口輪廓，緩緩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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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在一瞬間凝聚了起來，而後，以此地為中心，震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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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從林玖稼的身上抽出，而後包圍住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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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欸……？」感受到了不同於冬天的溫暖，白珖瓔看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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奄奄一息的雙眼瞇成一線，狼狽卻讓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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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角牽強的動了動，輕輕的吐出三個無聲的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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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抑化成的淚水早已遍佈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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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地血淚分不輕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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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許諾過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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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殘敗的花般就此凋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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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能夠遇上你我很開心，也很幸福，我們之間的承諾，就拜託你完成了，好嗎?』依稀中，她聽見了他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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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的看著傍晚的天空，再次回神，只剩下救護車和警車的高亢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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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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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駕造成一死二重傷，肇事者醒後慚愧」看著電視螢幕上斗大的標題，女子又哽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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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七點一名男子與友人喝酒，酒後開車，意識不甚清醒遂在十字路口闖紅燈，汽機車閃避不及，造成不堪設想的大車禍，其中一對情侶……」實在是太突然了，為什麼、為什麼玖稼哥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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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女子屈起膝，掩面啜泣了起來，削瘦的身軀使她更顯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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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就叫你別看新聞了嘛！吶，我這有剛切好的蘋果，超甜的，吃吧吃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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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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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友人無奈的放下手邊的水果刀跟盤子，並擦乾黏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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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遞了一封沾了一抹血跡的鵝黃色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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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你昨天在急診室拿著的東西，先看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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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珖瓔抬起頭，瞪大眼的看了看那封信，並接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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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乾了淚水，他認真地端視著這封被自己抓得有點皺的信，才發現自己與他已經互相寫信給對方兩年多了，家裡差不多快五十封，都是他親筆寫、親手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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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寫信的習慣，是因為某次他的提議，他說：「雖然每天都見得到面，每天都說得到話，不過常常只能保留一天甚至過沒多久就忘了，即使用說的是很刻骨銘心，可是很容易淪為模糊的記憶；但用寫的又不一樣了！紙中、字裡行間都注入了滿滿的情感，不用刻意雕琢字句，因為你知道對方懂你的意思，不僅如此，它可以把你的字跡、你的愛，長久的留在回憶的盒子裡，之後一懷念，就可以翻出來看看，別有一番風味，它是一種愛的實體化，所以啊，我們來寫信好不好？超棒的！那就這樣決定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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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她連拒絕都拒絕不了，看他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也不敢跟他說她覺得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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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苦笑，她小心翼翼的撕開被黏起來的封口，抽出裡面所有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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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又有一封更小的信封，裡面好像裝了一個東西，原本想先打開它，才發現封面寫著「請務必看完信後，經林玖稼大帥哥的同意再打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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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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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珖瓔無言的拿起另外的兩張紙張開始細細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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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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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燈光好、氣氛佳的好地點，趕快把這封信看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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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的這家餐廳是我找超久才找到、訂好久才訂到的，菜單裡你不愛吃的食物都有事先跟他們說不要加，所以就開心的吃，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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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今天我又把所有信都看過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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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感動啊！當初的提議真好，在信中我能夠感受到我被深深愛著，也發現我對小瓔的愛無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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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世界上許許多多的巧合，才能讓我們在這廣大無邊的世界相遇，原本只是同科系的普通同學，到現在如此相愛，我想，這都要歸功於璇宇，要不是她逼我跟你告白，就沒有現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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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萬萬沒想到小瓔會答應，超開心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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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相遇好像就因為我剛失戀吧，原本想找旋宇喝到爛醉（他酒量超好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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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帶了一個不認識的短髮女孩一起來（就是小瓔），然後你們就這樣聽我哭訴，看我喝酒，或阻止我繼續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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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超慘烈的，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只為了想挽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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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因為你的幾句話，把我從絕望中敲醒，你告訴我，至少知道他愛過我，至少知道自己愛過她，人生不是只有他才是最重要的，當他拋棄了自己，並不代表自己不夠好，只是彼此不適合，但如果想哭，就大大得哭一場吧？她失去自己這種純情（羞）的男人，是她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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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不瞞小瓔，我到現在還是很難過，偶爾會夢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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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更多時候夢到小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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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之後更常聊天了，你常常默默聽我說自己心裡的難過，雖然那時的我，對你不是很認識，但真奇怪，就是會想第一個告訴你，或是只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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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之後才知道，原來你總是把自己關再痛苦的牢籠裡，謝謝你願意分享自己的過去，我一定要把你從籠子裡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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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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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把彼此的距離拉近，然後還有我的鼓起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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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連串的機遇、緣分、過程才能造就現在的我們，小瓔讓我感受到幸福的甜蜜，讓我真正了解，原來這才是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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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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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想要做個神祕的儀式，看完這句話之後，請放下手上的紙，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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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他原本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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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我所希望的三項承諾完成後（其實這三件事之前的信裡就說過了，但一直沒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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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剛剛所說的，嫁給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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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１０３年２月１３日 最愛你的 林玖稼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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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地握著信，細細的嗚咽聲從白珖瓔得嘴裡流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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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害死你的，都是我、都是我倒霉害死你的，都是我的錯，對不起，我對不起你……」病床上的女子再次蜷曲起身子，一滴一滴的悲愴沿著臉邊輪廓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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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哭得太用力，蓋住傷口的白色的紗布上又滲出了更多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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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原本靜靜站在她旁邊的朋友把手搭在白珖瓔的頭上，摸了摸她，然後輕輕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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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宇姐……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載他，他、他就不會這樣、這樣離、離開我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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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辦法呢？他的時間到了也沒辦法……就跟我爸一樣，時間到了，就這樣突然的走了。」璇宇輕柔卻溫暖的嗓音猶如林間微風，掠過頰邊，越過耳邊，些許的縹緲，些許的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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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不是你的錯！我相信他如果知道你這樣想一定會很難過的。一天到晚覺得都你錯就飽了啊！人來到人世間，一定有使命，他的使命完成了才能離開這個世界……」璇宇定睛看著病床旁的一點，明明沒有人或東西待在那裡，卻好像，卻好像在看著什麼，還是這只是因為思考而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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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宇姐，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可、可是，車子是我騎的，人是我載的，一定是因為我才會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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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了不是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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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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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完全不同的嗓音疊在一起，夾雜著同樣的憤怒。怎麼回事？一個是璇宇的，那，另一個是誰的呢？而且，那份低沉渾厚，那種溫柔暖和，跟他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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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珖瓔馬上抬起頭來，努力的尋找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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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如此驚慌的她，牙一咬，璇宇抓起旁邊的皮包，抽出一罐礦泉水瓶：「聽好，如果人的靈魂沒有完成死前覺得最重要的事，就會想一直徘徊在人間，但只要待超過一天他就會被強制返還並從此魂飛魄散。你，白珖瓔小姐，給我認真努力打起精神，老娘我豁出去了！今天的事情誰都不准說出去……」他轉開蓋子，而後吞了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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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電視上看到的那種道士常用的一種手法一樣，璇宇噴得白珖瓔滿身的水，傷口沒有因為水而刺痛，反倒覺得通體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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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然爾，嚇得白珖瓔呆愣的把臉轉回來，看向那位水口噴人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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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做了甚麼……？」呆愣愣的臉，顯示著尚未從茫然中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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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就知道了，我還有事先走喔……呵，呵呵，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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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來什麼事，你，你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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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找伯母談事情，掰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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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溜煙的，她已消失在雙人病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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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襲來的平靜，讓她又再次看了看那兩張信紙跟小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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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宇這傢伙，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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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厚的男聲，在白珖瓔的腦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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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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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的思考腦中響起的聲音，是因為太想玖稼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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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不著頭緒的順了順頭髮，才發現自己現在正坐在玖稼哥租來的小套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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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我怎麼待在這裡？剛剛不是還在醫院病床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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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處望了望，跟前天看到的樣子一模一樣，還是很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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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啊，你回家之後我有稍稍打掃過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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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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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個聲音沒錯！就是玖稼哥！但但但為什麼，這一切都不合邏輯啊！剛剛才因為他消失哭了好久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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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超不可思議的你不覺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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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弔詭啊好不好！該不會是我連續劇看太多，開始在幻想玖稼哥還活著！啊不，尤其已經昇華到連不在身邊都能在腦中聽見幻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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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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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我已經崩潰到心裡只想著玖稼，想著他的聲音、他的房間、他的衣服香味、他的信、我的信、還有他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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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瓔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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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要打１１９嗎？然後那個張老師專線是１９９９、１９８１，還是１８９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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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瓔！冷靜一點！」空氣微微的震盪，短暫的耳鳴猶如一盆冷水一樣狠狠的潑在我臉上，讓我從剛剛的慌張中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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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張老師電話是１９８０喔……這實在太好笑了，不笑太對不起自己……哈、哈哈哈！」玖稼哥順了順自己笑到快岔氣的的呼吸，才開始認真的說起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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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璇宇並不是正常人，不，應該說，他們這一個家族的人都非比尋常。他們看的到我們這種跟軀體分離的魂魄，也知道很多關於我們的事情，不僅如此，還因此研究出一套家族的法術跟媒介粉。那個奇怪的媒介粉……好像他剛剛拿的那瓶水裡就有參一點吧？只要心裡默唸要讓誰跟誰產生連結，並灑在人的那一方身上就真的可以……但很可惜的一點，他們如果插手管我們之間的事，幫我們，就會折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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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壽！不會吧？那剛剛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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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他被折了整整十年，因為她給我多一天的時間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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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子，我、我，如果我不這麼自私的一直哭，璇宇姐他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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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欸，她自己本來就想幫你。」有點哀傷的口氣，玖稼哥繼續說：「然後啊，車禍那時候，有件很神祕的事情發生，那時候你不是吻了我嗎？結果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靈魂就被狠狠抽出來了，原本想說這就是所謂的上西天吧？啊可是好神祕，我就一直被綁在你身邊了！所以剛剛你哭到滿臉都是鼻涕的時候，超好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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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啦！所以你現在是在取笑我嗎！你還不是一樣！那時候說甚麼爛話啊！還說甚麼最後一封信……對！沒錯！那封信！最後那三個承諾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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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自己說，會魂飛魄散，璇宇也會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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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愣的聽著，我才發現，原來我剛剛無知的問話，差點害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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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不要這麼悲觀，我說你啊，打開那個小信封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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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太難過就忘記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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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好心情的拿起不知何時放在玻璃桌上的信，抽出小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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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拆開封口，我倒出了裡頭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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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戒指……」脫口而出，才發現，看見那個環狀手飾的一剎那，早已再次掉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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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戴上它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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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詳著這只戒指，小小的鑽鑲在銀環裡頭，猶如天空中的天狼星，最燦爛，最閃耀，而在內環還刻了一個單字「Ｐｒｏｍｉｓｅ」，象徵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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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些微緊張的情緒，輕輕的套上右手無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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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好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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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真是不錯看。」玖稼哥端起我的右手仔細的端詳，而後俏皮的吻了戒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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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玖稼！你住手啦！……欸？欸欸欸欸欸欸欸？」出現了！玖稼哥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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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平時一樣，穿著一成不變的襯衫配牛仔褲，跟平常看到的一模一樣！這實在，太神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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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是我死前執著的東西之一，你拿的到它，就看的到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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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剛剛都像那樣亂摸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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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可惡的死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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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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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那可愛的臉，還有生氣時可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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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再過不久就看不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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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能多一天就很好了……還在那裡計較甚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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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要許下的承諾其實都很簡單，但靠瓔那呆呆的腦袋，可能把信看個幾十次次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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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簡單的跟她說明了一下現在的情況：「剛剛璇宇就說過了，我們這些跟身體分離的靈魂完成承諾才能安心回去。也就是說，現在還有二十四小時讓妳找出我想完成的承諾並達成它喔，不過不用特別擔心這件事......與其苦命思考我私心的願望，倒不如把剩下的時間拿來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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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找的到……」悶悶的，她那一副可憐的樣子，像是小狗一樣巴望著自己，讓人心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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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每次覺得委屈的露出這個表情啊……」我疼惜得揉亂她的髮絲並輕輕抱住她，「不然這樣好了，我讓妳找，但到時後找不到就不要後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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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知道你要做什麼。」有些猶豫的，她說出了沒有信心的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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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個傻丫頭，呆呆笨笨的，明明做不到還硬撐……不，如果是她才做的到，但她的方向根本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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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自己家的家門口，並從包包裡翻出鑰匙打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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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這應該算是我第一次去她家，畢竟他們家管的滿嚴的，也不太讓陌生人去她家，哈，當然，像我這種可疑的男生去她一個女生家更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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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還滿期待的，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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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喔。有人嗎？」小瓔淡淡的看了看家裡，嗯，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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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喔，在醫院。」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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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環視著她的家，覺得就是一個，很簡單，甚至有點單調的房子，一些不會特別漂亮但應該滿實用的家具填充在不擋住走道的邊邊角角，而一些雜物之類的東西再疊在家具上。看起來有點平凡甚至有些雜亂，但還不至於跟我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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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稼哥的信我都放在這裡。」走進一間房間，她笨手笨腳的從床邊的大書櫃抽出一個禮餅的盒子，她告訴我，其實她滿怕別人偷看信的，所以都會把信收在這種別人送的喜餅盒子裡，並擺在比較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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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感覺像是在掩人耳目呢！」我假裝新奇地看著禮餅盒上的圖案，其實有點難過，原來，我的字跡都被放在這個盒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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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沒多久就會看一次……唉喲！時間不多啦，我要快點找到！為什麼當初不把承諾寫清楚還搞這招啊，真麻煩……」雖是這樣說，還是輕手細手的打開脆弱的封口，並一一讀起每一封信，偶爾會做一些筆記，哪些是可能的答案，就會挑出來寫在旁邊的紙上作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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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就坐在她身旁，可能玩她的髮絲，或是抱著他，或是跟著她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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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上沒有甚麼特別的味道，只有淡淡的肥皂味，不過倒是滿適合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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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我不斷地打斷她看信，問她要不要出去逛逛，但她一直堅持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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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知道嗎？時間並沒有因此停止，時鐘還是一樣滴答作響，還是一樣移動著指針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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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從以前就在探討的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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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生只剩最後一天，自己會拿來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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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因為離死亡很遠，所以都自以為是的覺得跟平常一樣就好，反正再努力得想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是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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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呢？現在這個問題，離我好近。我不知道自己特別想為自己彌補什麼，但卻很希望能夠趕快告訴自己多愛自己的親近之人，不管是那對忙著上班卻忘記我們小孩的父母或是那個成天吵得要命的妹妹，不管是以前的女朋友還是小瓔。很想告訴他們我很感謝他們，很想再多陪陪他們，但現在一個車禍，把我的人生都打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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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哪天，你們就忘掉林玖稼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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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好了！現在找到五個！」她突然的歡呼，害我差點露出驚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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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清單擺在我面前，還把等一下的行程寫的一清二楚，連去那裡花多少時間都鉅細靡遺的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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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去九份吃芋圓（三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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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夜景（去平溪看，四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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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告白的地方（兩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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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親你（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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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計九小時，加上剛剛浪費的兩小時，還有大約十三小時，剩下的時間，你想去哪就去哪。」她推了推眼鏡，一副很精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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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的三個都有欸？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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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是這些，我死前的承諾跟這些沒關係其實。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完成這個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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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現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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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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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現在三點了，剛剛好，我們要及時行動！」她拉著我，並抓著包包鑰匙，再次踏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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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瓔好像不敢騎機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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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昨天發生了這麼一件事，能不驚嚇到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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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也大手筆的搭計程車，雖然很想阻止她，不過她一直說因為時間寶貴，所以我就放棄了，小瓔有時候就是太堅持某些奇怪的點了，明明時間還很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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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是讓她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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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們去了九份逛街。人來人往的街上，大家好像都因為看不到我，所以時常穿過我的身體，讓我覺得怪噁心的，這就是所謂的靈魂吧，被大家無視的感覺，滿差勁的。不過小瓔帶我去吃了一碗芋圓跟滷味，心情倒是平復許多。然後還看到壯觀的小瀑布跟順流而下的溪水中佈滿的橘紅色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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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我們坐上車子，司機一路開到了平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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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站在車站附近等待夜晚的來臨，偶爾聊聊以前有趣的事情，小瓔還說到以前的朋友跟她去逛街差點迷路的事情，果然跟現在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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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瓔就是這麼呆欸，真糟糕。」我摸了摸她的頭，豪爽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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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玖稼哥，這裡是承諾之一嗎？」小瓔突然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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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愣住地看著他，而我只能輕輕地搖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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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的願望根本不是信上的那些承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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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是不跟她說我的遺願是什麼！我才不在意什麼魂飛魄散的問題，只因為，告訴她真相並不會傷到我，也不會害到璇宇，而是直接迫害到她，畢竟這種事情她本來就不能知道，知道了天機就等於要付出相等的代價，會長眠不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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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當初沒說會害到我們，她一定會逼迫我說吧？每次只想到別人，也不想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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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很好玩欸，當初應該說了就做，不然都擠在同一天，想要多玩也都只能走馬看花。」我看著附近跟平常不同的場景，衷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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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若有所思的隨意回答我，想必又再想一些糾結自己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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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她的臉，我說：「欸欸，又這樣啊？你又在亂想對不對？唉，你這樣，我到時候在喪禮前看到你這樣又會笑妳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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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才沒有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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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剛剛不知道誰在想，什麼難過只剩一點點時間，以後怎麼辦，想死之類的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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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你！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她驚恐地瞪大雙眼盯著我，感覺像是看著甚麼兇猛野獸，還滿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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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推她的眼鏡：「雖然聽的到，不過其實看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麼了，都在一起多久了，會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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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驚嚇的臉塌下去，轉而變得哀怨：「我、我只是，只是真的很擔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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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戳了戳她的臉，要她看看傍晚的天空中升起的一個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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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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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是天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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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兩個、三個，慢慢的，越來越多的天燈升起，像是把所有的希望跟夢想都寄託在天燈上，讓它慢慢帶到天際，變成溫暖的一點。但常常會想，當這些天燈沒有熱氣讓它繼續往上飄的話怎麼辦呢？應該還是會掉下來吧？就跟我現在的內心一樣，原本想要向小瓔求婚，卻因為一場該死的車禍，讓原本的計畫像是泡沫一樣慢慢消逝，甚至，連那微小的願望都無法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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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牽著她的手，「元宵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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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視著我，眼中的流光四溢，恰似圓潤的玻璃珠，晶瑩剔透，又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水，一不小心就看得忘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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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今天也是情人節，每次說我傻，你才是大笨蛋啦！」好不容易回過神，她拗氣的推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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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一笑，小瓔看著我，「我不會忘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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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天燈火，滿天希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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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後，她疲憊地坐在椅子上，想說等等來完成下個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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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現在晚上十點了，乖小孩應該洗澡睡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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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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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記得，這二十四個小時，還包括要睡覺吃飯，你是人欸，這麼緊湊的行程玩完會累死的跟你講……嗯？小瓔？」她突然抱住我，讓我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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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死。」瓔有點娃娃音的聲音的透過衣服，有些不太清楚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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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瓔……你的聲音綿綿的，好可愛。」我裝作聽不清楚她剛剛說的話，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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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這樣，自己說要陪我一輩子，結果現在只剩不到一天......還是璇宇幫的……要不就當初不要讓人有所期待嘛！你這樣先走了，我也活不下去……是不是死了，就能一直在你身邊了？反正待在這個世界這麼痛苦，一直盲目地重複每天的事情，只有跟你在一起才能有勇氣繼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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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的心揪了一下，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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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洗澡吧，明天你還要載我去大玩特玩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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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她的頭，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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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笑容，應該滿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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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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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之後，我看到玖稼哥在我的書桌前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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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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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喔，小瓔。」忙亂地，我看著他把桌上東西撕掉揉成一團，放到口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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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動作，真讓人，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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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去刷牙洗臉……」算了，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只剩下一點點時間，應該想做很多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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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下床，我昏昏地拖著腳步進去浴室刷牙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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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容整裝好之後，看了一下手機的新簡訊：『他的喪禮，會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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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璇宇姐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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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太敢去，不想面對現在這個在我面前的玖稼哥已經死了的問題，所以就索性不理會簡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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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啊，是喪禮嗎？沒關係，就去啊，不過今天先完成清單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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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耶！先玩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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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稼每次一發覺我害怕什麼、討厭什麼，又或是在悲觀什麼，都這樣讓我做選擇，或是轉移話題，每次都這樣，害我，好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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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疚甚麼啊，不用內疚，寵你是我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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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也只剩八個小時，只剩八個小時了……」抿著唇，我忍住淚水不讓它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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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一下，他緊緊的抱住我，才發現，他的手並沒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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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清單只剩兩個項目了欸，希望可以至少完成一個承諾……」我回抱著他，希望可以把自己的溫度傳達到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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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瓔……小瓔……我、我、我我真的好對不起妳，這樣子對你根本就是在干擾你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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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我很幸福。」我摸了摸他的頭髮，有點粗糙：「走吧，去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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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到了，就是這裡對吧？啊啊，長得跟三年前，完全不一樣了……」我拉著他的手，很興奮地數著樹。不過當數到目的地而環顧四周時，才發現完全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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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嗚，你還記得是第十三棵樹跟第十四棵樹中間啊！這裡，呃，什麼時候有這神秘的石板路啊，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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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初選這裡就是因為人煙稀少，被甩了還可以快點跑離你的視線呢！」他一副懷念的樣子，卻講得有點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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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好笑啊，別看我這樣，我的心靈是很脆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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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也不是這裡嗎？」雖然很掃興，但還是拉著他的衣襬，如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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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嗯啊，不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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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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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開心你帶我來這裡，原本很多小事你也都記得，真的覺得，嗯，謝謝妳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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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地握緊他的手，其實心底很委屈，也很無奈，我明明就沒有做錯甚麼事，卻這樣一天到晚發生這種奇奇怪怪的事，而且都不是我受到傷害，而是身旁重要的人受到波及，就連那一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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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我的臉，「小瓔真可愛，以後要找個比我好的男人照顧自己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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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要哩，找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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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想著車禍當時地場景、一邊思考著待會的分離，總覺得實在太突然了，一直以為玖稼哥可以陪我一輩子，可以天天照顧我，天天說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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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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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車禍那天，想說的是我愛你對吧？」突然地，我覺得問這個問題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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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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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我愛你對不對？」今天都沒有說，明明平常這麼常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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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諾是「發現你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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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瓔啊，呆呆的，但有時候卻能找出我掙扎的點……像你這麼愛我的女人，應該再也找不到了吧？」端起我的臉，他親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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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空氣，也像那一天一樣，微微地震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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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很痛苦，只能看著小瓔一直傷心地哭，可是我卻連說話都很困難，很想抱住你，卻發現動也動不了，喏，這才是給你的最後一封信喔？是今天凌晨寫的，早上還不想給你看，怕說......哈哈，反正今天真的很開心啦……欸？怎麼、怎麼眼睛濕濕的？煩欸，一定是剛剛眼睛進沙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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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稼、玖稼哥……你、你變透明了……」我想抹掉他的淚，卻不知怎地，連碰都碰不到，怎、怎麼辦，時間不是還沒到嗎？時間不是還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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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因為沒有遺憾了吧……？」他輕輕地把信放在我的手上，並輕摸我的頭，即便我已經感受不到任何他給我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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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帶給我這麼多回憶跟幸福，活在這世上，我很幸福。」再次親了我的唇，「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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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的陽光灑在我身上，像是夢一般的，吹來的風，有種虛無飄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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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而來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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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是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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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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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是我的回憶、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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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將終究會歸於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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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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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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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又不小心幫了人，所以又減少了十年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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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一個摯友的私心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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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遺憾，就這樣離開了，不過，至少能夠安心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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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真是奇怪呢！從何時開始，我看的這麼開了？反正，這樣倒也開闊，總比把時間用來給自己虛度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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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是璇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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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宇姐……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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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所以才打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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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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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該停留於此的生命，請歸回自己的軀殼，繼續自己的生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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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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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真是毫無價值，短短十年就這樣消逝了，就跟水一樣，漱漱地，就溜走了，不過至少有幫到人，真是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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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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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慢慢地從床上甦醒，璇宇笑著問：「小瓔好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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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怎麼在病床上啊？我又怎麼了嗎？」她疑惑地左顧右盼，又看看自己的身上，嗯，沒有傷口，該不會又貧血昏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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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路上昏倒了喔，就叫你照顧身體，這樣亂來，小心哪天昏倒了被抓去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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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欸！才不會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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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咱們小瓔妹妹可是超人！嗯？說是不是啊？」故意嚴肅得挺直背脊，坐在旁邊椅子上的璇宇捲著舌頭學古裝劇的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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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女子被逗得笑開懷，猶如初春微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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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璇宇姐最好了，總是這樣照顧我，像你這樣對我好的，恐怕再也沒有了吧？」她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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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璇宇卻嚇得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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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該不會忘記林玖稼是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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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啊……你忘了嗎……那個深愛妳的男人才是把你呵護的像溫室裡的蘭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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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什麼，男人啊？」女子茫然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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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玖稼啊！全世界都可以忘了他，就妳不行啊！到底怎麼了，那混蛋到底怎樣對你讓你忘了他是誰！」她激動地扣著病床上女子的肩膀，直到女子吃痛，才慢慢放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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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去他的喪禮吧。」伸出手，看著手上的戒指，她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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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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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小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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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心裡有很多的苦楚一直都沒告訴妳，我一向很怕妳哭，所以就用寫的寫給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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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常常覺得自己不值得愛妳，卻又一直死黏著妳不放，我不會騎車，也不會打理自己，再加上……現在這種情況，更顯得自己的不負責任，若是我會騎車的話，現在是不是會反過來，換成小瓔……啊，我在寫些什麼啊，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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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覺得自己被愛著是件很幸福的事，不過老實說，很少聽到小瓔主動說愛我，不過沒特別跟妳說，因為我知道光瓔小姐一向愛我如命喔，因此呢，妳要好好對待自己的生命喔，連我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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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你要懂得主動一點，不要總是別人推妳，妳才動作，這樣是很容易吃虧的，要主動去關心事情，主動走出世界，不要被侷限在一個小框框裡，尤其妳在我身邊時，眼裡只剩下我，雖然這樣子我心裡很開心，但是，笨小瓔，妳這樣很浪費生命。我，不值得妳愛的這麼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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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很謝謝瓔，謝謝你陪伴我的這些年，我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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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請找一個比我更適合的男人陪妳，但也請妳，請小瓔不要忘記我們曾經的幸福，我愛你，珖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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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１０３年２月１５日 愛妳的 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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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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