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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1好朋友與豬

我曾經與叫做哈索瑪的男士有過一面之緣,當時他如風中殘燭,四肢像是竹竿勉強撐起衣服,拖著一副臭皮囊賴在公園的長椅上,我將口袋裡的零錢放在他的腿旁,不知他有未收起來便離去。

故事是這樣的:哈索瑪接到朋友在凌晨三點的慰問電話,原因是三天前他與結婚二十五年的妻子離婚,他們膝下無子,而狠心的前妻奪走了他的財產,包括從前一同居住的房子。

哈索瑪生性怯懦,若有人打他的左臉,他必會將右臉讓出來,於是當前妻強取豪奪的時候,他甚至將自己所有的私房錢都給了對方,如今他唯一剩下的便是穿在身上的舊襯衫以及口袋裡那隻過時已久的行動電話。

他走投無路並且身無分文,當他終於離開長椅,在路邊蹲下那雙倦乏麻木的雙腿,才注意到有個不值錢的東西在口袋裡響個不停。

於是他以向來纖弱無力的口吻答覆了對方:「您好?」

「哈索瑪先生,請問您是否有金錢方面的困擾呢?本公司能提供閣下一些資助,您只須負擔微薄的利息便能解決燃眉之急…」

哈索瑪輕輕皺了皺眉毛和鼻子,仍禮貌地猶如親見上司那般說:「感謝您的好意,是、是的,怎麼說呢……我很想答應您,但是,我實在……呃,我是說,我身上一毛錢也沒有。」

隨後電話的一方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他才從妻子離開身邊的打擊回想起公司有一個重要的會議必須參與,他顯然翹班了三天,更別說開會早就被遺忘在腦後。

電話再次響起,他顫抖著虛弱的嗓子,但擠不出一個字。

「哈索瑪,你在聽嗎?我知道你的情形,不如你到我這裡住吧。」

哈索瑪因感激而聲淚俱下,短短的一句話如同雪中送炭般解救了他的心灰意冷,如抓獲救命稻草般重燃希望。

他步行至朋友家,友人體型矮胖,過著豐衣足食的好日子,開門便說:「我可憐的哈索瑪,瞧你這副德性,快進浴室洗去你一身的穢氣,欸!小心!別弄髒我的地板。」

哈索瑪卑躬、躡手躡腳地走進浴室,引來朋友一陣大笑,戰戰兢兢的洗了熱水澡,但熱水的溫度簡直沖去了一切不如意所帶來的冰寒。

隔天他接到公司打來的電話,得知已被開除的事實,他一邊感到痛苦一邊又感到快樂,因為今早在餐桌上他享用了出生自今從未品嘗過的豐盛饗宴。

朋友在餐桌上不免高談闊論一番:「你的前妻在二十五年前可是一名美麗的女士,當時你也漲得帥氣,郎才女貌,人怎麼能被長相迷惑的眼睛?怎麼能以貌取人呢?看看你,現在除了臭皮囊以外什麼也沒有。」

哈索瑪不能再同意朋友的話語,但他總覺得朋友話中有話,言之有物。

他在朋友家中白吃白喝了一個月,起初朋友還能盛情的招待他,三月、五月,直到一年過後,朋友開始視哈索瑪為眼中釘,哈索瑪的存在價值就是吃喝拉撒睡,因此朋友越漸不將哈索瑪當作人來看待,但又覺得哈索瑪可以讓他對外顯擺自己對好朋友的善意和富有。

一日,在餐桌上朋友又想藉著諷刺的話語趕跑哈索瑪,便說:「就算你再如何不濟,她也該留一點錢給你,不過與其受其施捨不如受我恩惠!」

哈索瑪早就將離婚、前妻、失業、失去財產等煩心事忘得一乾二淨,他終日吃喝什麼也不需要煩惱,在這一年內變得強壯、孔武有力,對朋友的冷嘲熱諷習以為常,他認為有錢人總是需要透過話語來彰顯自我價值。

朋友見哈索瑪沒有回應,便繼續找話題虧損他:「我聽說你那賢郎淑德的前妻最近與一名商人關係不錯,真是難為了她隱瞞了二十五年的愛慕虛榮,沒有女人是不愛錢和水性楊花的,她若是需要錢只須來這找我,然後讓她在我面前勾引你,上演一場交配的戲碼,我便給她三百萬!」

哈索瑪的聲音裡認真地帶著一絲疑惑,「你說,交配?」

「哈索瑪,照照鏡子!你現在就像一頭公豬!」朋友捧腹大笑。

哈索瑪依舊舉著刀大快朵頤,卻兇狠的切碎盤子裡的肉,有生以來因受屈辱握緊了憤怒的拳頭。

「噢!我真該瞧瞧!真該瞧瞧!對了!我有她的電話!」

朋友打了電話邀請哈索瑪的前妻,女士依約到此見到了哈索瑪彪悍的模樣大吃一驚。

朋友噙著輕浮與戲弄的語調像女士說:「看看哈索瑪現在的樣子!我把他養得比起以前還要來得健康、有精神,他不再是從前那個任人宰割的魚肉。」

「就算他如今的外表比期以前健壯又有什麼用?跟怯懦的人在一起只會有怯懦的人生。」

朋友笑得不能自已,仰頭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哈索瑪持著手中的叉子朝朋友笑不攏嘴的大口刺了進去,一下、二下、三下……二十下,叉子不斷戳入朋友的喉嚨,而女士嚇得癱軟在地。

「你才是公豬!你這噁心、假仁假義的錢豬!你是為了嘲笑才幫助我的對吧?」

事隔兩個月,我因緣再次見到哈索瑪,我並未認出他來,但他卻叫住我,交與我一大疊鈔票。

我四處打聽哈索瑪的事,他接收了某位好朋友遺留下來用之不盡的財產,並且與前妻重修舊好,一改過去軟弱的個性,樂於助人,但卻因為總是看透某些事實變得尖酸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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