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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1.楔子

日落時分,天際的第一顆星星升起。

男孩走向冰原的南方,最後他看見一座冰屋。

冰屋周遭延伸至遠方的腳印與漸已稀薄的臭味告訴男孩,那些獵人離開了一段時間,而他們短時間內將無法往返,因為男孩聞見了獵人所聞不見的味道,那是風雪的味道。

同樣身為狩獵者,他比任何人要懂得多,而自稱獵人的獵人卻連觀測天象都不會。他們以為把生物內臟埋在冰原深處就能掩蓋它的氣息?男孩笑了笑,身為極熊的他伸出手掌將魚肉挖出來果腹。

大雪將至,正因如此,他還是在一個日出前動身前往此地,為了尋找風   所說的鍊金術師,某個與眾不同的人類。

男孩走近冰屋,那座在黑夜下顯得皎潔的冰屋遠比男孩想像的還要更巨大。他靠著由獵人切砌冰原而造的冰屋坐下,開始盤算。

若風雪在男孩遇見鍊金術師後將至,他必須等到兩天後才能再進食,並在這座充滿人味的冰屋待上兩天。但若風雪加強,他們必須要一星期後才能啟程。但比這些更糟的是,男孩若沒能遇上鍊金術師,那他至今的努力等於是白費。

他只有坐在冰屋旁痴痴的等待著,聆聽風所帶來的每一樣訊息,而風也持續回應著他,且似乎越說越起勁。

漸漸的,彎月上了星空,風停止了嗓音,留下男孩望著彼岸。

一個身軀蜷縮進男孩的身邊,男孩警戒的回頭,並啞然失色。

風沒有告訴我,有人距離我很近。男孩心想。但那不是現在的重點。

先"開口"的是鍊金術師。男孩很確定她就是鍊金術師,但怎麼也沒想過對方竟是一個人類女孩。

[你不該到達這裡,這裡是獵人的地盤。]

這讓男孩頗吃驚,因為對方會說極熊的語言,而他明明應該感到熟兮。他轉頭深入她白色斗篷下的深色眼睛,在夜裡顯得很低調。

他將驚訝吞回肚子,視線離開對方重厚的白色羽絨斗篷。

[我是追隨天命而來,而妳並不需要說我們的語言,畢竟妳是人類,而妳也有嘴。]男孩也同樣用極熊的語言予以回應。

聞後,少女打了個哆嗦,輕嘆口氣,在空氣中冒出陣陣白煙。男孩發現她正在發抖。

[我是啞子,我的文句靠心來傳頌,靠行動實踐,就某方面,我與你是同類。]

男孩扭動鼻子旁的觸鬚。吐出絲絲白煙。顏色就像茫茫冰原。

面對就在剛才突然現身的鍊金術師,他充滿很多疑問。

[妳要怎麼證明,妳就是前來幫助我的人?]

[我想"極熊的語言"就是最好的證明。]鍊金術師毫不懷疑的回答,可信度極高,畢竟男孩自己其實也見識了不少。

男孩撇了眼比自己瘦小許多的鍊金術師,她蜷縮在男孩白色皮毛下方打哆嗦。這麼弱小的螻蟻之軀要如何帶著自己尋遍天涯,找出兒時那個淡薄映像?

[那是什麼?]男孩的鼻子靠近鍊金術師右手肘壓著的包,嗅了嗅,一股青澀陌生的味道使他退避三舍。

[我的隨身物品。]她簡略帶過。

[給我說明清楚,女生。妳只是個瘦弱的人類,我一口就能咬斷妳的脖子,而妳卻不足以成為我的宵夜。]男孩嗤之以鼻,噴氣在鍊金術師的斗篷上。風也來湊一腳,告訴鍊金術師她的過失會讓自己遭遇多大的風險。但鍊金術師好像沒有聽信風的訊息。她開口。

[如果你想,你隨時能咬斷我的肋骨。但你需要我的幫助。我知道你對我有著深深的懷疑,我也是。而據我所知,需要我的極熊擁有無人知曉的人形幻化能力。所以在我解釋清楚前,我們能先進去這座冰屋裡躲風雪嗎?我感到非常不舒服。]鍊金術師起身,邁開步伐走向冰屋的開口處,雪色短靴在冰原上發出極大噪音,男孩懷疑剛才自己太鬆懈,才沒有注意到鍊金術師的出現。她蹲下身走進只有自己肩膀高的拱型入口,靴後揚起在冰原上的片片碎雪花。

男孩看著鍊金術師消失在冰屋入口,同時也消化完鍊金術師的一字一句。

妳敢威脅我。男孩心想。我主宰冰原上的戰局,妳怎麼能不害怕我?

他扭動著鼻端旁的黑鬚,濕潤著乾燥到微微刺痛的鼻子,沒有多想的跟上步伐,男孩發現眼前的人類有著自己也說不上的魅力。

男孩想知道更多、更多關於鍊金術師的事。眼前的人類毫不畏懼的頂撞自己,她是哪來的勇氣面對一個比自己魁梧上幾倍的極熊?難道她不怕自己喪失性命?或者,從她出現的一刻起,男孩就深陷於她的某種陷阱,不知不覺是她佔了上風?

我不知道。男孩心想,同時聳了聳一邊的肩膀,他不知道這有什麼用意,或者自己只想清除肩上的白雪。

畢竟我不是鍊金術師。

男孩走到洞口,才發現一個始料未及的問題……

這個拱型入口根本沒有多餘的空間可以容納自己的體型,他看過鍊金術師進去的過程,男孩也能輕鬆模仿,但前提是他必須幻化為人形。

這不是個好點子,這意味著自己必須在尚未信任的人類面前揭露自己最誠實的一面,這讓男孩好赤裸!況且自己只有在遇見敵人時才會利用人形做偽裝,而現在的情況截然不同,在他面前的是剛見面的人類,充滿非常多疑點,而且沒有跡象顯示鍊金術師是敵人。想到這點,男孩心中浮現了從未有過的感覺,就像曾經死在自己掌下的那些海豹,在自己逼近時,牠們的眼神訴說著不一樣的能量,使牠們的眼珠必須不停張望四周,在牠們嘶力掙扎卻難逃自己的掌下之前。

他明白自己只要鼓起勇氣用後掌支撐全身就可以幻化人形,但總有一些無形的隔閡。

男孩躑躅不前,直到鍊金術師從入口探出頭。

[你要在外面欣賞風雪嗎?我建議你別這麼做比較好。]

直到她開口,男孩才注意到她的出現,並明白這一句話其實只是在嘲諷自己。

[不用妳多嘴,賤種。在這裡,所有會動的事物都聽命於我。聽清楚,人類,我並不需要妳在旁邊指使我該怎麼做。妳不是我母親。]男孩說到這個字眼,心中泛起一陣錯愕的刺痛,他還想說下去,但沒有。

鍊金術師爬出洞口,站在男孩面前,離不到一隻小熊的距離。她直視男孩,男孩回以噴氣,警告鍊金術師離自己遠點,並讓自己的目光顯得兇惡,但自己其實很好奇對方想做什麼。

[你想念你的母親。]鍊金術師脫口而出。

她是知道的!男孩心想,她還故意提起她!這猖狂的丫頭!

[閉上妳的嘴!妳什麼也不明白,妳這膚淺的人類!]男孩朝鍊金術師呲牙咧嘴咆哮道。她是故意提起她的!而且絲毫不帶任何悔意,她明明知道關於他的一切!他內心深處最深的那道疤痕是關於誰!她應該要知道!畢竟她是鍊金術師!

眼前的人不動聲色,只是無奈的微揚嘴角,並伸出右手的拇指朝男孩的雪色耳朵溫柔拂過,一次又一次。即使隔著手套,男孩仍然感受得到屬於鍊金術師的指溫。

男孩的眼神頓時顯得錯愕,即便只有一秒,男孩仍然相信鍊金術師早已察覺,他知道那一秒自己看起來顯得很蠢。

[我接納著批判的聲音,人類的組織與社會就是如此。就像菇蕈喜歡在陰暗潮濕、通風不良的地方生長般。要是我長期處於容不下批判、極度封閉的空間中,腐敗與墮落的部分肯定會崛起並擴張。]鍊金術師看著男孩的耳朵,轉而將視線投入男孩的瞳孔,她說。

[批判並不是懷疑或刁蠻的意見,批判就像拂過臉上的一陣風,冰涼刺骨,卻能抑制病菌生長。所以我接納批判的聲音。而正因為我想得夠深遠,才會與社會格格不入。]男孩了解鍊金術師所說的一陣風,其實就是自己不久前對她噴出的氣。

鍊金術師深嘆一口氣,直視著男孩,彷彿有著只有她才看得到的東西般。

[所以我前來幫助你。我的思想已經超越了這個狹隘的世界,到達一個更廣闊的境界……我懂得極熊的語言。我希望能得到你的信任,這有困難,你我都需要劃破這片屏障。但此時此刻為了彼此的安全,你必須幻化人形,使用你的能力。]

鍊金術師說完便退開,留給男孩此時最需要的私人空間。

她像在邀舞般攤開雙手,示意男孩可以扶著鍊金術師達到幻化的程序。

男孩望著那雙手,簡短描述。

[……我會試試看。]並將前掌放至其掌支撐。

然後一瞬間,在鍊金術師眼前的是一個銀髮藍瞳,高挑且俊美到令人屏息的少年。似乎連皮毛也會幻化為衣裳,男孩並非赤裸的,至少看起來是如此。

他抽回手,繞過鍊金術師逕自進入冰屋。

這是男孩此時想出的,用來逃離鍊金術師那栗色視線的唯一方式。

他看著鍊金術師以同樣的姿勢進來,想像自己剛剛的蠢姿勢……低頭望向自己嗤之以鼻的人類身軀,而男孩需要血液的刺激才能重回熊軀,那將是一段時間以後,一場風雪耽擱了一切。

鍊金術師爬到自己的身邊,卸下斗篷,露出冬天海面顏色的短髮與栗子色的眼珠。這讓男孩想起在洞外那雙直盯自己的眼神------毫不畏懼,以及在臉頰游移不定指觸……這種感覺讓他想殺了自己,但該死的,那種感覺真的很美好。

鍊金術師從背包取出木盒後,抽出一根細短木棒,並將木棒紅頂向木盒側邊黑色部分劃去,竄出火光,然後鍊金術師將木棒丟向冰屋中間砌成的圓桌……高度不足人類膝蓋,圓桌中央有個熊掌大小的凹槽,裡面白濁的固體在火光熔蝕下以不起眼的速度耗損,飄來草本植物的味道……不是難聞,但男孩覺得刺鼻。

火光四起,映在雪白牆面,鍊金術師的栗色眼眸發著光,過沒一會兒她閉起眼並靠在男孩的側身。突然有種原因讓男孩喘不過氣。

他推開她,她睜開眼。

[妳在幹嘛?這是人類的某種儀式嗎?那東西讓我不舒服。]

他指向中間那團紅紅的東西。

[以你是極熊的角度我很難說明……不過,就像是進食一般,我們人類不能缺少這種溫度製造體,那是火。]她疲倦闔上眼。

[我不需要。我去去就回。]男孩說完連忙起身離開,身上不斷冒出像海水的東西。

再次以自己不喜歡的姿勢離開冰屋後,他以人類雙腳繞著冰屋察看四周,有一個方向,天空充滿星星,那顆在他來到冰屋與鍊金術師碰頭的第一顆星星不知道在哪了。與之相對的方向則什麼也看不到。

風宛如知道男孩的推測,替男孩解答:沒錯,風雪要來了,而且加劇著。海豹群暫時不會在海面出現,幸好自己有自知之明,在動身旅行前充飢完成。

他四處走走停停,等到他回去,鍊金術師一定會要求自己將目標和發生經過告訴她。

然後就能復仇。男孩心想,渾身熱血,血脈噴發。

讓那個人嘗嘗倍苦,失去所有,像自己。

他會覺得格格不入,無助又失望。比起這些,男孩更希望那人能付出最鉅大的代價:生命。將由自己取回。

[遠處有個極熊世界,在那裡無憂無慮……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邊,我會比你先到那裡……]男孩想起說過這個話的人,但臉龐模糊,像男孩現在眼前的一切,那種像海水的東西盈滿自己的眼眶,他甩甩頭試圖淡忘那片景象……這是自己長久以來,無數日出日落重複在做的事……始終沒有成功。

男孩走走停停,望向星夜,風暴來臨前最後的寧靜。風暴結束後,自己的嶄新生活也就此展開,男孩會找到那人,然後親手了結他的性命。

想到這裡,他露出嗜血笑容,站在一片冰原望夜大笑片刻後靜默垂下顏,睥睨著回到冰屋的路,綹綹髮絲間透著他海色目光,無比黯淡。

他踏上歸途,冰原的氣溫驟降,此時的他明白自己為何在冰屋內感到不適,一切源自火光。

來到冰屋入口處,散發著不對勁的氣味,就像破冰船行經的氣味般令男孩不安……明明沒有味道。

他彎下腰進入冰屋,火光閃爍,一切正常又靜悄悄。

然後男孩看到閉眼蜷縮的鍊金術師面顏呈現紫色,而且呼吸微弱……他猛然回頭望向火源。

[喂!醒醒阿!]男孩將鍊金術師抱出冰屋,鍊金術師在男孩懷內,呼吸越漸微弱,臉色發紫。

[該死的!妳不是應該什麼都知道嗎?真是夠了,現在該上哪去?喂!笨蛋!]男孩用人類語言破口大罵,等不及。

風帶來了訊息,男孩只顧風語,以解讀到的方向狂奔,漫漫長路,冰原一片氤氳、白色蕩漾,男孩疾步駛過,風提供導讀,男孩依循往例,照著風的指示前往該去之地。

[人類!醒醒阿妳!]男孩以野獸的速度驚人地前進。一路上不忘叫醒鍊金術師,因為鍊金術師散發的生息,和當年自己的母親實在太像……

那原本是個寧靜的傍晚,那些人類在自己眼前剝了母親的皮,母親在滴血之餘突然化為人型後,那些人類嘶聲逃走,只剩下陌生的母親,在原處吃力試圖挽回生命,終究不敵裂皮死傷。

他目睹母親離開自己的一瞬間。同時,在看見母親的血液後,他第一次幻化為人類的軀體。當然爾,人類對男孩而言儼然是失去的開始。

好一段時間,母親瞳孔茫然的片段不斷不斷地在男孩的思緒中重播,男孩只有不停地狂奔,在他駛過的原野之地,留下的只有男孩的淚水,那種沉痛始終是男孩無法自拔的。

[醒醒阿!妳不是鍊金術師嗎?!妳不是應該什麼都知道嗎?!那就給我醒來阿!笨蛋!]

震耳欲聾的嗓聲伴隨步伐的重節奏,星月下演奏的是一場悲情的回憶錄。

風停止了導讀,留下的最後一字是,看。

男孩停下狂奔數里的喘息,在自己眼前的,是一群散播各處,持著亮光掃尋的人類,男孩起步,對其中一名男子嘶吼。

[救救她阿!笨蛋!]

該名男子先是一愣後便回頭大聲嘶吼,呼叫那群人類同伴。

[殿下!我的天!她發生什麼事?!]人類恐慌的尖叫,竄進竄出,一名女子將手指輕壓鍊金術師的頸部。

[她還有呼吸!趕緊聯絡本部!我們快回去吧,烏提茲知道該怎麼作。]語方口出,人類便以秒速前進,並在鍊金術師身上包了厚厚幾層布匹,男孩的手臂盡是灼熱感。

大家慌忙的奔馳於冰霜地表上,踏出蕭澀白煙,人類將男孩與鍊金術師包圍,白色原野的節奏總是如此急促、人類的鼻腔冒出濕潤的熱煙裊裊升上,一陣又一陣。

一段時間後,男孩面前出現一艘龐然破冰船,人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男孩懷中搶過鍊金術師,一路呼喊著殿下殿下的,將鍊金術師秒送入破冰船艙的一間房間。

男孩在其他人類的帶領下,同進入了另一間船艙內的客房。裡面的氣溫使男孩感到胸腔相當灼熱,幾乎喘不過氣,他坐在一張檜木椅上,人類端上一杯稱作熱巧克力的水,逼男孩喝下,男孩花了口舌才將該名人類仕女請出房,該仕女離走前不忘再看男孩一眼,呵呵笑著,煽情的喃喃自語帥哥帥哥。

至少男孩終於享有片刻的寧靜。

思緒煩亂的他,面對眼前盡是道不出的疑惑與驚訝……尤其是針對自己只想問,“殿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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