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鏡子裡頭的自己,理理熨平的制服和格子裙,拿起前五秒才放下的木梳又把頭髮重新梳理了一遍,然後來個華麗的轉身,之後再次定格在鏡子前。嗯,頭髮OK,衣服OK,臉也沒有水腫跟大小眼,很好!可以出門了,我給自己一個滿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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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起,我就是高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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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出門了!」我歡快的跑到門邊穿好鞋,途中快速拿了提袋,飛也似的跑出門迎接燦爛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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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小心點啊。」我聽見媽媽在廚房裡朝外頭大喊,還聽見了她下一句碎碎念:「這丫頭是怎麼了,沒看過有人開學這麼興奮的。升上高二有這麼開心?」還有弟弟冷靜的回答:「頂多一個星期,之後她就會恢復以前那種死賴床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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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沒空理會他的吐槽,關上家門搭了電梯再跑出大門,果然看見一男一女站在路燈旁等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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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紜、承翔,早安啊。」我邊說邊衝了過去抱住眼前的女孩,抬手也向那高出我許多的男子道了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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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啊晨欣。」庭紜也回抱住我。「嗨。」鄭承翔陽光一笑,低頭看著我說:「過了一個暑假妳還是沒長高啊,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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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沒禮貌,誰是小朋友,而且長不高怎麼了,你瞧不起長不高的人嗎,我這是人小志氣高懂不懂!」我不滿的回應,但身高二十公分以上的差距明顯是讓我的氣勢矮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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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嘛你長得高又怎麼了,一個暑假拚命長高,腦子有沒有順便長點啊?長個兒不長腦,還欺負我家晨欣。」庭紜手一橫就朝鄭承翔手臂送上一個拐子,瞪著大眼,他們兩人的身高差才不到十公分,氣勢瞬間又打平了,我在一旁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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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我不長大腦我沒禮貌,剛開學給妳們兩個來點活力嘛。」他笑著認輸,庭紜滿意的收回瞪視,拉著我蹦蹦跳跳走在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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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要見社團的學弟妹了,真緊張啊,希望不要是太頑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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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紜妳是花藝社的,調皮搗蛋的人不會選這種看起來就文藝又無聊的社團啦。」我拍拍她,「倒是我也蠻擔心會有什麼樣的人填進我們攝影社,真的拜託不要是那種講不聽又難帶的學弟妹啊,我們社團只有我一個高二我吃不消啊,我看我應該要先把那些攝影器材藏好免的被玩壞。」想到最後一節的社團課真是又期待又怕受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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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要走近校門口,便已經看到很多生面孔一波一波湧進大門,每個看起來果真都……跟國中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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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喔。」「學號3開頭,是高二學姐。」「很美欸。」「眼睛也太大了吧……」從我們身邊經過的學妹,幾乎都會回過頭來再偷瞄幾眼,耳邊也已經接收到很多這樣的耳語讚嘆。當然她們讚嘆的對象不是我,是我旁邊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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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妳幹嘛都不講話啦,妳可以跟她們說嗨啊,順便招攬社員?」我用手肘頂了頂她,她一臉不自在,「我也想講話啊但每次這種情況我就會很尷尬嘛,而且我一講話又是那種大嬸型的,萬一她們下一句就是:『天啊好沒氣質喔。』之類的,那不就更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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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妳從小到大被稱讚的次數還不夠多嗎?來來來,拿出妳的信心好嗎同學,妳一臉就是不自然的樣子還低頭怎麼拉人進社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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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不是還有社團宣傳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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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過贏在起跑點嗎?早一秒是一秒何況妳早了那——麼多。」我眼尾餘光瞥見一群男生一直向我們行注目禮,看他們的書包這麼新,應該也是高一學弟吧。其中兩個還走過來了,現在都流行這麼大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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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請問……」走過來的這兩個臉上表情看了就不舒服,頭髮抓那麼高是幹嘛,充當安全帽?離萬聖節也還有整整兩個月,這兩個怎麼感覺奇形怪狀啊,制服紮進褲子裡還故意把制服褲刷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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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什麼呢,學長我來回答你們吧。」鄭承翔輕鬆的嗓音從身後傳來,他站定在我們身旁,手上打著暗號示意我們快走。剛才學弟臉上那吊兒啷噹的表情瞬間暗了下來,一句「算了沒事」就走掉了。確定他們走遠之後,鄭承翔才跟上我們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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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討厭這種小屁孩學弟了。」他回頭望了一眼之後不滿的抱怨,立刻得到我跟庭紜的附和,「拜託不要出現在我們的社團。」我們三個異口同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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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其實就是忙著處理雜務,高一新生有新生訓練,我們就是選些幹部和處理一些班上瑣碎的麻煩事。而班上事物參與不到一半,身為社團幹部的通通都被抓去宣傳。這次比較特別,開學第一天就碰到社團課,導致高二一陣手忙腳亂,就怕漏掉哪些新生,不小心把他們給放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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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整個上午,雖然只有我一個人但我相信一定能招攬到一定數量的社員!攝影社聽起來頂多是抱著興趣四處拍照,其實也差不多就是這樣,但我們還得負責學校舉辦活動時需要的校內和團體照片,畢業紀念冊上的校景也幾乎都是出自攝影社之手,可以說是相當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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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已久的下課聲響起,我很快收拾好書包,和庭紜放學相約在校門口之後就趕緊往社團教室走去。一路上逼自己深呼吸了好幾次,隨時打理好儀容,擺好學姐的威嚴,感覺背後光芒萬丈的踏進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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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教室裡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工友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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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來太早了吧?」我有些狐疑的望著四周,倒是工友伯伯先叫住我了。「同學,妳是那個……呃叫什麼來著,照相社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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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社。」我微笑糾正他,「對啊我是,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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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吼,學校說今年沒有人填你們社團啦,啊妳一個人用一整間教室太大了,剛好有個新的社團成立所以這邊要讓給他們啦,他們等等應該就會過來了。」他提起工具箱往門邊走來,我傻眼的緩慢消化他所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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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我們社團斷後了?整社只有我一個人?」我轉身急忙叫住他,「工友伯伯,那,我要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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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對對,唉唷人老了記性就不好,妳被移到三樓音樂教室去跟人家共用教室了啦,啊那邊是什麼社還是有什麼人,這我就不清楚了,同學妳要趕快收好東西過去才不會打擾到另一個社團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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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喧鬧聲慢慢進入教室我才從傻愣和驚訝中恢復過來,默默拿了攝影社為數不多的器材和社物,前往那個攝影社的新家。希望不要是什麼壞鄰居,最好不要太吵。我嘆了口氣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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