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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神界猶如詩畫般的雲煙裊裊飄去,微風敲響了懸掛在屋簷的風鈴。東條氏的遺祇將雙腿懸在外走廊的邊緣,雙手撐在軀體兩旁,望著清徹的天。

「頭髮該剪了。」

黑瞳印入天空灑落的白光,與自身成反色。

「是啊少爺,」一旁的侍者附和「您回到那位大人身邊的日子已經不遠了呢。」

「大概吧。」

東條西語末的嘆息,乘著風順勢來到了遠方,被一個人所獲取、深記。

  *   *   *

矢氏白狐家。

矢氏當家的堂哥---矢野,正展開忙碌的一天。

「矢野,今天少爺又收到了東條氏的信涵,我已經從中攔截了,接下來該怎麼處理?」

我停止手中磨墨的動作,抬起頭看著那不明時機的侍者。仔細端詳來人後,我才想起這個人是最近才來的。

「先把信箋放在一旁,去把少爺叫醒。」

語畢,見嬌小的侍者出房後,我嘆了口氣。正準備重拾磨墨的雅致時,不同於方才侍者清脆的聲音,一道低沉粗糙的音嗓在離我不遠處高聲吶喊。

「矢野!說好的美女畫像呢!?」

一頭豔紅色的身影在外走道奔馳而過,我忍著額角上猛跳的青筋,優雅的將墨塊放置回精緻的匣子,起身施力的擺了擺長袖。

「赤馗!你給我站住!」

紅狐族以體力超群為著,我追了好一陣子,最終體力不支,靠在一支柱子上,氣喘吁吁的看著赤馗不明所以的一遍遍繞著庭院跑。

看著近期才整理好的庭院被踐踏破壞,我的荷包正在哭泣。

好不容易得來的休假,卻依舊忙如平時。

隨意拿卷絲綢打發走赤馗,我撫了撫額,準備捲袖上工時,有一位侍者匆匆來訪。

「少爺正在等你。」

認出了是打擾我作詩的侍者,我不禁回望放在書房正中央的矮半桌,硯臺裡的水,才沾了一點墨,還稱得上清澈。

被少爺重用的人,真的是一日也不得偷閒。

為了不讓少爺等太久,我趕緊動身來到了位於本家主城,當家的寢室。

「少爺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單膝跪地,恭敬的向少爺行禮。

少爺的獸尾已經長到第六尾了,我從小看顧到大的少爺,本已就強大的無人不畏懼,如今風采更盛,我深以少爺為榮。

「東條氏捎來的信去哪裡了?是不是被你私自銷毀了?」

少爺平時不怎麼表露的慍氣側漏不少,感受到偌大的威壓,我不禁流了幾滴冷汗。

東條氏,古代禍津祇族,是以惡人的祈願為生的邪門歪道。當初少爺要和東條最後的遺衹結為伴侶,白狐一族上下無不反對,如此持續有一百年餘,但臣子們的意願,往往牽動不到君主的堅決一分一毫。

但我依舊不放棄說服少爺,畢竟大好前程的年輕白狐神,怎麼能被沒落的禍津神給牽連到呢。

「少爺,您萬萬不能和東條氏結為伴侶啊,東條的惡名遠播,您不也曾為此傷盡神氣嗎?」

少爺曾被東條的遺衹強硬收納為神器,要知道一個神祇被另一個神祇如此對待,是非常具有侮辱意味,在神界歷史的布條上留下不可抹滅的恥辱。因此,白狐一族對東條萬分憎惡。

「所以真的是你做的?你毫無保留的愧於我對你的信任。」

「不是這樣的少爺,我是為了......」

「別說了,矢野,從此以後捎給我的信箋,都由矢志來負責,這三個月你也別去牽涉家裡文書處理。」

「…是。」

我對少爺下的命令感到萬分灰心。

從前對我唯命是從的少爺到哪裡去了!?一定是東條家的邪氣感染了少爺!

還未平復內心的受創,少爺再次開口。

「對了,矢野,趁你最近沒事的時候,去陵漢捎信息叫東條西回來。」

我僵住身子,想裝作沒聽見。

「矢野,沒聽見的話就一年別碰家務事。」

「…是。」

深知我的思路,少爺絲毫不留情的直中要害,我眼眶泛淚。想來上次極心向正的矢柁,竟醉心於東條西,以至於連我也開始好奇,東條氏的最後一位神祇,到底會是長怎麼樣子。

正好利用這次的機會,去查探敵情,好在未來勸退少爺之事宜上利用。

回到家中,我立刻唆使下人收拾簡要的裝備準備上路,本來我想就這麼一個人,一旁跟著兩三位侍者陪同即可,但是在消息傳至赤家時,這種設想已不可實現。

「矢野!要去度假勝地也不找我!到底是不是從小玩到大的竹馬!」

在要離去的前一刻鍾,又見到才剛分離不久的赤馗,感受到兒時玩伴那毫無改變的清澈目光,我撫了撫額,只好攜赤氏當家上路。

有時候還真羨慕赤尾那傢伙,有這麼純真的少爺奉侍。

來到了陵漢,我也被這裡的美景震懾住目光了。這裡是神界唯一不會刮風下雪的度假勝地,櫻瓣飄揚四方,景如詩畫,山明水麗,就連天照大神也曾說,陵漢是始祖神賜予給我們的佳禮。

我們佇足在白狐於此新建的宅邸,平時嚴謹的我沉浸在美輪美奐的景色裡,也突然想利用這次機會放鬆身心。

於是趁著侍者在和赤家大少爺周旋之際,我出來信步。

對我來說,陵漢什麼都好,唯獨湖水太多不好。不瞞說我是隻旱鴨子,雖然白狐一族生下來就會游泳,但我就是那個例外。

想來我怕水也都是因為小時候曾溺水的經驗。

當時才不到百歲的我,因為貪玩,跌入家中偌大的池塘,少爺恰好路經,立刻下水救搭救,想起來還真是慚愧不已。

八十餘歲竟被二十初出手相助,不論宗家與分家的關係,矢氏難怪會選少爺奉為正主。

我想著少爺意氣風發的模樣,就覺得心情愉悅,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山尖上。強風吹襲著我寬大的衣裳,這讓我有些難以站立。

然而,不知是誰促使的,又或是連神祇也無法抗拒的自然之力。

有一個強大的推勁,竟將三尾白狐的我,推下了山谷。

  *   *   *

東條西被風吹得有些犯頭疼。

「鬥子,我想出去走走。」

聽到東條西的叫喚,被稱做鬥子的侍者趕緊上前勸阻。

「這可不行,你的身子還未完全康復。」

聞言,東條西自嘲般的揚起了笑容。

「作為古代的禍津神,你覺得我會嬴弱到無法外出走動?」

聽到東條西的話,鬥子頓時無法反駁。

東條西笑了笑,沒等鬥子的回覆,逕自跳出了矢氏白狐的宅邸。

宅在養傷的牢籠太久,東條西感覺全身鏽蝕了不少,暢快奔馳在自然之中,許久沒感受到的快感,在神體內亂竄。

東條西在一座峽谷見到蜿蜒曲折的涓溪,他在此兩岸佇足,想暢飲大自然的甘露,不過才啜了一小口,就發現前方有疑似人形的屍體飄過。

東西條:「......」

東條西輕身踩在水面上,將溪裡的人撈起,再將人翻過身,瞧見對方的樣貌時,他不禁愣了愣,但沒多久便回過神,簡單的檢查了下脈搏,發現對方還活著。

但之後他不禁自嘲般的露出了笑容。

神祇會死,但死了之後可是連屍體都沒有,根本用不著量脈搏。

「喂,醒醒。」

全身浸濕的人,因為虛弱而露出原本的面目,東條西猶豫了下,便將人扛起,發現肩上的重量挺輕盈的。

-這人還真像他啊。

  *   *   *

在一片黑暗中,臉上的突然感到莫名的搔癢,我打了個噴嚏,總算舒緩了些不適,但是過了沒多久,那股搔癢卻重新襲上鼻頭。

如此反覆幾次後,我終於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典雅的木製橫樑,風鈴在微風中翩翩起舞,清脆的聲響襯托出環境的靜謐。

「你醒了嗎?」

一位看上去年歲不大的人的臉橫在我上方,左眼被疑似刀具類的物品劃傷,看來已經瞎了,服裝還算整潔,但看得出來,他從前應該是個武型的,應該是某家的侍者。

「唔...這裡是哪裡?」我扶著額想起身,但是全身傳來的酸疼感讓我不得不躺回去。

「這裡是矢氏白狐家的官邸,現在這裡是東條氏的遺祇癢傷的地方。」

東條?我的腦中立刻浮現出許多關於此姓氏過往的黑暗歷史。

「請不要用過去的故事來定義少爺,我知道少爺之前做了不少壞事,但是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侍者看著我的臉,那隻還未被破壞的黑色瞳孔,映出了我深思的顏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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