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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塊土地養出一方人種。埔里在中央山脈,合歡山,雪山等大山的環繞下,形成獨有的地形,氣候,與人文。

長年在好山好水的養育與泰雅先民的血脈承襲,像叮噹一樣皮膚白晳細緻的女孩在埔里不少。所有的女孩也有相同的夢想──台北。

十八歲考上大學離家的叮噹,在台北一待就是十二年。從學生慢慢變成上班族,每天在大城市裡穿梭。眼看著台北從很多人,變成更多人;從很擁擠,變成更擁擠;從他鄉,變成家鄉。而埔里恰恰相反,從原本的家鄉變故鄉。要不是政府實施周休二日帶動台灣各鄉鎮的休閒旅遊,埔里也不會有現在的光景。

「每次回來埔里都有不同風貌。」叮噹和中學時代的手帕交維綺騎著機車在埔里大街小巷穿梭。

「妳不曉得,這幾年民宿和餐廳多的嚇人,很多到外地工作的同學都陸陸續續回來開藝品店或當民宿老板。」

維綺的父親在她高二的時候中風,高中畢業後她選擇留在家裡的雜貨店幫忙。但是7-11的功能性終究比傳統雜貨店強,她和母親商量的結果就是收了雜貨店,善用埔里全台聞名的水質,改經營冰品。

「真好。大家好像都知道自己的人生該怎麼過。」叮噹有些悵然。

「怎麼啦?這次看到妳怪怪的,和平常的妳不一樣。」

「不一樣?哪裡不一樣?是不是眼睛下垂?還是妳發現我開始長白頭髮了?」叮噹開始省視自己。

「喔~還會三八,那表示妳正常。」

「唉喲,我是認真的啦,哪裡不一樣?」叮噹握拳,輕敲了一下維綺頭頂上的安全帽。

「我也是認真的啊。還能開玩笑,耍白痴,就是正常。」

「紙教堂,妳沒來過吧?」維綺把摩托車停在桃米巷的紙教堂前,轉頭對叮噹問著。

「沒有。」叮噹搖搖頭,腦後的馬尾也跟著左搖右擺。

「那我今天就當妳一天地陪囉~」維綺打趣的說。

「謝謝妳囉,地陪小姐。」

買了門票,入了園,眼前是一片荷花池。維綺說,「季節不對,妳如果春夏來,這裡會開了一池的荷花,美呆了。看到對面那座木製建築沒?是餐廳,我請妳吃飯,走!」

走過荷花池,入餐廳就座,維綺點了荷葉飯和香鬆鮭魚飯。

「有輕淡的荷葉香吔!」叮噹初嚐荷葉飯。

「我說妳這個台北住太久的鄉下土包子。荷葉飯沒有荷葉香,那還叫荷葉飯嗎?」維綺說的理所當然。

「厚~妳去台北住住看,嬰兒油裡面沒有嬰兒,香蕉船裡面沒有香蕉,竹筒飯裡面沒有竹筒味。」叮噹小口小口品味。

「這裡荷葉飯裡的荷葉都是荷花池裡採栽的,新鮮食品,當然風味不同。」

「食物就應該是這個味,就像我爸媽種的玫瑰園泡出來的玫瑰茶一樣。原味。」

「你們家的玫瑰酒也是一極棒,像妳這樣拿來泡茶~」維綺嘖嘖兩聲,「浪費啊~」

「哪裡是浪費?最好的食材本來就應該用最簡單的方法去品味,特別是自家好水泡出來的茶,那才叫品茗。懂嗎?」

叮噹自我陶醉的模樣,維綺忍不住吐糟一番。

「也不知道是誰,離鄉背景,屢勸不回。現在才懂自己家鄉的好吧?」

「話也不是這麼說。不出走,怎麼能體會到家鄉之美呢?就好像入芝蘭室久而不聞其香,是一樣的道理。」

「喲?感觸良多啊?」維綺挑著眉瞧了叮噹一眼。「所以懂了生命的意義了?」

雖然很少回埔里,但和維綺的聯絡,叮噹可是沒斷過。維綺一直是最懂叮噹的人。

「沒。」叮噹對著維綺一笑。

「唉啊,」維綺拍了一下額頭。「看妳剛剛說的振振有詞,還以為妳真的了悟了什麼人生大道理。結果咧,現在又跟我說沒有。」

「好啦,不要糗我了啦。我幾斤幾兩,妳又不是不知道。」

「別擔心,我跟妳一樣,半斤八兩。哈哈哈。」

維綺話一出,兩人又笑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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