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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我在冷風中

四、我在冷風中

     

      熬完整天的考試,在自習中複習在考試中疑惑而拼命思考,這樣子便過了一天,而心中所想卻是那些滾滾而來的成績壓力,我看著同學愁眉苦臉,努力討論而不願放棄,從很多方面而言可以看出夏海是所極為嚴格的高中,就好比分班制,還有高三無數的模擬考,在壓力環境下也造就了不少高材與壓力過大的學生。

      我看著同學,想想未來十年國高中學制的改變,那年我在采晴的陪同下考回夏海的大學,用不著背景離鄉是那麼的讓人遺憾,卻又溫暖的一種幸運,畢業後采晴考進銀行,而我則在現實中打磨菱角,做著半工半讀,半旅遊的狀態下完成一本又一本的小說,起初也不是很好過的日子,直到第一次寫出稿件,被錄取在到小有名氣,而采晴也在眨眼間越爬越高。

     

      用十年後的眼光來看,覺得這些學子累了許多,而我卻也必須在父母的壓力下讀書考試,未來卻不是用這些成績賺取的金錢,不禁有些好笑,但讀書和人生都是個臺階,我走了那麼多的臺階,回頭看看這些高中的東西,除了高數有些難度,其餘在見識與想法的開闊下只是需要複習的東西罷了。

     

      晚上回了家,家裡還沒有人,窗外夕陽紅彤是老舊建築,斑白紅磚堆砌而成,夏海卻在十年後越發的繁華,這些老舊而古樸的味道逐漸真實,閃爍的路燈和腳踏車鎖鏈的聲音在夜下,房間的強上有一本每天一撕的小日曆,紙張還新,上面寫著二月二號,標註的年份正是我高二那年。

     

      這個懷念的家在我畢業之後,因為遷拆問題爸媽搬到了另外一個城市,而我因為采晴和出版社的原因留在夏海,自己租了另外一間房子,此時看到這間屋子不論什麼都覺得格外懷念,而我打算先睡一覺。

     

      先睡一覺,我才能知道入眼所及這些東西到底是真是假,是我記憶中的一部分,還是紅牆上張貼的現實,這樣想著,我洗了個澡,換了一身睡衣,便簡單躺在床上睡著了。

     

      如果這是夢,一切都會消弭而去,如果這是現實,那我……該怎麼辦呢?

     

      朦朧中,電話響了,我一把接起,聲音飽含睏意,「找誰?」

     

      「打你的電話不找你找誰阿,你在睡覺?」是方建維那一貫的嗓音,「欸欸欸,我今天在學校忘記問你,你怎會跟陳靈萱一起看書阿。」

     

      「是阿……」我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房間那張日曆,皺了會眉頭後逐漸展顏笑起,「覺得累了,所以在睡覺。」

     

      「累屁,你聽起來聲音蠻開心的」方建維說,「不是跟你開玩笑阿,今天我聽一年級學弟說你跟陳靈萱一起讀書,真的假的阿?」

     

      「陳靈萱?」我晃晃腦袋,這個名字有些熟,「沒吧,我不記得我認識這個人阿。」

     

      「也是。」方建維聲音突然猥瑣起來,「等你看過一年級那個校花就知道了,那臉蛋,那大腿,嘖嘖嘖……」

     

      「嘖啥啦,你聲音聽起來真變態。」

     

      「如果能認識一年級那個靈萱妹妹我變態一點也沒關係阿。」

     

      「我覺得你生病。了」我強掛上電話,聳下肩膀,方建維又傳了簡訊過來,我愛靈萱妹妹~啦拉拉,我心下覺得這傢伙沒救了,腦海又隱約覺得這名字挺熟的,一時間想不起來,只是再次打量了一下房間,熟悉的味道,一樣高二的日曆,滿書櫃的小說,夕陽西沉下去,斑駁光影間的夏海。

     

      我是開心的,對吧?洗了把臉,我看著鏡中的自己,神采飛揚間的自己,在水滴中年輕稚嫩的自己,不再像那時高中的無趣而毫無生氣,我像是個自信的孩子,昂首闊步間的神清氣爽。

     

      看到老媽那瞬間,我情緒反應還是比想像中的大了不少,不是太過悲傷,而是由衷的開心起來,她年輕了不少,比記憶中好看,這種感覺很奇妙,或許只有真正經歷過時光的人才可以理解,略微有一點苦澀的甜,就這樣散了開來。

     

      「年輕真好。」

     

      「年輕當然好阿,我也很年輕呢。」

     

      媽說的沒錯,她很早就生了我,現在也才三十多快四十,可以說是年輕媽媽一派的代表,她像是我的好友一般,她忙著炒菜,卻在廚房間順邊跟我說話,「對了,你爸叫你明天去病院看一下你叔叔。」

     

      「摁?叔叔怎麼了?」

     

      聞著廚房飄來的香味,享受習慣的氛圍,不再那麼冷清的家庭,略感一絲溫暖,我稍微坐立不安的情緒也軟化下來,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看著新聞。

     

      「聽你爸說好像叔叔摔到腿還什麼的,要去開刀,我也不太清楚啦,明天你去縣醫院看看吧,好像在705病房的樣子。」

     

      「喔。」

     

      我沈溺在這種溫暖的氛圍裡面,電視機還沒有液晶,畫質不太好,菜的味道很熟悉,入眼一切與記憶中重合,像是從心中毫不演暇的浮現出來,莫名的竄起了雞皮疙瘩,大概是略微的興奮和期待。

     

      好多事情重來了,我心下顫抖起來,趕緊吞嚥後收拾了碗筷,那種感覺綿密而強烈。

     

      「你吃飽啦?」

     

      「摁……吃飽了。」

     

      「太過分了,這些東西冰起來你晚上還要熱來吃。」

     

      我揉揉有些濕潤的眼睛,這些話如此熟悉,我也快要五六年沒有長期在家裡居住了,只能咬咬下唇,點了點頭,「爸回來也會吃的,晚上餓了我在熱……摁…我先……讀書。」

     

      這個寒冬在我記憶中不太清楚,回想了好久,才想起大約是這年的某個時候,叔叔好像出了車禍,被壓裂了腳,修養快要一年多才恢復到拆除石膏的狀態,記憶實在是不太清楚,畢竟都過了十多年去,我打開手機,又是方建維騷擾的簡訊,一樣是如果你認識靈萱妹妹怎樣怎樣的。

     

      我真覺得這傢伙有病阿……到底一年級哪個校花可以漂亮到這樣,我把自己埋進書海,複習著明後天的考試範圍,終於在翻過某一頁時候腦海中劃過某種可能,劃到了冷風中的榕樹下,隨風浮起的那張精緻臉蛋。

     

      我才是真的連結起來這些事情,可模糊間有些更重要的事情彷彿捉摸不著,就這樣抱著疑惑點著燈,才在夜后睡去。

     

      一夜無夢,感覺畫面才按下,突然心中想到什麼似的又嚇醒過來,驚覺身上被陽光撒落,撥了撥一旁的窗簾,又撕下日曆,望著那記憶中不曾復反的時間,以及凋零回憶裡的房間,雞皮疙瘩隨強烈的竄起,我才能右手壓著自己鮮明跳躍的心臟,確定自己存在一個已經無法回去的時光裡

     

      我在夏海,我在高中時期的夏海。

     

      心中的迷惘和對時間的茫然才終於在這次睡醒後逐漸散去,我在這個冷風,還沒有太多高樓大廈的夏海,紅磚瓦礫砌成的夏海。

     

      印象中爸總是工作作息不正常,媽總是比我早出門,比我晚回家,我經過爸的房間,聽到他打起厚實的鼾聲,吃了桌上的早餐,看著繾綣溫婉的字體,才看到已經指向七點的時鐘,手機響了。

     

      「欸欸,沐昕你怎麼沒搭上校車阿。」

     

      「……睡過頭了。」

     

      方建維大笑,「你白痴喔,快出門啦,現在搭紅十還敢的上第一節,快出門啦。」

     

      掛了他電話,刷了刷牙,我還是對著鏡中的自己楞了一下,又捏了捏自己幼齒的臉龐,感受到痛,我才摸摸有點鬍渣的下巴,「其實我蠻帥的嘛,在壯一點就好了。」

     

      我失笑,趕緊衝出家門,晨風有些冷,太陽剛探出頭來,三步併兩步,好不容易衝到公車站,正好搭上紅十,只差一點就射門失敗,司機從後照鏡看到我奔跑的姿態,還特別為我多停了一下車,這才氣喘呼呼的趕上。

     

      「少年郎,敢上課齁,下一班肯定遲到啦。」

     

      我訕笑著刷了卡,對他說聲謝謝,車內略空幾乎沒有人站著,我往後排看了一下,看見唐采晴正捂嘴看著我,對我揮了揮手。

     

      「唷,白卷哥一大早就在運動阿,真辛苦阿哈哈哈。」

     

      顯然她笑的很開心,笑的燦爛,嘆口氣,我坐在她旁邊,「氣質呢,氣質?」

     

      「嘖嘖,老娘我走敢恨敢愛類型的,不開心咬我阿」唐采晴圍了圍巾,曲捲在公車靠窗的位置,她像是一幅畫,很多人注意到了她,注意到她的外表跟氣質,卻忽略隱藏在外表下的奔放。

     

      她是唐采晴,那個記憶中糾心的唐采晴,她搓著手,「今天冷死了,冷死了阿阿。」

     

      「妳的外套呢?」

     

      她穿著短袖,圍著圍巾……側背著背包,穿著長褲,露出白皙的手臂,十足奇葩的打扮,圍巾動了一下,埋著她的臉頰,她軟懦的聲音才傳來,「沒啦……就遲到阿。」

     

      「還是一樣笨阿。」

     

      「什麼啦?」

     

      颯颯,我扔了身上的外套給她,「穿著啦,小心感冒。」

     

      「你幹嘛啦,不冷喔?」

     

      「白卷哥一大早就在運動,冷什麼冷,拿去,你不是那個來,小心別感冒阿。」

     

      「哦……喔。」

     

      她蓋著外套,側臉看著窗外,我突然覺得有些熟稔跟幸福,對這種氣氛有些享受,卻又不太習慣,糾結在未來那些事情,我很想問問采晴,未來她到底去了哪裡,當初為什麼要分手,或是我們都沒有錯的話,會不會走的更遠呢?

     

      可她不是那個采晴,我也只能揣摩間靠著椅背,問不出任何言語。

     

      「對了,妳有帶巧克力吧?」

     

      「哦…有阿,打算下午吃的。」

     

      「摁……那個來就別吃了吧。」我想到她那些壞習慣,瞇著眼,無奈的提醒重複著,只差沒有敲她的頭,「我知道你每次來都很想吃,不過基本上咖啡因會造成子宮收縮,妳吃在多只會更痛而已。」

     

      「阿?」

     

      「就字面意思阿,咖啡因造成子宮收縮之類的,解釋起來有點麻煩阿……大出血就別亂吃東西了,還是乖乖回家喝黑糖水吧。」

     

      「哦……」

     

      她縮在角落,我也沒看她,就是瞇著眼,回想著她種種白痴的行為,意識又有點模糊,我倆之間稍微沉寂下來,不知道多久過去,她開口打破僵局。

     

      「白卷哥懂真多。」

     

      「摁……」

     

      我睡了過去,已經忘記回應她什麼了,公車被她開了窗,只覺得在恍惚間這金黃的夏海和飄散頭髮埋在外套裡的女孩,這畫面有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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