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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三章、告訴我,微笑的秘密。

瑞海回到學校上課了。

一樣遮住半邊臉蛋的灰色長髮、一樣的面無表情。

中午時間,少年少女們聊天的聲音充斥在教室內。

「瑞海!這個能拜託妳嗎?麻煩了!」一個女同學拿著一疊的考卷遞給瑞海,她是今天的值日生。

緩緩回過頭,瑞海默默地接過考卷走出教室。

「瑞海同學是怎麼了呢?雖然本來就都不怎麼有反應的,但感覺最近愈來愈憔悴了。」女同學擔心的望著關上教室門的人影,自言自語的說著。

「……。」撐著臉頰,夜和看向窗外難得露臉的晴天。

關上教師辦公室的門,瑞海靠在門邊嘆了口氣。

「啊!雨、雨門同學!」玖明抱著幾本書,朝這邊走了過來。「……妳、妳還好嗎?」

「椎陽同學?」與翠綠色的眼睛對上,讓玖明瞬間愣了一會。

原來雨門同學還記得我……!

「你現在有時間嗎?」瑞海開口。

「咦?」

頂樓的地板仍充滿水窪,許久不見的好天氣和微風撫過兩人身旁。

「雨門同學?」看著背對自己的身影,玖明疑惑的開口。

「椎陽同學……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平淡而輕柔的聲音環繞在身邊。「告訴我該如何讓自己更加擁有感情。」

「欸?」突如其來的問句讓玖明當機。

「被剝奪走一切之後……失去了情感之後,剩下的空殼又該怎麼辦?」

脆弱的身軀轉身面向玖明,那個人偶一般精緻的臉蛋……正在漸漸失去生命力。

「我一直都想著就算什麼都沒有也沒關係,只要我能乖巧的、當個讓爸爸覺得窩心的好女兒就行了,這個就是我活在這世上唯一應該做的事情。但自從爸爸去世之後,世界就好像被抽離了顏色一樣灰暗了起來,我已經……不知道現在到底該做些什麼了。」

玖明不知道應該做何反應,他也想向夜和那樣用自己的方式鼓勵瑞海,但話到嘴邊卻總是出不了口。

「對不起……那天,造成你還有晴見的麻煩……。」

「才、才不是麻煩!!」玖明大叫,握緊了拳頭。「我、我喜歡雨門同學!不管什麼事!如果我可以做得到的話!請儘管告訴我!!」橙色瀏海下的臉龐染上淡淡的紅。「啊……!我、這……。」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說了些什麼的玖明偷偷的瞄向瑞海,對方顯然被自己突然的二次告白給嚇到了。

但在震驚之餘,瑞海的神情也隨之放鬆下來。

「謝謝你,椎陽同學。」轉身,瑞海背對著玖明看著城市裡的建築物。「但是對不起,我……。」

「啊啊啊請不要再說了!我知道。」打斷瑞海的話,同樣的答覆聽第二遍實在是……。「我、我知道雨門同學並沒有對我抱持戀愛的情感,但、但是!妳能把我看作好朋友,願意把心裡的事情說給我聽,我是真的很開心!」

「不好意思,讓你聽我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大堆。」瑞海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啊,不!這沒什麼!」

「你、晴見和大家,對我來說都是十分耀眼的存在,時時刻刻只要有你們在的地方就有歡笑。我能感受到那樣的溫暖……但更多的,是羨慕和憧憬。所以我才想著,說不定能從你們身上找到我一直在尋找的答案,說不定有一天,我也能變得和你們一樣。」

眼前的少女明明近在眼前,不知為何玖明卻覺得她隨時都會消失。

「雨……!」玖明伸出手。

     

『別怕,我會保護妳。』

那天房內的畫面忽然從腦中竄出,伸出的手停滯在空中。玖明深吸一口氣將手收回……死命的握緊。

我……明明沒有能力能夠守護她。

童話故事裡最後的最後一定是完美大結局,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垂下眼簾,握緊的雙手因為明白自己的懦弱而顫抖著。

可是,我有那個資格成為能給公主帶來幸福的王子嗎?

『嘖、懦夫!』是啊,沒錯。向的一句話在玖明腦中不停迴盪著。

我根本就不是什麼王子。

一個平凡的配角,是沒辦法拿起劍保護公主的。

但是……!

「椎陽同學?」輕柔的嗓音喚回玖明,瑞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他面前。「你在想什麼?」

「哇啊!?對、對不起!不小心走神了!」玖明向後退了一步,慌慌張張的。「那、那個!雨門同學!」玖明再度深呼吸,最後下定決心地睜開眼,頂著已經如番茄般紅透的臉注視著瑞海。

「雖然我沒有辦法變成帥氣的王子!但是我也會努力幫助妳!」

……嗯?

「王子?」瑞海眨了眨眼,確認不是自己聽錯。

「不、不是!我不小心把心裡的話……不不、不對!總、總之請當作沒有聽到啊啊啊!!」剛才還一臉認真的玖明瞬間恢復以往的狀態,用雙手遮住自己紅透的臉。

看著玖明的一舉一動,瑞海更加確定自己的推論是正確的。

「椎陽同學你,果然也有那種特質。」

「特質?」

少女雖然依然沒有任何表情,但看起來增添了幾分的生氣。

「像太陽一樣暖洋洋的。」瑞海閉上雙眼,任許久未見的陽光灑落在自己身上。

「是、是嗎……。」玖明看著眼前的瑞海,捏緊了雙臂。

但妳的太陽……應該不是我呢,雨門同學。

通向頂樓的那扇門外,夜和手插口袋靠在牆邊,不發一語。

「打擾一下,晴見。」

「嗯?」夜和認得這個聲音的主人,但他正整理著筆記,沒有抬頭。

「我有話必須對你說。」

「怎麼了突然那麼認真?不會是來下戰帖的吧?」抬起頭,夜和就對上瑞海異常嚴肅的臉,不禁扯動嘴角。

「我們確實決鬥著不是嗎?下次的大考時間還沒有到。」瑞海還特地翻出了記事本確認這件事。

「嘿?不對吧?妳不是說是我贏了嗎?」夜和竊笑著,隨後表情誇張的皺起眉來。「啊~『晴見!對不起,我可能沒辦法遵守那個約定了..!』」夜和重複起當初瑞海在天橋上說的話。

「你……晴見夜和!」平時文靜沉穩的瑞海突然喊出聲讓許多同學立刻聚焦過來。

同學們投射來的視線逐漸增加,瑞海的臉漸漸發熱。

看著不知所措的瑞海,夜和滿足的笑了笑。

「怎麼樣?我學電影台詞學得像嗎?」夜和故意放大音量笑著說道。

『你們在聊什麼?』同學們湊了過來。

帶著一如既往的陽光笑容,夜和的周圍彷彿本就應該這麼熱鬧。

看著眼前如此愉快的景象,瑞海低頭。

我果然,還是沒有辦法像他一樣吧。

「走吧。」注意到瑞海的不對勁,夜和起身拉著她就往外走。

「啊?去、去哪?」突如其來的接觸讓瑞海瞪大雙眼。

「嗯?妳不是說有話想要告訴我嗎?」夜和笑著,像個頑皮的孩子。「那就跟我來吧。」

兩人就這麼一路跑到頂樓上。

「呼……你、你也稍、稍微考慮一下我的體力啊!」被拉著跑來的瑞海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

「今天還真是難得的好天氣!妳不這麼覺得嗎?」夜和笑著把瀏海往後撥。「妳要和我說什麼?」

「那天謝謝你救了我,還有……。」瑞海臉紅起來。「抱、抱歉,哭得讓你衣服都濕了。」

「欸?就這件事?那沒什麼嘛!」

「怎麼會沒什麼!我是真的很感謝那天出來找我的你還有椎陽同學!如果不是你們,我現在大概……。」

「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

夜和把手放到了瑞海頭上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抱歉,是我不好。昨天才知道了妳家的狀況,卻一直嘻皮笑臉的。」夜和彎下身子讓自己與瑞海對視。「至於妳們家的狀況我們是聽妳妹妹說的,雖然才跟妳認識不久的我可能沒有什麼資格能去說些什麼,而且……。」

夜和低下頭,在那記憶深處有一個令他恨之入骨的男人身影。

一個和他擁有血緣關係的惡魔身影。

「我大概也不知道所謂真正的親情應該要是什麼樣子。」夜和臉色一沉,微妙的變化被瑞海盡收眼底。

「晴見?」

「沒什麼!」夜和恢復往常的笑容。「總之,妳現在也回來上課了,我們之間的約定還是可以繼續下去的吧?」身後的夕陽讓夜和的身影看起來莫名可靠。

「大考之前請繼續多多指教,公主殿下。」夜和伸出手。

「你先給我把那個稱呼改掉!」瑞海嘆氣,伸手回握。「我是不會輸給你的。」

「既然妳那麼有把握,那麼能不能讓我一下?」

「什麼?」

為了增加獲勝率,夜和希望瑞海之後能把放學後的一點點時間交給他,對她進行笑容挑戰。

從今天開始。

放學時間,兩人將座位面向對方,夜和把他可以想到的笑話全說了一遍。

「就這樣?」瑞海有點無奈的把視線從夜和臉上移回筆記本上。

「啊~大失敗!」夜和哀嚎著趴回桌子上。「扮鬼臉不行,講笑話也沒有用……。」

「我早說了你沒必要這麼做的。」瑞海嘆了口氣。

「真讓人傷心欸。」夜和撐著臉笑著看向瑞海,雖然失敗了但看起來還是很開心的樣子。

「你對任何人都這麼熱心的嗎?」放下筆記本,瑞海正視著夜和。

突然的問句讓夜和愣住,隨後還給對方一個意味深遠的笑。

「誰知道呢?」

夜和想起了一個慈祥的聲音。

「或許是因為我答應她了吧。」

「欸……?」

還不等瑞海反應,夜和倏地伸出雙手食指抵住瑞海的臉頰,將它們向上提。

「我只是說~明明長了一張那麼可愛的臉,如果笑起來,一定比現在更漂亮的。」

「你……!」瑞海一驚,將對方的手推開站起身。「你就不能改改突然就動手動腳的毛病嗎!」

「今、天到此為止!我要回去了。」說著瑞海拿起書包。

「抱歉抱歉!等等啦!有些事我很在意,想問問妳。」叫喚使瑞海暫停手中的動作。

看了一眼教室裡的鐘,小向今天似乎和朋友出去了,應該不用急著回家做飯。

「什麼事?」瑞海嘆氣。

「關於妳家,介意和我說說嗎?」

聞言,瑞海的表情明顯的頓了一下。

「啊!如果讓妳困擾了我道歉。」夜和抓抓頭。「只是妳想嘛!我的任務是要讓妳露出笑容,但是連妳這個最終魔王的故事我都不了解的話,簡直就是越級打怪。」

看著對方依然思索著什麼的臉龐,夜和收起嬉鬧的態度。

「抱歉……只是看妳回來後還是沒什麼精神,大家都很擔心妳。」認真的看著瑞海,夜和深吸口氣。「如果願意的話,還是希望妳能跟我說說,我很擅長當垃圾桶的。」

「我的媽媽……。」瑞海輕聲開口。「她在我三歲的時候過世。那時候爸爸哭得很難過,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見爸爸掉眼淚。」

「過世?不過妳妹妹那天說妳媽媽出去工作。」

「小向她……不是我的親妹妹。」瑞海緊抓著手環。「小向是我後母的女兒。」

「啊……這樣啊。」夜和一瞬間明白了來龍去脈。

怪不得那個吉娃娃小鬼對自己的姐姐能夠冷淡成那樣。

「那傢伙很兇啊,疵牙裂嘴超可怕的!我和玖明可是費盡心思才讓她放我們進屋。當她的姐姐妳也真夠辛苦。」

「小向討厭我,我一直都知道的。」瑞海有些無奈。「但是我很感激她和後母。」瑞海回想起第一次看見向的時候,爸爸開心的表情。「在她們還沒出現之前,爸爸只在我面前露出笑容,但是我一直都知道他在半夜的時候會看著媽媽的照片偷偷掉眼淚。」

夜和靜靜的聽著。

「那天,爸爸把後母和小向帶到家中,開心的告訴我說:『瑞海,這是妳的新媽媽哦!還有她叫作向,以後就是妳的妹妹了!』。」瑞海模仿著爸爸當時的口氣。

「當時很不能理解為什麼爸爸那麼快就忘記了媽媽,還跟他鬧了脾氣,告訴他說我不需要什麼新的媽媽。但是……因為她們,爸爸露出笑容的次數變多了,而我也明白……爸爸只是想再找個人來照顧我,希望我不會被笑是『沒有媽媽的小孩』。」

「妳爸爸他,真的很愛妳。」夜和垂下眼簾。「真好……。」

     

『那孩子的事情關我屁事!』

腦中浮再次現惱人的身影,夜和搖了搖頭。

第一次看見夜和如此失落的表情,瑞海有點不知所措,只能愣愣的看著他。

「晴見?你還好嗎?」

「啊!抱歉抱歉,我發呆了。」注意到瑞海盯著自己看,夜和站起身伸了懶腰。「天色也暗了,我送妳回去吧?」

「欸?不、不用了啦。」

「這種時候就讓我耍帥一下吧?」再次對上的依然是那可靠的微笑,瑞海只好聽話的拿起書包。

「……那就麻煩你了。」

「啊!對了!」夜和突然想起什麼,拿出一張東西在上頭寫了字,隨後貼在瑞海的書包上。「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如果有什麼緊急狀況的話可以跟我說。」

看著書包上的小太陽貼紙,瑞海點點頭。

「咦?怪了?」夜和將瑞海送到家門前,瑞海伸手翻了翻書包。

「怎麼了?」

「好像是不小心把鑰匙放在家裡了。」

夜和看著雨門家漆黑一片的窗戶……依然不開燈?這麼省電費?

「妳妹妹不在家嗎?」

「她好像有說今天要跟朋友出去。」

「總之按按看門鈴吧?說不定已經回來了啊。」說著,夜和早就伸手按下門鈴。

不久,屋內傳來腳步聲。

「雨門瑞海妳今天怎麼那麼晚回家!?我都快餓死了妳知不知道!」向一開門就破口大罵,壓根沒注意到夜和也在。

「又見面了,吉娃娃小妹!」開口刷存在感,夜和眼神充滿挑釁。「不先擔心姐姐晚回家有沒有危險而是先擔心自己的肚子啊?」

被夜和的出現給嚇到的向隨後露出看見髒東西的表情。

「你叫誰吉娃娃!要你雞婆!怎麼又是你啊?你又跑到我家來做什麼!看到你就很衰欸!」

「妳以為我愛看到妳啊?每次開門就咬人,我家旁邊住的小黑都沒妳兇。」夜和不客氣的開罵,這小鬼肯定平時作威作福慣了,不給她一點顏色瞧瞧絕對會被吃得死死。

「你……!」

看兩人火藥味濃厚,瑞海硬是擠到中間。

「好、好了啦別吵了!晴見,謝謝你送我回來,明天見!」瑞海說著,邊將向推進門內。

看著大門關起,夜和默默的轉頭往回走去。

如果可以,我不想再看見身邊的人難過……。

「妳推什麼啦!沒看到我在講話啊!」被硬是打斷的向生氣的拍掉瑞海的手。「那個傢伙有夠討人厭的!」

「……晴見他人很好啊。」瑞海一邊放下書包一邊碎念著。

「唉唷?」向擋在瑞海面前。「幹嘛?有人護送回家很了不起嗎?」向輕笑著。

「哼!反正你在學校一定也是裝裝可憐騙騙同情!說爸爸不在了妳有多難過多難過!做作女!」

面對向的無端指責,瑞海並沒有理會。

但這反而讓向的怒火燒得更旺。

「反正我一直都知道爸爸比較疼愛妳!每次都偏心!什麼東西都是先給妳。而我呢!?我什麼都沒有!莫名其妙被送到這個地方來!莫名其妙就被改了名字!莫名其妙多出一個軟弱的姐姐!」向大吼著。

「爸爸把我和媽媽丟掉之後……我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現在到這裡來之後,連媽媽妳都要搶走!對!反正我就是壞脾氣!反正我就是惹人嫌的小孩!妳一直都很不爽我吧!一直都這麼想著對吧!!」

「小向!我沒有那麼想!」看見向的情緒愈來愈激動,瑞海開口試著安撫她。

「妳有!妳就是有!!」向吼著,隨後重重的喘著氣。「妳走開……我現在不想看見妳的臉!」

瑞海知道自己現在無論說些什麼,向也聽不進去。

「……我去準備晚餐。」

瞪著瑞海背影,向的拳頭緊緊的握著。

想起了陪著瑞海回來的夜和,向的心頭又燃起一把怒火。

「……我不允許妳活得比我快樂。」

注意到瑞海的書包上貼著奇怪的東西,向疑惑的蹲下。

「這什麼鬼?」

一個太陽形狀的貼紙,上面還寫著電話號碼。

向思考了一會兒露出微笑,將貼紙撕下。

「雨門瑞海……我親愛的姐姐。我說過,我會把屬於妳的一切……全部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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