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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你左右(四)罣礙--下章

~~~下章~~~

我的復活並沒有讓我高興太久,除了還是沒人聽見我說話之外,我仍舊感受不到任何知覺,只能聞到筱娟身上的柑橘花香;更讓我沮喪的,是因為我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什麼人?做什麼?唯一想到的只有想去海邊衝浪,但是,我身上一毛錢也沒有,所以只好默默的繼續跟著聽不到我說話的筱娟一路回到了公寓。

筱娟拿著鑰匙開門要進屋裡時猶豫了一下,然後轉過來對我說:「我不會幫人處理傷口,所以還是希望你去醫院看一下比較好。」接著就微笑的將門掩上,當門就要完全關上的時候,筱娟又打開門說:「我有告訴過你我叫張筱娟嗎?希望有一天你會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看著筱娟閃閃發亮的笑臉消失在門後,我想,她應該是看不到我歡呼竊喜的表情。

家賢回來的時候,站在門口訝異的看著我吃著他的泡麵說:「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說:「我說話你聽得到嗎?」

家賢皺眉:「很不幸,我有特殊體質,聽得到也看得到鬼,只是從沒看過鬼吃人的食物就是了。」接著疑惑的坐在我面前觀察又吞下一口麵的我又問:「感覺哪裡不一樣?」

我說:「沒感覺,沒味覺、沒嗅覺、沒痛覺,也從來都不會餓。」

家賢搶走我的泡麵,害我正含在嘴裡的麵垂滴在桌面上。

「那你還浪費我的食物,你不知道我是窮考生嗎?」家賢說。

「是重考生,你發音不標準,我不吃了,你吃吧。」我把麵吸入嘴裡,噴得家賢滿臉湯汁。

家賢嫌惡的擦乾自己的臉,看了看麵又推了回來說:「算了,再怎麼窮也不能吃腳尾飯。」

我翻著家賢的衣櫃問:「怎麼都沒有一件有品味的潮服?」

家賢脫掉身上的毛線外套說:「你不是一直都穿著你身上的人皮嗎?幹嘛?想穿衣服了?反正你又感覺不到冷。」他將外套掛在衣櫃裡轉身之後,突然又轉頭回來看著我說:「我就說覺得哪裡不一樣,原來是你的皮膚有血色了,而且還多了很多傷口。」他小心的用食指輕觸傷口上的血液,鬥雞眼的看著手指上的血說:「真的假的?你到底是人是鬼?」接著,用害怕又恐懼的表情慢慢的和我保持距離的又說:「你……該不會是殭屍吧?」

「我一點都不想吸你的血。」我說。

正想穿上家賢的衣服時被家賢制止,他說:「那是我最貴的外套,別把血沾在上面。」

我走進浴室清洗傷口,拿起蓮蓬頭對準擦破皮冒著紅血球的皮下組織,看也沒看水龍頭是不是指在全熱水的刻度上,毫不猶豫的就打開水龍頭猛沖,輕鬆的和浴室外的家賢對話。

我:「給我錢,我要去海邊。」

家賢:「我每天只吃一餐公司的便當,餓到不行的時候才開泡麵,而且明天就要繳房租了,哪來的錢給你去海邊逍遙。」

我:「房租重要還是考上重要?」

家賢:「要多少?」

***       ***       ***       ***       ***       ***

夜裡,又傳來筱娟房門開開關關的聲音。

我到陽台上陪著她,看她半閉著眼望著遠處,手裡拿著一張像是拍立得的小照片,我走近想看看那張照片的時候,她突然轉過身對著我,那雙半閉著的眼睛像是看見了我似的直對著我的臉。

「你來了?」

我沒有回應她,只看著淡藍的月光照在她白晢秀逸的臉龐,微風輕輕吹著長長的髮絲飄浮在她柔軟可愛的耳邊,忍不住的,伸手想要感受那細細柔柔的身體接觸。我想告訴她,活著會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正想開口時……。

「你今天過得好嗎?到你喜歡的地方做你喜歡的事了嗎?我以為我已經忘了你,現在該是我去找你的時候了。」她說。

找我?我不是在這裡嗎?我心裡正納悶著。

突然,柑橘花香充滿著整個陽台,一個眨眼的時間,她的唇像一朵花苞壓在我的唇上,香,滑,細,柔,讓我搖搖欲墜的想要開口大喊「不要停啊!」就是這個感覺,像個人的感覺,我的知覺回來了嗎?我是不是快要進化了?

我呆呆的看著她移開身體退後一步對我說:「你離開了我,我卻離不開這裡,為你,千千萬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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