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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章之一:黑暗裡的曙光-1

      「嘩啦──」木桶裝滿的冰水倒出,頭頂先是一陣難捱的痠痲冰鎮,接著一陣寒流直直向下竄。女孩盡可能用手抓住右側的頭髪,不讓水浸濕。

      「酒井又曦,妳就承認妳沒那個當巫女的能力啦!」

      「妳現在就沒能力,以後也不可能會有的!」

      「別再浪費村裡的資源了,不是巫女就快滾啦──」

      一張張冷嘲熱諷的面孔以及不斷開合的嘴,釋出此起彼落的叫罵羞辱;她沒有反駁的餘力,因為那是不爭的事實。只能緊緊抿著唇試圖再次撐過,即使那刺骨的冰冷逼得她牙齒打顫、渾身顫抖,仍不吭一聲。

      如果可以的話,又曦多希望自己不是個巫女啊,只是生在酒井家的女孩,都必須接受這命運。

      不管是上學前,下課時,或是放學後,這些令人厭煩的戲碼總是重覆上演。她曾埋怨過母親大人,也就是這一任巫女,為何沒有多生幾個繼承人。然而母親大人卻只是溫柔地笑答:「傻孩子,一個巫女一生就只會生下一個女孩,妳繼承了巫女的血脈,也只有妳,能夠守護這村子。」說著,母親大人總會露出歉然的神情,一邊輕輕梳開她右側的一束銀白色頭髪。

      母親大人說,那是絕對不能讓人發現的秘密。每一天上學前,她總會細心地用草藥擣成的黑墨,將那撮銀白染色。

      村裡的孩子沒有一個人站在又曦那邊,這她早已習慣;只是最近霸凌的情況似乎越演越烈了。

      這一天,雨下得很大。

      女孩的紅色紙傘又不見了,不是被偷、就是被藏起來。這是每逢下雨天,必定上演的無聊把戲。同樣的,她遭受水桶攻勢,全身冰冷。

      或許有良知的人們會問,為什麼又曦從來都不反擊、或是閃躲──

      「欸,你們看!酒井又曦右邊的頭髪──」孩子們的叫囂聲讓又曦回過神來,她聞言低頭一看,在內心喊了聲糟糕,因為原先就淋到雨的緣故,加上剛才被潑水,染上的黑墨褪了一半。

      她慌張地抓住右邊髮尾,想要拔腿就跑,畢竟這是母親大人交代不可洩露的秘密……

      然而孩子們倏地一湧而上,將她團團圍起。

      阿時,孩子們的大姐頭,一臉得意第地逼近,接著伸出右手,狠狠抓住又曦欲遮蓋頭髪的手。她的力氣很大,女孩握緊髪尾的拳頭似乎就要被她的蠻力扳開。

      不可以,一定要守住最後的秘密,她這麼告訴自己。

      孩子們見阿時一時半刻無法成功,更逼近了一些。然後,忽然有人跟著衝上前,又曦感到膝蓋後方傳來一陣猛烈踢擊,於是失去平衡跌坐在地,手卻依然緊緊握著髪尾不放。

     

      母親大人,又曦這次可能再也鎮守不住秘密了──她緊閉上眼,嘴裡默唸。

      好幾隻手狂亂地在她臉的周圍揮動,她屈膝彎起,將臉埋進雙膝之間。有人硬是扯著她的頭髪,然後──

      「是白色的!酒井又曦有一撮頭髪是白色的!」

      「果然,根本就不是什麼巫女!」

  

      「以為我們不知道巫女一定是整頭的正黑髪色嗎!」

      凌亂的踢擊跟不時揮來的拳頭,又曦只覺得又溼又冷,外加全身痛地不得了。就這樣死去也是一種解脫了吧,她這麼想著,但卻明顯感受到內心有一股黑暗力量在逐漸成形。

      近來,隨著那些越來越過份的對待,又曦發現內心潛伏著莫名的闇黑力量;那力量似保護,又似破壞,像是保護著她不受到致命攻擊,同時那越來越難以抑制的力量泉源也好像充滿爆發性的毀滅能力。

      ──所以又曦不敢反擊或是閃躲,因為不知道要如何控制那股力量;深怕它會在她劇烈反應時,自行啟動、爆發出來。

      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用它傷了村裡的孩子,那樣的話,一定會被處以極刑的。可是那黑暗的力量卻頑強地不聽使喚,她的胸口有股力量在滋長,如同藤蔓迅速竄升般向上蔓延──伴隨那快速生長的力量,一陣逐漸增強的刺痛感隨著每一次的用力呼吸越來越明顯……

      忽地,先是一陣疾馳馬蹄聲傳來,然後是一道低沉帶著嚴厲的男聲:「你們一群小孩欺負一個女孩?」

      輕輕的落地聲,接著是唰地一聲金屬清脆的磨擦,看來他大概是拔劍了。

      「……是、是騎士!」孩子們有些害怕地大叫。

      「還不快回家去!」他喝令道。

      村裡的孩子們非常敬畏騎士,畢竟那是須要透過一再訓練及嚴格篩選過後,才能勝任的職位。又曦沒有抬頭,依然將臉埋在膝蓋之間。黑暗力量好像因為他的出現,被打斷滋長,正漸漸退回去。又曦不想被他看見自己的臉,反正一定是滿滿傷痕、狼狽不堪。

      他應該很快就會走了的吧,畢竟從來就沒有人站在自己這邊過,又曦這麼想。

      又曦維持這個姿態又待了一段時間,四周已沒了孩子們的聲音,那騎士卻好像還站在她身旁打量著她。

      不一會兒,一塊柔軟的布披上了她的身體,不禁讓她僵直了身體,於是抬起頭。

      那是一件酒紅色的披風,外頭有著美麗的銀色花邊刺繡,擋下了直直打落的雨水。

      「太好了,妳終於願意抬頭了嗎。」

      那騎士蹲了下來,黑色略長的瀏海溼透地黏在他額頭上,深邃的棕黑色雙眼透出擔心的神情,姣好的臉龐此刻因為淋雨的關係略顯蒼白。他寬厚的肩膀正微微前傾,又曦往右看去,發現一片殷紅的血跡。

      「騎士先生,你受傷了!」顧不得他先前的話,又曦直直盯著他的傷處。

      「女孩,妳似乎沒資格說我呢!」他語氣裡帶著笑,接著也不管又曦如何掙扎,就直接將她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

      從沒有過這樣靠近男性的身體,又曦感覺到原先冰冷的身體,似乎因為接觸到騎士的體溫而漸漸暖了起來。臉也不知怎地,不受控制地發燙。這樣的姿勢……讓她格外清楚地聽見他規律的心跳聲。

      那穩定低沉的節奏似乎也安撫了她焦慮不安的心。

      「讓我送你回家吧!」他輕聲道,聲音很柔和且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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