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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冤家路窄

「你還好嗎?」

月城朔夜的大手覆蓋上自家青梅竹馬的頭頂輕輕揉按著,上院嵐從第一節課開始就昏昏欲睡,至於原因,雖然他隨便猜都能猜出來,但就是這個原因,也讓他無能為力。

「唔⋯⋯沒事⋯⋯」

月城朔夜按摩的力道適中,手法完全不輸於市場上的專業按摩師,再加上手掌傳來的溫熱體溫更是讓上院嵐舒服的瞇起眼,就像隻慵懶的貓。

好想睡啊⋯⋯

看著上院嵐幾乎要闔上眼皮卻強撐著沒有睡著的可愛模樣,月城朔夜不禁失笑,不自覺的放緩了語調。

「等等就睡吧,沒關係的。」

其實以他和嵐的智商,要跳級念大學也毫無壓力,但他們兩人都沒有那個想法,何況,嵐更喜歡這種悠哉悠哉的高中生活,頂著天才的頭腦,就算上課睡覺或遲到,甚至直接蹺課老師都不會多說什麼。

但如果不是睏極,嵐其實都會準時出席,擺出認真聽講事實上根本就是在發呆的模樣,替老師保留了身為師長的顏面。

「⋯⋯嗯。」

上院嵐打了一個呵欠,恍惚的點了點頭,手臂交錯疊在桌上,臉埋進臂彎裡就開始睡個昏天暗地。

上課的鐘聲即將響起,月城朔夜淡淡彎起嘴角,手在那軟絨絨的髮間揉了最後一把後就準備走回座位,耳邊卻突然飄進了身旁女同學熱烈的談話聲,雖然刻意壓低了音量,但教室本來就不大,耳力極佳的他還是能聽清大部分談話的內容。

好像是⋯⋯班導今天請假,等等有人來代課⋯⋯之類的?

月城朔夜不是喜歡八卦的人,因此其他的零言碎語他並沒有多注意,反正也不關他的事,只要對方別打擾嵐睡覺就行了。

同一時間,導師辦公室——

「藤原⋯⋯先生是嗎?」

「是的。」

緊身的黑色皮衣,下面套着皮褲和黑色短靴,臉上架著的墨鏡讓他看起來和校內的書卷氣息顯得格格不入,但如此帥氣的打扮還是招來了比以往更多的注視,除了在他面前雙眼已經變成愛心形的女老師外,門口和窗外還擠滿了一大群竊竊私語的女學生,時不時還會隨著藤原御影無意識的帥氣動作迸出擠句壓抑不住的興奮尖叫,像極了在演唱會上見到了心愛偶像的瘋狂粉絲。

「您負責的是高中部的三年A班,這些是學生的資料。」

「嗯,謝謝你。」

藤原御影揚起唇角,在對方幾近迷戀的目光下面不改色的接過,隨意的翻了翻,最終停留在其中一頁的資料上。

上院嵐⋯⋯呵,你逃不掉的。

原本吵鬧的彷彿菜市場的教室在藤原御影踏入前門的瞬間沉寂了下來,一個班三十個學生不包含正在和周公打牌的上院嵐,總共五十八隻眼睛盯著藤原御影走上講臺,那驚愕的神情就好似見到了什麼外星生物⋯⋯還是最帥的那一種。

而身為目光焦點的藤原御影倒是像習慣了這種所有人都只盯著你的場合,隨手摘下墨鏡扔在講桌上,灰眸在偌大的空間裡掃視了一圈,幾乎是立即的,藤原御影第一眼就看見了讓他徹夜沒睡的罪魁禍首⋯⋯居然在睡覺?

無聲的挑起一邊眉毛,藤原御影輕咳了幾聲,示意底下還沒回過神的學生們將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我叫藤原御影,是你們的代課導師。」

藤原御影斜倚在黑板上,停頓幾秒後繼續開口。

「你們導師⋯⋯出了車禍,需要在醫院療養一個月。」

要出加護病房應該應該只需要一個月吧?那時候下手不小心重了些⋯⋯藤原御影在心中暗咐,同時,嘴角也勾起一抹奸邪的笑容。

一個月⋯⋯哼,還真是讓人期待呢。

事後想想,當時在夢境裡燒掉的大概只是份偽品,真正的名單應該還好好的在她手上,不過還真想瞧瞧,這小貓咪看到他出現在這後的表情啊。

身為一個行動派,藤原御影也不浪費時間,大步邁開步伐走上前就準備給上院嵐一個意料之外的大驚喜。

雖然對方可能根本不想要就是了。

但就在只剩一個座位的距離時,一名少年突然從座位上站起身,快速擋在了他面前。

「藤原老師,十分抱歉,這位同學身體不舒服,如果可以的話請讓我帶她去保健室。」

這乳臭未乾的小子是誰啊?

不知怎麼的,藤原御影在月城朔夜起身袒護上院嵐時心底竟產生一絲微妙的不爽,但表面上還是維持著導師應有的良好形象,微微蹙起眉,關心的問道。

「還好嗎?身體哪裡不舒服?」

月城朔夜沉默深思了數秒,才在眾人疑惑的注視下緩緩拋出三個字。

「生理期。」

所有人頓時石化了,風化了,鈣化了,放眼望去一地沙塵慘不忍睹。

藤原御影的臉色則徹底黑了下來,

他以夢遊者的能力發誓,他從月城朔夜的眼裡看到了赤裸裸的挑釁!

同學們驚恐的發現,藤原御影背後的黑色氣場幾乎形成實質,隱隱約約甚至還能聽到怨靈的哀號聲,周遭的氣溫瞬間下降到了冰點,除了護妹心切的月城朔夜和還在睡夢中的上院嵐,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他們的新導師⋯⋯好⋯⋯好可怕。

月城朔夜無所畏懼的直視著藤原御影帶有強烈敵意的雙眼,甚至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他可以感覺的到,這男人剛進門看著嵐的目光,就有如鎖定了獵物的野獸,眼前的男人就是衝著嵐來的,但是為什麼?

難不成是因為嵐的身分?

那這個叫藤原御影的男人的身分又是什麼?黑道?殺手?還是⋯⋯他也是夢遊者?

月城朔夜的直覺一向十分準確,當最後一個猜測閃過腦海時,憑藉著一百八的高智商,他的大腦就像是一臺擁有最高智慧的萬能AI,短短幾秒間就將前因後果拼湊了個七七八八。

「要是你敢動她,我也不介意在這裡的動手。」

哦?

對於藤原御影來說,眼前少年的警告根本不足為懼,他饒富趣味的勾起一抹冷笑,示威性的捏了捏拳頭,帶著幾乎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逼近,彎下腰,附在藤原御影耳邊低喃。

「你就看我敢不敢。」

「如果你敢,那我也敢。」

熟悉的嗓音讓正想開打的月城朔夜剎時一怔,還沒回過神,手腕突然被人拽住,用力一扯,硬是拉開了他和藤原御影的距離。

「嵐?你什麼時候醒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

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回答月城朔夜的問題,上院嵐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墨色的眼裡透著與年齡不符的冷峻,瞬也不瞬的盯著那名不速之客。

藤原御影沒有答話,只是沉默的與上院嵐對視,他來這裡的目的,他們兩人心知肚明。

不用幾秒,上院嵐也立即會意過來,暗自咒罵了一聲難纏,雙眸掃過那群還目瞪口呆的一大票同學,掙扎幾秒後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

「去天台,人多眼雜⋯⋯」

眼角的餘光突然注意到一旁月城朔夜似乎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的瞪視,加上那有如羅剎般的恐怖表情讓上院嵐後續的話語不由得噤聲,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慘了,朔夜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雖然朔夜一直以來都是順著她寵著她,但兩人也沒少吵過架,而且真要說的話大部分的原因其實都是在自己身上。

記得有一次是因為她那陣子的不規律飲食導致犯了胃病,硬撐著到學校結果在體育課游泳時直接昏倒還差點溺死。

還有一次是不小心被某個幫派得知她的住處,他媽的大半夜的居然搞偷襲,雖然最後那群人全部被她打殘,但身上也掛了彩,偷偷摸摸的治療最後還是被朔夜發現,要不是她是傷患估計朔夜也很想揍自己一頓。

「朔夜,我⋯⋯」

上院嵐攥緊衣角,這真的不能怪她啊,誰知道那傢伙還會追到學校來啊⋯⋯

大大的眼裡寫滿委屈,無辜的瞅著月城朔夜,連說話也小心翼翼的,就怕一個不小心點燃了這個不定時炸彈。

「不准隱瞞。」

那個叫藤原御影的光看就不好應付,再加上夢遊者的事情,說直點他也根本無法幫上忙,由於情勢所逼,月城朔夜不得不壓下怒氣妥協,儘管臉色還是難看的要命。

「嗯嗯!」

上院嵐雙手合十,俏皮的吐了吐舌,朝月城朔夜綻開一個夾雜著討好和歉意的笑容,接著回過身——

「自己跟上來。」

翻臉如翻書這個形容詞用在上院嵐身上實在是再適合不過,極其明顯的差別待遇讓藤原御影的臉越發鐵青,卻也按耐著沒有發作,但那彷彿殺神上身的陰騖氣場和渾身散發的冷氣還是在大熱天裡讓教室凍成了北極。

真是⋯⋯讓人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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