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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

照片裡的他笑得很開心,無憂無慮的,天真無邪的。

明明是結婚的人,卻像個小孩一樣,也由此而知這段婚姻的結果。

生下我之後就離婚了,撫養權在母親這裡。

我自幼就是個名符其實的單親孩子,但現實也慢慢讓我知道,我只是孤兒罷了。

連單親孩子都稱不上,就是個孤兒。

離婚後的日子,母親重複著上班下班睡覺。

身為嬰兒的我,在保母的懷中熟睡著,也不覺恐慌。

然而懂事了,要上幼稚園的時候,母親也沒把保母辭掉。

我想著母親工作很忙,也沒有多說什麼。

小學了,保母也已經要五十歲了。

看她老人家,我也捨不得讓她繼續為母親擔下照顧我的責任。

國小三年級就和她學好生活必需的技能,煮飯洗衣服等等。

她像我的母親嗎?母親是什麼,我早忘了。

國小五年級,保母去世。

母親把錢丟在桌上,說吃的要記得買又出門了。

我正式成為孤兒。

在保母死後的世界。

國中一年級,坐在我前面的同學回頭向我說話。

「欸,你的名字叫什麼?」

「…你可以看我的借書證。」

「直接告訴我不就好了?」

「我不會唸。」

「那你的借書證借我看。」

那個以前在班上被叫娘娘腔的傢伙拿著我的借書證,笑得開心。

「原來你的名字就是你的號碼喔!倪湜淏。」

「…十號。」「你是故意不跟我說的吧,你的名字很有趣啊!」

他綁著馬尾,明明是個男孩子。

「我叫梁儒方,照顧我的人是學校的國文老師。之後有不會唸的字或不了解的詞都可以問我喔!

我可是把整本字典都背起來了呢!」

他燦爛的笑容中是痛苦的求救。

「爸爸是什麼?媽媽又是什麼?」

「你居然跟我一樣糾結這個問題嗎。」

他一轉之前的笑容,一臉疲憊。

「你可以去問你爸。」「他是國文老師。」

他瞳孔放大。「照顧我的人是國文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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