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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憶

回到家,立刻倒在床上,我側過身子,搓了搓手臂。

「該死,回到家時我都能感覺到那冷意退去一點,怎麼今天特別的冷?」

看著書桌,那張紙靜靜的在那,一張紅色的紙,上面有一隻蜘蛛,黑色的線條讓那隻蜘蛛顯得格外陰森,像是活過來似的。

我放棄看它的念頭,將頭轉向另一邊,看著窗外的天空。

爺爺,我該如何是好?

自從你的過世,那個感覺越來的強烈,像是從地獄來的呼喚,每天每天在我耳邊響起,那無形的手像是要把我往那邊拖去。

我好怕有那麼一天,當我睜開眼,看到的不是我的房間,而是那困擾我很久的地方……

換下制服後,我便下樓。

看見媽媽正在廚房裡煮菜,不時傳出一陣陣的菜香及那鍋具的碰撞聲。

我走進廚房,媽媽似乎是聽到腳步聲,還沒等我開口,她就說:

「回來啦?到家了怎麼沒叫一聲,在學校還好嗎?」她沒轉過頭來。

「阿,沒什麼特別的,還是那樣而已。」我拖開飯桌旁的椅子坐下。

「你還是對爺爺的去世那麼耿耿於懷嗎?傻丫頭,爺爺去的地方根本不用讓你操心,不要再難過了,來吃飯吧!」媽媽將菜乘進盤子裡,把火關掉,招呼我去吃飯。

我沒說話,只是靜靜的將飯乘好,坐到位子上吃。

媽媽看著我黯淡的眼神,她也露出無奈的表情,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就也靜靜的開始吃飯。

我沒有爸爸,聽媽媽說好像是我還沒有記憶時就死了,雖然沒有爸爸,但是卻有一個非常疼愛我的爺爺,他可以說是我的再生爸爸了,自小的父愛都是從他那裏得到的。

當我十六歲時,爺爺突然對我說:

「小閻阿,爺爺不能陪你一輩子,有些事情你必須獨自去面對,記住,不管是怎樣的痛苦,你絕不能逃避,因為妳逃不出,也逃不了。」

我當時只是覺得他說了一堆廢話,並沒什麼在意的。

但到現在,突然的想起這些話,彷彿感覺到其實爺爺想對我說的,並不是只有單單如此。

其實我的個性這麼奇怪也不全然是因為爺爺的過世。

自我還是小孩子以來,我比任何人都要敏感。

要說對什麼敏感呢?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好兄弟」吧,從我眼裡看到的是那含怨的靈。

我映像最深刻的是在我十歲時,跟著爺爺去了某個家人的葬禮。

聽說那個死者是被姦殺,屍體還被燒毀,放入棺木時只剩灰而已,連個完整的大體都沒有。

我看見那女人站在棺木旁。

她的靈體呈現暗黑色,低著頭啜泣著,那種啜泣聲是我聽過最毛骨悚然的,空洞的聲音像是在悲哀著自己的生命,也像是在怨恨著誰,是誰也可想而知了。

她一直站在那,雖然害怕,但是我沒有離開這個停棺的房間。

良久,她突然停止哭泣了,突然轉過頭,我打了個寒顫。

那張臉真是慘不忍睹,灰黑色的面容,兩個像黑洞的眼像是萬丈深淵,那張嘴下彎到一個常人無法做到的詭異角度。

她那張嘴開開合合的,好像是要說些什麼,但是燒爛的喉嚨發不出半點音階。

我只看她在那開合了半天,所以當下就問她:「你是希望我幫妳傳達什麼嗎?」

那個女人微微的點頭,慢慢的向我移動。

我想退後,但是腳卻像被人固定住般,完全無法動彈。

當那女人靠近到離我不到三十公分時,當下雞皮疙瘩已經不能用掉滿地來形容了,我只希望自己趕快昏死過去,不要看到那張焦爛的臉。

那張開合的嘴發出了一點點的聲音:

「我……還不想死……但是他不留退路給我……將我殺死……我好痛……當我看見我的身體被丟入火中時……我已經徹底的絕望了……那個男人……我要他不得好死……告訴他……我不會在丟下他一個人了……曹天鋒……我要你不得好死……呵呵呵呵呵……」

像是呢喃,又像是在訴苦,這女人紅顏薄命,此刻成為一介怨靈,令人感嘆。

我看著那女人瘋狂的大笑,雞皮疙瘩又一陣一陣的起來,腦子裡只想趕快逃離,但那該死的腿卻不聽使喚,只能飽受驚嚇的看著那女人像瘋子一樣的對我發神經。

漸漸的,她越來越透明,不知道是目的達到了還是想開了,她要離開了。

在快消失後前,她那乾鱉的聲音又響起:

「丫頭,跟他說我不會放他一個人……我很快就會去找他了……叫他等著……哈哈哈……」

說完後又是一陣大笑,當我感覺腿恢復知覺時,便緩緩的坐在地上,腿被嚇軟了。

那女人真是夠嚇人的。

整理好心情後便跑去找爺爺,剛好那個男人被警察壓到那女人的靈堂前。

「原來他已經被抓到了阿?」不過也好,省的我去找人了。

當那男人的安全帽被拿開時,他滿臉的驚恐,一直掙扎。

警察把他按在地上,讓他跪在那女人的靈堂前。

那個男人嘴裡一直念著:「紀雅蘭…紀雅蘭…不是我…對不起…對不起…」

看著他跪在那裡瑟瑟發抖,我一點想憐憫他的心都沒有。

我走了過去,在他旁邊蹲下來。

「那女人要我跟你說,她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她很快的就會來找你了,要你等著。」

那男的像是被電到一般,突然的跳起來。

他的臉變的猙獰,我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跌坐在地上。

他指著我,對我說:「那女人……已經死了……妳不要想嚇唬我……她死了……她死了……」

在一旁的大人看到他突然站起來都嚇一跳,趕快將我從他身旁拉開,爺爺趕緊將我帶出去。

我出去前回頭看那男人,看見那個女人站在牆角,她那張嘴不再是往下彎了。

一瞬間,我看見一個美的如花似玉的女人慢慢的貼上那男人的背,那女人的臉瞬間崩裂,嘴裂到兩耳旁,張開血盆大口往男人的肩膀咬去,那男人的肩膀竟然真的給她咬出個血窟來。

所有人都驚嚇的往兩旁散開,看著男人像是被無形的怪物給吞噬,一地的血紅慘不忍睹,男人被啃食的連個屍體也不剩。

後來聽爺爺說,男人消失以後,警察就拉起封鎖線,這件案子因找不到兇手,便不了了之,成為一個懸案了。

我嘆口氣,爺爺的手牽著我,他手中的溫暖傳進手心裡,我將他的手緊緊握住,到現在我依舊記得那天的夜晚冷的刺骨。

那件事之後,我變得不太想再去看見那些東西,造成的心裡創傷實在太大了。

不只是心裡,連我在生活上也有些麻煩。

就因為我有時候會突然的看著某些地方,那些跟我講話的人都會對我說:

「你在看哪裡啊?不要嚇人好不好,什麼東西都沒有阿。」之類等等的。

之後他們漸漸的不太跟我說話了,我其實也滿無所謂的。

因為光是每天看到他們,我就快喘不過氣來了,而這些人更吵。

唯獨唐以凝,不管她怎麼的吵鬧,我卻總能包容,應該是依賴她身上那種清澈的氣質吧?

在她身邊我總覺得那些東西不敢靠近,使我有種解脫的感覺。

我記得唐以凝的家是祭拜九天玄女的廟,所以多多少少會有廟的靈氣讓那些東西不敢靠近吧?

上樓後,坐到書桌前,我看著那張畫著蜘蛛的紅紙,將它拿起,突然腦子出現了一些不屬於我的記憶的片段。

是我…

我站在一條溪的中間,淺淺的溪水流過雙腳間,離溪頭不遠處有一個很大的瀑布,大概有五六尺高,兩旁長著開著桃紅色花的樹,還有只有綠葉的樹,遠遠看去就像是五彩繽紛的棉花糖一球一球的在那。

淺溪裡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塊,形成一道階梯似的石梯從瀑布那延伸下來,此地宛如仙境,讓人嘆為觀止。

而我似乎受著重傷,血順著我的手臂,滴進了溪流中。

要不是看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站那流著血,我還以為自己置身在仙境裡。

我從不記得去過那種地方,而那女人穿的衣服也不像是現在人會穿的。

正當我在納悶時,聽到一個男人叫一聲閻昆茵。

我聽不出是從哪裡傳出來的,並沒有任何人在。

「閻昆茵?」這名子讓我產生一種熟悉感。

畫面像霧散開一般的消失了。

自我拿到這張紙後,腦中就會一直出現這樣的畫面。

我並不知道那些是什麼,可是那畫面中的女人是我,而那個叫著閻昆茵的男人至始至終都沒看見他的人影。

我一直很疑惑,爺爺對我說的那些話就這麼一直徘徊在腦中。

「嘖,不想再想了,睡吧,明天要早起」

我將那張紙丟回桌上,倒向床上,沉沉睡去了,來自地獄的聲音又響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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