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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歸彼岸花— 叁

斬妖劍在他手上嗡嗡作響。劍身微微的震動著。

太吵了。太吵了。

可他卻無可奈何,   這是斬妖劍噬血的前奏,   同時他亦明白,   也是劍魂在作祟。

眼前的她,   抬著小臉看著他。

琉璃眸內閃爍著只有他才看得明白的希冀。

他卻轉身想要離開,   幾乎像是逃命一般的,   可雙腳卻猶如千斤般重,   使他寸步難移。

他不想詛咒成讖,   更不想親手誅了她!

而她在他那如星墨瞳裡,   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一絲的慌亂,   還有更多的卻是對她的憐惜。

兩行清淚緩緩滑落,   他始終還是記掛著她,   不是嗎?

他不是來滅她的。雖然他手上握著的斬妖劍傳出了讓她心驚不已的噬血前奏。

蓮步輕移,   一步之遙的距離對她來說,   是相隔了千萬年的思念啊。

她若飛蛾撲火一般,   即使利劍已穿過她的身體,   她卻還是那般的義無反顧!   鮮血自她體內流出,   與她那一身艷紅色的長裙染成一體。

可是她的俏臉上,   卻仍是掛著那一抹宛若千萬年前,   讓他一見傾心的淡然至極的淺笑。

彷彿利劍穿過的,   是一具沒有生命的軀殼。

可是誰知道,   斬妖劍身所散發出來如火一般的灼熱感,   早已穿過她的五腹六臟,   叫她疼痛難耐!

看著她嘴角溢出的鮮血,   他心口一陣發疼,   可她卻還是笑著。

握緊劍柄,   他欲將斬妖劍抽回,   可卻不果。那一縷劍魂,   有著自己的意識!

直到那嬌小的身軀貼在他胸口,   他才發現,   劍身早已沒入她的體內,   從她身後貫出。

他感覺到,   一滴滾燙的淚從乾涸已久的眼眶滑了出來,   心口彷彿被一把利刃狠狠的刺了進來;   然後他感覺到一雙柔荑,   環過他的腰間將他緊緊的抱著。

她在他寬大的臂彎裡,   滿足的閉上雙眸。

擁著他,   一切都已足夠了。

生命的氣息在逐漸散渙,   她環保他腰間的手,   一點一點的鬆了開來。

“若兒,   別放手!”他不敢貿然將斬妖劍抽出,   只能緊緊的將她擁著。

只是,   懷中的人兒卻鬆開了手,   無力的癱在他胸前。

“有生之年,   吾等能夠重見,   足矣...”   她在他耳邊喃喃的低囈著,   氣息卻越來越弱。

他卻驚愕的看著,   懷中的人兒逐漸幻為紅色閃沙的身子,   漸漸散去,   又凝聚,   最後帶著那一抹他最愛的笑靨,   化為一株紅色曼珠沙華。

她的真身。

哐當~

斬妖劍自半空掉落,   發出了一聲巨響。

“啊——”他雙膝跪地,   悲慟的仰天長嘯。

頓時簾捲蒼穹。

隨之而來的是綿綿細雨。

淚雨合成一體,   而身前那株曼珠沙華,   靜默。

他看了一眼躺在他身邊的那把斬妖劍,   緩緩的將它執起。

“蒼天在上,   吾願以精血為葉,   長伴曼珠沙華。吾等,   願以身墮黃泉,   永生永世為黃泉忘川盛放,   只求永不分離。”舉起斬妖劍,   他抹頸自刎。

緩緩的倒在那株紅色曼珠沙華旁,   他的血,   汨汨的流進曼珠沙華根部,   令人訝異的是一片片翠綠色的葉子生機勃勃的生長了出來!

那是一株紅綠相間的曼珠沙華。

此時,   一縷青煙從斬妖劍身飄出,   化成了人形。

那是張絕美的容顏,   只是一雙嫉恨的雙眸卻毀了所有。

“汝等,   太痴心妄想了!”她於那株紅綠相間曼珠沙華旁踱步,   嘴角掛著的是一抹算計的冷笑。

既不得之,   便毀之!

再一次,   她劃破了手指,   於半空畫符。

“吾以魂飛魄散為價,   詛咒曼珠沙華,   花開一千年,   葉落一千年,   花開不見葉,   葉落花方開,   花葉生生不相見,   葉花世世不相隨!”她句句擲地有聲,   語畢,   符成。

半空中血符閃出一道金光,   直射黃土上,   那株靜默的   曼珠沙華。

然後劍魂,   終是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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