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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鬼大叔真的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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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書揚發現，駱司辰的確常常趁他不注意時盯著他瞧。等他回頭，駱司辰才連忙轉移目光，不過匆忙的舉動已落入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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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甚至直接駱司辰對上目光，只見對方似是愣了一下，才別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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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對駱司辰產生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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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說，他好奇駱司辰為何會喜歡上自己，即使兩人幾乎毫無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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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他對駱司辰停留在沉默寡言、不擅交際的印象。平時，駱司辰下課只會在教室角落默默看書，鮮少與他人交談。嚴格來說，駱司辰的長相並不出眾，頂多算得上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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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季書揚很少在駱司辰臉上看到笑容，再加上那副厚重的粗框眼鏡，讓人感覺有點難以接近。不過，季書揚會注意駱司辰，單純只是因為他是課業上的勁敵，萬年不敗的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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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對於名次得失心不重，但對於總是踩在自己頭上的人還是有些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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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跑堂時他故意留在教室，假裝慢慢收拾東西，眼光卻一直偷覷角落的座位，觀察駱司辰的行動。等到大部分的同學都走了，駱司辰也離開教室後，季書揚才若無其事地走到駱司辰的座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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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看了一下週遭，確定沒有人之後，才彎腰低頭看向駱司辰的抽屜。理面很乾淨，只有幾本排放整齊的書以及一些文具，不像一些男同學盡把垃圾往裡面塞，成了萬年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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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從這些小地方，可以看出駱司辰比同齡男生還纖細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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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自己是在作偷看他人抽屜的行為，季書揚多多少少還是感到有些做賊心虛，本來只想看個幾眼就離開，這時卻看到疑似信封的紙張被夾在兩本書的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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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移開上面那本書，把信封拿出來後，又盡量把書排回原位，看起來像沒人動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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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書揚突然懷疑自己為何要作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不過手上這封未署名的信，的確驗證了男鬼昨晚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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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鬼大叔說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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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季書揚還是不懂，平時他很少跟駱司辰接觸，他為何會暗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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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季書揚在猶豫要不要把信打開時，上課鐘聲響起。季書揚又看了一下信封，這才隨手把信夾到課本裡面，匆匆忙忙地離開教室了，用跑步的方式前往下一堂課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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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自把信拿走不會被他發現嗎？季書揚不禁在心中自問，但隨即又想明天再把信放回原位，裝作不知情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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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季書揚在那堂課看到駱司辰的臉時，竟感到特別心虛。因為，駱司辰寫的這封信，此時此刻就夾在自己的課本裡。他動作小心地翻開課本，不讓信封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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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那堂老師講了什麼內容，都聽不進季書揚的耳裡，他的心思全繫在那封信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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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無表情上著課的駱司辰，與心神不寧的季書揚形成了奇妙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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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季書揚並沒有打開信封，只是把那封信放在一旁，依舊讀自己的書，像是彌補今天的不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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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男鬼又出現在窗邊。看到季書揚手邊的信，他露出難得的驚訝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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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他跟你告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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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只是想證實你的話是不是真的，所以趁他不注意時偷的。」季書揚沒有把目光從課本中移開，語氣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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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看了嗎？」男鬼的語氣甚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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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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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打算看嗎？都給人家偷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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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男鬼又開始管起他人的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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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季書揚覺得鬼大叔特別囉嗦，不耐煩地抬起頭看他時，卻對上一雙落寞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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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時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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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真的很在意你，既然你都把這封信帶回來了，看看也無所謂。」男鬼又指了指那封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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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剛才那抹落寞已然歛去，換上一副平常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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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書揚倒也沒說什麼，只是放下筆，拿起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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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那麼好奇？」季書揚見男鬼一直盯著情書不放，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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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鬼卻冷哼一聲，說：「不過是小毛頭在談戀愛，有什麼好吸引人的。」他擺出不在乎的神情，將眼光從信封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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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剛剛明明還一直催促他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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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書揚在心中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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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轉過去，別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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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鬼毫不猶豫地照做，背靠在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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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書揚動作輕柔地把信封打開，盡量不弄出任何折痕。裡頭只有一張稱不上信紙的白紙，他不知是抱著期待還是好奇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攤開那張紙。上頭的字跡漂亮而工整，不過這封信並不像一般情書，裡頭只有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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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拚命讀書，不是為了第一名，而是讓你對我留下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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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張白紙的中間只落下了這短短一句話，沒有羞澀的告白，也沒有傾訴愛意的文字，卻讓季書揚看得怔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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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句話稱不上告白，也無指名道姓，單看這句話並無法得知駱司辰是想讓誰留下印象。不過，這句簡單直白的文字，卻符合駱司辰低調不做作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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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駱司辰的真心話，這讓原本對駱司辰抱有競爭意識的季書揚，開始感到自己的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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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了那句話一會兒，季書揚一語不發地把信收好，決定明天找個時間偷偷把信放回去，裝作自己沒看到。並非他討厭駱司辰，也不是排斥同性戀，只是對於駱司辰他不了解，而且身為考生的他並無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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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信只是讓他知道駱司辰其中一個心思，僅此而已，他沒有要作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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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得知駱司辰暗戀自己時，他本來只是抱著好奇心才去找那封信的存在，但看完內容後，他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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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擅自去偷窺他人的心思，如果沒有準備好要作回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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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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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書揚看完信不過才幾分鐘，背對他的男鬼就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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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季書揚故意撒謊，因為他心情有點複雜，想安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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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書揚動作小心地把白紙放回信封，再放進書包裡頭，打算明天找個時機擺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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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句話有需要看那麼久嗎？」不待他回答，男鬼還是忍不住轉回身，見季書揚已經把信收起來，又皺眉說：「你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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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書揚挑了挑眉，反問：「你怎麼知道裡面只有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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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男鬼露出神秘的笑容，說：「你親我一個，我就告訴你。」說罷，男鬼的笑意加深，挑逗意味極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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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書揚安靜了一下，傾身靠近窗前，然後把窗戶關起來，隔絕另一個世界的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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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男鬼只是在窗外哈哈笑了幾聲，便再也沒有騷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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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季書揚在床上翻來覆去，到半夜兩點才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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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了一個奇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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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的教室裡，除了他和駱司辰外沒有其他人。駱司辰站在他面前，一臉羞赧，手拿著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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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請跟我交往。」駱司辰講完這句話，身上的衣服突然變成女生的制服。臉上的粗框眼鏡也不見了，露出那張清秀的臉龐，還有那雙澄澈乾淨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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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夢裡的他，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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