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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話:開始

      這夜──

      終於來到了關鍵的時候。

      「嗯啊……」

      伸了一個伸懶腰,你感到極致的倦意。

     

      工作了一整天,終於從工作單位上解放,真的想把手中那沉甸甸的手提包摔到旁邊的垃圾桶。

      你是這樣子想著。

      抱怨自己出社會工作以來至今,那種枯燥無味的人生,每日幾乎都是灰暗的社會人生活。

      「啊──」

      好不容易下班了,終於可以離開地獄,拖著疲憊的皮囊好不容易來到車站。可是,眼前讓你第一眼便感覺到絕望的是……

      「靠……又趕不上尾班車……」

      在眼前的背影是一輪公共文通工具,關起了車門正準備起行,而你已經累得根本跑不動,疲倦與睡意令你連呼喊的最後一點力氣也奪去。

      於是──

      車就在你眼前揚長而去,而你本人就看著它帶上其社會人離開了車站。

      你……還是老樣子呆坐在候車站旁的花槽邊上,看著月光,那嬌媚而白茫茫的彎月。

      「明天……還得早起說。」

      你這樣子抱怨著。

      但是現實中,你已清楚這班公共交通已經最後一班的是尾班車,附近除了貴得要命的計程車以外肯定是沒有車輛可以廉價地運載你這種社會禽畜回去家中啊。

      「算了……回去公司睡吧。」

      你是這麼想著……

      至少那個地方雖然厭煩,好歹在暑熱的天氣中,還有免費冷氣可以涼一下,順道在一個人的環境裡盡可能把明天要做的工夫趁早處理掉吧。

      你是這麼打算──

      雙腿踏出去,轉過頭正要向著上班的方向進發。

  

      你感覺到自己雙腳乏力,而且突然不受控地屈曲,整個人隨即向前傾。

      「啊──」

      隨著這樣一聲慘叫。

      你肯定自己是勞累過度,連站立都不穩吧。

     

      緊接著附近傳來各種碎裂的聲音,有玻璃被壓爛,有混凝土崩塌,也有金屬壓毀所發出的尖銳聲響。

      「唉……累得都幻聽了嗎?」

      你喃喃自語,跌倒令你鼻子正面貼著冰涼地板,心想著得站起身的時候──

      你聽見無數人的呼喊聲,並真實地傳進你雙耳。

      你的雙手碰觸著混凝土地面,也感覺到了炙熱,依靠著雙臂支撐著你僅餘的意識──你清楚不是虛幻,也不能倒睡在街上讓身上工作用套裝沾滿灰塵。你確實感覺到這種熱力是日常生活中常常因為疲憊而不為意地觸碰到微波爐上,那種可以把你痛醒的炙熱。

      它令你感覺很痛。

      因為你記得自己過勞時,總會打翻速食麵的熱湯,或是忘記微波爐加熱的食物表面是可以熱得令皮膚直接破皮。

      所以──

      你下意識地用盡全力撐起整個人。

      不然,你肯定自己雙手會被烤熟,然後明天又拿不起原子筆在文件上簽名確認賬單明細了。

      這種熱度強得總算是讓半睡半醒的你,稍微從迷糊的狀態之中清醒一點……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在你眼前的事物,令你嚇出一身冷汗。

      下意識……

      你是知道應該逃跑。

      但是眼前的一切,讓你雙腳已經沒有能力為了生存而逃命。

      那是煉獄。

      上天下地也是沒有空間讓生命存活的可怕景象──

      黑色的夜晚變得腥紅,沒有雲朵的夜空突然雷聲大作,還下著黑色的臭雨。

      在日常生活中你早已習慣的街景,至今你雙目還清楚記得每一個角落有著何種面貌,從燈光所剩不少的夜深時分……如今卻已經變成慘不忍睹的人間地獄,人類與流浪貓狗也在求存的一瞬間。

      人們的慘叫。

      天搖地裂的巨響。

      禽獸的呼聲。

      還有各種象徵繁華的事物。

      那個場面真的相當滑稽,但是也十分悲哀的場面啊……

      你知道──

      這是世界末日。

      好比自己渴望著一死,但是即使想方設法,諸如灌藥、跳樓、走出公路被車撞死或是溺斃,種種決定也可以輕言解決這不堪入目的賤畜人生……

      「我的人生……只有來到這裡嗎?」

      你知道,自己是沒有勇氣的人。

      因為你已經被眼前的骨骼與碎肉橫飛,血與污水混和,瓦礫把街上途人壓成肉泥,高溫的火龍卷風更把所有事物一邊燒成焦炭,一邊帶走附近建築物與人們……而他們根本仍未能反應過來。

      光是這種景象,你已經嚇得無法行動起來。

     

      於是──

      你看著上天,殘酷地接受蒼天終於決定一口氣掃討世上所有生命,包括那個沒有勇氣選擇自己命運的自己……

      地上所有事物剎那間便被煉獄之火吞噬。

      高樓大廈被轟雷劈成碎礫。

      地面正一分為二,它像是希望把你撕成兩半般,高速地接近著你。

      生命在這種恐怖時刻,人類也只是普通的動物啊──

     

      那一聲巨響,你心中的恐懼清楚記著它。

      「嗚啊呀──」

      緊接著雙腳踩空的一瞬間,血色的天空慢慢地被兩旁黑色灰岩所遮蔽。

      整個人開始失去重心,失去平常日子裡讓你腳踏實地的感覺。

      你知道……

      自己也不會是幸運兒,自己也屬於上天厭棄的對象,在這種時刻……你也得接受自己將要被蓋亞吞噬的審判。

      在半空中,你看見了兩旁是黑色灰岩,由煤炭,由腐臭物所積聚而成的懸崖。你的身體失去了重心,左右搖擺不定,而且你看見了腳下迎接自己的逝去點──

      那是紅色的岩層,它正流動著、表面大量散發著白色霧,看起來是的極高溫液體。當你的知識明白到這是岩漿,地幔深處流動的熔岩,你知道自己的死法便是與大自然再次融為一體了……

      你選擇接受它。

      因為從高空摔下去──

      想像到自己跌過粉身碎骨的痛苦,死前必須目睹自己體內所有內臟與血肉四濺橫飛,還得堅持一分半刻才會被黑暗帶走。

      服毒,凍死或是被撞死──又害怕諸多隨之而來的痛苦,那麼猶上天替自己選擇了被高溫燒死,然後以屍骨無存的結果回到大自然懷抱。

      想著想著。

      你確信……

      「啊……別人替自己選擇,那種生命才是真正的終結啊。」

      隨後一陣高溫襲來,你失去了知覺。

      你記得自己在生時的名字。

      生活中各種不幸,各種為了生活而努力的日子。

      在這種世界中你終於得到了解脫……

     

###

     

      不知道經過多久。

      你感覺到眼前好像出現了父母的身影,她們看待你自己,就好像看見剛剛出生的寶寶般。

      但是你知道,也記得自己已經死去了,而且她們兩人肯定不會活著世上。

      她們只是自己的憧憬,記憶中記著父母才是真正喜歡自己的長輩、唯獨只有家人可以信任的對象而已。

     

      你的名字是甚麼──

      她們彷彿在這樣問著,明明自己孩子的名字都是這兩個當父母所起的……

      你這樣想著。

      還是告訴她倆,自己的真實名字,在活著的日子裡唯一令你自己感到自豪的東西。

     

      然後你看著她們笑了笑。

      她們態度像是向你告別般,慢慢地從你腦海中消失,即使你打算努力挽留內心中兩人仍然僅存的美麗印象……但是你早知道自己已經……

     

      生命的消逝,結果便是每一個人必須接受自身所有過去也會終結。

      你知道這是定律,但仍然祈望如果奇蹟確實存在,她們可以在那種末日之中僥倖地撐過去。你知道這只是幻想,無奈只有如此期待著家人能堅強地活下去。

      你是選擇了死亡的一方。

      因為知道現實中的肉身肯定逃不過劫難,從此以後肯定是沒有機會再見上她倆了。

     

      黑暗無盡的感覺讓你感到空虛。

      四周好似無止境,尤如置身於冰冷的深海中。

      直至連這一絲感觸也得消去為止──

      你的生命與意識便會完全消失殆盡。

      「喂。」

      一把年輕的女孩聲線這樣子叫喊著。

      「喂──」

      她還在叫喊著某個人。

      「喂!」

      而且聽起來有點焦躁。

      然後你感覺到右腳的大姆指似乎被甚麼硬物擠壓了一下。

      媽的!被貨車輾到腿嗎?你的內心是這樣子笑著說。

     

      「醒來了!」

      那個年輕女孩子說著。

      隨即你感覺到整個人坐在鞦韆上,被某人強烈地搖晃,然後告訴著你,天啊──你已經坐了三十多個小時,趕快給老娘玩好不好?

      你的內心還是這樣子笑著說。

      「你在發甚麼呆!」

      年輕的少女站在眼前……

      她有著清澈,仿如黑洞的一雙目色瞳孔,看了一眼便令人馬上清醒過來,更令你身上長期積累的疲憊徹底散去。

      「現在可是戰鬥中!」

      她很激動地說,仔細一看──

      那張漂亮的臉頰沾上了血液,而且有點礙眼的污塵貼在上面。

      而且這個年紀……應該只有十七歲左右吧?

      你是這樣子得出總結。

      縱使你怎麼看,這傢伙肯定是一個活人,徹頭徹尾都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女孩子。全身裝扮從頭到腳也是深黑色,包括那頭筆直的長秀髮,圍在頸項上的圈帶,電子手錶還有那身相當合襯的洋裝。

     

      「這裡──」

      簡直是死神的女孩子迎接自己,那麼當下眼前一切,在少女身後尤如西歐中古時代的白色磚瓦建築……你放眼兩旁支撐天花的石柱霉爛了,這麼窮酸而悲慘的格局肯定是等待著自己靈魂到來的煉獄吧。

      你看到附近大部份地面都是黑色的、每一顆岩礫碎塊都充滿了屍塊的腥臭味道。而且抬起頭來只能看見天空是山嶽峭壁的岩頂、下面那些雲朵看起來十分灰暗,而且空氣呼吸起來只有讓鼻子感覺到不適。

     

      「這裡是地獄!我們死亡以後……靈魂仍然停留的國度。」

      年輕少女如此說道。

      簡單地把人們恐懼的話語,把令你感到渴望的事物說出來……

     

      你再次看了看周遭環境,這裡毫無疑問是生命死後必然來到的世界。

      就在這個時候一枚箭矢從少女身後飛至──

      你還未能及時警告少女,身體亦未能推開她的同時……

      在這瞬間你清楚看見,你們身處的環境是一個戰場,數量壓倒性劣勢的你與少女明顯是弱方。

      毫無疑問,你知道自己遇上了故事書中那種奇妙的展開,自己意識進入了異世界的現況。

     

      「但這不是問題,你的生命已經暫時步入安全狀態。因為我……」

      然而她的後腦像是長有眼睛般,清楚知道箭尖指向何處。而且不費力氣便徒手把它劈成兩半……

      你看得目瞪口呆。

      在箭矢高速前行的中途以手擋下弓箭這種事,在現實生活中你根本沒有機會看見,也沒有人會特意示範給你看。

      「我是這個世界的女神,換成你的世界話語……我就是神明,一個名為野上優奈的神,就像是世上無數人所崇拜的宗教領袖般。唯一分別應該是我不是一尊偶像那麼簡單,不論任何時刻我將會與信奉我的死者並肩作戰。」

      少女面向著你,簡潔地解釋。

      在其手中拿著那根黑色的箭,另外還有三枚刻劃了漂亮圖象的卡片。

      你下意識間理解成──

      這孩子中二到竟然把日常生活的幻想與卡片遊戲當成真實,而且毫不羞恥地展示於你眼前。

      但是卡片畫功漂亮得你從沒有看過那種號稱欺騙小孩,純粹賺取粉絲金錢的商品竟有著天仙般難以言喻的視覺效果──卡片人物彷彿有著生命般,就像是立體影像烙印在上面活動著。

      「別驚訝了──」

      「這是代表職業的卡片,在這片煉獄大地中活下去的證明。我只是知道這個復活神殿今天會有大量的人類屍體墜落。遇上女神,可是你死後來到這個世界的好運,雖然我沒有興趣認識你的過去,但是普通人並沒有那麼幸運可以選擇,而且當你否定了這個恩惠將會變成這種敵人,看?」

      少女進而指向她身後的可怕景象……

      那是排山倒海,滿山滿谷都是白骨的亡靈。

      它們全都武裝起來,有的拿著生繡長劍,有的背著箭筒提著弓刃,更有的是拿著木杖正步步迫近你倆。

      在它們腳下全是白色骨頭組成的地表,而且隆隆凸起,目測那個白骨山的高度肯定可以不斷產生更多白骨的同伴。

      直至你再一次見識死亡的痛苦為止。

還有眼前一個自稱為神的年輕女孩同樣踏上黃泉路。

      「選擇使用其中一張卡片吧!你已經沒有猶疑的時間!」

      她警告著你,一旦白骨湧至──

      你們的結局便真正來臨了。

      「信任我,而且打倒這些已經喪失了自我的亡靈,然後最終回到去屬於你的世界!」

      少女拋下三張卡片。

      繼而轉身面向著你們兩個的「敵人」。

      她選擇信任你這個早已對生命沒有任何期待的陌生人。

      「但是──」

      你的內心早已無法容納任何一種信仰。

      不論是人,還是虛無的存在。

      何況……

      自己已經死去了,你清楚明白自己作為人的義務只剩下等待消失,意識與生命真正的終焉,那樣子才是為自己的苦悶人生劃上句號。

      「記著──拿起卡片的一刻,你在這個世界內便是女神的信徒。」

      你看著少女這樣子警告著你。

      她在演示自己擁有的何種奇幻力量,輕易地以黑色光茫把最接近的一排白骨轟成粉末,稍微把岌岌可危的戰線推回去。

      但是……

      你知道長此下去,這個自稱女神的女孩肯定無法支撐下去,至少她在這一刻清楚告訴你,你還有少量時間可以作出選擇。

      眼前的卡牌,一張是紅色的戰士樣卡片。

      中間一張的角色是黃色弓手樣貌。

      最後一張是紫色,人物手上拿著木杖看似是法師的卡片。

      「如果你認為自己的性命還未是時候消逝,你仍然想活著下去認識更多的事物,如果你不是軟弱的傢伙,那麼現在拿起你認為最適合自己個性的卡片!」

      在女神這番提醒下……

      你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刻──選擇權放置於眼前,你想著……姑且反抗一下現實對你自身的枷鎖,稍微相信眼前的年輕背影。

      你的決意是……

      在那個世界中,活著已經是一枚隨處可見、任何時候都可以換下來的社會齒輪。

      現在解救少女的方法只有相信她,至少你肯定自己是她需要的力量……你拿起地上一面卡片,內心希望著可以獲得一種強大力量,那是足以保護任何人、擊潰敵人,甚至自己獨自於前線作戰的卡片。

      你是認為它可以給予你這種力量,讓自己的身體可以成為少女的支柱。

      「信仰嗎──」

      你選擇了它,並相信一個陌生的年輕女神之言。

      確信手中的紅色卡片將會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職業,於是……你感受到第二次死亡襲向全身的痛苦,那是從卡片中出現的黑色火炎瞬間纏擾整個人,即將帶走你意識的死亡時刻。

#第一話完#

文:冬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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