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馮佳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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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很好，風和日麗萬里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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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色的天空乾淨得如同一望無垠的透明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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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坐在咖啡館一個靠窗的位置，大片的陽光鋪灑進來，亮閃閃地照耀在她蜷曲而柔軟的巧克力色波浪長髮上。她輕輕捋了捋落下的發梢，用一個自覺最好看的角度微微笑著，吸了口杯子裏的柳橙汁，然後抬起視線望向眼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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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桌對面的男人正低頭在喝咖啡，他叫薛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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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正國今年三十六歲，要比馮佳茹足足年長十一歲，不過這並不妨礙馮佳茹對他的崇拜愛慕之情。且不論薛正國那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一種歷經歲月沉澱後的睿智成熟的好男人氣質，也不說他雖然已經年過三十卻依舊保養得非常好的英俊容貌，單就放在桌邊的那枚車鑰匙上所印著的“BMW”三個字母，就足以讓馮佳茹感覺到，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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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捫心自問，自己並不是一個非常拜金的女孩，可是面對一個又多金又溫柔又英俊，言談舉止得體又紳士的男人，試問有哪個女孩能抵擋得住對方的魅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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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這個男人並不屬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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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正國目前是蔣欣宜的男朋友，而蔣欣宜是馮佳茹最要好的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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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他是在兩個禮拜前的一次郊遊中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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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那天也和今天一樣，陽光明媚得如同金色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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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誰先提出來的主意，馮佳茹帶著自己的男朋友楊俊浩，蔣欣宜帶著她的男朋友薛正國，四個人一起坐在薛正國所駕駛的最新款的“BMW”上，一路談笑風生，最後來到了距離S城最近的一處海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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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海灘邊架起了篝火，從海裏捕捉上來各種魚蝦扇貝，然後一邊吃燒烤一邊談天說地，度過了非常愉快的一個週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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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從那一天起，薛正國這個人便從此闖進了馮佳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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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他的非凡氣質和溫柔所深深打動，雖然她的男朋友楊俊浩也不差，並且對她非常好，但是被薛正國這樣完美的男人一比，就立刻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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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在心底裏叨念著，也不知道欣宜這傢伙究竟是踩到了哪輩子的狗屎運，居然會被她撿到這麼一個鑽石好男人，真是和中了頭等大獎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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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麼自己偏偏就沒那麼好的桃花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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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至此，她不禁輕聲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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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這裏的柳橙汁不好喝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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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正國風度翩翩地微笑著，看著對面的馮佳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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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一愣，趕緊收回了思緒，笑著搖搖頭，說：“怎麼會，很好喝啊。哦，對了，那天在海邊的照片，我已經全部洗出來了，給你帶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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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便轉頭從包裏取出來一遝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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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就是她此次約薛正國出來見面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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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個理由其實非常牽強，要說照片的話，薛正國自己也有，如有需要，他大可以自己去影印，再退一步說，就算要給照片，馮佳茹也應該給蔣欣宜才對，而不是她親自約別人的男朋友單獨出來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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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薛正國並沒有拒絕，也沒有提出任何疑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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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是在某種程度上說明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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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大膽地假設，也許，可能，薛正國其實對她也有那麼點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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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男未婚女未嫁，這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頂多背負一點道義上的譴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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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個想法之後，馮佳茹頓時覺得心情舒暢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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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張一張地翻看著桌上的照片，笑著說：“欣宜的那部相機真不錯呢，拍出來的照片色彩都好鮮豔呀，你看你看，這張，還有這張和這張，拍得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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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正國順著她指的照片一張張看過去，保持著淡淡的微笑，點頭說：“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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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了，你看這張，是我們四個人的合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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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從一字排開的照片中抽了一張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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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照片的背景是落日夕陽，淺金色的光芒從背後照射過來，他們四個人齊齊站在沙灘邊，蔣欣宜穿了條長裙，對著鏡頭比了個V的手勢，楊俊浩手中提著一條很大的魚，馮佳茹戴著一頂遮陽帽，薛正國手臂上挽著一件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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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同望著鏡頭，將燦爛笑容瞬間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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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張很不錯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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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看得不禁有些陶醉，而薛正國依舊溫文爾雅地微笑著。可是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照片中映射在沙灘上的影子，比起實物來，似乎多了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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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只多了那麼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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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一一核對照片上的人與物的話，也許誰都不會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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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的照片，我會好好珍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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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正國有條不紊地把桌面上的照片整理好，然後收進了包裏，看了看手錶，驚訝道：“呀，時間過得真快，都已經這麼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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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欣宜在等著你一起吃晚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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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俏皮地擠了擠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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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正國笑了笑，說：“哦，不，她今天約了客戶吃飯。怎麼樣，相請不如偶遇，佳茹，今晚是否有幸讓我請你吃頓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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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忽地一怔，她怎麼都沒想到薛正國居然會主動約她吃晚飯，立刻，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她猛點著頭，興奮地說：“好啊好啊，今晚正好我也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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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正國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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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今天馮佳茹早已經和楊俊浩約了一起去城南那家新開張的店吃日本料理，可是面對薛正國的意外邀請，她一下子就把男友拋到了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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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接下來，薛正國結了帳，和馮佳茹並肩走出了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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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背影看，兩個人就好像是情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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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離開之後，一個女服務生端著託盤走了過來，開始動作熟練地收拾起桌上的杯子和點心碟，可是收拾到一半，她忽然發現薛正國坐過的那個沙發扶手上似乎沾著一點……一點像是皮屑，又像是什麼粉末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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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蹲下身，對著沙發扶手吹了吹，本來是想把那些奇怪的塵屑吹掉，可誰知，一吹之下，細細的塵屑便忽然輕飄飄地揚了起來，有一些還飛進了她的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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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難過地眨了眨眼睛，用手背揉了揉，當時也沒怎麼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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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了晚上下班的時候，她發覺自己的眼睛竟然腫了起來，兩顆眼球上佈滿了紅血絲，眼皮腫得像兩只大核桃，稍微眨一眨眼睛，就痛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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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難道是對什麼東西過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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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停地用紙巾擦拭著簌簌而下的眼淚，也顧不得先吃飯了，在大街上匆匆攔了輛計程車便直奔眼科醫院。而這一路上，她只感覺到自己的視線似乎變得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直到最後剛一腳踏進醫院大門，就突然間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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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下子什麼都看不見了，就好像盲人一樣，無助地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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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恐萬狀地大聲叫了起來，醫生聞訊趕緊跑來，在替她做了一番詳盡的檢查之後，猶疑著說，看樣子，似乎是有什麼類似於強酸一樣的物質侵入了她的眼睛，從而導致了眼角膜和視網膜被嚴重腐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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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酸一樣的物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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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愣了一下，可是想來想去都想不起來自己之前有接觸過強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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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等等……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的話，那恐怕……恐怕只有下午她在店裏的沙發扶手上吹起的那些粉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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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奇怪的粉塵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又是從哪里來的，不過她依稀記得，之前坐在那個位置上的，好像是一對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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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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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邊走一邊在回味著今晚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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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可真是個美妙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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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正國請她吃了一頓價格不菲的西餐，在美輪美奐的餐廳氛圍中，在悠揚的小提琴背景音樂中，在曖昧恍惚的幽幽燭光中，她含情脈脈地望著對面那個溫文儒雅的男人，一顆尚未老去的少女心就這樣完全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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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吃好晚飯之後，薛正國還主動提出一起去看夜場電影，她欣然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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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部有關於戰爭與愛情的電影，劇情跌宕起伏感人至深。她被感動得涕淚橫流。他看著她微笑，默默地遞過來一條乾淨柔軟的純棉手帕。她心頭怦然一動，猶猶豫豫地伸手去接手帕，可是突然間，卻被一只寬厚溫暖的手掌緊緊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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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刻，馮佳茹似乎感覺到了有一條看不見的紅繩，悄悄地將他們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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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美好如斯，她心情愉快地哼著電影中的主題曲，一路走到家門口，卻忽然看到了正一個人傻呆呆地站在她家樓下的楊俊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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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愣了一下，卻也沒有多大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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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晚了，你到哪里去了？”楊俊浩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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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聳了聳肩，道：“我不是已經發簡訊跟你說了今晚要臨時加班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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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剛才去過你們公司樓下了，燈是關著的，裏面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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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俊浩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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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瞟了他一眼，悶悶不樂地說：“哦，工作做完後我們幾個同事一起去喝了點小酒，怎麼，你懷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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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俊浩歎了口氣，走過來扶住馮佳茹的肩膀，憂心忡忡地說：“我不是懷疑你，我是擔心你啊。佳茹，最近還是不要一個人走夜路的好，如果非要加班的話，我可以去你公司接你。唉，你也知道，這段時間連續有好幾個女孩子在晚上單身外出的時候遇害，兇手到現在還沒抓到，我真是不放心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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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是說那個事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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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愣了一下，望著男友一臉焦慮的模樣，突然間有些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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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俊浩實在是對她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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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所說的那個案件，最近確實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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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從上上個月到現在，好像已經連續有五六個人在晚歸的途中遭遇到不明襲擊。而被害人無一例外的都是年輕女孩，她們死得很蹊蹺，屍身上沒有其他外傷，卻都莫名其妙地沒了鼻樑以上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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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們都被削去了一半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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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顆頭顱看上去就好像被咬去了一口的雞蛋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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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看過屍體或者照片的人，無不憤怒地指責兇手的慘無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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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起連環謀殺案的兇手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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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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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啦，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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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望著楊俊浩，難得溫柔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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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讓她很是感動，可是感動並不等於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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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馮佳茹接到了來自薛正國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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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電話裏說：“佳茹，我托一個朋友幫我弄到那張CD了，『LOVE IN THE MIRROR』，就當做禮物送給你吧，今晚你有空來我家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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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頓時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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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 IN THE MIRROR』，這張CD，是她最喜歡的一個已故黑人女歌手的絕版碟，這些年來她一直在尋尋覓覓，那天偶然和薛正國聊起此事，沒想到他竟放在心上了，還幫她弄到了那張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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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不禁欣喜若狂，當天下班之後，便迫不及待地來到了薛正國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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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棟位於市中心的高檔住宅，視野開闊，格局大氣，房子裏的裝潢佈置獨具匠心。馮佳茹一腳踏進去，就感覺到一股高貴而奢華的氣息迎面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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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這就是有錢人的住宅啊。她一邊暗自感慨著，一邊在這棟上下兩層的房子裏四下環顧，欣賞著櫃子上和櫥窗裏那一個個價格昂貴的精美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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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要不要來點酒？我這裏有法國波爾多出產的八四年份的紅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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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正國彬彬有禮地微笑著，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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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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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薛正國走去了地下酒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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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一個人留在了客廳裏，她正彎著腰，細細地看著矮櫃上的一排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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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相片全都是薛正國和別人的合影，有幾個人看上去像是他的商業合作夥伴，也有幾個互相摟著肩膀的，似乎是非常要好的兄弟，還有幾個居然是黃頭髮藍眼睛的外國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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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看著，馮佳茹便留意到了最角落裏的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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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薛正國與蔣欣宜的合照，看樣子他們好像是在一個遊樂場裏，背景是一架巨大的摩天輪。蔣欣宜親昵地挽著薛正國的臂彎，他們一同望著鏡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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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看了看照片右下方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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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照片，是攝於三個星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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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那裏仔細端詳了好久好久，突然間心裏忍不住醋意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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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欣宜只不過是比她早認識薛正國而已，論氣質論美貌，她根本就比不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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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妒火中燒地咬著嘴唇，氣咻咻地把照片拿了起來，可是相框剛一歪，忽然間，有一張照片慢悠悠地從相框的縫隙裏飄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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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怎麼回事？照片背面居然還夾著另外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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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疑惑地彎下腰，從地上拾起那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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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男人是薛正國，而那個女人從來沒見過，不過她長得很可愛，圓圓的臉龐大大的眼睛，笑起來兩邊各有一只小酒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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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正歪著頭，甜蜜蜜地依偎在薛正國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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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是誰？她為什麼會表現得如此親密？她和薛正國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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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不禁愣了一下，正皺著眉頭暗自揣度著，卻忽然聽到背後響起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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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小芹，我的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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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嚇了一跳，猛一回頭，卻看到薛正國手裏握著一支紅葡萄酒，向她示意了下，微笑著說：“現在就給你倒一杯，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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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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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愣愣地看著他，又追問道：“這個小芹……是你的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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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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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得可真漂亮呢，你們……為什麼會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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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一邊問著，一邊把照片塞回了相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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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薛正國卻並沒有立刻回答，他背對著她，拿起一個開瓶器，“嘭”地一下，打開了手裏的紅酒，然後倒了兩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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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尷尬地看著他的背影，連聲說：“哦，對不起對不起，我實在是太冒昧了，我不該問這種問題的，你就當沒聽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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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正國沉默了幾秒鐘，忽然轉過身，遞給馮佳茹一杯紅酒，微微一笑，卻笑得看起來頗為傷感。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緩緩說道：“沒關係，告訴你也無妨。我和小芹分手是因為……小芹她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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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麼？失蹤？”馮佳茹差點被紅酒嗆到，驚訝地瞪著眼睛，問，“她怎麼會失蹤的？難道被人綁架了嗎？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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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知道。”薛正國搖搖頭，歎了口氣，說，“誰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就是突然之間有一天找不到她了，她家裏人都快急瘋了，警方也搜查無果，小芹她……就好像忽然人間蒸發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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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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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喃喃地重複了一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默默地在薛正國旁邊坐了下來，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好了，你也不要多想了，但願她吉人自有天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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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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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正國苦澀地笑了笑，一抬頭，卻正好與馮佳茹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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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臉貼得很近，近得鼻尖都快碰到了一起，彼此呼出來的氣息，暖暖地曖昧地氤氳在對方的唇邊，一瞬間，他們不禁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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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兩秒，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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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似有一絲異樣的情愫在屋子裏彌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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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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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聽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劇，耳根一下子灼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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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紅耳赤地望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英俊臉龐，正要尷尬地扭頭回避，卻忽然間被對方的手指輕輕捏住了下巴，她沒辦法躲，只能傻呆呆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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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茹，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其實……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無法控制地喜歡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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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的話語縈繞在耳畔，仿佛一劑催情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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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佳茹還沒來得及細細回味，對方灼熱的唇便覆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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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沒法抗拒，呆了幾秒鐘後，甚至還主動迎合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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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藏在心底的欲望如同乾柴烈火，只一瞬間，便熊熊燃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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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激烈而瘋狂的情事中，馮佳茹在心裏琢磨著，既然她和薛正國是男歡女愛兩情相悅，那麼不如，明天就向欣宜攤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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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紙包不住火，這種事情還是趁早挑明瞭的好，就算欣宜生氣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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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時的她，也許怎麼都沒想到，她從此再也找不到蔣欣宜這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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