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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神秘機關的真面目 03

      那片空間彷彿呼應她的預感般詭異地抖動,猶如幾條蟲子在一塊透明的布幕中蠕動。也如水珠掉落於平靜的水面上,引起了漣漪。待它抖動了一會兒後,那片空間表面便如同玻璃碎裂般綻開,裡頭呈銀白色,與電子遊戲中的傳送點有些相似。

      虛無的銀白色空間裡伸出一隻手,是被黑色鐵甲包覆的手。「它」抓緊空間的邊界,像要透過攀扶外框借力,才能讓其餘的身體部份從空間裡鑽出來。

      佇立前方的是一具中世紀騎士甲胃,身體內部滲出陣陣黑霧,路燈照射之下,那副盔甲反射不出其他顏色。待盔甲身上的霧消散以後,我才敢走上南宮霞前方,希望在這個束手無策的場面起一點保護作用,順道好好打量這具不請自來的盔甲。

      透過路燈燈光照射,盔甲照出明暗交界以及金屬光澤,藉以分辨出其輪廓。「它」的頭盔最為矚目,頂部配上羽毛狀裝飾,面罩前端呈尖型,外型似乎是模仿雀鳥頭部。

      身體護甲部分不像平常認知的鎧甲一樣圓滾滾和笨重,而是打造成流線形的板甲,表面雕刻出模仿雀鳥羽毛的紋理。臂甲豎立數根短刺,卻感覺裝飾多於實用。刻意模仿雀鳥的風格結合漆黑色調,整體感覺像極一隻收起翅膀的烏鴉站在我們前面。

      然而,場面意外地平靜,也平靜得異常,不只黑色盔甲沒任何動作,也沒有察覺到背後的南宮霞作出任何反應。我感到一陣不安,生怕她發生了甚麼變故,立即回頭一看,南宮霞眼神飄忽,身上籠罩起一層黑霧,口中唸唸有詞,卻聽不到她的聲音。身體亦沒有任何動作,仍保持著剛才的站姿。

      應驗了…應驗了……

      與生俱來的命格終於應驗了,腦中一陣騷亂,直覺指示黑霧應該是從那具盔甲產生的。正常騎士應該會在腰部掛上佩劍,或者其他裝飾。它卻除了盔甲外,沒有任何額外裝備,卻把手放到腰部,並作出拔劍姿態,慢慢趨近。

      「喂!聽到我說話嗎……痛痛痛痛痛!」正打算透過接觸來讓她清醒過來。

      剛碰到南官霞那件女裝校服表面,包圍她身邊的小部份黑霧隨即纏上我手掌,然後使出蟒蛇般的怪力愈纏愈緊,彷彿要將掌中的骨肉絞碎。直至使勁縮回手,怪力才隨之消失。

      視線重回黑色盔甲,雙方距離逐漸逼近,直至它距離我們約十五步左右,突然加速,以拔劍架式一口氣衝到面前。與此同時,它的盔甲接縫位置流出了黑霧,並迅速地流到黑色盔甲手中,從虛變實,匯聚成一把通體漆黑的曲刀。

      待反應回來,它已經把曲刀正面架住我的頸項。刀鋒分毫不差地在頸部皮膚表面逗留,心臟瘋狂跳動,每一下都衝擊著胸腔。

      性命猶如風中殘燭。

      跪地求饒嗎……還是閉上眼睛接受死亡?

      此時,腦裡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賭博。

      盡量壓抑心中恐懼,強逼自己自信地瞪著它,利用僅存的意志作出反抗。

      黑色盔甲體型比我還高,即使距離相當近,透過頭盔眼孔仍然看不出其本體,深淵一樣的頭盔內部逐少逐少地剝奪意志,冷靜和理智只不過是由硬撐出來的自信所保持的。

      利用對方的心理作出估計,當我處於南官霞前方時,他沒有立即發起攻勢,而是給予時間作準備。很明顯地,它是希望一場堂堂正正的決鬥。另一方面,對手面臨巨大威脅時,卻顯不出畏懼神情,想必會有所提防而延緩攻勢。

      這是最後的賭注。

      雙方對峙了約兩秒,它率先收回武器,曲刀變成黑霧,最後回到盔甲裡面。

      成功了嗎?

     

      自以為逃過一劫之間,黑色盔甲乘著我鬆一口氣,冷不防地往側腹來一記橫踢,整個人朝路旁飛去,最後掉在不遠處的水泥地上。五臟六腑都被震得一塌糊塗,胃液好像被踢至逆流,口腔一陣酸澀。

      「南宮霞……」

      我痛得只能吐出數個字,眼巴巴地看著黑色盔甲緩緩地走近被黑霧纏繞的她,然後像貨物般把她抱起,托到肩上,再回頭往裡頭盡是銀白色的「傳送點」走去。

      -現在給你一次機會,好好保護我。

      黃昏時候的對話,從腦中閃現。

      對,如果繼續沉醉在過去,就連晃到面前的機會都抓不住,成為只會後悔的廢人!

      我忍著劇痛,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拖著還未完全回復的身軀,在夜色的目送下,蹣跚地跟上黑色盔甲,走向銀白色的未知世界。

      進入銀白色的世界後,整個身體變得輕飄飄,好像做夢一樣。手腳的感覺完全消失,肉身漸漸分解成一堆堆淺紫色小光球,如同水中氣泡般,緩緩向上升。整個過程中卻沒感到半點痛楚。

      我無暇搜索黑色盔甲的蹤影,隨著光球化蔓延全身,感覺猶如在大海中飄盪,意識漸漸失去。回復神志時,已經置身於黑暗之間。掃視四周環境,卻只得漆黑一片。

      沒有選擇餘地,只能慢步前進。

      走著走著,在黑暗盡頭看見了一扇漆成深灰色的門。遲疑了一會,便戰戰兢兢地推門而入。門內是一條筆直的白色通道,沿著通道逐漸步入,眼前是相當熟悉的場景。

      那是我的舊居!

      我心裡一陣急燥,加快步伐。

      然而,走到客廳附近時卻不能繼續靠近了,好像有道隱形牆壁擋住前方,一步也跨不進,只能從玄關處觀看裡面的狀況。

      客廳裡一片狼藉,桌上花瓶倒地裂開,垃圾箱也似乎被推倒,垃圾滿地。凌亂不堪的客廳中有三人,正確來說,是兩人加上一具屍體。屍體身首分離,手腳遭到截斷,切口參差不齊。旁邊是戴上黑面罩的男性以及身形嬌小的女孩。接下來的情景跟我下午前往天台,途經二樓時所見的景況相若。

      面罩男胯坐在那名女孩身上,正對其作出不軌之圖。

      然而,那名女孩卻沒有反抗,她已經死了。

      為甚麼我會知道?因為我就是目擊者。被肢解的正是母親,那名被胯坐的女孩是我的妹妹。

      「如果我能早一點……」

      我雙腳一軟,跪在客廳和白色通道之間。肺部好像被一條條荊棘纏繞,每呼吸一次也感到痛苦和壓迫。

      當時的我剛從街上回來,看見這幅猶如兇案現場般的景象後,腦袋隨即被強烈殺意所覆蓋。

      下地獄吧!

      「呀啊啊啊!」一道巨喊從廚房方向傳來,好像在呼應我內心的殺意。

      另一個我手持水果刀,從廚房方向衝往黑面罩。他回望一眼,轉身便把襲來的水果刀奪走,往「我」臉頰刺去。「我」反應不及,只能提起雙臂保護,冰冷的刀刃無情地刺進左前臂,鮮血從傷口中溢瀉。

      黑面罩喉嚨發出一陣譏笑聲,然後把「我」踢開,繼續享用身形嬌小「美食」。直至我失血過多,面臨休克之際,才被在附近巡邏的警員發現。

      「太遲了…」口中重複地默念著,任由警員們踏過白色通道,徐徐地走進去,到達客廳。

      「停止無謂的愚昧吧!」

      耳邊傳來一陣粗糙的嗓音,環境變回漆黑。夢幻的感覺由重力帶來的真實感所取代,沉重得感到有些暈眩。

      睜開雙眼,發覺黑暗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密林。陽光透過樹杈間的隙縫照射草地,葉子被風吹得簌簌作響,蟲鳴和雀鳥叫聲互相交錯,又彷彿互相和應。

      聽到大自然奏出悠揚的讚美歌後,暈眩感覺頓時減輕不少。發覺自己躺在柔軟的草地上,急忙支起身體。

      「醒了嗎?愚昧的人。」

      黑色盔甲坐在旁邊的大石上,正拿著一塊布料拭抹劍刃,銀白色劍刃反射出耀眼的陽光。聲音從他那鳥形頭盔中發出,聲調和夢中簡直一模一樣。

      「原始魔女後裔身邊的護衛居然是個手無寸鐵的異鄉人,實在可笑。」

      我沒有深究他的說話,心中只有一個名字。

      南宮霞!

      「你把她帶到哪裡?」

      「騎士不會傷害女性。不過,我還算是騎士嗎?可能是純粹穿著盔甲的行屍走肉而已。哈哈……」它好像在自說自話。

      我東張西望,試圖找出一個能匿藏她的地方。

      在黑色盔甲身後,發現了以磚塊築成的老舊小屋,外牆表面剝落,露出部分磚瓦。靠近細看,木門亦有蟲蛀痕跡,顯然是日久失修所造成的。

      南宮霞應該在裡面吧。

      正欲推門而入,身後坐在大石上的黑色盔甲便說道:「真的要打開嗎?如果不在裡面。或者,裡面只有一具屍體……」

      「那樣的話,我會守護她的遺體直到死去!」

      我鼓起勇氣推開木門。看到裡面的景象,頓時鬆一口氣。

      那是一個長方形空間,整體佈置頗具西方風格。嵌入牆中的壁爐沒有點火,任由柴薪堆疊成篝火狀。左面是連上二樓的樓梯,右面則像是客廳,擺放著長桌與數張椅子。

      窗戶設在門口左右方,陽光可透過窗戶射入樓梯和客廳,以作照明之用。一名舉止端莊的女性與南宮霞一起坐在長桌前,並享用著桌上的食物。

      她的長相和南宮霞非常相似,緋紅色頭髪非常引人注目,眼神帶點成熟的嫵媚。身穿米色長袍,身材即使被長袍遮蓋,但仍然相當突出。這些大概是和南宮霞最明顯的相異之處了。

      那名女性瞥了我一眼,用純色的方巾抹一抹嘴角,然後把束起的長髮放下來。

      「過來吃吧!這是由附近摘來的野果跟小麥煮成的,甜甜的,很好吃。」

      我選了一張接近門口的木椅坐下。木椅雖然外觀簡樸,但還是滿舒服的。桌上放著一碗像燕麥片般,混有墨綠色果實的糊粥。為保肚子安全,我提防地瞧向那位長相近似南宮霞的女性。

      看到她盛器內也剩下些許殘餘的糊狀物,我也放心吃了。

      「你也許會覺得我跟米絲坦長得有點像吧,因為她是我的妹妹。」

      妹妹?

      正把食物送往口中的調羹懸在嘴邊,我放下調羹問道:「米絲坦,是指她?」

      「怎樣,不好聽嗎?」南宮霞嚥下嘴裡的東西,帶點不滿意地說。

      「原始魔女後裔—米莉‧里斯古在此致予親切的問候。關於你的現況,已經透過米絲坦口中略為了解。你叫並木楓葉,對吧?」她先鞠躬,再把自己的盛器移到別處,拿來一個空木杯子,然後喝了一口。

      「嗯…慢著!那個杯子……」我察覺到有點奇怪,正常人不會明知道杯子空空如也,仍照常喝下的。

      她放下杯子,裡面卻有透明液體正蕩漾著。

      猶如魔術般。

      「謝謝關心,元素術可以透過操控空氣中的水元素製造水,隨著各種相關的練習,熟練起來的話,可以使出大洪水啦、水柱啦各種各樣的法術。我操作火元素比較熟練,其他方面只按照術書中依樣畫葫蘆,但…但是……弄一杯水的程度還是可以啦!」原始魔女後裔—米莉‧里斯古興致勃勃地向我解說。

      「所以這裡到底是甚麼地方?」

      「啊啊!忘了,古羅巴啦!這裡就是古羅巴。我浪費了許多唇舌才讓米絲坦相信的。」

      「包括她是你的親人這事實?」

      「沒錯。」

      她雙手撐腰,好像對自己說服別人成功之舉相當自豪。

      南宮霞,現在喚作米絲坦。她握緊還餘一半糊粥的盛器邊緣,輕輕說道:「終於來到了……」

      和暖的陽光從窗戶外探入,讓我本來因為煩惱著種種突發事件而緊繃的精神舒緩了不少。糊粥裡加上搗碎了的墨綠色果實,口感樸實、甘甜軟滑。循口腔進入食道,帶來充實的飽足感也令腦筋活躍起來。

      「屋外那位騎士是你的朋友吧?」我向米莉問道。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他只是從屬。我不太愛階級觀念,所以稱他作『同伴』或許比較合適。」

      「就是他把南宮霞虜到這裡!」

      知道他們是同伴後反而更覺惱怒,兩人的行為作風太極端了。就像吃了一碗辛辣麵後才送上飲料一樣,實在讓人難以高興。

      「抓來抓去很好玩嗎!」我站起來吼道。

      「冷靜一點!先冷靜一點,激動時不能好好說話啦。」她雙手合十,看似希望得到原諒。

      我坐在木椅上,閉眼調整一下思路,嘗試接受她的詭異說辭。畢竟如此簡單地便來到古羅巴,感覺非常兒戲。

      「並木楓葉,這裡的事原本與你們世界無關,也與你無關……」

      在某個地方,女巫、術士被視作異端邪道,引起群眾憎恨和屠殺。為了存活,當時巫術團體召喚出人外物,對其提出以六百六十六人作生贄,以期逃離殺生之禍。

      結果,人外物使用了某種力量,把他們傳送至異世界。

      這裡被稱作古羅巴。

      術士們透過代代傳承和探索,最後以某個荒廢掉的古老城塞為據點,漸漸發展成一支有系統性的種族。由於許多人與古羅巴當地族人通婚繁衍,以致後代的法術潛能逐漸減弱。沒受外族影響的純血子孫便被視為貴族般的存在,其名為原始魔女。

      原始魔女原有六個,分別是六個國家的統治者,她們的決定將會左右世界未來的變化。

      然而……

      「念導機器的來臨,使得六國面臨巨大衝擊。大戰以後,數名原始魔女被新興勢力—聖都軍所俘虜,並控制了古羅巴大半地域。」

      「也許命運把你引導至此,無論怎樣,請你保護米絲坦至最後。」

      話語間充滿神性與約束力,使我無法回絕。倒不如說,這本來就是我對自己默許的承諾。不過,「最後」是甚麼時候?永遠?還是直到某個階段?

      想到這裡,感到一陣迷茫。

      我望向南宮霞,她仍保持著剛才的狀態,依舊輕輕地撫摸盛器邊緣,好像出神地細想著甚麼東西。

      米莉以既溫和又平穩地說:「怎麼樣,米絲坦?能記起一點了嗎?」

      或許她來到這裡,也受到眾多未知事物和強烈的陌生感所困擾。我看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也幫忙開口:「南宮霞,不要緊?」

      此時,她才反應過來,向我們搖搖頭。

      米莉苦笑道:「現在先待在森林裡,待適應了附近環境後才行動吧。」   

      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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