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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劍自刎──正文全一回

      亂世間,誰人獨身世外?

      與稱雄者亂,或和百姓悲?

      平亂世,唯有不歸一路……

      連年戰事,百姓民不聊生。

      兩國相戰,百姓受苦,一回戰事多少孤?

     

      江都之地,本該是人中繁華之處,世間仙境。但見幾千艘舟,每舟都是富貴華麗至極,其中以龍舟高長四十五尺,寬五十尺,長達兩百尺,上分四層,有正殿,超堂,可有待臣住處,裝飾華麗,無不珍珠馬腦,便是精玉金柏,金銀珠寶珠光寶氣四澈。

      在江前、岸上,軍兵馬將幾萬護送,前後共有兩百里餘。此非他人,正是當朝暴君「楊廣」;不平天下之亂,以己之利,視天下事如玩物,無不足樂比矣!

     

      但說煬帝北上遭致突厥圍困,脫危之後,立即返回東都洛陽。當時之際,命江都船匠刻造龍舟,完工時,運送洛陽。當朝大將于文氏鼓弄煬帝急駕江都,可後有大臣勸諫,反倒給這當世昏君給斬了,此後更是小人進犯,佞臣當道。

     

      江都大川道上,遊行已有數日時光,這時數千舟船已至河道一處轉折處。岸數萬輕騎大隊調動,震聲如雷,疾將奔另處迎接聖駕。只獨剩七千精兵、三千精弓射手。這數萬輕騎統領,姓于文,名成都。乃是于文化及之子,當時煬帝寵幸于文述、楊素倆,而楊素乃魏輔國將軍楊暄之孫,北周汾州刺史楊敷之子。于文述則是鮮卑人氏,乃是于文化及、宇文智及之父。楊素、宇文述兩人向來善於迎合煬帝,這讓他對兩人是言無不從。

     

      正當船中笙樂四起,遠遠數里地外便可聽聞。舟隊裡頭大臣士兵好生快活,此時一陣涼風無息的迎來,前鋒護舟兵卒,均感沁涼。孰不料,其中含著一股香味,兵卒一吸,軟麻登生,雙目迷濛一黑,千百士兵就如此倒下。

      河面上漣漪小動,數以十名黑衣漢子,批掛黑披,腰上斜插精鋼長刀,身偝精弓一把,羽箭兩百,登上前舟,欲殺暴君隋煬帝。

     

      後方蘭舟,正自在歡樂,自恃著左右前後方重兵把守,則不在意情勢,繼續玩樂。渾不知前鋒士兵皆昏絕睡去。而河道轉折之處,需得半個辰方才能在往直行。另邊遠處隱隱傳來重蹄踏地聲勢,是必輕騎將至。而這時辰又短又少,數十名死士,視死如歸,早已備好遺囑,待時刺得煬帝,便舉刀自刎。

     

      忽一名男子奮力喊道:「為民請命!」數十名黑衣漢子,拔起長刀,青光閃動,水波映射,寒光忽明忽滅,閃爍數道。和着道:「殺!」雖不如千萬大軍同發聲勢,只憑這份精神也比上那千萬大軍。

      數名黑衣漢子展動輕功,身如飛鴻,一點足一船舟,所過之處,手起刀落,行過,不留人!幾人武功之高,乃世罕見,所殺是官兵,更是抵抗不得,悶號難嘶。

      此刻後方聽前船蘭舟,笙樂不起,剎時間也不免警惕了起。當下身處隋煬帝旁的宇文化及命人將前舟之乘人,安置至於後舟。又命岸上左右三千百精弓射手,張弓備箭,待其刺客到此,一舉剿滅。

      不久,那群刺客果至。方才發話漢子見此,中段舟上已無人跡,當下便知已遭人圈套。無奈宇文化及手勢一動,颯颯殺風四起,登時間飛箭,佈滿天際遮蔽晴空,不久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若細雨似的劃落。偏了方位的飛箭落至的河內,濺起如人般高大小的水長,箭勁之甚,力可穿石。倘若遭此一射,還不血如湧泉,重傷死絕。

      那漢子當下大暍:「黑披撥箭!」這時數名漢子取下披風,互相背倚,畫圓揮舞,頓時猶如黑色小邱。數千飛箭紛紛遭此披風捲飛部分,可卻無法全部擋去,一擋數幾千箭,但卻漏其一二箭,雖箭已無穿石之力,但人畢竟是血肉之軀,數十名漢子,每人身子各中有敵箭二三支,則那喊話漢子身上僅中一支,眾人的傷口鮮血兀自在留,另名年輕男子俊俏男子,身上則無半支。

      數名漢子將身上殘箭折斷取出後,便草草的綁住傷口。

      未中箭那男子神色激動道了聲:「柳大哥!」

      這喊話漢子生得威猛,滿臉滄桑,似乎歷經苦難多年所成,右臉頰上三條疤,長短不一,濃眉大眼,雙目炯炯如炬,正氣凜然,看有年有四十好幾,此人姓柳,名弒。可本名卻非弑,原名三春。在此亂世中,他全家遭貪官陷害,剩其柳弑和柳弑之長姐「柳春風」。為保柳家命脈,甘願入為貪官佞臣之妾,終日活於淫亂之地。八年後,柳弑練就一身驚人武藝,廣邀豪傑,斬其貪官,救得長姐柳春風。

     

      無奈柳春風自知乃殘花敗柳,無臉愧對老泉父母,便舉刀自縊,可憐她年紀輕輕就此魂消玉殞,雖是殘玉卻猶是清。柳三春憤怒不已,當時改名弒字,望能殺盡天下佞臣昏君。另名青年男子,同受戰禍所致,全村遭滅,無人生還,獨剩此人,這男子年不過二十出,姓佐,名叫長青。此人在刺客行列之中,年紀最輕,武功最為低微,卻有千古一絕的箭術,百里穿揚,穿石破金。可要那是方才,柳弒無拼死相救,要不得已身中多箭,重傷而死。

     

      柳弑叫道:「無訪,大事要緊,區區一個口子又如何!」一陣時,舟身部滿數萬支箭,密密麻麻,整艘金華亮麗蘭舟,頓時黑鴉鴉一片,猶如一塊焦炭,滿是白羽黑箭。這倒是驚動到隋煬帝,問道:「愛卿,前舟有刺客麼?」

     

      宇文化及行一禮後,說道:「稟殿下,刺客賊斯已遭微臣萬箭穿心,這時臣便叫下人帶給殿下您看。」

      隋煬帝賊眉一挑聽此,龍心大悅,說道:「當真如此,孤家倒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膽,膽敢行刺。」待宇文化及一使眼神,幾名數十名兵夫,向前而行,達至前,見此心中駭動,不敢久視,待數人拔出箭來,箭頭恐有數百斤,過了一刻鐘,這才將這箭拔出一條道路,走進時,舟身早已千瘡百孔,漸漸滲入江水,可卻不見刺客?士兵們各個疑惑,又四處探望,可蘭舟兩處封閉之又能上哪?再說外頭千百名精弓射手等著,照理是難以逃開才是。

      這等情形可苦了帶頭軍長,他道:「你們幾人,前後看看。」眾士兵群應聲:「是。」這時,江水中浮出鮮紅血水,士兵欲發出聲時,不料舟底卻被劃成兩半,數十名士兵沒吭一聲,便連同蘭舟沉入江之中,再也無人探出水面來。外頭精弓射手驚見此景,當下又張弓備箭,不敢慢怠。

     

      良久,江水滲出一塊大大濃濃血水,接著數粒黑點浮起,正是幾名軍夫的人頭。來到的刺客猶如惡鬼索命,直叫軍眾心中駭然,也不知賊斯躲藏於哪,卻不知賊斯已至他處。宇文化直聽人回秉情況,又命三百精刀護衛,上舟護駕。隋煬帝見此,不驚反樂,自上回突厥圍困一事,心中膽力倍增,倒想看看幾人有何能耐,能闖進上千精兵護衛之處。

     

      豈料這十幾聲慘叫,卻是外頭兩岸三千百精弓射手,只見彼岸各有四名黑衣漢子,闖入手持精刀,刀光掠過之處,便是那人頭落地之處,人人出刀之神準,刀刀直取首級,被砍下首級之人,一時間還未死絕,竟還可說一二句話才死絕過去,刀法之高令人駭然。此刻悲聲四起,驚駭、訝然、哀號、慘叫之聲交雜。三千精弓射手聞聲喪膽,頓時陣列混亂不堪。片刻間,三千精弓射手便剩兩千餘名,實在叫人心驚肉顫。一時間內陣勢忽變化,兩岸各三千五百名護衛,極短時間內便包圍兩岸邊各四名刺客。

      外頭兩岸邊,各出現三十餘名黑衣男子,其中右處帶頭乃是柳弑。可卻獨獨不見佐長青。忽一鷹頭箭飛向像天際,發出嘶亮鳴聲,真如老鷹般嚎叫,這等宏亮。佐長青便從水中縱起,拔弓一張,直取隋煬帝性命。柳弑猛然一聲大暍聲:「昏君無道!」其眾黑衣人應合:「人人當以誅之!」兩岸三十餘名男子,向前一狂奔,眼神一眨也不眨,數聲長暍,六十餘人有如鬼神,刀鋒閃動,冤魂頓生。

     

      佐長青繃緊心神,連發數十強箭,射死數名侍衛,就連藤甲強盾也遭射穿,一箭竟能傷三人,箭力之渾厚令人驚訝。隋煬帝此番時刻見此,心中漸感可怕,不禁發顫,這幾人之猛,可說絕世之勇,當下急往後移駕。佐長青一展輕功,便追逐而去,路途追逐上箭箭奪命,過了數十艘蘭舟時。忽有一名年輕女子躍出,手上長劍刺向佐長青,斥道:「大膽賊斯,看劍!」那劍刺得疾,鋒芒剎閃,兩人當空,將互擦身而過時,佐長青難以發力,更無法避開,當下只好一箭發出,只聽女子「阿」的一聲,長劍被擊飛數十丈遠之有。

      只聽下頭有人喊道:「陽平公主啊!」佐長青瞥了眼,心道:「原來這亮麗女子是隋煬帝之二女『陽平公主』。」女子姓楊名子華,鳳號陽平。只見他生得花容月貌,委實也難得,年歲莫約十七,想必不知跟哪位行宮佳麗所生,只怕這人其中之一。隋煬帝有行宮數十座,佳麗上萬,淫亂不堪,生得十子二十子,或是百子,可許甚時生了他的骨肉,只怕他也全然不知。

     

      只是她就此當此摔下,佐長青心中倒也不忍。伸過手去,扶了把。待兩人落地,身旁眾人以異樣眼神直盯著。楊子華早已昏死過去。佐長青冷哼一聲,便又展起輕功,追殺隋煬帝。不料這時前方出現一人,但見那人雙目精寒,神色冷漠,那正是宇文化及之弟,宇文智及。只見他展起輕功奔來,佐長青當下疾發數矢,豈料對他竟毫無半點功效?心中驚異下,心忖:「此人武功竟之高,絕不下宇文化及。」

      二人這時剩數丈之距,佐長青只能邊退邊發箭來拖延,他雙目緊視著由宇文智及,哪知眼光向下一飄,見隋煬帝不在奔逃,反而大笑觀望。這倒讓佐長青感到莫名興奮,此刻之間,佐長青取矢三支精箭,張弓蓄力,雙目如炬,瞇成一線,直視著隋煬帝,待他那宇文智及到此,欲一決生死。

     

      卻不料宇文智及將到之時,竟不在發足而進,而是去探視陽平公主。佐長青一愣,心忖:「原來此人早已有叛主之心,又有何不可成全呢!」當下發足重踏舟頂,蘭舟竟給踏沉了一半,身子一躍,當空使足全力一拉,勁力之大,只聽得特製強弓啪啪作響。心想:「此箭發出若未能擊殺隋煬帝,只怕日後便無人可成功了。」

      就當箭破空射出,長弓立時斷為兩節。飛箭嘶嘶浩響,箭身疾速回旋。那三箭乃請巧匠所特製之箭,名曰「絕世良箭」,箭身有螺旋凹紋,箭重不足三兩,箭頭乃玄鐵所練成,上頭塗有封喉毒藥,能比常箭快上數倍有,即使五面鐵盾也能擊穿。可看那三箭之疾,真有如雷電之勢,光影瞬瞬,眨眼之間,飛箭將至,宇人化及見如此難避,一把抓住隋煬帝後領,同數百精衛,躍入水中。

      佐長青失手下,不禁惱怒,發足跟進,四周尋望,遭箭毒殺,共有二十餘人,但未見其煬帝,心中不免悲憤。忽聞蹄聲,心中登時猶如雪上加霜。即刻轉身奔回,遠見輕騎將來,正是宇文成都所派之三千先鋒輕騎。佐長青眼光尋找幾人聲影,六十餘人如今只剩三十餘人出頭,三千精弓射手無一倖存,七千侍衛還剩三千餘名。可是刀卻已殺砍鈍了,眾人也已力盡,頭驢滿地,屍躺遍野,血染大地,而形成了一道血川,都流入都江江水之中,河水殷紅一片,血光直衝天際。滿地屍體均已可疊起大山丘,此景當真有如生靈塗炭地獄之景。

     

      柳弑見佐長青,急忙大叫問道:「取得昏君性命了沒?」佐長青雙眼淚珠墜下,淚道:「大哥,小弟無能,未能取得!讓昏君…躍入水中逃去,輕騎已回,大哥先行逃走吧,他日再作計議!」

     

      柳弑聽此一言,恨的一刀砍得重,竟把對方一名士兵劈成兩半。憤恨道:「當真是天亡於我?好!兄弟各個赤血丹青,不成功便成仁,多殺幾條走狗那也算是給老百姓減少些負擔,殺!」一言又下,佐長青淚水又墬,苦想暴政無道,天竟未亡他,全村遭殺,心中一怒,回神過後,伸手拭去,顏面淚和汗,舉步飛縱,衝入敵陣。

     

      良久,陽平轉醒之後,瞧是宇文智及,便問道:「父皇呢?」宇文智及道:「公主,殿下無恙,公主多擔憂了。」楊子華回想了方才與佐長青交手,又問道:「那賊斯呢?」宇文智及又道:「賊斯見未能殺得殿下,返回江前一助手賊黨。」楊子華心下一定,道:「走,本公主倒想見方才那賊斯。」宇文智及不明其意,也並無多言,即隨楊子華來到江前岸上。抵達之後,那賊斯獨剩兩人,一人便是柳弑,一人便是佐長青。

      柳弑苦笑道:「清弟啊,你我二人可說是生不逢時,若非生於如此亂世之中,只盼下輩子再來做兄弟。」

      佐長青咬著唇肉,淚水不禁滾出,道:「大哥…小弟…一生不悔跟著您。亂世之中,佞臣昏君暴政,這自有天來罰,只是咱兄弟時運差了些。大哥,還有氣力再多殺幾麼?」

      柳弑道:「那自然有。」哈哈哈哈……大笑數聲,兩人不畏懼千軍萬馬,只為的公理正義,即使刀已鈍,心不鈍,利可破空;心意之堅,非鋼鐵巨石可比;心中之志,穩穩泰山之雄偉,即使累,咬至唇破齒裂,也得一拼,即使痛,更如享樂勝來受,欲亡之時,好得多拖幾人共行黃泉。

     

      飛快數百刀,人首落數百,血雨風紛飛,猶似生荼炭。

      楊子華見此,不禁感嘆說道:「父皇做為,以致人神同怒,天難可恕!」宇文化及一眼望著楊子華,並無多說。

     

      佐長青二人早已疲累不堪,又殺了數十兵夫時,他轉身一見,霎時柳弑早已力乏,竟遭數把鐵槍刺穿身子。柳弒一聲大暍,折斷數把鐵槍,叫道:「青弟……快走!莫要留此陪大哥共赴黃泉,快!」佐長青見到他這世上最後親人就將要離他而去,滿身血腥、傷口,滿臉上也盡是血跡,淚血混著低落流下,嘴中吞了唾沫盡是腥臭,臉上如流血淚般,這等畫面令人感到可悲,淒道一聲:「大哥…」

      柳弑見他多言,怒氣一湧,嘔出幾口鮮血,罵道:「快,是不是不聽大哥的話了!」

      佐長青淚道:「長青不敢……」柳弑苦笑了幾聲,鮮血不止的又咳出兩口,道:「好……好,這才是我好青弟,現在你便往那方行去,切忌萬萬不可回頭,否則大哥我定含恨而終。」手指著前方,佐長青知此次後,便再也見不著面,心中一忍悲痛,咬著唇齒,當下全力使展輕功,向柳弑所指之處奔逃。

     

      柳弒見此大笑數聲,四圍兵將更對此柳弒之勇深深震攝住,哪敢有膽上前相拼?看他舞著刀,擺著架式,吟道:「精刀閃,頭顱離,一斬了多少奸佞;為家國,為百姓,心甘步此不歸行。」語罷,運起內力,將其斷槍射向方才所指之處,此時血水四濺,濺灑四周,那數把鐵槍也射穿數人,柳弑拼其最後一力,為護得左長青安然離去,直至血水流盡時,才断了最後一口氣,安心離去。

     

      佐長青只聽數聲哀嚎,低首一望,讓士兵哀號竟是柳弑身上的断槍,心中百般傷痛,但不忘吩咐,不再回首一望,方才安然離去。

      此時楊子華見他成功脫逃,道:「宇文智及。」

      宇文智及應道:「公主,臣在。」

      楊子華冷冷道:「將那人逮回。」

      宇文智及問道:「公主,是死是活?」

      楊子華一臉微笑,靠近他耳畔,斜睨著他低聲道:「他若要是死,便與他陪葬吧。」

      宇文智及心中一凜,心想:「這小娃兒狠勁有,卻比他父皇仁慈許多,可惜卻是女兒身,否則要是傳位於他,大隋也不至如此。」回一聲:「是,臣遵命。」便也向佐長青逃處發進。

     

      佐長青氣力將盡,奔入林中身後別無他聲,心中卻還想著今日晌午前,大夥還能談笑,現下卻甚麼都沒了,停住身子,低首緊閉雙目,竟已放棄逃生,一時間又回憶自在腦海亂竄,忍不住悲傷,嚎啕的大哭出聲。

  

      「今日弑帝的狠勁到哪去了兒啦?」只聽這聲,想必是敵軍追至,正想求死之際,雙目睜開,見此人正是宇文智及。便問道:「要取我性命麼?」

      宇文智及道:「非也。」

      佐長青又問道:「我大哥……他……去了沒?」

      宇文智及說道:「可惜,事如惡鬼的六十餘人,小兄弟這隻無能鬼可是獨活,瞧你年紀輕輕,武功甚好,實不因該做此賊斯。」

      佐長青怒道:「你可知,亂世之苦,世上有多少遺孤?」

      宇文智及笑吟吟地道:「不知。我只知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猶如猛獸生長林中,弱之肉,強食也。是也不是邪?」呵呵哈哈,又是幾聲譏笑。

      佐長青苦笑道:「是阿。哈哈,哈哈哈……」苦笑中,昂首望天,雙目閉下,淚水滴答打在土上草葉上。

      直到眼前一黑……

     

      江都中,血水淡淡轉流,風雨狂是紛紛下,慰此忠魂把命丟。隋煬帝命人將六十餘屍體首級取下,掛在舟首,以示天威。

     

      次日。佐長青悠悠轉醒,見眼前這人倒有也熟悉,只是全身無力,連一根指頭也無法動。

     

      只聽聞那人道:「你身子裡頭藏的可真多物品,四支各藏一把匕首,頭髮裡藏有銀針百餘隻,衣服內有毒藥五種,刀創藥一瓶,腰盤一丈細繩。」

      佐長青一聽聲音柔美,定是名女子,可這一時間也不知是何人。他問道:「箭袋呢?」

      那女子道:「你身上之物,皆無動過,只是我幫你換了衣服,那身血汙黑衣,以給我洗淨。」只是這話說完,佐長青便又昏了過去。

      待一會兒後,佐長青雙目漸明,但見身旁那人正是陽平公主。不禁問道:「是你?為什麼我在此處,又未何救我?」

      楊子華忽一陣笑,神情轉回又道:「那日,你也不都救我了麼,為何公主我不能相救?」

     

      佐長青苦嘆一口氣,說道:「我只是不忍傷你罷了。畢竟世間上,無辜之人太多了,能少便少吧。」

      楊子華冷笑一聲,搖搖頭,說道:「是太多,不過這是不爭的事實。又如何?」佐長青不知該如何作答,腦海中沒有絲毫想法,雙目閉下,試著運動體內真氣。她又道:「你少白勁了,餵藥之時,裡頭參了些藥,需得在過半個時辰方可運功,現在強行運功,只會傷身子,若是不聽勸攔必定身受重傷。」

      佐長青無奈苦笑,說道:「落於你們之手,我曾想會有如此後果,如此生不如死,不如死了算了。」

      楊子華道:「你可萬萬別想不開,這世間如此之亂,乃生於亂世之中,方能安樂者少之又少。這段時日你可要好好珍惜。不知我能藏你幾日,父皇要是知道我藏你於此,必定殺了你。」

      佐長青道:「公主何必我冒險,我等義士位民捐軀,死不足惜!」

      楊子華道:「我敬仰你這番想法,可我卻無能為力,也不知該如何助你。」

      佐長青似乎不明白這話,又問道:「公主要助我,這是為何?」

      楊子華抹去佐長青臉上一些汗水,說道:「其實,楊廣殘暴無道,我知道,那日我摔下,若是你沒扶我一把,想必那些人也絕不會救我。因為,我連娘親是誰我也不知,小時後不懂,不知娘親為何。生於行宮之中,過沒多久便給人接走,只瞧那些人平日作法,表面上雖與他們同流,可事實卻非如此。幾年來,楊廣沉迷於出遊,多次將我遺留宮中。雖我表面貴為公主,其實他們眼中,我只是一個連娘是誰都不知道的孽種。幾年來,我暗中查訪,尋得我娘乃是一名良家閨女,受人欺瞞,騙入行宮之中,之後遭楊廣姦淫,懷胎九月後將我產下,娘親不甘遭此昏君如此,便懸樑遺恨人間。」臉上神情冷漠,一邊的水眸竟先垂下淚水。

      佐長青此時不免有些同情,問道:「原來你背後還有這等故事,哪日又為何要阻攔在下?」

      楊子華口氣變得柔和許多,嬌道:「要殺也是我來。」

      佐長青心情似乎好上許多,說道:「不如,公主與我一同離開這兒。我想起一人,這人或許可救天下於水火。」

     

      楊子華一臉孤疑,問道:「那人是誰?」

      佐長青道:「這二人便是李淵、李世民父子倆。此二人雄才偉略,十分了得,當日長安一別,李淵早有意反叛,我意與他二人同起,本是打算事後投靠於他,可無奈卻事已如此。」

      楊子華尋思半晌,道:「好,既是如此,我便同你一塊去。」

     

      「公主此意恐怕不妥。」發此聲者,讓兩人心中忽然一凜,這人者正是宇文智及。他走進房內,又道:「你此反叛,實為大不道阿!」

      聽他如此一言可讓楊子華大怒,罵道:「宇文智及,你好卑鄙啊,竟在外偷聽!」

      只瞧宇文智及一臉毫不在意,笑道:「沒什麼,這也並非頭次。只是我想,我兄長娶了南陽公主,我倒也想娶個公主。不知公主您意下如何?」

楊子華怒道:「你好不要臉!你這只不過是被我父皇貶為庶民,又找回罷了。你憑什麼娶我!」

      宇文智及笑了笑,道:「憑殿下一道聖旨。」

      楊子華冷笑一聲,說道:「那也得父皇下旨,這兒還輪不著你放肆!」

      宇文智及搖搖首,詭笑道:「這有何難,我只要將這賊斯交出,還怕皇帝老兒他不將公主妳許被給我麼。」

      楊子華始終不想,此人如此陰險狡猾,怒氣當下更盛,暍道:「若你敢動他寒毛一根,我便殺了你!」

      宇文智及笑道:「有這本事麼,公主?可別忘,你一身武功可是我親手調教而出,能勝於我,那我反拜你為師了。」

      這時佐長青使勁站起,無奈藥性尤在,一時間無法使全氣力,全身發顫,擋身於楊子華身前,道:「公主,多謝救命之恩,在下無以回報,只好殺此賊人孝敬給你了。萬一不幸,煩你將我大哥柳弒,同六十餘人兄弟,相葬一塊。」

     

      楊子華瞧著佐長青背影,說道:「你犯什麼傻,現在你身子虛弱,如何與他相鬥?」

      佐長青冷笑聲,說道:「不鬥,也是死!鬥,也是死!至少死的光榮精采。」

     

      宇文智及拍手叫好,說道:「好一個死的光榮精采。」二話不說,出手掐住佐長青頸子,又道:「你連光榮精彩落不得,殺你如踩死螻蟻般容易。只有悽慘可憐罷!」說著,橫一甩,讓他重重摔倒在地上。

     

      這下摔得佐長青胸口翻騰,真氣岔亂,險些嘔出口血來,勉強站立起,身子不時發顫著,冷汗一刻也沒止過,當下真氣一運,一掌過去。

      宇文智及神色稍有驚異,說道:「佐派掌法?沒想到你竟是那佐青山之子,這回恐怕留不得你。」

      佐長青不想此人竟知曉她身世,身心激動,掌法愈催愈猛,吼道:「就是你們殺了我爹麼?」

      宇文智及顏上微笑,說道:「正是,當日皇帝遠征,佐家村佐青山,直言斥訓皇帝,才著此殺禍,乃是他之愚笨,但他掌法高明,也是少見,雖死於我手,可也雖負猶榮。」

      佐長青道憤怒說道:「我爹這乃天大正義,此舉受村民所景仰。今日我,就替我爹他來報仇!」說著,一掌擊出,可未近宇文智時,胸口真氣激盪,嘔出一口血來,染紅衣裳,退了數步。

      楊子華見此急忙上前一扶。

      宇文智及笑道:「以你現在,絕非是我敵手。瞧妳昨日射箭之威猛,不如這樣。」這時他喊道:「來人阿,取把良弓過來。」外頭侍衛應道:「是。」

     

      這時佐長青四處尋望,問道:「我的箭袋呢?」楊子華將床下一個長方木匣取出,打開後裡頭有一套黑衣,箭袋、匕首等,之後將取起遞給佐長青。一會,士兵取弓來到交予宇文智及。他說道:「你們可以退下了。」士兵應道:「是。」

      宇文智及一把將弓扔在佐長青前,只見他右手伸進,箭袋裏頭不知作何,從箭袋取出一塊破布,裹握擦了擦左手小指,再將其丟開。俯身取弓,左手備箭,一張弓,箭上弦,不料胸口一疼,一腳跪地,無力施展。宇文智及「噗嗤」一笑。

     

      楊子華,道:「我來助你。」

     

      宇文智及看在眼裡,很不是滋味,他平素對公主頗為敬愛,卻不如個刺客一次的救命的關懷,冷笑一聲,道:「不想你倆一日,便培養出如此感情,還真叫人不捨。」

      佐長青道:「公主,多謝了。」待他又張弓上弦,楊子華倚著佐長青身後,著手扶著良弓,另手助他拉弦。可誰有知佐長青箭術高明,當下暗將箭尾處用他驚人指力一擰,只聽啪一聲,箭尾微微裂。佐長青心知,若無法殺了他,便無法逃出生天,當下運起真氣,只是藥性未退,胸口疼痛難當,當下將這良弓拉的嘎嘎啪啪作響。

     

      此時弓身將裂,佐長青仍不放箭。楊子華甚是不解問道:「你……在不放箭,可弓恐怕便裂了。」可他一語不發,專心凝視著宇文智及,這時由弓弦由箭尾之裂處彈回,如利刃般將箭身一分為二,箭頭被強弦給彈射,勁力渾厚,少了箭身的箭頭,速度之快,堪比雷電流星。

      此舉讓宇文智及大吃一個大駭,一掌擋出,欲將接起,不料力道渾厚,穿掌入肩。佐長青眼見機不可失,當下使小指,往他傷口刺去。頓時間,雪白絲綢透出鮮紅血水。

     

      宇文智及面如土色,神情大變,一腳踢飛佐長青。楊子華見他這腳受的厲害,當下縱身欲將接住,只不過一個女孩家,如何能夠接住這大男人加上腳力所帶的衝擊,當下與他一同摔了下去。

      佐長青這時嘴中喃喃,道:「匕首……匕首,快!」楊子華五臟六腑翻騰,痛得好似揪在一起,但知這定有用意,急忙將匣合內的匕首遞予。可不料,佐長青取起匕首一畫,硬將他小指給割下來,當下血流如柱,舟板滿是他的血水。

      楊子華見他如此自殘,不忍的流出淚來,按著他的傷口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佐長青臉色發白,嘴唇紫白,說道:「宇文智及……你……非常難受吧?哈哈……」咳了幾聲「你就快要上路了…好好走吧!」宇文智及這時臉色發紅,雙手掐住自己頸子,似欲發話,竟一字也說不出來。佐長青冷笑一聲,說道:「我大哥柳弒,請巧匠所製三支絕世良箭,另尋奇毒見血封喉,那布上頭便是沾有血封喉,藥性奇猛,我故意……不將他擦在箭頭上,是怕你懷疑。哈哈……不過只要碰一些,哪怕只有擦到,你也得下黃泉!」聽佐長青這計謀,宇文智及臉上更是發紅,硬是一聲:「你!」同時狂嘔血來,便氣絕倒地。

      佐長青嗽了兩口,問道:「公主,你……還好麼?」楊子華滿臉淚水,煞是可憐又可愛。楊子華抽噎幾聲,嬌道:「你真嚇著我了。可這下該如何?」

      佐長青道:「今日便離開。」楊子華一聽,又看他一身傷,那是該如何離開,便道:「再過幾日吧,你的傷……」

      佐長青插口道:「不,現下何時?」楊子華道:「正午。可你受的住麼?」

      佐長青道:「可,夜半便走。」

      日沈月起,素月懸空,暗夜中星光朵朵,銀漢繁麗,如似另一條大江長水,而江上火光飄飄,一明一滅,繁華無比。倆人更衣後,乘夜半之機逃離此處,只是外頭有數萬輕騎,困難重重,倆人商議,決議至後方潛伏於貨舟,再伺機奔回長安。

      長長舟龍,共有兩百里長,兩人至尾處,後頭仍有千名精兵,是以不知該如何逃開,這時佐長青緊緊握住他那纖玉柔荑。楊子華頓時,嬌頻發燙,羞羞望地凝視著他。隨後他取出兩子竹管,道:「給,入水後,千萬別即刻使竹管取氣,待胸中氣絕時,再使。」之後兩人深吸一氣,雙手一推,將貨品推入江中,同時一躍,進入水中。

     

      入水後,眼前一片昏暗。夜半河水冷直凍得二人身子不斷發顫。兩人互相緊抱著身子。這時,水上一陣光明,正是士兵查探,才以為是貨物入水,趕緊將貨給撈上舟來,不疑有他。只待水上光明漸無,佐長青才使竹管換氣,可卻發覺楊子華竟沒了動靜,才知道她不識水性,當下拉起他,摟他細細柳腰,使勁一遊,這又深吸一氣,用口替她換氣。

      佐長青就這般持續一陣時候,已漸離軍隊。當下立即遊上岸邊,使掌迫出胸中些許江水,一探脈象,雖脈動微穩,也漸轉強。將他揹起後,快速逃離河道,只怕舟中有人發覺公主失蹤,便大舉搜索。

     

      也不知走了莫約多少時辰,楊子華漸漸轉醒,見佐長青並無棄己而去,心中暗喜,不知覺笑出一聲。

      佐長青苦笑道:「哎,終於醒啦,公主你也真是的,不識水性不說,還這般與我胡鬧。害我……」說到這兒,也不知該如何說起昨日以口餵氣之事,便不多說。

      楊子華見此定有內情,任性嬌問:「害什麼呢?快說!」這話一出,佐長青自然假作沒聽到,必竟二人年輕,一個小姑娘,一位小公子,一路嘻鬧,經彭、梁、武安、襄國等都,幾人行經之處,以數月有,都已反叛,叛者皆為百姓,經兩人安撫,便告知李氏父子有意治世,遂後不少人就此歸餘李氏。而後有人告其李世民,是一對年約二十幾的小夫妻告勸,日後仍有不少人來歸於李氏。

      經過多次降伏反隨軍隊,李淵勢力逐漸壯大。終於丁丑年,大業十七年七月,正式反隋,但並非反隋朝,而是隋煬帝。隨即在大業十七年十一月,攻克長安。時擁楊侑為帝,自封大丞相和唐王,並受九錫。在大業十八年,隋煬帝遭宇文氏所反,並被遭其殺害。之後李淵命楊侑將帝位讓位於他,並建立大唐皇朝。

      大唐建立後,李世民掛念二人,幾次尋找兩人,可卻始終不著音訊。日後有士兵傳,宇文智及在陽平公主鳳舟床下所發現,還在地上尋著一節小指,可卻非是宇文智及,當時被推斷為是刺客之指。那時宇文化及屍首上被刻有:「煬帝南行,求劍自刎;大勢已去,天下歸安。」十六字。士兵相傳此二人為九指刺客和陽平公主。這時李世明才明了,曾有一名好友,和他說過「求劍自刎之人,正是隋煬帝。」,這話便是從佐長青口中所出,雖再也沒有見這名好友,不過日後時有,自宮內僕人提起江湖上有對俠侶,鋤強扶弱,人喚「九指劍客與佐夫人」兩位俠客,李世民常常猜想這或許是二人,雖不知是真是假,李世民總會打從心裏莞爾地笑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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