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洋洋地趴在座位上,等待著放學鐘聲響起。剛才,我竟然想起了小時候的可怕回憶,那個無知的我,和那個狠毒的阿姨,還有母親的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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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口氣,望向窗外,現在是陰天,氣氛顯得有些沉重。呆看著窗外,不發一語的趴著,蘇雅卻轉過頭來叫我:「游小姐,妳的魂魄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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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慢地回過神來,呆呆地看著她問:「蘇小姐,妳難道不怕等等被老師唸嗎?還不趕緊給我轉回去聽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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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雅無奈地笑了笑,隨後大膽地站起身,「游小姐,妳到底最近都在想些什麼呀?老是人在魂不在的,都沒聽到放學鐘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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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周遭的同學,各個都已經步出教室不見蹤影,只剩下少數幾位散漫的收拾著雜物。緩慢地站起身,看著桌上那被我塗鴉過的課本問:「今天上到哪了?是我畫的這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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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小嚴,妳就不能認真聽點課嗎?」蘇雅拎起書包口氣頗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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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擺了擺手,反正這一切都是無所謂的,因為有補習嘛,大不了去補習班寫寫考卷就行了,「好了,別唸了。都拎起書包了,還不走呀?當心被森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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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雅無奈的點了點頭,「行,游小姐說的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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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雅,我的知心好友,從高中一年級和我同班到現在,目前是第三年,成績不輸給我,但還是輸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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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漫步在走廊,緩慢地步到校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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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嚴——」紹光哥熱情地向我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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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我像是突然間充滿了動力般的有勁,便丟下蘇雅投向了紹光的懷抱,「紹光哥。」我漾起微笑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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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紹光,我從小到大的鄰居,就像是哥哥般的照顧著我,而我也非常喜歡他那種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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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光笑了笑,靦腆的摸著我的頭說:「小嚴,妳不害羞我都害羞了,這裡可是校門口,很多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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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會紹光所說的話,「紹光,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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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噁心。」一陣低冷的嗓音出現,冷不防地說著令人厭惡的詞彙,深深地攻擊到了我。這人,就是我那同父異母的哥哥,游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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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狠瞪了他一眼,「誰叫你沒給妹妹溫暖,我才投懷送抱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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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乾笑了幾聲,「什麼?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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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愛可愛妹妹這點,你可是輸給紹光哥。」我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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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來了,妳根本就是喜歡他傻笑的樣子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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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了他一眼,「胡說八道。紹光哥的好、紹光哥的溫柔你都比不上。他的笑容你自然也無法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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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不和我答腔,彷彿是投降了般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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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每天一放學,你們倆不是鬥嘴就是打鬧,什麼時候可以成熟一點?一個是學生會的副會長,一個是會長助手,你們難道都不覺得幼稚嗎?」蘇雅惱怒的又開始碎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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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朋友圈中,就屬蘇雅這個人最愛唸東唸西向個媽媽似的。我們這些人呀,就像她的小孩般受她管控,而我是被她管控最嚴重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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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知道了,蘇雅婆婆。」我逗趣地笑著碎唸的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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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則是氣的要死,「齁,游妹妹,真是夠了喔。」說完,到最後她都一個人獨自地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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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挺喜歡這樣的,蘇雅唸規唸但她對我的好我都知道。在班上她是最了解我的人,在私底下也是最懂我心思的好朋友,但她更像是我的姊姊,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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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當她要一個人走回家時,我都會攔住她並安全的護送到她到家,然而她也懂我,因為我有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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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個秘密有多秘密的話,大概就是不想讓班上和身邊的人知道的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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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放學我總是能拖多久就有多久,我不想回家,回到那個沒有溫暖,只剩下仇恨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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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光哥雖然是鄰居,但我也不敢把此事透露給他知道,畢竟他也很關心我,就像我第二個哥哥一樣,我不想讓他為了我的事情惹出事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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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哥表面上看起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心裡很是心疼著我。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想要表現出來,因為我害怕要是接受他的心疼,我的後媽肯定又會找我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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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大概有半小時的時間,我不捨地和紹光哥還有蘇雅道別,硬著頭皮的踏進了家門,躡手躡腳地趕緊躲進房間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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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媽媽過世後,這個家就從新組成了一個新的家庭,有我有爸爸、更有阿姨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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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工作忙,所以不會很早回家。阿姨是個全職家管,不用說出去吃苦,她在家連苦都沒辦法吃,整天只知道叫我去做這個做那個,捨不得她的寶貝兒子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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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一提,我長這麼大了十八歲了,還是跟我這個說親又不親的哥哥住在同一個房間裡。家裡太小沒有那麼多房間,所以爸爸只好把我跟哥哥挪在一起睡上下舖,房間劃分為二,一人一邊使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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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嚴!游嚴!游嚴!」一個令我感到恐怖又噁心的聲音叫著我的名字。森的媽媽也就是我的阿姨,我爸的當年在外頭的女人—李華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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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最討厭回家了,因為一回家我就得受氣,就得當阿姨的出氣娃娃,但又不能有半點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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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穿上室內拖鞋,換上一身輕便的衣服,循著聲音走到了不遠處的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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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穿著紅色圍裙,整個人白通通的一身被撒了麵粉,「妳看看,妳看看!妳給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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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心吊膽的走過去,「不是跟妳說了東西不要亂動嗎!妳看,我整個人都被妳亂放的麵粉給弄髒了,妳要怎麼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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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雖然有很多不滿,但不滿卻多了許多疑惑在,畢竟我從來不會在阿姨在家的時候進廚房,要是不小心碰到什麼又會給自己惹麻煩,所以我要進廚房都會叫森陪著我進去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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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這週還沒有進廚房過。」她是知道的,只是想故意找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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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的意思是我是自找麻煩?沒事找妳過來罵嗎?」她怒瞪著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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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真的沒有亂放東西!阿姨,請妳……不要誣賴我,妳可以找哥哥問問……」我膽怯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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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到下一句話,熱呼呼的巴掌印已經打在了我的臉上。是,這就我活到第十八年的日常,家裡的每一個人都看在眼裡,就連我最至親的父親也對這件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彷彿我是這個家裡的外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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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跟妳媽一個樣啊!到現在看到妳就覺得噁心!少在那邊裝什麼可憐無辜了。我說什麼妳做什麼回答什麼就是,少在那給我頂嘴!」她惡狠狠地看著我,每句話都刺進了我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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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下眼,撫著我被打的發燙的臉頰,不禁小聲地脫口而出:「少在這裡汙辱我的媽媽,是妳奪走了我的家,還害死了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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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什麼?」阿姨的口氣從憤怒轉為驚訝,再從驚訝轉為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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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膽妳再說一次試試看,妳媽她本就不配在這個家佔有一席之地。生了妳又如何?妳爸還不是一樣來找我了嗎?」她自豪地說著,能趁機羞辱我她最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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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都依妳的做,可是阿姨,沒必要這樣攻擊我媽吧?她都死了,妳還不甘心嗎?」我憤怒,但又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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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妳真的是不打學不會什麼叫做不能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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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迅速地拿起放在流理臺上的鍋鏟,一個瞬間鍋鏟應深深地打在了我的手背上,下一秒又是用著雙手要將我推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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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人往後倒,廚房的地板濕滑,後邊又有很多雜物堆積在那,要是我現在倒下去,我可真的要送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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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離地面只剩幾秒,我閉起雙眼全身用力的僵住自己的身體,下一秒一雙大手便向我襲來。我只能隱約地感覺到,阿姨憤怒的氣場以及憐憫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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