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的回到家中,王若純呆坐在租屋處客廳的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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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家中,也不知道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她只知道,她現在很痛、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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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最愛的人,那痛苦,就像有人在自己的心頭上狠狠地刺上一刀,疼得她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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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湊齊那筆錢,脫離依靠男人生存的生活,本打算在幫助院長媽媽買下孤兒院那塊土地之後,就飛奔到林亦璇身邊,告訴她,她,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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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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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林亦璇的世界,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存在的價理與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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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帶任何色彩的雙眸,靜靜地環顧只有少數幾件家具的住處,王若純麻木的起身,將所有存簿、印章,以及值錢的飾品收進包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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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拿出手機,找著房東的電話號碼播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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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東太太,我是小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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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我找到一份在國外的工作,因為急缺人手,所以老闆要我立刻飛過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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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這樣,我可能要搬到國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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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用將剩下的房租退還給我,我還想麻煩房東太太替我處理掉屋內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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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留下來的東西全都可以扔掉,如果有您需要的,也可以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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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押金也不用還給我,就當是您替我處理東西的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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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會照顧自己,謝謝您這幾年來的照顧,好,我會的,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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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結束的按鍵,王若純取出手機裡頭的SIM卡,將空機丟入手中的包包,沒有留戀、沒有回頭,就這麼離開自己居住了五年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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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住處,王若純找了一家銀行,將身上所有錢全數轉入院長媽媽的帳戶裡,有了這筆錢,院長媽媽就可以將孤兒院的土地買下來,而自己那群弟弟、妹妹們,也不用再時刻擔心被人趕走,居無定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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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來到超商,買了一個空盒子,將包包裡頭值錢的東西全丟了進去,又跟店員借了張白紙,將幾件需要交代的事情寫上去之後,用膠帶封住紙箱,並填上孤兒院的地址,連同手上的啤酒和美工刀,一起結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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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超商,王若純隨手將發票和身上僅存的零錢丟給一旁的孤苦老人,抬眸確定方位後,便朝某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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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一個人走了許久,王若純來到一個沒什麼人煙的小公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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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與林亦璇的秘密基地,因為地處偏避,所以平時沒什麼人走動,讓她們兩個人可以坐在鞦韆上,肆無忌憚的大吐苦水,又或許是宣洩內心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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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景物依舊,然而她所愛的人,卻已經離她遠去,只剩下她一個人,孤單地坐在鞦韆上,再也沒有往日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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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手上的啤酒拉環,王若純皺著眉頭輕飲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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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妳知道我又喝酒,一定會氣得指著我的眉頭大罵吧?」啤酒苦澀的味道,順著自己的食道進入胃裡,立刻湧起一股不舒服的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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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酒精沒有任何扺抗力的她,臉頰立刻浮起兩朵紅雲,掩飾了她毫無血色的蒼白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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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稱一口倒的她,曾因為不小心拿錯飲料,而喝個爛醉,並在醉了之後,纏著林亦璇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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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醒過來的她,卻壓根不記得自己喝醉的種種,只知道林亦璇為了照顧自己,而一夜無眠。因此,當她頂著一雙黑眼圈,指著自己的鼻尖碎碎唸時,她一點兒也沒有反抗,只是張著一雙無辜的大眼,乖乖聽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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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自己醉後並沒有做出什麼失格的事,林亦璇不只沒有因為自己的醜樣遠離自己,反而默默的接受自己的纏人,而自己,也是在那件事之後,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牽著她的手,一同走在校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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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幸,醉了之後,就感受不到痛苦了……」又灌了一口酒,王若純感覺身子越來越輕,眼前的景物也開始緩慢的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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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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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開手上的啤酒,任由它浸溼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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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純取出口袋裡的美工刀,撕開外包裝,將鋒利的刀片推出,用著不輕不重的力道,在左手腕上,劃下一道紅色的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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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滴落的紅色液體,融進地面上帶著金色的啤酒裡,就像此刻天際的晚霞般,帶著濃濃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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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璇,別走太快,否則,我會追不上妳的。」酒精麻痺了感官,王若純感覺不到任何痛楚,但越來越沉重的身體,和越來越冰涼的體溫,讓她知道,她正一步、一步地追上她心愛之人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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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璇,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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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一輩子陪著妳,不離不棄,哪怕我們只能在另一個世界相會,這個承諾,依舊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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