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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一條黑影穿插於森林的巨樹之間,動作比追捕“獵物”的時候更加靈活迅速,臉容也比以往更加低沉陰寒,皺頭緊鎖,咬著牙根,一臉見人就殺的樣子,意圖用不斷爆發的怒氣,去降低心口的炙熱的痛楚。

只是,怒火愈大,毒蠍的腦海更加不聽使喚的重覆那女人縮著身體痛哭的畫面,胸口反倒劇增了自責的懊惱!

怎麼搞的,只是一個漂亮得不像人的女人而已,她怎麼會對她哭得傷心絕地的畫面而落得如此狼狽的田地?

現在,她則緊張她兩天沒吃東西會餓到昏倒,而輕易用她厲害的內力,全速尋找最豐富的食物。

啾!一度銀光高速飛向地面,聽見一聲撕裂的慘叫聲,毒蠍不費多少的力氣,俐眸一盯,已發現躲在草堆間的野兔,還在它發現有不對勁正想逃跑之前,揮出的暗器已經毫無憐憫地擊中頭部,當場被刺破頭骨而死亡。

她跳下去把野兔用繩子綁著耳朵吊在手臂上,接著又走過一個區域,來到了一個野果林,裡面種滿了鮮甜的蘋果,她細心挑選了數個放到背上的籃子裡,接下來……

該去“拿”一些煮野兔的配料。

毒蠍回到了湖邊,選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富康的營帳走進去,彷彿是屬於她的,她一點罪惡感也沒有,也無視她突然進了別人的營帳惹來的驚視目光。

哼,拜她那麼久,還當她甚麼鬼仙,拿她們一點東西也很正常。

不過她不會白拿的。

「鬼仙大人!歡迎、歡迎,隨便坐。」婦人用布子掃了掃木椅子,高興得說不出話來,連她只是進來拿她的東西,她完全都不在意,難度,她的丈夫被選中了做實驗對象!?

太好了,她的丈夫有救了!

毒蠍沒有理會她,往她放食物的地方翻來找去,東拿一點,西拿一點配菜和調味品,覺得夠了才正視盯著婦人一眼,再掃視躺在床上已奄奄一息男人,她冷哼一聲,有點不情願的走過去替那男人把了一會兒脈象後,便從胸口的暗袋中拿出一瓶“毒藥”。

才“嚴重”一點的傷寒也弄得快要死的樣子,真沒用!

「我給他吃了,如果他死不了,就是妳幸運,然後馬上滾回村裡。」毒蠍連人家妻子都不等答應,便私自把藥毒灌入男人的胃子裡去。

「多謝鬼仙!多謝鬼仙!」婦人感激得跪拜起來,還流著感激的眼淚,毫不知道她給她丈夫吃的,真的是很強烈的劇毒。

毒蠍身上,怎可能有救人的藥,她全身上下都藏有許多的毒藥而已。

「瘋。」毒蠍哼一聲跳出營帳,心想,這班人,是瘋了,她一直以來給他們的都是貨真價實的毒藥!

婦人的丈夫開始痛苦的吃喊,不一會還停止了呼吸,害婦人以為真的沒救了,可神奇地,男人不一會很快恢復呼吸,而且臉色比剛才紅潤了。

她激動的流著眼淚,心在想……

那個姑娘,其實心腸也很軟啊。

而毒蠍被叫做鬼仙,也不是沒道理的呢。

眼淚塴堤傾瀉而無法止住,自她說討厭她再沒回來開始,眼淚就如淊淊江水般不斷滾出來,淹濕了少女的衣袖,淹濕了少女漂亮精緻的臉龐,也同時淹沒了一顆僅存一點希望的心。

倒在還殘餘一點她的味道的床鋪,臉頰深深地埋於被子之間,大口地呼吸那種獨特的“藥味”,淺淺的,是讓人安心的。

哭是種很累的舉動,特別像她這種從死亡中活過來不多久的“病人”,外加四天內只吃一點粥和硬到快吞不下的饅頭過活呢,少女很快又墮入悲哀的昏睡之中,在黑暗之中,她無法掙脫悲劇的惡果。

可怕的夢,不斷在重覆……重覆……

她真的很累了。

怯懦不知怎麼面對她的毒蠍這才緩緩的從門外走進去,放下所有東西,來到床邊蹲下,靜觀她連睡了都讓人感到可憐心疼的臉,臉上滿是乾了的淚痕,卻偶爾又偷偷的流了一串新淚蓋了舊的痕跡。

她……真是個水造的女孩,愛哭,可是看了,會讓人心疼。

毒蠍伸出掌心,放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掃動,用姆指拭去她晶瑩的淚水,熱燙的掌心一點一點的把暖意傳遞到少女的夢境裡面,少女在黑暗中得到了安全,無止境的淚兒也跟著停止。

「水造的女人……」毒蠍喃喃地說。

她對她的感覺,使她感到無限的奇妙,她不懂處理這種輕飄卻又沉重的感覺,很矛盾,是兩種極端的沖擊在對持,她按著心口,她發現只要盯著這個女人,心臟的跳動頻率就會改變,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因她而改變著些變化.

掌心不甘被她這種魔力所操控,冷哼一聲又改成捏她的臉龐,只是這此是溫柔一捏,完全不會弄醒她的。

「哼,連睡相都好看得不得了的女人……真夠危險。」她冷清的放開她,站起來走去廚房,盯著她竟然大費周張為這女人張羅的食物,又是一記冷哼,接著捲起衣袖,開始動手。

反正,她也餓扁了。

唦唦唦,咚咚咚咚,哇啦哇啦哇啦,霍霍霍霍。

許多種雜聲一連串的響起,聽起來很有秩序的連貫性,也聽起來演奏這樂曲的人十分熟練這類的“曲韻”,乾淨俐落,每樣都整齊切好放到盤子裡。

燒紅鐵鑊、下油、爆香洋蔥、僵片、放下已去毛剝皮切件的野兔肉塊、猛火煎香、翻面再煎,然後快炒一會,倒一大碗已調味的清湯,蓋上,炆大約半個時辰便可起煱。

另一道菜,則是簡單的上湯浸豆苗,最後一道只需等水煮起了,放下新鮮從湖裡抓來的肥美大魚蒸十到十五分鐘,一餐三餸的豐富晚飯就完成了。

水終於煮到起泡了,毒蠍小心地把大魚放在碟子上,再放在鑊中蓋上蓋子蒸,一輪的忙碌,讓她額心也冒了許多的汗點,才轉過身打算走出熱騰騰的廚房,一個瘦削的小東西就用力撲入她懷間,用力摟緊她的腰肢。

「鳴鳴……妳回來了,妳回來了……」少女一直重覆,眼淚剛止住不久又猛力掉下,比之前的更來的兇猛。

毒蠍用力捏緊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一張淚水滿滿的可憐臉容映入她冷清的寒眸裡面,溫柔的安慰一句也沒有,僅僅的只有嚴厲怒氣的問話道:「水造的女人,告訴我,妳的名字。」

「伊……伊甸.翼霏語。」她咬著唇,告訴她自己的名字。

「伊甸是姓?」毒蠍的指尖再捏緊,已經達到弄痛她的程度了。

「是,翼霏語是名字,請妳……叫我霏語。」霏語已痛到一雙金啡色的眸子泛著水氣,   奇怪的是,她一點也不怕她會傷害到自己。

「霏語……霏語……霏語……」毒蠍細唸她的名字,低沉陰寒的眼睛凝視了她良久良久,喉嚨被壓迫的說不出一句話兒,連剛才抬起她下巴時,映入眼中全是她的眼淚,都說不出一句讓她安心的話,到底她是怎麼了……

遇上這奇怪的女人後,她也變到奇怪起來。

霏語聽見她不斷唸著她的名字,滿心歡喜的笑起來,雙臂更加用力地抱緊她,把身體埋於她溫熱的胸懷間,聽著她狂烈的心跳聲。

「放開我,女人!」毒蠍此時才意識到她們的親密行為,抓住她的雙臂要推開她,但該死的她忽然臂力驚人,把她抱得牢牢的。

「可以放開妳,但作為交換,妳可以……說妳的名字給我知道嗎。」霏語一雙金菲色的眸子露出了小孩子期待的等待,如銀河在裡面不斷閃動閃動,沒一刻停止發亮。

她的眼眸,總是散發著神秘而又惹人注目的目光,讓她陷進去,逃不出來。

「他們都稱我做毒蠍。」冷哼一句,她的“名字”,沒甚麼值得她要去交換甚麼,是的,那個別人聽了都打冷顫的名字,殺人如麻的名字,沾滿鮮血的名字,一點都不值得溫柔的她去交換甚麼啊。

「不,我不要他們叫妳的名字,我要的,是所屬妳的名字。」霏語忽然溫柔似水的捧住她的臉龐,輕聲細語的嗓音迷人動聽,嘴角含著的笑意,也是那麼的使人一下子便跌入她的圈套之中。

至於那是甚麼圈套,或許只有毒蠍才知道。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嗎……」她止住了聲音,千言萬語都卡住了。

被此一問,毒蠍整個身軀都陷入時光的倒流之中,她的名字……多少年了,名字這東西,連她自己幾乎都要忘記,過去孩童時代的傷痛回憶一一再次在她眼前上演,畫面則停在一間被火燒起來的大宅的後花園裡面。

四周熱烘烘的,漂亮的花兒全都丟落,鮮血滿地都是,連她心愛的小狗都被壞人殘忍的斬開兩邊,分屍在角落裡,心臟還滾熱地隨著還沒壞死的神經而微弱跳動,死況恐怖。

她,那時候還不足五歲,小小的腦袋竟然還記得一個婦人要她躲進暗角,婦人還用一些東西把她的小身軀擋著,是的,當時,她不斷顫掉,餘光不斷往她那隻小狗的屍體看去,攤在它四周的內臟害她很想把早上吃進去的早點全都吐出來,她只懂哭,捂住嘴巴猛哭。

接著,婦人就被一班男人撕開衣服,幾個男人在笑,大聲地笑,那是淫邪的笑聲,討她厭的笑聲,她哭著眼睛,卻毫無表情的盯著……

對,那個可憐真被人強暴的婦人,便是她的娘親,她就這麼地盯著自己的娘親被幾個男人撕暴,她見到娘親用痛苦的表情看著她,唇片不斷唸著......

不要看....不要看....

不要看......

晴兒......

不要看啊......

記住,為莫家,活下去啊……晴兒。

娘親最終被那幾個男人玩弄完後,亂刀被殺,當四周只餘下火燒的聲音之時,她才從火燒之中走出來,來到娘親身邊,盯著已死的親人,她脫下外衣,把娘親的裸體蓋好,然後依著娘親之前的說話,從狗洞那兒爬出去。

淚珠為過往而不斷滑落,沾濕了她冷寒的眼眸,回復一點溫暖,她內心那條痛楚的傷痕在靜待以久之後,牽動了劇烈的餘震。

忽地,一雙冰冷的小手捧住了她潮濕的臉頰,使她拉回了現在,發現,霏語正用疼惜她的眼眸看著她、同情她。

不,她從不需要別人同情!

毒蠍用力推開她,縱使讓她跌撞於地上,只冷冷地說:「莫無晴,就是妳想要的名字。」

「無晴……對不起,讓妳想起不快樂的事了。」霏語無懼她突如其來的怒意,從地上站起來,拉住的手,往自己的胸口貼上。

「不許這樣叫我!飯可以吃了,給我乖乖過去坐好。」即使沒有正面“襲”上去她的胸部,可豐滿的兩團軟綿綿的觸感,足夠比麻藥更酥麻了她的全身神經,臉頰漲紅,毒蠍惱羞成怒的把手抽回來,壓迫著自己的無情力,把她輕推後幾步。

「是,小晴。」霏語故意替她改了個小名。

「不行!不許叫!」毒蠍躲到廚房裡去,紅透著臉盯住自己的掌心咆哮道,那觸感……竟然給她有種“太捧”了的想法!

「那就晴晴。」又是故意笑說。

「不行!不行!」

「晴兒?」試探一說。

毒蠍一征,跟當年娘親叫她一樣,她更加火大了「不准叫!!!」

掌風全力往屋頂一推,整個屋頂被她內勁的當風所打碎,斷開兩邊,咚一聲丟進湖水裡去。燈被風吹熄,而開了這個“天窗”,滿天的星光溫柔地灑落到她們身上去,霎時間,彼此也安靜了下來。

為這溫柔的天空,都安靜了。

「咳,吃飯。」毒蠍毫不在意自己一手做成的“天窗”有多“大”,安然無事的捧著盤子走了出去放好在桌子上。

「很有心思喲,看星吃飯。」霏語溫柔笑說。

「白痴。」毒蠍在黑暗之間,平緩了一點的臉,又再淡淡發燙微紅。

「對啊,真的很好吃。」霏語不斷把她的說話扭曲原意,俏皮中不失溫柔大方啊。

「妳這女人!」毒蠍猛力塞了一口肉和菜,用力咀嚼,捨不得殺了她,只好找別的東西來發洩,剛好口中那塊臉肉就最好了。

「我叫翼霏語,妳叫我霏語。」她皺起眉心,用筷子指著她嚴厲的更正。

「我才不叫,妳這女人!」毒蠍鬧著性子起來,誰要聽這女人的說話!要不然她還要出來走江湖嗎!給別人知道她現在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牽制了,會笑歪了別人的嘴巴!

「妳不叫,我……」霏語正想著用甚麼作為“交換”比較好。

「我不叫,妳打算怎樣?」挑起眉角,這女人開始膽子長毛了嗎,敢威脅她!

「我……我就……哭給妳看。」說畢,她的眼淚就滾下來,真如自由控制一樣啊。

夾在筷子裡的肉掉到桌子上,還滾了幾滾,毒蠍無言的盯著她真的在抽泣之中,而不是假的,是真的有眼淚滴下來,還一粒比一粒的淚珠大,滴在飯碗裡面,她手觸無措,放下筷子,拉開她擦淚的手掌,粗暴的捏起她的下巴道:「妳這該死的女……哼,霏語,別給我再哭,要不然我真的殺了妳。」

她指著剛開的“天窗”再說「妳也看了,殺妳,比開這個更容易。」

「無晴,我第三次說,妳要我的命就拿去。」她又毫無預警的撲進她懷中磨蹭,或許是在擦她的眼淚,而對於死亡,已經不再重要,因為她已經歷過一次了。

「瘋女人!」毒蠍推開她,她怎麼這麼愛抱著她啊!

可是,她才一個怒氣的稱呼,卻糟來某人的哭聲,她挑挑眉角,無奈的馬上改口,「好了,霏語!霏語!這行了吧!不要再哭!煩死了。」

「嗯,無晴。」破涕一笑,傾國傾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傾倒了毒蠍那顆心啊!

霏語把眼淚縮回去,臉露溫柔風韻的微笑,還夾了一塊肉給她,再給她笑得更開懷,打算就這樣迷倒已經看呆了的某人。

第一秒,毒蠍真的想剖開她的眼睛,看看是否裝了個控制器。而她露出笑容的第二秒,她的心臟又劇烈變化,跳動頻率更快,這次還呼吸有點困難,第三秒,肉到她碗裡時,毒蠍心裡吶喊一聲“幹!”,她明白,這女人,一定是妖女!

嗯,妖女!

所以,她才會被她控制了自己的……

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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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豐富的晚飯後,睡意濃濃的毒蠍正打算躺回她的“蠍窩”中大覺睡,可當她躺在床上的時,床邊有一雙閃亮閃亮的眼睛正發出十萬伏特的“電力”盯著她看,害她不得不睜開眼睛,去面對她最害怕見到的那雙眼眸。

幹,該死的她是無力招架!

「呢……」霏語抓住她的衣角,不知發生甚麼事情,害羞又臉紅紅的揪住了她。

卟咚卜咚的聲音從毒蠍胸口亮起,她按住劇烈起伏的心跳聲,粗聲道:「又怎麼了!」

「呃……這幾天來……都只有擦身……我想真正洗一次澡。」多難開口的要求,霏語首次有種羞人發燙的感覺,怎會這樣……

是因為要跟她開口嗎?

毒蠍也跟著她臉紅,彈坐了起來,冷盯著她少女害羞的表情,呿,可愛得不像人類。

她故意把鼻子伸過去,聞了聞,一點臭味也沒有,只有淺淺的香氣而已,不過她還是把話說反了「的確,妳需要徹底洗澡一次。」

「啊,不,妳……討厭!」霏語躲開她一段距離,抓緊衣領臉紅的別開了臉,可愛的金啡色眸子不知往那放的四處轉動。

「哼,妳最好討厭我,這我才可以耳根清靜。」她掏掏耳朵,從床上下來,她站在她面前,盯著她還害羞的可愛模樣,貫性的又冷哼了。

「哼,抓緊我了……霏語   。」

霏語根本還來不及知道現在是甚麼狀況,只知道一眨眼她就被人扛在肩膀上,之後她的眼眸就看到原本她待著的竹居漸漸離她很遠,身體因身下的人的高速移動而上下起伏得劇烈,頂著胃部有點想吐。

「啊!」她又驚叫一聲,因為身體被人輕易的轉動,還橫抱在某人的懷中,她反射式的抓緊她的脖子,眸子往上看過去,溫柔透白的月映光芒之下,無晴的“可愛”表情……

讓她的心臟在咚咚咚的狂跳,臉自然的抺上一記暈紅,還微微發燙,怎會這樣?她越來越不想離開這個人了。

她手臂緊套著她,把身體更貼近,耳邊聽著她跟自己一樣狂跳的聲音,噫?她不用跑太快啊……心臟跳得很快了。

手心輕放在她的胸前,電倒了毒蠍的步伐。

「妳在做甚麼!」毒蠍急停步伐,冷吼著懷中的佳人。

「對…不起,我怕妳的心跳跳得太快,或許妳可以跑慢點。」霏語渾然不知道,毒蠍的心跳是為她而故亂狂跳啊!

「白痴,跑當然會導致心跳加快,這是正常的!不用妳管,給我把手拿開。」很害羞!她怎麼隨便碰她的……胸!?

剛要迫她去碰她的胸,現在她則是“突襲”她的!她是不是有毛病!

「哦,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她受挫的抿著小嘴,水汪汪的眸子被拉下一半的長而鬈的眼睫毛遮蓋了。

「哼,抓緊了,笨女人。」

毒蠍又起動,心跳還是依舊的快速,不是因為跑,而都是因為懷中的女人的體溫正與自己的肌膚在磨蹭著,很酥麻,害她差點全身發軟的跪跌下去。

「霏語……請叫我。」她幾幾的唸著。

毒蠍瞧了她一眼,繼續往前看,而嘴邊卻為她的挑逗表情而揚起了嘴角,她真是一個男人口中所說的尤物。

隨著起伏的曲線越大,霏語更加真的乖乖的靜待在她的懷間,雙臂更緊的摟住她的肩膀,小臉貼在她的肩窩間靜靜的聽著她劇烈跳起來的心臟。

看!她真的很乖啊!

卻讓毒蠍沒想到,她這麼的“乖”,反而才是心臟負荷不了的致命點!

水蒸氣薄薄的浮在半腰之間,雙腳終於能著地的霏語興奮的驚呼起來:「無晴!是熱水!熱水!」

「蠢女人!別這麼大聲!附近可是有猛獸的。」雖則對她來說那些猛獸只是她下一頓的晚餐,可她不想在她們泡熱水的時候被襲擊。

霏語吐吐小舌,接著默聲的蹲了下來,用指尖試探熱水的溫度,很熱,可想像要泡進去,多天沒洗的身軀已在蠢蠢欲動了。

「無晴,這兒的氣味很特別。」四周彌漫著一股特別的味道,似藥又非藥那種刺鼻。

「硫磺,這是個天然的熱泉水,裡面含有大量的硫磺成份,不過水溫比較熱,不能泡太久。」毒蠍站在她身後盯著她蜷縮的嬌軀。

「妳要跟我一起洗喲。」忽然她跳起來,彼此的臉頰就在眼前,大家的心繼續卟咚卟咚的強烈抽打著,臉頰要比泉水更加滾熱。

「蠢女人!」毒蠍趕緊退後幾步,把紅了的臉扭開,她是怎樣!幹嘛總為了這個女人臉紅耳熱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霏語真誠的道歉,眨眼又換上一臉興奮的表情,背著毒蠍脫起衣服來。

「妳……妳在幹嘛!」毒蠍看著她已裸了光滑的背部,昏暗之下她還是能感覺到她肌膚的完美度,看似她過去被人照護得很好。

「脫衣服啊,不是洗澡嗎?」她大辣辣就把身體轉過來,毫不在乎她前面裸露的雪胸正引發某人的熱氣。

「對,洗澡……對對……那妳快點脫光跳下去。」毒蠍生硬的把眸子移到另一個地方去,總之不能把目光投到她的裸體上。

「妳不脫嗎……不是說一起洗嗎……」她……怎麼好像很害羞的呢?

「知道了,妳下去,我等一會再下去。」她猛揮手催她下去,眼眸想看又不敢看的。

「那……我等妳。」霏語嫣然一笑,開快的用腳尖踮在水面,然後慢慢的把身體泡下去,起初很燙,之後就很舒服了。

她的一句“我等妳”,害毒蠍心跳無比的快速,比打雷更響,比暴雨更狂肆,她在背後看著她快樂在撥動泉水,她那雙金啡色的眸子在夜幕的月光照亮光,更加突出她眼睛的色彩,如貓一樣,她的眼睛在夜裡會發光似的。

很像一顆黃色的寶石在夜裡閃耀,成為一盞她專有一點燈光。

她看了良久,才感覺到霏語也正在看著自己,黃寶石的眼眸深深的把她鎖緊,她無處動彈,它的魔力反倒使她在這刻冷靜了下來,雙手無意識的脫著自己的衣服,赤裸的軀體毫不害羞的展現在她眼前。

相反地,霏語才明白……無晴剛才的感受了!

她完美的軀體被透白的月光揮灑著,白晳的皮膚是平滑如鏡,美中不足是她左邊的腹部,有一條兩吋長的傷痕,破壞了一個女孩子完美的觀感。

毒蠍已在她失神的時候進入水中,靜待在另一端的位置,擦著肩膀,享受很久沒有的感覺。

「那條疤痕……」不知何時,霏語來到她身邊,水中的小手準確無誤的摸在她腹間的疤痕上,指尖按著疤痕的路線徘徊移動。

毒蠍抓住她的手,一手把她拉向自己,冷寒的眸子瞪了她很久才慢慢放開她說:「十歲第一次去殺人,不小心被刺了一劍。」

霏語驚呆的看著她,雙手捂住嘴巴,她無法相信……

要一個小孩去殺人!

毒蠍冷哼一記,她原來也是跟普通人一樣,聽見她會殺人,就會……

噫……她在幹甚麼?

霏語替她可憐的忽然抱著她,小手摸著那條疤痕,喃喃地說:「答應我,以後不能再添一條。」

毒蠍被抱那瞬間瞪大了眼睛,她雙手情不自禁的舉起,她在掙扎,卻抵不過身體的反應,她的手用力把霏語壓向自己的懷間,在她耳邊低語道:「霏語……我很強的現在,我不會再給別人機會去傷害我。」

「嗯……嗯……」霏語在她懷中不斷點頭,她不敢抬起頭,因為她在哭,而無晴不喜歡看到她哭。

「那就別哭,快點洗完回去,要不然我就留妳在這裡,給猛獸吃掉。」毒蠍這下才驚醒,一把拉開她,游到泉水的另一端去。

「不能留下我……我給妳吃了,也不要給猛獸吃。」霏語又跟著她走去,來到她身後拉著她的手臂說。

毒蠍怒氣的轉過身來,才看她一眼,火氣全滅。

她是甚麼表情啊!

可憐加抿著小嘴,就是一副告訴大家“快點吃我”的楚楚可憐小狗樣子,誰真能捨得拋下她被獅子老虎吃光!

哼,要吃……

也是她毒蠍一個人先好好品嚐!

啊!?她怎會有這種想法!

啊!!!!!

幹!

=    =    =    =    =    =    =    =    =    =    =    =    =

風聲、樹葉聲。

硫磺的氣味、青草的味道。

熱燙的泉水,暖烘烘的散發著濃厚適中的霧氣,剛好遮擋了泡在泉水裡的兩位年輕女孩的赤裸身軀。

其中一位的靈敏耳朵因遠方傳來的腳步聲而輕微動彈,第一時間,毒蠍從水中跳上來,快速收拾地上的衣服,然後一言不發的再把水中的霏語拉上來,粗魯的扛在肩上,橫眼盯了一記東邊的樹林方向,貫常的冷哼一聲,輕輕一跳,她們便躲進了隨近最高大的樹頂,用密集的樹葉遮擋著兩個赤裸的身軀。

「怎……怎麼了?」霏語緊抱著她的腰,這種高度傾望下去,雙腿發軟,全身顫掉,她實在害怕,加上她們還是裸著的,涼涼的風害她很不自然。

「噓,有人要來了。」毒蠍把手臂的衣服略略蓋在她們的身上,顫抖不已的霏語讓毒蠍自然的把她摟緊,以免她真的笨到會丟下去。

靜待之間,霏語偷偷的抬眸瞄向毒蠍,她又露出讓她迷倒的“可愛”臉容了!眉頭皺著,眼眸變得“一閃一閃”的,整張臉很逗趣喲!(注:這兒的一閃一閃,指的是毒蠍用最高度的警覺寒眸盯著獵物的模樣。謝謝。)

敏銳的察覺她傳來的視意,毒蠍冷不防的低下頭去,彼此又征然的凝視著對方,視線被對方牽扯著,她們的眼眸都像被人點了穴邊,無法移開,微風吹過,吹佛了她們的髮絲。

霏語伸手幫她把吹亂的髮絲撥到耳後,見到她一臉呆呆的表情,甜美的瞧她一笑,忽然又用力地抱緊她,把臉埋於她肩窩裡。

又被她莫名的舉動嚇了一跳,半空的雙手正考慮是不是要回應一下,同樣用力抱緊她!?

太扯了吧?怎麼會發展成這樣的?很莫名其妙吧?

正當她雙手正被心魔驅使快要抱著霏語光裸的背時,樹林的雜聲變得越來越近,連霏語也聽見了,她擔心地抬頭看著毒蠍,而毒蠍則用指尖點住她的小嘴巴,壓聲道:「放鬆,輕輕呼吸。」

「嗯。」霏語乖巧的點頭,又做了一次倒入她懷間按著她的說話輕輕呼吸,她很害怕嘛……被別人看到裸體怎辦?

她這樣的嚇人動作,反倒使毒蠍情況糟糕,呼吸變得急速,她拼命的壓低呼吸,可肩窩間那微弱的呼氣害她全身軟麻下來。

幹,她應該把她留下去,讓她給人看光光算了!

但一想到她真的被人看光的話……

怎辦?

殺吧。她耳邊有人替她說。

她有了這個個唸頭,便是殺光看過她的男人!

未幾,真的有幾個獵人拿著弓箭從草叢中走出來,帶頭的男人滿面鬍子,粗眉挑動起來,「明明聽見這裡有聲音的。」

「老大,或許只是些小動物。」因為他們沒有見到他們想獵的巨型猛獸的腳印。

那男人橫眉豎起盯了盯四周,確定沒有他們想打獵的那隻猛獸,「的確沒有它的腳印,但倒也沒有小動物的,相反……」他頓了頓,嘴邊忽然露出了和藹的慈父笑容,粗氣的外表臉上,意外有一對小酒窩。

樹上傳來一聲笑聲,毒蠍怒盯懷中的佳人,手用力按住她該死的小嘴!

聽見那難以察覺的笑聲,男人更加笑得開懷,其他人也搞不懂他在笑甚麼,只聽見男人說:「或許只是隻小貓咪……啊,應該有一雙小貓咪在暢泳才對,我看今天應該不會有收獲,都回去吧。」

「是,領主。」各人把弓箭放回肩膀上,收起獵者的姿態。

男人帶著其他人沿路回去,這才讓樹上那兩條身影放鬆下來。

「這裡真的有猛獸?」霏語抬眸害怕地問說。

毒蠍盯著那男人的背影,心裡盤算,那男人知道她們在這裡,似乎他武功也有一定程度。

精神拉回懷中光裸著的小美人,她一記臉紅的別開臉道:「哼,要不然呢?就說妳再哭我就留妳下來被猛獸吃掉。」毒蠍的耳邊在傾聽那班人的腳步聲,等到他們真的走到很遠,她才抱著霏語降落地面。

「不要,不要留我下來,如果妳要讓我被猛獸吃掉的話,那妳先把我殺了。」霏語抱怨的用雙臂圈住她的腰。

「蠢女人,我想……」毒蠍摸著她的臉,自然地道:「連猛獸都不會把妳吃掉。」

「為甚麼?」猛獸餓起來,甚麼也啃進肚子裡吧?

因為……連猛獸都不會捨得吃掉妳。她心裡想。

「妳剛才笑甚麼?」毒蠍把話題調開來。

「笑那叔叔啊,妳不覺得他很可愛嗎?外表很“可愛喲”,笑起上來臉上竟然有酒窩耶!」霏語興奮得雙眼閃閃發亮起來。

「可愛?」毒蠍在想,剛才那男的,橫豎直看,也跟“可愛”這二字扯不上關係,頂多剛才笑來有酒窩這點讓他粗氣得來帶點親和罷了。

她品味會不會太特別了?

「對,很可愛!跟妳一樣,妳總是這個樣子……」霏語馬上學著毒蠍平常“可愛”的表情(是陰沉冷寒的),跟接又換回興奮的眼眸開懷說:「很可愛!」

幹!

她果然“眼光獨到!”,這叫可愛!?

她殺人以來,別人看到她這表情只會尖叫說“別過來!救命!別過來!”,她說是可愛!

哈!現在她是該開心,還是該叩她腦袋一記?

麻麻,這女人,從一開始就是不正常的。

毒蠍沒有答話,她臉紅紅的別過臉說:「快點穿上衣服。」把她的衣服丟給她,卻在無意中,盯住了她肩膀上的一些東西。

「妳別這樣看著……」霏語接著衣服,也察覺她突然其來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上半身上,她害羞的把剛才披上身上的衣服緊緊的拉著。

毒蠍像是聽不見她在說甚麼,被她肩膀上的東西吸引的走近她,一把把她的衣服扯開,指尖觸碰著她的肩膀,描繪她肩膀上的……圖案。

「妳姓伊甸……吧?」毒蠍翻找著記憶,她好像在哪兒見過她肩上的圖案,加上伊甸這姓氏很罕見。

霏語緊張的退後,把衣服趕緊拉回來,擋著肩上的圖騰,「是,我姓伊甸。」

「妳說妳甚麼也忘記了。」毒蠍的眸子冷寒的盯著她的臉容,似乎,她隱暪了一點事情。

霏語醒來後,她有問過她記不記得怎樣受傷,從哪裡來,當時她的確像一臉無知的跟她只說了一句“忘記了,我只記得妳。”

就是這一句話,毒蠍就沒再多想了。

「是,我甚麼也忘記了,但當妳問我的名字的時,我腦裡就浮現伊甸.翼霏語。」她不敢看著現在的無晴,猶如她變得尖銳了。

「哼,那我問妳,妳肩膀上的圖案代表著甚麼?」毒蠍粗魯的再一次把她的衣服拉開,指著它說。

真的很眼熟,她一定在甚麼書上看過,可她看過的書太多了。

「不知道……」霏語害怕的眨著淚水,她只想把衣服拉回去,遮著她討厭的圖案。

是,她討厭這圖案,討厭在她忘記所有東西的第二天後因為察身而出現在她眼前,把甚麼都喚醒!

她第一個回憶便是翼昇被亂刀刺死,接著是混亂的過往,最後就是丟進山崖的過程,咚一聲撞到石塊,就昏了過去。

看著她明明是知道卻說了反話的眸子,毒蠍是有種被騙了的怒氣,可她又是那麼可憐的樣子,她實在氣不起來,而且,反正那圖案代表著甚麼,也跟她沒關係!

是啊,甚麼關係也沒有!她只是被她拿來試毒的實驗品而已!遲早都要把她趕走。

「哼,把衣服穿上,我們要回去。」毒蠍拿著自己的衣服在一邊一件一件的熟練穿好,怎知轉過身,那個蠢女人還在胡亂的綁著內衫的帶子。

「妳到底懂不懂穿!忘記了過去的事情,不會連衣服也忘記怎穿吧?」毒蠍搶過她的衣服,快速替她穿好。

「對……對不起,我好像以前沒有穿過這種衣服。」霏語小心地說,深怕又露出甚麼蛛絲馬跡。

毒蠍看著她征然了一會,她想起來了,救她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跟他們的是很不一樣,她明顯不是中原人來的,不過倒沒想過她連簡單只需搭來搭去然後綁一個漂漂亮亮的結的衣服都不會穿!

「總之就是笨。」毒蠍只說了這句肯定句。

「哼,我不笨。」霏語不喜歡總被說笨,學著那招,以“哼”作為回應。

「哼,是不笨,因為笨到要死。」

「我不……啊!」

毒蠍不想跟她爭扯甚麼,也不給她反駁的機會,在她還沒說完,又粗魯的扛她上肩膀,比剛才來的時候更高速度的回去,這次,她沒有疼惜她改用抱的,一直扛著,總使明知肩上的她已臉青著,不舒服到快要吐。

這樣,她莫名的還要生氣……

到達竹居,霏語著地那刻,立刻跑到欄杆處,往湖裡不斷吐,吐到連黃膽水也吐出來,她痛苦的一直吐……

毒蠍就在旁邊冷盯著她痛苦地吐出所有東西,這場境,她墮入了無數的疑問裡。

為甚麼……

為甚麼她不再向她求饒放她下來?

為甚麼她就跟別的“小動物”不一樣,總是默默的承受她對她的發洩方法?怎麼都不會哀求她給她舒服的對待?

她總是說她可以隨意拿走她的性命……總是說她不會後悔……

現在是怎樣?

最後看到她吐得如此田地時,後悔得要命的……

卻是她自己……

那一刻,毒蠍害怕這種心情,忽地她把種種不該有的七情六欲全都自我冰封起來,臉容比從前更冰冷、眼眸更清冷,她斷然的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

即使她會哭到死去活來……

她發誓,再不為她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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