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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我的第一滴淚,就這麼悄然、無聲無息地滴落在那個夜晚,而那個聲音、那個故事環繞在耳際,伴隨而來的,是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的他的笑容。不曉得過了幾年,我已從懵懂無知的孩子蛻變成二八年華的少女,想起他時,嘴角總會不由自主的上揚。

從我有印象以來,他是除了父親以外,第一個保護我的男生,不曉得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個性,只記得他的嗓音,以及年幼時的身影。

秋季的午後,是我與他的第一次相遇。

「媽媽,我去外面玩哦!」

「好。」

當時我們一家四口擠在爸爸部隊裡提供的小小官舍,稱不上是窮,也不是富裕,至少比上不足,比下綽綽有餘。

官舍裡頭有一座小公園,有鞦韆,有溜滑梯,也有搖椅,孩子們都喜歡在那裡玩。

小黑是官舍裡著名的壞孩子,愛打人,是個小流氓,因為皮膚黑黑的,所以大家叫他小黑。

午後,我到小公園去玩耍,沒想到在就快到的時候小黑突然出現了,他拿起一旁壞掉回收的雨傘刺向我,雖然還沒碰觸到我,但我已嚇得淚在眼眶裡打轉。

倏地,一抹身影的出現,替我擋下了他,那抹身影的主人拿起一旁的雨傘與小黑打架。

我從來沒有看過別人打架,心裡十分害怕,連忙離得遠遠的,深怕遭受波及,不過說起來,本來在那裡被欺負的應該是我。我在心裡悄悄的說,對不起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已經打完了,小黑已經離開,他走向我。

「我是他哥哥,我們常常這樣玩,不要被嚇到哦!」他和小黑一樣,有著黝黑的皮膚,眼睛大大的,很有靈性。

「我要回家了。」被他們這麼一嚇,我只想回家。

「掰掰!」而我沒有回應他。

夜晚吃飽飯後突然想起今天下午本來要去盪鞦韆的,卻被他們嚇到什麼都沒玩就回家了,實在划不來,就跟媽媽講了一聲就出去了。

到了樓下,我走向無人的鞦韆便盪了起來。

「哈囉!」突然一個聲音驚動了我,我微微一顫,回頭望向聲音的來源,停下了晃動的鞦韆。

「下午那個...大黑!謝謝。」

「大黑?」他一臉疑惑。

「你是小黑的哥哥所以當然是大黑啊!」我理所當然的說道。

聞言,他笑著說:「好,大黑。」

我繼續盪著我的鞦韆,他也跟著我一起盪,老舊鞦韆發出吱吱的磨擦聲,我們一前一後地盪著,為寧靜的夜晚染上一絲絲的熱鬧。

他唱起了我聽不懂歌,宏亮渾厚的嗓音,像是原住民的歌聲般嘹亮。

「你在唱什麼歌?」

「小鬼湖之戀。」

「沒聽過。」

「妳聽過巴冷公主的故事嗎?」他突然出聲問道。

「巴冷公主?」

「相傳蛇王阿達里歐住在他羅巴林的鬼湖裡,有天他要部屬他要結婚選定適合人選,部屬豪不猶豫的選擇達德勒部落裡的巴冷公主。」

我停下鞦韆靜靜地聽他講故事。

「櫻花盛開的冬日,巴冷公主照常在田里工作,她溫柔的一舉一動都深深吸引了在遠處觀望的阿達里歐。忽然,巴冷公主看見一個身影走近,一個美男子拿著弓箭出現在她眼前,他就是蛇王阿達里歐。」

我專心聆聽他口中巴冷公主的故事。我喜歡看書,家裡所有的童話書,無論是格林童話、安徒生童話,抑或是一千零一夜我都看完了,卻從來沒聽過這麼一個故事,我對這個故事感到好奇。

「阿達里歐與巴冷公主天天見面聊天,很快地墜入愛河,不久便被族人們發現了,於是他們決定成親。但巴冷公主的父母看不見人形的阿達里歐,他們只看見一條巨大的百步蛇。」

「人蛇怎麼能相戀?」我提出疑惑。

「傳說嘛!」他笑道。

「那天夜裡,阿達里歐進入了巴冷公主父親的夢裡向他訴說對巴冷公主的愛意,並且說如果巴冷公主嫁給他,歡迎在他羅巴林狩獵。於是巴冷公主的父親向阿達里歐開出了條件,必須找到人類之母用眼淚編織成的琉璃珠才能與巴冷公主成親。」

「晴晴,該回家了!」媽媽站在不遠處喊道。

「我該回家了。」

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說:「掰掰!」

「再見。」

「他是誰?」媽媽問。

「不知道,好像是小黑的哥哥。」

「哦!」

之後,我再也沒看過小黑和大黑,幾年後我便搬家了。

他沒有把故事講完,所以這個故事是未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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