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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楔子。

        他記得那天是下著雨的冬天。

        說是這麼說,但台北的冬天三個月裡有兩個月都在雨天度過,陰雨綿綿的、灰濛濛的、籠罩著一層灰色的霧。像是想把整個世界都融入染著灰的雨水裡面,雨水不斷地一直下一直下,無論是斜織著或是傾盆著,沒有停止的跡象。

        那幾天也是這樣,彷彿全世界的雨都下到了台北。柏油路坑洞裡頭的漣漪不斷擴散,一圈一圈地,點著可愛又可恨的節奏。他第一次看膩水窪的漣漪,迴旋著讓他頭暈,乾脆一腳踩下漣漪中央,但漣漪仍然在他的腳邊擴散。

        他頓時覺得跟幾圈漣漪計較的自己,像是神經病。

        提起腳步往前。不得不承認,他有時還蠻喜歡雨天。不,應該說,他喜歡雨天的無色中點綴著彩色的景象。

        在灰濛中旋轉著彩色的傘,無論是紅的橙的黃的綠的藍的靛的紫的,就算是再淺再淡的顏色,都能在雨天中顯眼。

        所以,他偶爾會站在路邊望著路人彩色的傘出神。

        那天,他站在漆黑的小巷子口,望著路人彩色的傘出神。

        當殷紅的血在他掩蓋著腹部的衣服上不停往外擴散時,他還沒有知覺。等到一陣劇痛傳來後,他才發覺那血像是漣漪,擴散著不停息。

        他出神到有人走到他的面前,拿著小刀朝他的腹部刺下都沒有察覺。以前也是這樣,他的眼裡除了要看的事物外,其他如同空氣。他總是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而那個空位理應擺放著他的椅子;有時他專心地看著書,卻沒發現有人在他的頭上灑滿橡皮擦屑。這次也是,他已經進化到有人在他面前刺殺他,但渾然不知。

        開始喘氣的同時,四肢漸漸開始無力。

        他呼著白色的氣,癱軟的倒在地上。那人拖著他往巷子裡頭走去,到了一個定點後拔腿往巷子口狂奔。

        他連犯人是誰都沒看清楚,像是柯南裡的犯人蒙著一身黑,面孔也是黑的,只有眼睛和牙齒是白的。

        他下意識的抱著膝蓋蜷曲著,聽說嬰兒在母親的子宮裡便是這種姿勢。

        意識逐漸模糊之際,他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踩著水,濺起小小的水花。他用盡剩下的力氣往前看,看不清楚來人的容貌。但那人的手上,並沒有拿著五顏六色的傘。

        他突然會意過來,朝他走來的那個人,也是融入在無色之中的人。

        會欣賞彩色,卻不讓自己投身於一點色彩之中,理所當然的讓自己浸染著黑色白色與灰色,不以為意。

        「你……還好吧?」

        來人發出了聲音,雖不是特別柔美卻帶著一絲細膩的聲音。

        是女生?他有點驚訝。那女生蹲下之後,他才看清楚她的容貌。

        ──理所當然的融入無色之中。

        那女生的眼裡沒有任何閃爍的星辰,霧濛濛的彷彿布滿雲層的黑夜一般。他看見藏在眼裡的好幾層水霧,蒙著卻傾瀉不出來。他頓時明白,眼前的女孩不只融入在無色之中,她被鎖在最深層的黑色裡面,緊抓著一絲的白卻被底下的黑不斷拉扯。

        他倏地抓住女孩纖細的手腕,女孩嚇了一跳,但眼裡的霧逐漸消散了一些。

        而後,他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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