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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羽翼〈二〉

      「嘎嘰──嘎嘰──」

      葛蕾絲的雙手握著鞦韆的鏈繩,連接著大樹和木質的椅座,因歷經長久的時間,很多地方都已經生鏽,鞦韆晃動的時候,就會發出一陣陣鏽鐵磨擦的聲響。

 

      「如果說你們是最近才來的……那這樣說來,這裡根本沒有鬧鬼……?」森整理自己的思緒,隨後失望的嘆了口氣。

      「沒幽靈很好啊!不然誰敢來這裡……」葛蕾絲皺著眉頭抱怨道。

      「但沒幽靈這種事情也說不準吧?我剛剛從另外那邊走過來的,從窗外看進屋內,到處都又黑又髒的……這代表你們還沒有住進去的念頭吧?說不定仍有探險的價值……」森自顧自的推測。

      「你真的好煩啊!一直女鬼、幽靈的,這麼想知道的話等下我們一起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省得我跟你說了那麼多,你又不相信!」葛蕾絲鼓著臉頰沒好氣的說道。

 

      葛蕾絲帶領森走向洋房,一路上兩人隨意的閒談。

      「我剛剛從那邊走來,一路上都是枯草,為什麼只有鞦韆那裡長滿了白花?」森問。

      「那是我爺爺在我出生後種植的,鞦韆也是那時為了能讓我玩所做的。我媽媽說記得以前爺爺和奶奶很喜歡看我玩鞦韆,他們說在白花叢間重乘著鞦韆搖曳的女孩,就像風中的妖精……大概是這樣之類的吧?」葛蕾絲不確定的說,並且覺得有點自誇而感到不好意思。

 

      「風中的妖精?我一開始看到妳的時候也是這麼覺得。」

      「真的嗎?」葛蕾絲鬆了口氣,高興的問。

      「不過你的爺爺大概也跟我一樣,發現那個妖精原來是個脾氣差的女生而感到很失望……」森淘氣的說。

 

      「最討厭你了……」葛蕾絲皺著眉看著森,捏了一下森的手。

      「痛、痛、痛……就說妳該改改妳的脾氣。」森感緊將手抽開喊到,但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

 

      「對了,你說你是從那邊走來的,但……那裡沒有門啊?」葛蕾絲像想到什麼吃驚的喊道。

      「喔、妳說這個啊?因為走了半天也看不到入口在哪,所以我就索性爬牆進來了。我對爬牆可是很拿手的!」森傻笑著回答。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嘛……」葛蕾絲無奈的說道。

 

      雖然一路上兩人不乏鬥嘴,但仍聊得很愉快。

      踏進屋內後,葛蕾絲先帶著森到廚房的餐桌上拿了手電筒後,兩人便小心翼翼的探索著四周。

 

      洋房的內部有好幾個房間都積了厚重的灰塵和數個蜘蛛網,但屋內的擺設跟物品仍舊整齊的放置在適當的位子上,尚可看出葛蕾絲的爺爺和奶奶還在的的時候,肯定是非常重視屋內的整潔和佈置的人。

      雖然大部分的房間都像久久未有人居住的模樣,然而還是有幾個房間有簡單清潔過的跡象,葛蕾絲說那應該是她媽媽偶爾會過來打掃的。

 

      「妳和妳媽媽真的要住在這裡嗎?」森問道。

      「我不知道,可是我從以前就很想來這裡。」葛蕾絲凝視著往二樓的樓梯,淺淺地回道。

      「為什麼?」森問。  

      「因為是這是裡爺爺和奶奶的故居,以前他們還在的時候雖然是嚴厲的人,但卻非常疼愛我,而且……」葛蕾絲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你有知道嗎?很久以前,這個村莊有一種青色羽翼的蝴蝶,青色的蝴蝶有著既夢幻又醉人的色澤和紋路。聽說找到那種蝴蝶的人,就會實現願望,得到幸福!」葛蕾絲低著頭,露出那個年紀的森很難明白的表情。

 

      「我從出生就住在這裡,但我也不太清楚有沒有那種傳說……感覺上有點像是女孩子喜歡的話題,所以我也不太瞭解……」森搔弄著腦袋,尷尬的說。

      「但是找到那種蝴蝶之後呢?蝴蝶的生命應該很短暫,難道要做成標本嗎?」森問。

      「嗯、我應該……不會想抓住它,蝴蝶也是一個生命,因為我的自私而失去自由就太可憐了。換做是我,也不想當能夠帶來幸福,卻會被抓住的蝴蝶」葛蕾絲想了一會兒後,淡淡地回答道。

      「但遇上了幸福卻不抓住,又反覆的渴求幸福,不是很矛盾嗎?」

 

      「說得也是……可是,即使只有一瞬間也好,雖然沒辦法永遠的保留住,但世界上本來就沒有能永遠不改變,卻始終停留在身邊的人事物。所以僅是曾經擁有,也讓人十分嚮往,不是嗎?」葛蕾絲淺淺地笑容,溫柔的語氣裡,卻夾帶著隱隱約約的悲傷。

 

 

 

      「嘎嘰──嘎嘰──」

      窗外傳來風吹動鞦韆所發出的聲響。

 

      「如果能找到青色羽翼的蝴蝶的話,妳想實現什麼願望?」

      「我想要和媽媽、爺爺、奶奶還有白雪,每天都很快樂的在一起生活……」

      「誰是白雪?」

      「白雪是爺爺還在的時候送給我的兔子。因為牠的毛白的像雪一樣漂亮,所以我叫牠白雪,牠是我很溫柔、可愛的朋友……」葛蕾絲提到爺爺和白雪時,難過的表情,讓在身邊的森感覺自己的心也被揪緊一般,湧上一股酸澀。

 

 

      森自告奮勇走在前面,兩人一前一後走上樓梯的瞬間陷入一片沉靜當中,然而森也不敢回頭葛蕾絲,害怕一轉頭,會看見葛蕾絲掉下眼淚。不夠成熟的森,無法面對也不知所措……所以,森只是一直盯著台階,不經意的在意著耳邊仍舊不停傳來鞦韆搖晃的那種聲音。

 

      森從葛蕾絲的言語中,明白葛蕾絲非常想念爺爺和奶奶,但是自己又能為她做什麼呢?

      這種疑惑從心中蔓延開來,如果自己是大人的話,就能幫她分擔煩惱了吧……?森在葛蕾絲身邊的時候,一直很在意葛蕾絲的一舉一動。他知道葛蕾絲煩惱著很複雜的事情,但面對還是孩子的自己,究竟可以做什麼?

 

      許許多多的念頭,讓森的目光集中在葛蕾絲的身上,這讓一向無憂無慮,沒有太多煩惱的森第一次衍生出想快點長大的念頭。

 

      森一直祈禱葛蕾絲能夠找到青色羽翼的蝴蝶,即使森覺得幸福僅依靠尋找一隻蝴蝶的想法太多單純和天真。

      但總有一天,森相信會依靠自己的力量來幫助葛蕾絲……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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