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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

當我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刷牙,也不是洗臉,更不是吃早餐。

而是,疑惑。

我坐起身,這不是我平常的臥室。我漂浮在寧靜的大海上,支撐我的則是一片木板。我現在所有的動作都非常緩慢,深怕驚動了這汪洋裡的生物。我輕輕的揉著我的眼睛,等等。

我的眼睛呢?我的手摸著一個凹下去的空洞,我甚至可以把我的手伸進去那個空洞裡面。

如果我的眼睛不在這裡,那為何我還是一樣看的到?

算了。

『嘿,』一個聲音從木板底下傳來,『女孩。』

我將我的頭探進鹹鹹的海洋裡,有一個頭髮長到我看不見他嘴巴的一個人矗立在那邊,一動也不動。我有點好奇他怎麼可以在這搖擺不定的海洋裡面站的這麼直。

『妳再找妳的眼睛嗎?』

我點點頭,「你知道在哪裡?」

『我當然知道。』他笑了一聲,他的笑聲就像是輪胎煞車的聲音。

「在哪裡?」

他從口袋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盒子,『把我女兒找出來這就是妳的了。』

「我要怎麼找到你...」

我話還沒講完我就醒來了。

救我,救我。

「甚麼?」

救我,救我。

我睜大我空洞的雙眼,凹陷下去的地方依然沒有任何東西。

我嘆了一口氣。

救我。

為甚麼一直有這個聲音?我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可這個窄小的房間並沒有任何的人。

我走向在我正前方的一扇門,門上有一片未乾的血跡,我往天花板一看。

有人用血跡寫了大大的『騙子』,而這個地方突然充滿了血腥味,整個撲鼻而來。

沒辦法,只好豁出去了。

打開這個厚重的門浪費了我很多的時間,一打開這扇門剎時一道耀眼的光芒從眼前閃過,我下意識的遮住我的眼眸,但我馬上放下我的手。反正我沒有眼睛了,我還在怕甚麼?

首先進入眼簾的是在遠方的一道小門,我的視線往下移,天啊!這甚麼東西啊!一條細細的線上面掛著一堆在滴血的手,我要踩過去嗎?

『妳有三十三秒的時間通過這個細線抵達對面的小門。』從下方黑暗深處的地方傳來了一個女生的聲音,『計時開始。』

我開始走在這條細線上,搖搖擺擺的張開我的雙手深怕自己跌下去。

『五、六、七、八...』

我才走不到四分之一的路程,我開始慌張了。

我的右腳踩到旁邊的暗處。

咦?

我的腳並沒有從暗處懸空,反而踩到固體。

『十三、十四...』

會不會,這一整個空間都是平面,而那一條線是拿來騙無知的人們?

這時的我已經開始狂奔,我的腳用力的踩踏在黑暗的地面上,我抵達那道門的時候剛好倒數完畢。打開門,正當要關上門的時候,我聽到了一聲詭異的奸笑聲。而所有的手開始爬行朝我這裡衝來。我才把門關上。

『救我。』

我轉身,一個充滿毛髮的女孩瞪大著她佈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我。

『救我。』

「妳是他女兒嗎?」我抓住她。

『女兒。』她點點頭,『女兒。』

「我要怎麼回去?」

『回去。』她搖頭。

「妳不想回去?』

『回去。』她含著淚點頭。

「妳怎麼不回答我?」我嗔怒著。「我正在試著幫妳!」

『幫妳。』她跪在地上抓著我的睡褲不放,『幫妳!』

「妳...」我蹲下來,「被詛咒?」

『詛咒!』她大聲的說,並點點頭。『詛咒。』她重覆說著詛咒這兩個字。

接著她指著我剛剛進來的門說,『詛咒。』

「從那邊回去?」我看著她點點頭,並且問,「妳可以走?」

『走。』她點點頭。

我牽著她冰冷的小手打開剛剛那扇門,那扇門現在什麼東西都沒有。

沒有笑聲、沒有爬行的手也沒有細線。

『走。』她指著永無止盡的一條小路。

我又回到那片汪洋之中,跟在我身邊的那個小女孩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色的盒子,我打開來。

裡面放著兩顆眼珠,我抓起那兩顆眼球塞回去。

我醒來了,但我甚麼都看不見。

我崩潰的尖叫。

『噠、噠、噠。』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我繼續尖叫著,哪怕我的喉嚨感覺有火在燒。

『小哀,不要害怕,我是法蘭西斯,我是妳的醫生。』這名自稱是醫生的人硬把我的手壓到床上並把我的手銬住。

「放開我!!!」我大吼大叫。

『安娜,給她注射鎮定劑。』那個醫生說。

『好。』

「不要!!!」我試著掙脫這張床。但很遺憾的是,我被綁在這張床上了。

『醫生,要注射多少?』

『不用太多。』

「救我!!!」我尖叫著,「救我!!!」

救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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