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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替代役

阮母請黎家維坐著,他禮貌地請求,讓他們單獨談談,於是阮母走回房間將門帶上。

阮馨尹睜大眼張大口指著黎家維,說不出一句話。

「我爸透過朋友幫我申請替代役,所以我下部隊後在基隆港當替代役。」

她鬆下身體跌坐在沙發,壓著心口喘氣。

他坐在她身邊,靠近她的臉旁問著:妳以為我為了妳逃兵哦!

變臉速度極快的她,怒瞪他不發一語。

「妳不希望每天看到我嗎?還是妳已經盼到他回來了!我腦子雖然常常轉不過來,可是我知道妳喜歡他。不過,我不可能把妳讓給他的。」

她望向他,想說些什麼,最後又吞了回去,反正對於他們倆的關係,總是說不清楚。她要他們的關係是朋友,不要有這種情侶間的曖昧言語,可是他嘴上答應,一遇到她又說了出來,更多時候是要求她陪他打籃球、跑步,說是為了學業、為了家庭…她不知為何總會答應,是想報答黎家的恩惠嗎?還是彼此之間的依賴已根深抵固,總驅使她反射性縱容他的耍賴。

「我看到他了,在電視上!」他聲調苦苦的。

她點頭。

「他會回學校嗎?」

她搖頭。

「你們會見面嗎?」

「不會吧!我知道聯絡他的方式!」

「只要妳肯就可以找到他吧!」

她無奈嘆氣,轉個話題問他:這麼晚你還不睡,明天會有精神嗎?

他知道她在趕人了,摸摸鼻子起身,想向她叮嚀什麼,卻又無力垮下高大的身軀走出門口。

他下樓,仰頭望了望她家的燈從亮到暗,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被吸進那暗暗黑色洞裡,令他伸手不見五指,認不清哪個方向讓他重新奪回女孩的心,他愈著急想走出黑洞,反而更亂了腳步,一再被自己絆倒。

誰不知當一個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不論再怎麼努力都是沒用的!他從以前就得不到女孩的承諾,而眼看她被一個學長耍得團團轉,最後逼得他用暴力解決那個男的。以為走了個學長,女孩該是他的了,卻有個插大生,硬生生插入他們之間,女孩表面拒絕他,為了什麼原因他不知。然而他們之間已因那個插大生拉開距離。

他該請教什麼人這樣的事情嗎?

回到家,他本想在睡覺前好好想想該找誰來問問,可是向來只出體力不出腦力人,一遇到床立即呼呼大睡。

一大早被鬧鐘叫醒,懊悔仍沒找到誰能幫他處理愛情難題。

第一天到部隊報到可不能遲到呀,他被媽媽催促整理服裝儀容,穿上橘色的連身衣服,擦亮的皮鞋,因體格壯碩,衣服撐住他的胸部和手臂的肌肉,顯得不舒服。

到飯廳時再度被姐姐取笑,只長肉不長腦子,所以他將姐姐踢出他尋求愛情解答的候選名單。

媽媽忙碌地打點他的東西送他出門,他撒嬌地賴在媽媽的肩頭,她享受著微笑但嘴上嘮叨地交待他:不要衝動,有事要多忍耐點!你熱心幫忙是件好事,可是也不能什麼都幫,不能讓自己太吃虧,知道嘛!晚上直接回來,不要再去找馨尹了,昨天那麼晚回來,弄得今天第一天就要遲到。

他聽話得點點頭,記起媽媽不怎同意他們兩個在一起,沒辦法詢問他的愛情難題,她肯定會出些主意使他們分手。

他踏上往部隊報到的路,腦子不停盤算,要找誰當他的愛情顧問呢?

一心專注在這課題的他,使得在部隊裡長官交待完工作問著:有沒有問題?他第一時間舉手。

「什麼事?」

「要怎樣才追到女生呀?」

此話一出,哄堂大笑,有人叫著:這個有種;有人叫著:菜鳥搞什麼鬼?有人叫著:你要紅了。

「你活得不耐煩了哦!解散!」

「我沒她才活得不耐煩耶!」黎家維中氣十足回答著。

全場又是一陣爆笑。

有人的手搭在他的肩頭,拍著他厚實的胸膛:你有種!我欣賞,讓老哥來好好調教調教你呀!

黎家維感激地看向那個自稱老哥的傢伙。他臉上有些許鬍渣,感覺是故意不剃乾淨,眼睛與他一樣是單眼皮和有神,但他的下眼皮有深深的眼袋,顯得時時都在微笑,兩片嘴唇薄薄且像菱角的弧型卻是奶油小生模樣。

「叫學長!」男人說。

「學長!」黎家維立正喊著。

學長拍了拍他的胸口,伸長手捏了捏他的肩膀,再遠遠欣賞他的體格,頻頻點頭,直說:讚!讚!讚!

「你就把那個女生壓住,她就是你的呀!」

「啊?」他想像著阮馨尹被他壓在地上,她定會反擊踢他的膝蓋,並露出十分厭惡他的表情,他害怕。

「哇!看來那個女的讓你無法招架呀!」學長看著他的反應猜出。

他死命的點頭。

「那要有得教了!」

他露出求救的眼神投向學長。

「第一件事,去拿那旁邊的棍子。」

他想著,學長要出招,他得多學一點,三秒鐘拿到棍子站在學長面前。

「第二件事,出去從基金一路到基金三路走過一遍,看有什麼奇怪的事情回來回報給我!好,你可以走了!」

「是!學長!」他認真地走出巡邏站的小屋,左右看了一下,搞不清楚哪裡是基金一路到基金三路,但他想著,這也許是解答的其中一部份。他放慢腳步看著路邊的攤販,另一邊是沙灘。

這裡是屬基隆的一部份,地名為大武崙,有個不算大的沙灘,所以沒有吸引廣大的遊客,加上秋天風大,只有兩對情侶在沙灘上戲水。

他走至臨近大武崙漁港,仔細瞧著那些漁船,上面掛滿一顆顆燈泡,他好奇地盯著那些看著。

「長官,你好呀!」

他轉頭,疑惑地搜尋是誰發出的聲音。有個身穿黑西裝的男子遞上一根菸給他,他搖搖頭。

「長官,新來報到的呀!以前沒見過你耶!」男子自己點起菸。

「對呀!第一天!你們,那是做什麼的呀?」

「抓小管呀!凌晨出海,小管會因為光而聚集過來,再,一網打盡!改天帶長官出海呀!」

「小管?」

「生吃,超讚!」

黎家維點點頭像是學生般被上了一課。

「長官,那我先去忙哦!」男子快步離開。

黎家維皺起眉頭,想著:捕魚如果穿西裝應該不好做事吧!之前他為參加父親一個慈善晚會,穿著西裝出席的全身綁手綁腳的經驗,令他對西裝有不好的感覺。

他再走了一會,見漁港的景色都相同,於是往回走,再見沙灘的景色也相同,於是走進巡邏小屋裡去向學長報告有個男子請他吃菸的事情。

「呵!還真被你遇到呀!」

「學長,可是我還是沒有體會到這跟追女生有什麼關係耶!」

「你還真直!跟你說,這邊不太會出現穿西裝的人,肯定有什麼事啦,通常是走私在查看地形啦!你最近要注意一點,如果再遇到穿西裝的人,要嘛就躲得遠遠的,要嘛就把他們抓起來問話。」

黎家維恍然大悟,原來他已經在執行勤務了,他搔了搔頭吐舌頭。可是轉念一想,臉色大變,正經地大吼:當然要抓起來,為什麼要躲?

學長嚇得手指放在嘴上叫著:噓!小聲點!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坐在對面的位子,傾身向他解釋:走私這種事呀,要嘛就真的確定有交易,不然沒抓到他們有交易的實證,也是白忙一場啦!還有,我們都是領薪水做事,尤其是你不過是個替代役,就是當兵5890而已!這一不小心會玩命的。菜鳥。

黎家維陷入沉思,認為學長說的課題跟他的愛情疑問一樣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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