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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哥哥們(3)

藍千情氣死,但更多的難過。

在藍千晴的印象裡,藍千澈一直都是這個模樣,永遠邪邪的笑著,眼眸黑的不見底,儘管他們從小打打鬧鬧,但藍千晴卻永遠不知道藍千澈在想什麼。

她知道,她的三哥,心裡的那扇門,關得比誰都還要緊。

外表總是玩世不恭,ㄧ副花花公子的模樣,來者通通不拒,男女都一樣。因為他把自己困在深沉的海底,用放浪不羈來掩飾自己的脆弱悲傷。

她的三哥就是這樣。

就連他的雙胞胎哥哥,也無法打開他的心。

就像現在。

藍千晴不知道藍千澈到底想表達什麼。

「千晴,妳聽到有沒有很感動阿!還不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藍千澈又是那樣笑著。

「哥。」藍千晴很少認真地叫他,藍千澈愣了一下,防備從他眼底閃電般掠過。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把自己的心打開呢?我們都在等你啊!」

藍千澈那邪媚的笑容一瞬間僵住。

「什、什麼啊!憨情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耶!」

「算了。」藍千晴揚起一道燦爛的笑容,「我會等到你打開心的那一天,然後聽你真心的稱讚你

的妹妹有多可愛!」

溫暖純粹的笑容,在風中緩緩綻放,也在藍千澈心底悄悄萌芽。

藍千澈忽然凝注他一貫的笑容,臉上竟完全沒有一絲表情,比藍千宇更冷更冽。他的防備,他好不容易繭起的蛹,正一點一滴地在剝落。

可那痛苦的夜晚,彷彿是個印子,烙在他身上一輩子,那是無法抹滅的回憶,是ㄧ種絕望。

呵,怎麼可能有人懂他的痛苦呢?

藍千澈又笑了,開口大笑。

只見他的雙眸更加幽深,臉上再次浮起屬於他那不羈的笑容。

美得醉人,美得罪人。

「藍千晴,我不會讓你走進我的世界,因為,我要你的笑容,永遠都是如此的明亮溫暖。」語畢,藍千澈轉過身,帶著輕佻的笑容。

沒錯,他的哥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悲傷。

就連二哥也是。

她還無法走進他們的世界裡,但她一定會陪在他們身邊

想起了藍千翔,她眼眶就熱了。

藍千晴對於五歲前的記憶,有點模糊。

她只記得,有那麼一個男孩,一直在她的身邊。

而那個男孩,她知道,是藍千翔。

「哥!我不會讓你有理由逃開我的!」藍千晴對著天空大喊。

手裡的便當握得更緊。

※※※

還只是國三的藍千晴,第一次一個人走進高中部。

儘管這是違規的。

「反正也沒人知道我是國中部的嘛哈哈哈!」才剛自信滿滿的說,藍千晴就換來一堆高年級的人怪異的眼光,還有竊竊私語。

「欸欸欸,你看那個,是不是藍千翔的妹妹啊!」

「怎麼可能啊!長的也差太多了吧!」

「真好,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我也真想當千翔的妹妹!」

咦?怎麼那麼多人認識她?

藍千晴冏了,只能低著頭找著哥哥的班級。

但顧著躲學長學姊,藍千晴忘了一個更大的麻煩──教官。

「嗶──嗶──」教官那可怕的哨音在藍千晴後頭響起。

慘了!慘了!怎麼這麼衰!

藍千晴立馬換上她最可愛動人的微笑,往後一轉,「親愛的教官,早啊!怎麼今天您看起來更意氣風發了,啊!我忘記您平常就是風流倜儻了!」

成語亂用,極度阿諛奉承,教官青筋暴起,「藍!千!晴!」

咦?教官怎麼更生氣了?她明明使出極度可愛的笑容和閃閃發光的眼睛阿,她的哥哥們每次都敵不過她的笑容,怎麼教官不行呢?

「藍千晴!妳擅自跨樓層,還跑到高中部,警告兩支,跟我來學務處!」教官還沒等藍千晴反應,一把就抓起藍千晴,半拖半拉的把掙扎的藍千晴抓進學務處。

「教官,冤枉啊!我是來給我的哥哥送便當的啊!教官,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一次吧!」藍千晴再度使出閃亮亮眼神攻擊,看起來好不可愛。

但換來的是教官更大的怒氣,他一手就把瘦弱的藍千晴往學務處的地上一丟,「在這裡等我,不准偷跑,不然一支小過!」

「教官阿──」藍千晴哀吼。

但教官似乎要去處理其他事情,懶得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藍千晴,出門前還不忘把學務處的門反鎖,讓藍千晴去高中部,會惹上多大的麻煩,教官可不想在領教一次了。

藍千晴第一次去高中部,被藍千澈開心的抱住,換來的是一群女高中生打架。

藍千晴第二次去高中部,被藍千翔摸摸頭,換來的是一群女高中生痛哭流涕。

藍千晴第三次去高中部,藍千宇第一次笑了,換來的是一群女高中生瘋狂。

教官發誓,再也部不會讓藍千晴去高中部了!

被鎖在學務處的藍千晴,完全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少禍,只是又吵又鬧,最後發現沒人要裡她,乾脆自己偷跑出去。

用嘴巴咬住便當帶,藍千晴偷偷摸摸的爬上窗戶﹐,東看看西看看,確定好沒人,她打開窗,縱然一躍,跳啊!

「碰!」結果當然是摔的狗吃死。

不過藍千晴從來不在乎,拍拍身上的灰塵,摸摸膝蓋的瘀青,笑了笑,照樣手提著便當,開開心心的去找哥哥。

這次當然不會笨到跟剛剛一樣那麼明目張膽,藍千晴學乖了,一邊偷看四周,一邊警戒的往前走,當看到前方二零二的教室時,她高興的跳起來。

「哥哥!」

坐在教室的藍千翔,身體一僵,想也沒多想,就舉手,「老師,我去廁所。」

藍千翔從教室小跑步出去,然後看看四周,果然在前方的樓梯間,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那個身影,是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先是一陣訝異,後又是苦笑,藍千翔搖搖頭,俊美的面容滿是無奈卻又有藏不住的喜悅。

他明明,很努力的故意逃開她,忍著心中的痛逃開她,但她,還是這麼闖了進來。

帶著永遠那麼燦爛的笑容。

「哥哥!」藍千晴看到哥哥從教室走出來,興奮地往前跑。

「千晴,怎麼來了?」藍千翔依舊溫柔地問道。

「哥!你忘記拿便當了喔!」藍千晴笑嘻嘻的遞上便當。

「謝了。」藍千翔伸手要出拿,但藍千晴卻把手縮回來,不讓藍千翔拿。

藍千翔笑著搖搖頭,不知道妹妹心中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笑道:「怎麼不給我?不是特地幫我送來的嗎?」

「可是為了幫你送便當,害我得到一支小過耶!」藍千晴不滿的道,但眼裡盡是笑意。

「好吧,那我要怎麼樣你才肯把便當給我?」藍千翔笑著挑眉問。

「那麼今天陪我睡吧!」藍千晴高興的笑道。

「不行。」藍千翔馬上沉下臉。

「為什麼?」

「不行。」

「不管!」

「不行。」

「為什麼!」藍千晴跺跺腳。

「別鬧,不行。」藍千翔皺著眉頭。

「以前你最常陪我了,為什麼現在不行?是不是你討厭我了?」藍千晴語裡透出難過。

聽出妹妹的難過,藍千翔心一軟,「不是。」

他怎麼可能討厭她?

怎麼可能,不是討厭,而是太愛。

「那為什麼?」

「不行就是不行,便當妳吃吧。」說完,藍千翔轉身就要走。

「討厭!」藍千晴大叫。

藍千翔腳步停下,身體一顫,緩緩回過頭,發現藍千晴把便當丟在地上然後跑走了,二話不說,藍千翔追了上去。

他再清楚不過了,藍千晴每次難過的時候,想哭的時候,都會故意裝生氣然後偷偷跑開,她剛剛說的話,帶著顫抖。

該死!怎麼又讓她哭了呢?

他明明只想默默的守護她,為什麼還是讓她哭了呢?

他不是不想陪她睡。

只是千晴,我不是個男孩了,而是一個──男人。

他怕,他會克制不住,而傷害自己最寶貴的妹妹。

千晴,我到底該拿妳怎麼辦?

藍千翔苦笑,溫柔的眼眸裡是一望無際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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