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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責任短篇小說之「男女 中」

早上八點,劉志揚準時來到王怡琪家門口,看著身穿套裝的王怡琪,遞了早餐過去。

「溫豆漿,還有妳最愛的薯泥蛋餅。」

「為什麼不是咖啡,我昨天晚上不是傳簡訊跟你說我要喝咖啡嗎?」

「胃不好的人喝什麼咖啡,喝豆漿!走,上車。」

「妳中午休息時間多久。」

「一個小時。」王怡琪拿起吸管,戳進封膜裡,啜了一口豆漿:「蠻好喝的耶。」

「廢話。」劉志揚發動汽車:「中午我帶妳出去吃飯。」

「可是今天早上十點有會議,不確定會不會拖到時間。」王怡琪打開蛋餅的盒子,嚇了一跳:「怎麼這麼多?你買兩份哦?」

「對啊。那妳開完會議跟我說,如果來不及的話,我買東西過去給妳。」

「你當我是豬喔,兩份我怎麼吃的完。不用啦,我跟同事一起訂便當就好。」

「早餐多吃一點比較有精神。訂便當?妳皮包骨成這樣,少騙我真的會訂便當吃。」劉志揚沒好氣地說。

「可是你開這台車,到時候同事會問東問西。」

「這一台賓士已經是最低調了,還是妳要我回家換BMW的敞篷?」

「不如你別來了吧。」王怡琪笑嘻嘻地說。

劉志揚對王怡琪笑了笑,然後馬上換上一個認真的表情:「休想。總之,要嘛妳告訴我什麼時候下班,要嘛我直接在妳公司門口等妳。」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嗎?」

「對,而且是沒辦法拒絕的威脅。」

「你幹嘛。」

「什麼幹嘛?」

「公司到了,你直接放我在門口下車就好,幹嘛停車?」

「因為我發現妳上班這間公司的總經理,跟我爸是好朋友,我上來打聲招呼。」

「什麼,那你不要跟他說我在這裡上班,我不想受到什麼特別的照顧。」

「好。」熄火,拔出鑰匙,劉志揚說:「走吧。」

劉志揚跟王怡琪一起走進辦公大樓裡,搭上電梯,王怡琪按了五樓,劉志揚看了旁邊的大樓配置圖,說:「原來妳是人事部的啊。」

「是的。」

「你又幹嘛?」走出電梯,王怡琪看著走在她旁邊的劉志揚。

「什麼幹嘛?」

「你要去的地方是七樓,總…你想找的人在那裡。」

「我知道啊,我只是想來看看妳工作的環境。」

王怡琪翻了翻白眼:「那你現在看過了,再會,不送。」

「記得,開會完跟我說。」

「好的,劉大少爺,小的明白,現在請趕快離開。」

這時一個手拿著馬克杯的女人走了過來,從她睡眼惺忪的表情看來,即將裝在馬克杯裡面的東西極有可能是叫做咖啡的東西,不過一看到劉志揚,她臉上的表情馬上轉成驚喜。

女人看了劉志揚在看看王怡琪,帶著不敢置信的表情走了過來:「怡琪,他是妳朋友嗎?」

「是啊。」王怡琪有點無奈地看著這個同事,同時訝異於她驚喜的反應。

「你好,我是珮珮。」

「妳好,我是劉志揚。」劉志揚露出禮貌性的笑容,同時思考著為什麼王怡琪的同事要露出驚喜的表情。

聽到劉志揚說出自己的名字,女同事更是開心,藏不住喜悅地說:「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看著女同事蹦蹦跳跳地離開,劉志揚跟王怡琪面面相覷。

「你認識她?」王怡琪問。

「不認識阿。」劉志揚搖搖頭。

兩個人心中的疑問,隨著女同事拿著一本畫冊之後,馬上解開。

「你好,可以請你幫我簽名嗎?」女同事拿著一隻馬克筆,萬分期待的看著劉志揚。

「可以。」劉志揚表情複雜的接過畫冊,拿起馬克筆,在粗糙的封面下率性的簽名:「我沒有想過,真的有人會喜歡這個畫冊。」

「這本畫冊的內容超好的好嗎!我超愛的,每一幅畫的筆觸都很優雅,雖然感覺有點哀傷,可是每一幅畫後面的幾個字句,卻讓畫的憂傷增添了一種美感,天啊,你不會知道當我在畢業展看到這本畫冊的時候,有多不敢相信這是由一個跟我同年紀的男生畫出來的作品。」

「謝謝妳。」對於這樣的稱讚,劉志揚給了女同事一個真心的笑容。

「除了這本畫冊之外,還有別本嗎,我上網搜尋了很久,都沒有看到別本畫冊。」女同事看著劉志揚,滿臉期待。

「另一本畫冊畫到一半,大概還要一段時間。」

「好,到時候出我一定會去買的。」

「謝謝。」

離開了大樓,劉志揚嘆了一口氣,坐上車,發動引擎。半小時之後,劉志揚來到大直的劍南山上,在一個觀景台把車停了下來,在這裡,可以俯瞰整個大直。

劉志揚又花了十分鐘的時間,把手機裡面所有在夜店認識的女生的電話設成拒接名單。

然後才抬起頭來,欣賞眼前的美景。

大概是當完兵,劉志揚第一次上夜店,靠著老爸送的退伍禮物,一隻名牌錶,跟一個自己貼上來的火辣女人上床。

這種刺激又新鮮的感覺馬上把他淹沒,讓他三天兩頭就往夜店跑,穿名牌,戴名牌,開香檳,請女生喝酒。

有那麼一段時間,每天早上醒來,他身邊躺著都是不同的女生。

可是新鮮感來的快也去得也快,劉志揚很快感到空虛,紙醉金迷的日子並不真的適合他,只不過他已經過慣這種日子,生活沒有目標,開著跑車,每個月有二十萬生活費的劉志揚,抽離不開這種日子。

一直到上個月,青梅竹馬的王怡琪突然打電話給他,跟他說她爸爸病重,需要一大筆錢,他才稍微醒了過來。

幫助人的感覺很好,可是一個星期後,劉志揚又開始上夜店,他需要這種日子填補他內心的空虛,他需要女人的投懷送抱讓自己感受到成就感。

這樣他才覺得自己的存在有意義。

但是每天早上醒來時感受到的巨大空虛,始終沒辦法填滿。

直到現在,那本他當初花了整整一年才完成的畫冊彷彿一把大槌,重重的把他敲醒了。

畫畫,是他的夢想,只是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丟失了。

好險,現在撿回來了。

在劍南山待了一個小時,劉志揚開著車,沿著中山北路來到了士林,然後上了陽明山,買了杯咖啡,在陽明山上漫步走著,一直到收到王怡琪的簡訊。

「會議順利結束,十二點樓下見。」

開往公司的路上,劉志揚在一間文具店買了一本空白的畫冊,一枝鉛筆,一塊橡皮擦。

「我的天啊,你知道剛剛上班的時候,你的瘋狂粉絲一直問我你的事情,搞得我都快瘋了。」一坐上車,王怡琪忍不住抱怨。

「哈哈哈,真不好意思,想吃什麼?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的西餐廳。」

「很貴嗎?」

「兩、三千可以解決。」

「有病,才不要。我剛剛才把那兩份蛋餅吃完,隨便吃一點就好,前面路口左轉,有一家素食餐廳很好吃。」

「我不吃素。」劉志揚皺起眉頭。

「那間素食真的很好吃。」

「可以不要嗎?」

「可是我很想吃那間店的招牌麵,超好吃的,而且那間店的阿姨們都好親切。」

「…..」

事實證明,那間素食真的很好吃,劉志揚吃了一口招牌的湯麵之後,沒兩三下就把麵給吃完了。

「好吃吧。」王怡琪笑吟吟地說。

「好吃,真的好吃。」如果不是王怡琪吃不下,劉志揚真想多叫幾盤小菜。

「今天下班之後,我帶妳去買衣服。」

「為什麼!?我不要。」

「星期六中午要跟我媽吃飯,妳自己說妳衣櫃哪一件衣服穿得出去?」

「跟阿姨吃飯又不用穿的太正式!」

「也不能休閒過頭,妳自己說,多久沒有見到我媽?而且我哥也會在,妳覺得穿著一件領口鬆掉的T-shirt去吃飯,我媽跟我哥會有什麼感覺?」

「後唷,好啦。」

「真是莫名其妙,女生不都很愛逛街嗎,怎麼我要帶妳去逛街,妳還老大不情願的感覺。」劉志揚苦笑。

「因為我沒錢,尤其現在存款呈現負五百萬的狀態,誰有心情逛街啊。」

「妳放心,坐在妳對面的債主沒有急著叫妳還錢的意思。」劉志揚拿起桌上的帳單,走到櫃檯,而王怡琪很快追了上來。

服務生接過菜單:「分開付嗎,還是一起?」

「一起。」

「一起。」

劉志揚跟王怡琪異口同聲的說,同時掏出一千塊。

「早上你幫我買早餐,午餐輪到我付了。」

「呿,剛剛還在喊窮,怎麼現在有錢付帳了,收回去。」

「不要。」

「妳收起來,反正妳存起來的錢之後也是我的,妳這一餐省下來的錢就算不多,但也是錢。」想到自己欠劉志揚五百萬,王怡琪頓了一下,而劉志揚就趁著王怡琪猶豫的這一瞬間將錢付了。

「別擺出這種臉,我家冷氣壞了,今天晚上去妳家吹冷氣。」

「想吹免費的冷氣是吧?」

「對。」

「本小姐的閨房哪有那麼好進?」

「一般在外面借錢,好像都會收利息。」劉志揚露出得意的表情,好像在說著本少爺有的是辦法。

「你…」王怡琪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劉志揚,突然靠近劉志揚,手指點著劉志揚的胸膛:「怎麼啦,該不會吹冷氣只是藉口,實際上是為了靠近本小姐吧,嗯?」

聞著王怡琪的髮香,看著在她白色襯衫底下若隱若現的黑色胸罩,劉志揚慌忙地撥開王怡琪的手:「妳上班時間快到了,快走吧,別遲到了。」說完就馬上往店門外走。

看著劉志揚踉蹌的腳步,還有一瞬間出現的羞紅表情,王怡琪開心又得意的呵呵笑,也走了出去:「唉唷,劉大少爺害羞的模樣好可愛。」

「少廢話,快上車。」媽的,這女人。

「妳該不會也這樣對男同事這樣吧?」雖然剛剛注意一下,王怡琪男同事帥氣程度沒一個可以跟自己比,但劉志揚卻依然感到擔憂。

「怎麼了,怎麼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酸酸的味道?」劉志揚鼻子吸了吸,沒有聞到任何酸味。

「對啊,有一股很濃厚的酸味,你剛剛吃很多醋?」

「妳這…」劉志揚差點沒氣瘋。

看著劉志揚無可奈何的表情,王怡琪更是大笑:「怎麼了,你前女友不會這樣對你嗎?」

劉志揚哼了一聲:「誇張多了。」

「那她身材很差囉?」不然你幹嘛對我挑逗你有這麼大的反應?

劉志揚瞄了王怡琪一眼:「165公分,50公斤,胸部有E,妳覺得呢?」

王怡琪瞬間說不出話來,雙手抱在胸前,咳了幾聲,心裡默默唸著,天啊…這麼瘦還有E,輸的太慘了吧。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妳對男同事…」

「當然不會啊,怎麼可能啊。」

「嗯,那就好。」劉志揚心裡舒了一口氣。

「怎麼了,你很在意?」

「我只是覺得如果妳這樣做,給同事的感覺會不太好。」

「才不會呢,在男同事票選裡,我可是名列全公司最美美女的第一名,如果我這麼做,他們一定暗爽死。」王怡琪得意的撥了頭髮。

「這是什麼無聊的票選。」

「哪裡無聊,還有最帥的男同事啊。天啊,真的超帥的,最巧的是全公司最美跟最帥的,都在人事部。」

「什麼?」

「騙你的啦,根本就沒有這個票選好嗎,幹嘛那麼緊張。」王怡琪吐吐舌頭:「不過我相信我是人事部最美,因為非常多的男同事都有追過我。」

「然後呢?」劉志揚握方盤的力道突然加大。

「他們一直約我吃飯、看電影,可是都要花錢啊,我才不要。」

「哦。」

「看著他們失望的表情,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無法忽略我的荷包跟我哀嚎的聲音,所以囉。」

說話間,到了公司。

「好了,下班前我會打給你。」

「等一下。」

「幹嘛?」

「外套的鈕扣扣一下。」

「為什麼?」對於劉志揚這個要求,王怡琪感到莫名其妙。

「妳今天胸罩是黑色的,可是襯衫是白色的,而且比較透,這樣會被別人看到妳的內衣。」

「嘖,劉志揚,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囉唆,你都這樣管你女朋友的嗎?」王怡琪的本意是說,你之前都管女朋友管那麼嚴嗎,但是少了個「之前」,整句話多了一個好像王怡琪是劉志揚女朋友的意思。

車內因為這句話充滿了尷尬的氣氛,王怡琪慌忙扣上鈕扣,下車前說:「下班打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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