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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章之四

        「嘛……為了你妹……你疼愛的妹妹,本少爺就得很委屈的坐在您身邊,討論一個活死人的事兒嗎?」嘆了口氣,黃微之還是選擇在趙揚面前坐了下來,毫不猶豫地將他面前剛斟好的茶水一飲而盡。

        趙揚只是盯著他瞧,出乎意料的不發一語,只是朝個手又把小二給叫了過來。

        「欸,兩位少爺需要什麼?」

        「來兩壺碧光,再切點小菜,你們店裡最好的……」

        「免了免了,給我來壺茶就好,咱們要速戰速決。」隨便打發掉店小二,黃微之一面把玩著手中那柄摺扇,亦不遮掩臉上的厭倦,繼續說道:

「趙揚,咱們這麼久的兄弟,你知道,這事兒是真難,沒其他辦法的。」

        「來──再喝點兒茶。」順勢將小二帶來的茶水倒入二人杯中,相對著面前黃微之焦慮無比的態度,趙揚卻是不疾不徐:

「別著急,先聽我說。」

        「快說!」

        「為了我疼愛的妹妹,得先來向咱們偉大的黃公子探聽一下某人的消息,我──」

        「無可奉告。」然後又是一飲而盡的動作,黃微之只想盡快結束這個話題,離開這個地方。

        「欸──再喝點茶吧!」偏偏趙揚又是舉手、斟茶:

「十三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聽到那敏感的數字,黃微之似乎更慌張了,一個動作碰倒了桌上的茶杯,瞬間芝蘭之氣、滿庭皆香;可趙揚卻始終淡定,又是招手要店小二過來,再上一壺甜美清純的碧螺春;便在此時,幾道小菜也上了桌,趙揚就是笑,然後將筷子推給了慌張失措的黃微之:

「請用,別擔心,這頓本少爺出得起。」

        「趙揚,真的別這樣,這不是在逼我麼?」

        「你到底在緊張什麼?請你吃個飯也真得逼,頗難伺候的啊?」

        「欸,你!」黃微之像是忍無可忍霍地站了起來的同時,趙揚也跟著起身,雖臉上笑咪咪的,可卻因為高了他好幾個頭,猶如泰山壓頂般雙手往黃微之肩膀使勁一壓,微蹙眉頭說道:

「微之,咱們可不是天天都能見面,今日有緣,何苦難為彼此?」

        「放你個屁!趙揚,你就放我一馬吧!早跟你說過無可奉告了,當初發生了這樣的事誰都不想,就算是你,亦不能改變什麼。」慌張中,黃微之什麼都爆了出口,可就是怎麼也不想提起那某個人的事兒。

        「要不是某人是我妹妹要嫁的對象,我才不管這麼多!」終究是有些真格動了怒,趙揚乾脆就這麼壓住黃微之低聲怒言:

「還有,微之,你曉得麼?就是今天,我妹妹那間新住的房居然會出現那幅穆蘭傲失蹤已久的書法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鬧鬼了不成?」

        聽到那熟悉的名字,加上聽見趙揚見著了十幾年來久覓不著的墨寶,黃微之臉色霎時刷白,腿也軟了,不需要給人壓住也登時動彈不得;見狀,趙揚更加認為事情絕不單純,於是深吸了口氣,跟著在黃微之身旁坐了下來,像是要讓自己先冷靜般喝了口茶。

        安靜片刻,先打破沉默的卻是黃微之。

        「你說,你妹妹回到臨安了?」

        「嗯,從昆明長途跋涉過來,先讓她休息休息。」趙揚點頭,又最後問了一次:

「能說了麼?十三年前,穆府究竟發生了何事?這可關係著我妹妹的終身大事,不可馬虎。」

        深深嘆了口氣,黃微之道來有萬般無奈:

「十三年前的事,豈能一言以蔽之?還是請令妹解除婚約,另覓良緣吧!」

        「黃……」

        「喝茶吧!」硬是要反將一軍,黃微之不知何時早將茶壺拎在手中,給趙揚那杯斟得滿滿,然後自己也倒滿,一個動作,一飲而盡。

        對於穆蘭傲這個人,趙揚和黃微之其實應該要更熟悉,甚至三個人曾經把酒言歡的畫面還歷歷在目,為了自幼訂下的婚事,穆蘭傲甚至大筆揮毫贈與趙府當作約定;但十三年前、趙揚為了躲避追兵離開了京城的這段時間,兩名好友還送過趙揚最後一程,卻在他回到臨安後全都變了樣,黃微之壓根不提穆蘭傲這名字,不管趙揚怎麼問就是三緘其口,穆府亦然,甚至宅門深鎖、拒絕見客。

        穆蘭傲這個人,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十三年後的今日,隨著妹妹趙夢仙回到臨安的同時,有些事兒正在改變,也該讓他開始摸清頭緒,趙揚是這樣想的,更何況他已暗自託人查探穆府這十三年來的風風雨雨,就是想釐清好友失蹤的原因。

        「晚點,可能就會下雨了。」沒頭沒腦地,趙揚開口。

        「有些地方,早就在下了。」

        應聲,微之卻完全沒有思緒看望天空,只是一個勁兒的喝茶,然後有些放空,等著店小二送上下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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