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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一、問畫

浸濕的筆毛在硯上沾上些許的黑墨,又在白瓷的碟上抹了幾下,復而在紙上皴點著石披與枝頭;男人停下筆看著紙上樹石墨色,然後拿起一旁青色的茶杯沾口,他又站起身子走向窗旁獃望。

一襲蒼綠的衣衫再無其他,青絲隨意的繫著,男人臉上無波,好像什麼事、什麼人也不能入得了眼、進不了心,也不知他看著窗外什麼,亦或者等著什麼。

「林公子!」一聲呼喚打破了原來的幽靜,一個下人模樣的男童跑來急說著:「林公子,六少爺說等等會帶人來著,要林公子凖備一下!」

「我知道了。」說著這位林公子轉身又回到桌案前,提起筆沾了墨又在紙上揮灑;那男童見了也沒說什麼就掉頭跑了。

不一會兒,幾個人來了林公子這處院落,帶頭的人輕車熟路地跨進門檻,那人說著:「我們等等再商議這事吧!各位,這是林舒,我上回跟你們提到的慶園林公子。」說話的人一身銘黃滾赭邊暗繡雲紋長衫,頭戴著紗帽,中間鑲著暗綠的翠石,一雙柳眉和明星笑眼,只需一眼便知此人是那眾人捧在手心的明珠。

那男童小廝端著茶進來,擺定告退時忍不住看了林舒一眼;那眼林舒自是看在眼裡。

「各位爺,小人林舒給關公子、幾位爺們請安。」林舒低垂著臉福了身子面露含笑,他眼見除了那關公子其他爺都沒有見過,只是各個錦衣華服,想這關家的來歷那怕都是什麼王公貴胄吧。

只聽一人笑道:「那慶園莫不是南風楚館?我只道慶園溫荷與連漪,可沒聽過林舒啊?」此人說罷一行四人皆已就座,林舒只聽此人言語尖澀卻也說得確實,那人一個正經的模樣,濃眉大眼的說不出的一股子武夫的氣味,藍衣束腰襯著剛猛。

「王兄這就有所不知了!」那關公子笑著又說:「那溫荷與連漪可都是清倌,從來都是我們去給他們捧場,沒有他們出場過的事。」

那王兄身旁的爺卻說:「這確實不錯,但那沈雁與于夢呢?這兩人可不是什麼清倌了吧!」此人語調透著風流,身著藕色絲衣掛著輕羅滾著紅花,又是一雙桃花眼,雖人俊卻又顯得浮誇。

「哦!凃兄可是這兩位的座上客?確實,雖說這慶園四公子色藝雙絕名滿京城,可那個個脾氣、性子都不小不是?」只見那凃公子點頭關公子又說:「哪怕是王孫子弟都是要禮讓他們三分,舒兒雖色比不上他們,但藝可不出於那四人,更何況我那關二哥喜歡。」說著那關公子笑了笑。

林舒聽著只笑道:「承蒙關公子不棄,小人資質愚鈍如何比得上四位公子。」

此話一出,關公子便不滿的笑說:「這話倒是過了,舒兒,這又置我那關二哥的面子於何處啊?」語中帶著諷刺。

「小人知錯,自當自罰。」

「舒兒溫柔,倒是那四公子不能比。」只聽那凃公子說。

「那是,舒兒的好就是溫謙的性子,柔軟的身段。」他語中輕緩卻有一絲鄙夷,只見關公子向林舒招手,林舒走了過去倚在關公子身上,拿起茶杯伺候,那關公子手上卻一把摸在林舒的大腿上,關公子向那從進門開始一直不語的男人說:「劉兄,可是不喜兔兒爺?」

「說不上喜或不喜。」那劉公子不冷不熱地說;男子一身墨黑,牙色的襯衣更是扎眼,手持著骨扇,黑沉沉的骨身嵌著銀亮的螺鈿,臉上雖是板著面孔卻也不減英俊的眉眼,只是那薄唇似是刻薄的樣兒。

「那劉公子可要試試了!」說著關公子便示意林舒。

林舒看著那劉公子的眼及臉色,心知此人性冷不親,放下茶杯只是笑著走到他身邊,靠在椅子上,輕聲說:「小人給劉公子捏捏手。」說著林舒捏按著那人的手臂,只見那人並不反對,林舒心中鬆了一口氣,自是盡心的給劉公子鬆鬆筋骨消消疲憊。

這關公子見那劉公子並無不滿,心裡自是歡喜不說;只是和王凃二人笑語。

「舒兒怎能偏心呢?」那凃公子突然笑著發難,又說:「也給爺幾個按按?」那人桃花眼中盡是戲謔。

見狀那劉公子擺了擺手也不說什麼,林舒從善如流地轉向凃公子身邊去,到了跟前林舒便讓凃公子摟進懷裡,他側著身軀倒在那人身上,林舒聞到一陣脂粉味,那凃公子就著衣擺一手探了進去,隔著薄絲褲子摸著林舒的大腿內側,林舒面上倒是不以為異,仍是伸手捏著凃公子的肩臂,溫和地問道:「凃公子,不知道這力道可好?」

「舒兒,可真是心靈手巧啊!就是不知你還會些什麼啊?」說著,凃公子更是大膽一手摸進了他的衣襟,微溫的指頭倒是細膩,有一下沒一下的在他腹上輕撫。

這邊關公子便說:「舒兒那琴棋書畫自是好的。」

林舒聽著卻是接話:「小人卻是歌舞不善,那沈雁舞是一絕,于夢歌又是一絕,恐怕入不了凃公子的眼。」

「呵呵,我想那是,那溫荷與連漪呢?」凃公子笑得蕩漾,想是那沈於二人風韻之妙。

「溫荷善樂,連漪善詩,皆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小人不敢相比。」林舒說著眼神一黯,心底滋味橫生。

「是嗎?可惜我凃某人就是個俗人,不知那溫連二人是否看得入眼?」凃公子堪堪笑道。

「不就是個小倌麼?有錢便是?」那王公子不解的一問。

「那可不,那溫連二人都是心高氣傲的主,況且都是有人撐腰的!」關公子倒是一番惋惜地說,神色略微失望的模樣。

林舒見狀安慰說:「公子莫要遺憾,慶園每年皆是會有那賞花宴不是?」一語驚醒那夢中人,這關凃二人皆是一愣眼裡一亮。

「唉呀!你不說我倒忘了!」凃公子激動地一說。

「這賞花宴是?」那王公子又是問。

「那賞花宴賞得不是花,這慶園辦的還能賞什麼?自是人比花嬌啊!」關公子打趣的笑說,又是使了個眼色給林舒。

那林舒更是知趣地從凃公子身上起身,向著王公子說:「王公子可是外地人?」他端起王公子的茶伺候,見那王公子點了頭喝了茶,又說:「賞花宴就是慶園要讓眾位公子與之同歡的宴會,就是那溫荷、連漪也都是要出席的。」說著王公子也不矯情地拉過林舒的手,坐到自己腿上,林舒知道這人從剛剛就盯著自己鬆垮的衣襟。

「那慶園四公子的絕色,王公子肯定是要去看上一看。」那凃公子笑說。

「那是!」王公子嘆道,手上伸進林舒的衣襟,從胸腹又摸到腰際,嘴上又問:「不知這賞花宴可有些什麼節目沒有?」

「有的,這賞花有三品,一品色,品的是風姿神彩,二品香,品的是舞樂留芳,三品醇,品的是美酒佳人。」林舒答道。

「品醇?」此時那劉公子忽疑,又是冷笑說:「好個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慶園主人倒是起了個好名目。」

「不不不!」這廂凃公子卻是說:「那人我見過,就是個附庸風雅的商人,不懂幾個詩文的!」

王公子問:「舒兒可知?」

林舒淡笑說:「許是前人興的吧。」

「那不知三位可否賞臉,與在下同去這賞花宴?」關公子插了話兒;這凃王二人稱好,那劉公子卻是不置可否。

幾人又是閒語一番便是離開,只是走在最後的劉公子,跨出門檻前又是一問:「那畫的可是謝幼輿?」他以扇指著桌上的畫中人。

「……是的,公子好眼力。」林舒讓他問著有些矇。

「長康謂一丘一壑,自謂過之,此子宜置巖壑中。」劉公子語氣不明,但見他又說:「這可是繪心中所願?」

「此乃小人自娛而已,談不上更不敢自比。」林舒笑說。

劉公子不理又說:「可是見過那趙松雪所繪?」

「……小人確是有幸一睹其風采。」那林舒沉吟,劉公子那邊也不說什麼轉頭走去,林舒目送那些人走後,對著門外獃愣了一會兒才轉身理了理衣衫。

又回到桌案前,林舒瞧著那案頭上的紙,前頭一片丘壑繪著一片松樹林,丘壑間一人閒坐於上,有一縷溪水川流其間,後頭又是一個片遠山;看著,林舒臉上竟是一時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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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

開這篇文章,其實最主要想寫的就是〈謝幼輿圖〉而已,

雖然寫趙松雪(趙孟頫),但是這一篇文還是架空←沒有能力寫在歷史上ORZ

看看就好(喂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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