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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一天

#3   一天

照時間來說,新的一天已經開始2小時,泉凜卻還被昨天的事情纏住,朝內窗看去,諾大的辦公室黑暗冷清,只有逃生小綠人陪著他,看著火災警報的小紅燈,他蓋上還未處理完畢的文件,早按捺不住飄回家的心。

把不那麼急迫的公文理成一疊,他揉揉眼睛,把杯子裡的茶喝完,苦酸味充滿口腔,胃裡空蕩蕩的,但雨霖一點胃口也沒有,他從口袋拿出鑰匙,上頭有個綠色吊飾,那是雨霖勞作課用黏土做的,據說老師要他們做一個喜歡吃的,一個不喜歡的,南瓜先被辛傑搶去,他則得到蘑菇樣子的花椰菜。

整個停車場就剩一臺白色轎車,泉凜呆站在原地,以前還沒有雨霖的時候,辛傑總會來接晚歸的他,現在則變成不可能的事情,也許有些懷念、有些惋惜,可是沒什麼比得上可愛的兒子,泉凜心底還是覺得幸福的,又一次看了花椰菜,他坐進車子,臉上微笑多得要滿出來。

商場如戰場,真不知道古代的將士是如何忍耐思鄉之情,到家的一刻全部的武裝都被隔在門外,倦意一下包圍了泉凜,脫完鞋後,他想站起來,瞬間卻有些昏眩,下意識的想抓住什麼,手卻不小心撞上了櫃子。

「你回來啦。」

辛傑的臉突然出現,這走路無聲的傢伙!泉凜安了下差點被嚇走的魂,略點了頭。

「那麼晚還不睡?」

「你說了要回來,沒你我睡不好。」

理所當然的說著,辛傑眼睛神采飛揚,像是看見彈珠的烏鴉,亦步亦趨的跟在泉凜屁股後,看著他倒水吃藥。

「我說過會很晚。」

要是他晚睡,雨霖也很可能跟著晚睡的,小孩很容易被大人影響,泉凜說了不知道幾百次,辛傑卻從不聽,也不在意。

「反正也不急著睡。」

今天沒工作,泉凜又不在家,雨霖下午才放學。想出門又會被媒體跟東跟西,毫無隱私可言,整天在家真快閒壞了,平時大運動量的辛傑一點睏意也沒有,只想著和泉凜待著,做些白天想和他一起做的事情。

「雨霖幾點睡的?」

有人守門當然好,可是泉凜不想要兒子也跟著等自己回家,想起有24小時沒見到小臉上的笑容了,真想好好抱抱、親親他。

「10點。」

10點『叫』他去睡,10點半洗好澡,還聽了半小時的故事,還是算是10點的吧。睡覺多半小時、一小時也沒什麼差,辛傑不是很在乎那個,但他知道如果說11點泉凜會生氣。

「太晚了吧。」

「他不想睡我有什麼辦法。」

還說什麼要等泉凜爸爸回來,要不是唸故事有用,辛傑還真不知該怎麼做好,泉凜常用的哄人法,他就是學不會。

「啊對了,雨霖學校下個月要校外教學。」

「去哪裡?」

累得連走到浴室的力氣都沒有,也沒興致搭理辛傑,泉凜疲憊的在沙發坐下,解下手錶抹抹臉,隨時能睡著的樣子。

「動物園。」

「嗯,那該幫他買個新水壺,舊的那個會漏水。」

「買啦,晚上帶去吃飯的時候,剛好看到他喜歡的。」

「又是熊的?」

在聽過三隻小熊的故事後,雨霖幾乎對熊上了癮,盤子杯子湯匙,到衣服襪子都要熊圖案。

「肥嘟嘟的熊貓。」

他咕噥著,對泉凜只問兒子不太服氣,昨天自己不在今天他不在,比起雨霖,他們可是2天沒見面,說點什麼都好嘛。

「我去看看他。」

辛傑不是很細心的人,泉凜擔心他被子有沒有蓋好,有沒有幫兒子把頭髮吹乾,同時卻又不想讓辛傑覺得自己不受信任。

汽車造型的小夜燈放在邊櫃上,車燈部分照亮床邊,也照在雨霖的頭頂,棕色頭髮因此變得有些金黃,雨霖懷抱著小鴨布偶,小小的胸口平穩的起伏。

時間過得真快,雨霖也來這一年了。他們的工作都忙,但還是會想辦法輪流照顧雨霖,總有人得帶他上課、等他放學,相對來說辛傑時間的比較自由,雨霖和他待的時間也長些,卻仍然比較黏泉凜,一聽說他會晚回來,早直說要請假,出門前哄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說服他,轉眼間又多一天沒能陪他的日子。

『爸爸陪我。』

還記得雨霖抱著他的腳,眼眶泛淚的說,一想到要說得工作,泉凜心裡就不平衡,好像表示工作比兒子重要似的。

『和小鴨鴨一起等爸爸回來,好嗎?辛傑爸爸也會陪你的喔。』

已經錯過兒子的第一聲啼哭、第一句話、第一次踏出腳步,甚至是第一次的爸爸,泉凜真的不想再錯過能再一起的每一天,孩子大得那麼快,這樣的日子並不會一直下去,雖然嘴上能這樣說,泉凜卻控制不住身體,緊抱著兒子。

「整天都好想你。」

是辛傑的聲音把他從早晨的玄關拉回房間,後頭的他手臂纏繞住自己,壓抑情感的嗓音環繞耳邊,泉凜知道他在和兒子吃醋,有時候會弄得他很煩,但現在卻反而安慰了心裡的不平衡,自己並不用獨自承受這些的。

「我也想……。」

「怎麼不說完?」

辛傑輕笑,卻好像更開心了,隔著單薄的襯衫親吻他的肩膀,取笑的同時手放上他的腰,十足冶豔,雖然他本人並不愛這樣的形容。

辛傑是個舞蹈家,不論舞姿還是身段都一直很有人氣,還有後援會了,只是辛傑卻對他們只看臉皮的態度很不苟同。

「昨天我看到新聞,說你在粉絲大會上……」

被抱還被親了臉頰。那些開心的團康活動就夠讓泉凜不悅,只是勉強還在忍受範圍,縱使辛傑一臉大便,明顯是不情願下合作,他還是不由得嫉妒。

「啊,說到那個就氣人,好像被當動物一樣。」

辛傑不免抱怨。他是舞者,應當只管跳舞,照理來說不用顧形象,可是他不能再讓劇場被砸雞蛋,不得不維持公眾希望的表象。

比起來,泉凜更辛苦,爭鬥不斷的商場生活並不合他溫和的個性,他卻沒抱怨過,吃苦也很少說,卻不知在半夜哭過幾次,落淚的臉龐讓人心疼,也讓他陶醉。

「看不出來你不喜歡,登場示範的時候那麼得意。」

「你不高興我就不再去了。」

「別……別在這裡說話,會吵醒雨霖。」

沒臉承認的泉凜滿臉通紅,急忙離開兒子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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