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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楔子

      十三世紀       法蘭西王國       洛林行省塞加爾河谷     聖馬可修道院

      隆冬過後,翁翁鬱鬱的山頭開始冒出翠綠枝芽,嬌豔的粉紅花朵綻放笑靨,翩翩飛舞的彩蝶隨風搖曳,用它萬紫千紅的身影迎接春天的到來。

        在山之顛,海之涯,在遙遠的森林深處隱藏著一棟神秘的古羅馬建築。黑色的城牆隔絕了任何色彩,也將初春的喜悅拒絕於門外。呼嘯冷風,迴盪在爬滿藤蔓的古城牆,那就像在提醒眾人,寒冬從未離開。

      這是法蘭西王國海拔最高的地方,這裡群山環繞冬季酷寒,甚至就算到了夏季空氣依舊透著寒,時值五月中,就算穿著厚重冬衣披著厚呢披肩,仍讓克爾多凍到直打哆嗦。

      克爾多・夏隆是葡萄酒商,每年春季當葡萄祭典熱鬧開鑼時,就是他工作最忙碌的時刻。有別於法蘭西王國大部分酒莊生產口感略帶酸澀的葡萄酒,聖馬可修道院因地利之優勢,生產著高緯度才有的香甜葡萄酒。

        這裡的葡萄成熟後並不採收,而是繼續留在枝頭。當凌晨低溫的露水將葡萄冰封,再趁葡萄凝結成冰棒的時刻採收,釀榨。這樣生產的葡萄酒,甜度高又溫醇順口不苦澀。很受仕女,小姐們歡迎。產量少價高,很多時候甚至有錢也不一定買的到。

        物以稀為貴的甜酒,反而因此成為身分地位的表徵,讓富人們爭相追捧。

      每年春天,克爾多都會固定到聖馬可修道院收購甜酒。有別於之前的老修女,今年已經是第六年由這個年輕修女接待。

      等待地窖裡克爾多的工人搬運酒桶的空檔,克爾多來到修道院前的廣場,然後在石砌花台旁坐下。

      「爺爺要不要來點熱湯。」年輕修女端著湯碗走了過來,拘謹的黑色修女帽下,一張潔淨鵝蛋臉顯的分外清新脫俗。

      「謝謝修女小姐。」克爾多接過修女遞來的濃湯,卻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他立刻拿出手巾擤擤鼻子,不好意思的說:「哎,人老了,一點點寒風都受不了了。」

      她牽動嘴角微笑,視線落在自己的手上,她搓揉著掌心厚實的繭緩緩說話:「這還不算冷,冬季更冷,大雪紛飛把建築物都遮住。」

      「哎呀,那修女小姐怎麼受得了啊!」他總是這麼叫她,因為比起其他修女她真的太年輕了。

      「習慣就好。爺爺還要再來一碗湯嗎?」她牽動嘴角,面無表情的臉龐顯得拘謹。

      「這樣就好了……」克爾多抹抹嘴角飲盡最後一些熱湯,捧著空碗好奇的目光又落在她身上。

      「我說修女小姐,冒昧問一下,修道院這種地方都是無父無母,或寡婦才會來的地方,妳這麼年輕怎麼會來這?」

      「爺爺說的那些事,我都經歷過喔。」她凝望著他,精緻臉龐露出雲淡風輕的模樣。

      「……」我很抱歉那幾個字停在嘴邊,卻沒說出來,因為修女臉上沒有絲毫哀傷,取而代之的只有一份寧靜。

      「從前有一個人對我說,浩瀚蒼穹中,人的生命只是劃過天際的一瞬。有人選擇璀璨奪目的登場,有人選擇默默走過。我想,我應該屬於後者。」她抬頭望著藍天若有所思。

      「所以今年夏天,修女小姐就會選擇追隨天主的腳步了嗎?」克爾多側頭望著她心裡升起惋惜的感覺。法蘭西王國的國教是天主教,教規中規定修女領洗後修道六年就能歸化主的懷抱,之後終生不得婚嫁。

        而這是已經是他見到她的第六年,所以,時候到了。

      「爺爺每年收購我們修道院的甜酒,都是賣到哪啊?」她眨眨眼若有似無的避開話題。

      「之前都是賣給南法的貴族們。自從六年前開始,法蘭西王城開始大量收購。他們出的價格比貴族大人們更好,那之後,每年都全部賣給法蘭西王城了!」法蘭西王城收購自己的香甜酒,就表示法王也有在喝,著不就代表自己的酒成了王室御用酒,只要想到這一點,克爾多就忍不住得意洋洋。

      克爾多的話讓人頓了半响,她垂下長長眼簾沒在多說。漂亮女人就算靜靜坐著,都美的像一幅畫。

      很快的一個穿著深色粗衣,體型高大精壯的工人來到兩人面前,披風帽子遮住男人大半張臉,他低著頭對著克爾多說話。

        「大人,東西全都上車了。」

      「啊!真的該走了,在聊下去會趕不上今晚在落日朗過夜呢。」像想起什麼是的克爾多拍拍衣服起身,接著轉身向她道別。

      「爺爺,明年見。」她也起身,精緻臉龐揚起一抹恰如其分的笑。

      看著那種不屬於年輕人該有的節制,他不禁露出擔憂表情。女人怎麼看都才二十出頭,花漾的青春年華,怎麼會想終身葬送在這種偏僻孤寂的修道院呢?這麼想的同時,克爾多忍不住多嘴。

      「那個……修女小姐,如果妳在法蘭西王城有認識的人,爺爺願意為妳代傳書信。」坦白說,有件事讓他感到很好奇。因為女人很年輕,但是整個修道院裡的修女們卻對她禮遇萬分?再者自己從來不認識法蘭西王城的人,但他們卻在女人來修道院的同一年,找上自己買酒?但在此之前,他就曾聽說過一個傳言……

      聽到他的話她緩緩抬頭,一雙寧靜雙眸卻突兀的佈滿薄霧,晶瑩剔透的淚水瞬間由精緻臉龐滑落。

        她捧著臉掩住顫抖雙唇,卻只能勉強擠出破碎話語。「……不了,我只要知道……他能喝到我親手釀的酒……這樣就好……」

      「妳釀的酒我一直都有喝,也一直在等,等妳心甘情願回到我身邊。」

      低沉卻又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她的視線落在一旁帶著斗篷帽子的男人身上。看著他摘下斗篷帽子的瞬間,她雙手緊緊摀住臉頰,所有的委屈、無奈與等待,終於在這一刻化成淚水滑過臉龐。

      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在風吹過的原野盡頭,有隻土撥鼠悄悄從土裡探出頭,那似乎在宣示春天到來的消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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