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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街角的往事

周末,窗外的天氣,晴。

但卻驅不散唐霜慵懶的睡意,自從開始沉迷於《心鎖》的劇情之後,她的作息時間完全失調。

她喜歡在深夜閱讀,夜裡的寧靜似能剝離時空,讓她有一種置身於劇情中的錯覺,她彷彿也回到了那年的上海。

嗚噠噠,嗚噠噠,嗚噠嗚噠嗚噠噠~~~~

手機傳來俏皮的鈴聲,唐霜意識模糊的接起,口齒不清,「嗯……」

「小霜,我到捷運站了,妳人在哪?」電話那頭,是單翩翩嬌柔的嗓音,還有車水馬龍的場景聲。

捷運站!糟了!唐霜的瞳孔倏然放大,瞬間想起中午和單翩翩有約這件事。

「呃、路上有……車禍,有點意外,我快到了。」唐霜粗魯的跳下床,一時忘了昨晚是抱著ipad入眠的,啪的一聲!整台平板不幸墜地。

「哎呀!」唐霜心裡抽了一下,立馬彎身撿起自己的生日禮物。

「怎麼了!妳沒事吧?」單翩翩關心道,人美心善。

「沒事沒事……」唐霜一邊給平板惜惜,接著說:「剛剛醫護人員過去,撞了我一下。」

「嚇我一跳,還以為妳出事了呢,不急妳慢慢來,我在3號出口等妳。」

「OK!掰。」唐霜掛上電話,鬆了口氣的躺回床上,仔細打量著ipad的傷勢,好在大哥向來細心,早替她準備了軍規等級的保護套,墜樓的平板毫髮無傷。

唐霜解鎖螢幕,檢查是否有內傷瘀血,網頁的畫面還停留在《心鎖》專欄的留言板,不過作者已經回應了她的留言:

『是嗎?這麼快就有人選了,希望你能猜得到。老實說,我今天也被一個難題困惑,叫做「鳳凰密令」,這你有聽說嗎?』

鳳凰密令?

《哈利波特》第五集,〈鳳凰會的密令〉嗎!?

作者實在太狡猾了,以退為進,顧左右而言他,不僅沒能解答她的困惑,竟然還丟出新的問題……

看看時間,實在不能再耽擱了,唐霜火速的變身後,奪門而出。

※※※

大上海舞廳的包廂裡,鎖氏兄弟的父親,正與多年未見的好友閒話家常,追憶兩人那些年的輕狂,再回首已是滄海桑田……

那用熱血青春堆砌而成的理想,最終難敵現實的驚濤;任憑你傾力鑿刻,一浪退去,仍舊無法挽留沙灘上的分毫誓言。

有些摯愛早在最初,便知勢必辜負;所謂執著,自欺亦欺人。

老天!這演的是哪一齣,鎖初凡難以想像,兩個中年男子竟能抖出這些鴛鴦蝴蝶的陳年綺夢。用手肘頂了頂弟弟,眼神示意:該閃了!

鎖可凡聽著父親與何伯父的往事,安靜的神情未染情緒,對於哥哥的暗號無動於衷。

鎖初凡也不強求,索性由他去,隨意謅了一個理由,從容的退出了長輩們的少男時代。

雖說煙花亦冷,但大上海舞廳的流金歲月卻顯得人情世暖,舞池裡的人隨著音樂起舞,悠揚慢板的歌聲絕不使人沉淪,進而將純潔的情意渲染地恰到好處。

此處是上流人士的交際應酬的溫柔鄉,掌舵多年的陳老闆是上海屈指可數的傳奇人物之一。由他親手指點的交際花,個個出類拔萃,身懷過人學識或才藝,最最讓人留戀的流金三艷,當年那段神話至今還深植在上一輩人的心中。

鎖初凡靜觀眼前的繁華,心下有一種難言的不以為然。母親常說:「歡場的女人儘管人盡可夫,若遇到命中注定的人,不免難逃情真意切的折磨。只是遇人不淑的例子太多了,又有幾人能像她這般幸運……」

「一個人,不嫌悶嗎?」一聲笑語打斷鎖初凡的思緒。

他轉過身發現一名身穿翡翠綠旗袍的佳麗,不知何時已挨近他的身後。

「這裡有看不盡浮華,不會無聊。」鎖初凡回過頭,不再與她對視。

「你似乎很清高,但真正清高的人是不會輕易踏進這裡的。」

鎖初凡不悅:「妳這是看輕了別人,也貶低的自己。」

女子甩扇掩笑,依舊笑語如絲,說:「那麼君子哥哥,你專程到這來觀望浮華,可有收穫?」

鎖初凡這才看清楚她的容貌,確有典雅絕艷之姿。他回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可惜儘管彷若仙境,終究是虛情假意。」

「所謂美人:花貌鳥音、月神柳態、玉骨冰肌、秋姿詞心。這裡販賣的向來就不是真情;女人的真情也不是誰都能出得起價。」她說這話時,眼若燦星。

「妳不簡單,《幽夢影》的句子妳輕易就能脫口而出。」鎖初凡對她有些改觀。

「你也不簡單,年紀輕輕卻一副老成模樣。我叫顏歡,你呢?君子哥哥。」

「我叫……」鎖初凡玩興大起,說道:「我的名字是:門之緘、刀裁衣、人世間。」

顏歡低頭沉思,隨即解開字謎:「原來是鎖初凡,鎖君子大駕光臨……」

鎖、初、凡!

顏歡的表情突然充滿驚奇之色:「你是羽芙蓉的兒子?」

※※※

捷運靠站,唐霜連忙將平板塞進包包裡,準備下車。

一出車站,就看到單翩翩嬌小的身影,頂著陽傘在烈日下等她。

唐霜連忙跑上前,說:「翩翩我來晚了,妳幹嘛不找個涼快的地方,我看妳都快融化了。」

「我怕走遠了,妳會找不到我。」

「傻傻,我可以打手機給妳啊!」

「我手機沒電了,所以不敢離開,怕妳誤會我放妳鴿子。」

唐霜心裡萌生強烈的內疚感:「其實……我不是因為交通事故才遲到,而是睡過頭啦!」

「我知道。」單翩翩瞭然一笑。

「什麼?」

「因為妳的聲音明明就是剛睡醒的樣子。我猜妳那時應該還賴在床上吧!」

唐霜心虛的望著天空,不知該如何下臺。

「我擔心妳急忙趕過來,要是貪快發生意外,那就不好了,因此乾脆假裝不知道。」

喔!聽聽,簡直是翩翩飛舞的天使,天然呆與睿智的綜合體。

唐霜與單翩翩兩人走進了國家圖書館。喜歡閱讀的唐霜平日鮮少踏足這神聖的學術研究殿堂,單翩翩則是因為好奇,純屬陪同。

「小霜,妳覺得這裡査得到關於鴛鴦刺青的資料嗎?」單翩翩如此說,然內心的OS是:還是去逛街比較實在。

「或許吧!我在網路上一無所獲,表哥說這裡的資料庫比較齊全,應該會有一些線索。」

時光流逝,唐霜找到了一些關於鴛鴦為主題的文學作品,還有以鴛鴦圖騰象徵情愛的資料,但作為刺青的情況卻不得而知。

單翩翩早就興致缺缺的在雜誌閱覽區裡恍神,看到唐霜洩氣的走過來,便說:「也許……是妳想太多了,說不定那只是平凡的刺青,沒有任何意義。」

「但那是鴛鴦耶?妳不覺得很奇怪嗎?」唐霜提高了音量,莫名的糾結。

「不會啊!刺青的圖案千變萬化,他們兄弟把鴛鴦刺在身上,說不定只是想耍帥。」

「也是啦!」唐霜勉為其難的應道,但並沒有被說服。如果說是那些自以為潮男的小混混,管他要刺什麼鬼頭符文,她也不會覺得奇怪。

然而,蔣能均與蔣能衡,從頭到腳、言行舉止都貼著乖乖牌的標籤,文靜沉默的猶如背景人物,這樣的兩兄弟,會刺那種刺青?

唐霜自己也不知,為何會如此執迷,總覺得那刺青有種說不出的神秘感,甚至透著詭譎,而她只是想一探究竟。

「如果妳真想知道,為什麼不直接問他們呢?」單翩翩一語道破,覺得這樣大費周章的,(根本是在拖戲)。

「妳看他們孤僻冷漠的態度,問的出來才有鬼。」唐霜白眼一翻,那對孿生兄弟總是安靜的坐在座位上,不與旁人交際;甚至連老師上課的提問,也只是惜字如金的點頭示意。

儘管兄弟兩人的相貌與氣質都屬上品,但時間一久,班上的花兒們就也漸漸的失去興趣。

步出圖書館,天色已是昏黃。

「小霜,我們去吃點東西。」單翩翩總算鬆了口氣。

「好啊!我們去逛景泰老街,吃小吃。」

「小吃?妳什麼開始喜歡小吃的。」單翩翩不解,家境不錯的她們,向來走得是喝咖啡、聊是非的路線,平時連速食店也很少涉足。

即使再不濟,至少去深海女妖咖啡店將就將就也行啊!

「突然想吃點不一樣的東西,走嘛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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