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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燼與斷角的希望(中)

戰火與咆嘯交錯相疊,被血河染紅的龍山上盡是武器與龍身相向的殘酷景象,黑沉沉的天空沒有圓月與星光,就連那一絲的光亮也拋棄了這場戰爭,惡魔與龍的戰爭。

數百年的和平在今晨被魔界惡魔長蓄意的一發死亡蔓延魔法狠狠打破,龍山逐漸燃燒,落石開始崩塌,所有有能力飛行的龍皆逃出原本是家的山洞,而其他一些懷有身孕的雌龍和翅膀還未發育完全幼龍,都被壓死和燒死了。

因為那一發暗黑魔法,戰火就毫無猶豫的開始了,連半點商談的餘地都沒有,整座龍山都落入惡魔所挑起的戰爭中。

緊盯著龍群發動攻擊與惡魔的魔法和武器互相殘殺的場面,恐懼早已佔滿克洛斯陰沉的碧綠色瞳仁,雙手顫抖地緊抓著枯草和泥土,被落石壓住的身子即使想助家族一臂之力也不能動彈,只能苟延殘喘的看著戰火持續連綿不絕。

在他身旁不遠是他母親和手足的屍體,家庭中只剩他和依然在戰場上的父親。

他快要一無所有了。

因為這場無謂的戰爭。

明明數百年來惡魔和龍族是那麼和平相待,明明沒有任何一場爭吵或是地盤上的侵占,明明昨天以前都還是那麼親切的探望身體日漸虛弱的龍族族長。

果然人都是慾望的容器嗎。

他不想去思考,思考那些心中逐漸崩壞的惡魔的形象,但是眼前的咆嘯卻迫使他重新構築惡魔這兩個字。

兩隻年長暴風龍因斷翅從天墜落,塵埃漫飛,枯草地上的碎石顫動著。

天空上只剩下龍族中不到一半的龍與三分之二的惡魔。

他想大叫,即使被發現而遭殺害也好,他只想釋放壓得他快喘不過氣的恐懼,但沙啞的喉嚨卻只能發出弱小的悲鳴聲。

三隻還未成年的冰龍一齊對著面前的兩隻惡魔發出凍風,在惡魔還未反應過來時衝上去用尖牙咬住對方的手腳和身側,鮮血飛濺,在惡魔疼痛的嘶吼中,好幾發暗黑魔法如煙火般在天空中綻放,其中一隻冰龍龍身被長茅刺入,咆嘯著放開惡魔的身軀。

椎心刺骨的疼痛在這聲尖銳刺耳的咆嘯中重擊著克洛斯幼小的心靈,即使聽到了這樣痛苦的聲音,他依然無能為力,落石堆壓著的下半身隱隱傳來疼痛感,但還是比不上對自己的無能感到的厭惡和族龍所受的慘痛。

天際線綻現一抹白光,清晨的曙光刺眼著克洛斯的眼睛,龍山上的戰爭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天,戰場上還存活的龍族只剩下三十幾隻,而惡魔的數量跟戰爭剛開始時相比也明顯少了很多,龍族從最一開始就處於弱勢,不管是戰爭還是與惡魔的數次交易中。

也許在惡魔眼裡,就算龍族能化為人態,動物終究是動物,必要時還是只能任他們宰割。

克洛斯緊閉起眼,討厭自己這時的懦弱膽小,他不敢去看白天時清晰的殘景,也害怕看到天空中的父親身上的傷口和翅膀的破洞,腦海裡不斷重複撥放著的只有崩毀的家園和無數的慘叫聲。

他並不帶著任何希望去看待這場已成定局的戰爭,只是心中還默默期望著不可能倒轉的時間可以重回到和平的龍山,回到溫馨的家中。

即使他想欺騙自己聽到的那些聲音,也已經沒用了。

不管他做什麼或是還能做什麼,都已經沒用了,這裡和龍族,只剩下他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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