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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命前的考驗(全一話)

我的名字叫作任雅凜,今年十六歲,高中一年級,我現在人在學校頂樓。

「碰!碰!碰!」撞擊門的聲響不斷。門外傳來老師的呼喊聲,一旁的警衛先生試圖破壞我所設下的鎖。

「老師,什麼事?」我冷冷的對著門外的人說著。

「雅凜,為什麼要這麼做?有事情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老師語氣平和,大概是不想刺激我。平常對我冷淡的如冰雪,原來到了這種時候就會關心我。貴族學校大概不想出現在社會新聞吧!

我現在就讀於一所貴族學校裡當工讀學生。當工讀學生可以一邊當學生一邊在學校工作,可以省下學費和住宿費。學校裡的學生都是會上流人家裡的千金或是少爺,我在這學校裡顯得格格不入,當然也飽受他們的冷嘲熱諷,但是理由才不只這麼簡單。

「說出來也沒用的……」我冷冷地說完這句話,我緩緩的脫下鞋襪、解下領帶、最後站上圍牆邊,任由風恣意地掠過側臉、吹過髮梢。無人能打擾,這裡暫時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世界。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毅然決然的向前跳躍。頓時,彷彿所有的壓力和不愉快的回憶煙消雲散一般,肩膀第一次感覺如此輕盈。

「就這樣結束一切果然是最好的,煩惱、痛苦和壓力全部不見了。真好……」當我的雙腳離開圍牆邊的瞬間,心裡突然湧現這般的念頭。

「這樣真的好嗎?這是你所祈願的嗎?」正當我要開始順著地心引力向下垂降的時候,一個未知的聲音穿過我的腦海。突然,我的身體靜止不動、懸浮於空中。四周的事物也跟著停滯,彷彿時間被靜止似的。

「時間是被我停住的。」一名長相清秀、擁有靛青色雙瞳的男子出現在我眼前。他的黑色髮絲中,在瀏海左邊的位置夾雜了一束銀白色的頭髮。他身穿一件長度過膝的海藍色長版外套,外套上直排的鈕扣閃爍著寶石的光輝。腳上有著一雙設計華麗的黑色短靴,肩膀上掛著一件尾端破碎的黑色披風。腰間的腰帶牌掛著三條金色鎖鍊,格外帥氣。而在這時間靜止的世界,唯獨他可以隨意的移動。

「這個人是誰?」因為雙唇無法動彈,我只能在心中表示疑問。

「我的名字叫做冥.赫若。」他沉穩而冷淡的聲音又一次穿透我的腦海。

令我吃驚的是他竟然不費吹灰之力的看透我心裡的想法,加上那雙冷艷的眼眸直視著我,令我不禁畏懼。

「你能夠輕而易舉的掌控時間,而且能夠看穿我的心思,你到底是何方神聖?」我試著用在心中與他對話。

「這點能力我當然有,畢竟我是死神的分身,我的代號是『歿』。」他嘴角微微的上揚,對著我冷笑。

原來是死神,這也難怪,畢竟從七樓的高度向下墜落是必死無疑的。不過這樣我就可以忘卻一切,當個自由的靈魂了,這對我來說,再好不過。

「廢話不多說了,我是來完成任務的。」冥說完話之後,他靛青色的瞳泛出血紅的光,他的四周吹起狂風,髮絲和披風被吹動。

果然是死神,這樣的冥散發著令人寒顫的氣息。不過沒想到這世界上真的有掌管死亡的使者,這小小的新發現就當做無情的生活給我的餞別禮吧。我將雙眼闔上,準備好接近死亡,但是我的身體突然像是被解開魔法一般,變得可以移動。冥所吹起的風環繞著我,我頭髮也跟著被吹動。

「任雅凜小姐,歡迎來到你的理想世界。」四周的畫面因為冥的一句話突然像是玻璃一般被粉碎,進入一片無盡的黑暗,緊接著,四周的景色來到我以前的家的前院。

「這是哪裡?」我對剛剛發生的一切感到不知所措。

應該將靜止的時間解除,然後讓我墜落。他不僅沒有麼做,還說這裡是我理想的世界,可是眼前的建築物明明就是我最厭惡的地方。

「冥,帶我回去原來的地方。」我看著冥,小聲的說著。

「看來你誤會了,這裡不是你原本所屬的世界,這裡是由你的潛意識所打造出來的『亞空間』。」

「亞空間?」我對於這個新的名詞完全不了解。

「簡單來說,就是第二空間的意思,而之所以帶妳到亞空間是為了讓妳擁有一次快樂生活的機會。因為回到原本的空間之後,你將會被我的本尊—真正的死神宣告死亡。而將想要結束自己生命的人帶到這個空間,就是我們的職責。」冥雙手在胸前交叉,冷靜的說道。

「其實不需要帶我來這個世界有沒關係,反正也不會跟原本的生活差多少。」我低著頭說著。

「因為一開始神就沒有給我擁有快樂的機會。」看到眼前的景色,我突然憶起我深藏在心中的記憶,淚珠不爭氣的落下了。

我是一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因為我有先天性的氣喘,所以一直找不到領養者。孤兒院的其他小朋友都不願意接近我,因為我的氣喘時常發作,一發作我就倒地不起,大家都把我當作病毒似的,因此我交不到朋友,因而造就了我孤僻的性格。在我七歲的時候,出現了願意領養我的一對夫婦。養父母原先一直對我無微不至的呵護,可是三年之後,我無血緣的妹妹出生了。自那時開始,養母對我開始感到厭惡,對妹妹的呵護遠多於我,而養父依然對我視如己出,時常為我和養母起爭執。我並不討厭我的養母,因為我很清楚我只是個被領養的孩子,這原本就不是我該擁有的生活,能夠苟且偷生於世上我就該偷笑了,哪敢有任何多餘的奢求。我非常感謝養父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所以我努力的當個乖巧的小孩,以報答養父對我的好。到了我十五歲的某天,我的世界產生了巨變,我的父親那晚在回家的路上發生了車禍,不幸身亡。留下我和養母和我無血緣的妹妹,就永遠的消失了。父親的葬禮結束之後的某天早晨,我起床之後發現養母和妹妹都不在家裡。養母房間裡的衣物全都被拿走,年幼的妹妹所需要的東西也一樣都不剩,整棟建築物只剩下我一個人。我,被遺棄了。

如果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給我擁有幸福的機會,那請不要假裝給予之後再狠狠的剝奪。如果打算狠狠的剝奪,那請不要留下我可悲的生命,請將其全數啃食乾淨。這樣對我,真是無比的殘忍無情。

那棟我原本稱之為家的建築物,從那時開始,變成我最害怕的場所。

當我回過神的時候,我經淚如雨下了。

「我可是死神,你的過去我都一清二楚,但是先不要那麼早下定論。妳看那邊!」冥輕輕地拍著我頭,溫柔地說道。

照著冥所說的話,我擦去眼角的眼淚,抬起頭瞧。我瞬間無法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影像,我的養父母和我的妹妹站在前院對著我微笑。

「冥,這是怎麼回事?」我回頭張望,呼喚著冥。可是冥已經消失了。

「我說過了,這是你的世界,你有七天的時間,好好享受吧!」腦海裡迴盪著他的聲音,四處張望卻看不間蹤影,冥果真是死神。

「雅凜!」是父親在呼喚我。

這是真的嗎?一年前離我而去的家人現在全部都站在我眼前。與其說是欣喜,恐懼的成分要來的多些。深怕這又只是騙局、只是假象,不久之後,神又會揭穿一切,然後我只好再次眼睜睜的看著我擁有的事物全數歸零,任憑我留下無用的淚水。  

「啊……」因為緊張過度,我突然間感到呼吸困難,是氣喘發作了。我急忙尋找氣管擴張劑,但是我身上除了學校的制服沒有任何東西。

「雅凜,妳怎麼了?妳好像很難受,發生了什麼事?」母親焦急的前來扶住我。

「我…需要…藥…。」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

「什麼藥?雅凜,妳生了什麼病嗎?」母親擔心的詢問我的病情。

怎麼回事?爸爸和媽媽應該都很清楚我患有氣喘症,怎麼他們如此焦慮的神情彷彿完全不知情。

「這裡是理想世界,在妳的潛意識中所希望的妳是沒有生病的。現在的感覺只是妳的錯覺罷了。」冥說話的聲音傳進我的心裡。轉瞬間,難受的感覺不見了。

「怎麼會?」能夠輕鬆的呼吸了!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只要隨意的想像,這個世界會跟著我的期望而改變。

「姊姊,妳怎麼了?」我的妹妹―筱黎拉著我的衣角,用擔心的眼神看著我。

「我沒事。」我對著筱黎微笑說道。

「沒事就好,害我們好擔心。」爸爸拍拍我的肩膀說道。

爸爸手掌上的溫度藉由肩膀上的皮膚傳入我的心裡,媽媽為我擔心的   神情有種好溫暖的感覺,筱黎輕輕拉動我的衣角時,總覺得心情很愉悅。雖然這個亞空間是由我的潛意識製造出來世界,為什麼如此真實得令人不願相信他是假的?

「七天嗎?那麼請給我當七天傻瓜的機會,讓我可以毫不懷疑地生活在這個亞空間,可以嗎?」我緊緊的抱著筱黎,心裡不停地回響著這個不被容許的想法,可明明知道不能如此,卻還是無法克制地想要奢求這個心願的達成。

「雅凜,我們一起回家吧!」爸爸給我一個溫暖的笑容。

「嗯!」我開心地回應了爸爸的話。

全家人一同享用美味的晚餐,同坐在一張桌子上,感覺好溫暖。全家人一起坐在客廳的椅子上,看著相同的節目,吃著相同的零食,為了同個笑話而開心地大笑。晚上睡前有人向自己道一聲晚安,早上起床有母親做的早餐可以享用,然後開心地去上學。這就是我所希望的「和別人一樣的家庭」。既然要給我快樂生活的機會,就請原諒我偷偷地在心裡用這個空間裡的所有取代原本的一切。

就這樣,我無憂無慮地度過了冥口中七天裡的兩天。

「雅凜。」第二天的午夜,我被傳來的聲音喚醒。揉著眼睛,我起身環視四周。睡眼惺忪的我看見了冥漂浮在我房間的空中,就馬上驚醒。

「冥!」因為過於驚喜,我不小心聲音稍大了些。

「兩天不見,妳這兩天過得如何呢?」冥對我微微笑著說道。

「很好!非常好!我覺得非常幸福喔!謝謝你,冥。」我笑望著明說道。

「原來你也會笑,以前都沒看過你的笑顏。」冥的口氣帶有嘲弄的意味。

「以前?」

「你可能不知道,我從你出生開始就一直看著妳長大,只是沒有出現在你眼前而已。」冥轉身望向窗外,笑得很瀟灑。

「什麼嘛,怎麼不早點出現嘛,我真希望可以早一點認識冥呢!」我燦爛的笑著。

「哼!真是笨。你忘了我是死神嗎?才沒有人會想要提早認識死神,你倒是頭一個。哈!哈!哈!再五天你就不會感謝我了,反而會對我恨之入骨。」冥對我的發言不以為然,開玩笑式的嘲笑著我。

聽到冥的話,我瞬間失去了剛剛那股愉悅的心情,笑顏跟著消失不見,不是因為冥的嘲笑,而是因為他口中的「五天後」。

「看你那表情,看來是要反悔……。」

「冥。」我打斷了冥的話。

「什麼事?幹嘛打斷我?」冥不耐地說著。

「回去之後我就會死了,對吧。那死了之後的我…可不可留永遠住在這個亞空間裡?」我認真地凝視著冥的靛青色雙瞳。

冥聽到我的疑問之後,表情變得凝重,跟剛剛開玩笑時的神情截然不同。

「是有一個辦法,不過這要跟死神交易。交易內容是:你要無條件地成為死神的分身。這樣妳也無所謂嗎?」冥的眼神回到我一開始遇上他時,那般的冷漠。

「為所謂!只要可以留在這裡就好!」我意念堅定地大喊著。

聽到我的答案,冥皺了眉,然後沉默不語。轉身走向窗邊,背對著我說:「妳最好想清楚,這不會是一個好的選擇。」說完之後,冥就離開了。

「雅凜,起床了嗎?今天要上學喔!」早上,媽媽敲了我的房門叫我起床,但其實我根本沒有睡好,從昨天冥說了那些話之後,我的心莫名的忐忑。

「我出門囉!」享用完早餐,我換上學校的制服踏出家門,就看到一個身穿跟我一樣的制服的女孩站在我家門外。

「小凜!快點!」那個女生開心的向我揮手。

我知道他的名字―理央,而且我還知道理央是我最好的朋友。在原來的世界裡理央就是我的同班同學,可是我們的感情並沒有很好,實際上,他其實不喜歡我。真實世界的我交不到朋友,除了因為我是工讀學生受到其他同學的排擠之外,我自己的性格也不擅於和別人交流。但是在這個世界裡,任何原本既定的事實都可以被顛覆,讓我不由得開始期待學校的生活。

我跟著理央一起走到教室,路上我們邊走邊聊天,就像一般的高中女生樣。

「雅凜!妳終於到了!」才剛走進教室,我們班的女生就全都圍過來找我聊天。總是在一旁被孤立、被排擠、遠望著班上的風雲人物,現在我幾就是那種我以前一直羨慕的人,感覺還挺新鮮。

和大家聊天聊得很開心,但是,我偶然間看見班上有一個男生總是一個人坐著,於是我決定走過去跟他搭話。

「祈,你還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啊?」令我訝異的是班上的人都和原本的世界一樣,可是唯獨他是沒見過的面孔,但是雖然如此我還是能夠叫出他的名字。

「要妳管。」他冷冷的回應和以前的我幾乎完全相同。說完話,祈就一個人走出教室了。

「雅凜,妳幹嘛去跟他講話?妳沒聽說他怪怪的嗎?」理央急急忙忙得跑過來對我說著。

祈給人的感覺的確十分怪異,可是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讓我想要接近他,了解他的想法。

「噹噹噹―」放學的鐘聲響了。

今天也是很迅速地過去了,學校的生活變得很有趣很開心,我重新體認到原來有朋友是這麼地令人快樂。

「這大概就是今天的收穫了吧!」我一個人剛從專科教室回來,獨自走在校舍的走廊上自言自語著。

「啊!」遠處傳來的尖叫聲瞬間衝破我的耳膜,我立刻沿著聲音的來源奔跑。最後,我看到理央雙手捂著嘴,不停的發抖。

「理央,妳怎麼了?」我緊張的追問著。

理央將手緩慢的舉高,並指著校舍的頂樓。我趕緊抬頭仰望,那邊站著一個人,那個人就是祈。我不敢置信,為什麼原本世界的情況會在這裡重演?這裡明明就是理想世界,理當不該出現這種事。

「不想這麼多了!」我開始全力衝刺前望祈的所在地。奔跑中的我不停的思考,為什麼他要這麼做?理由是什麼?腦筋一混亂,想不出個答案。

「自殺是又能解決什麼啦?」我這句脫口而出的吶喊,像是一把利劍貫穿我的心般。胸口莫名的疼痛,令人無法喘息,腦海不停迴響著這句話,快要逼近瘋狂的臨界點。即使如此我還是不停地跑著,終於抵達頂樓的門前。

「祈!快開門!」我一邊奮力地敲著門,一邊不停地竭力大喊。

「要妳管。」他還是這句冷冷的回應。

這裡是我的潛意識所創造的世界,只要是我所期望的都一定能實現。

「我要這扇門自己打開。」我在心中不停地默念著。果不其然,門開了。

門打開的瞬間,我看到祈已經站上圍牆,準備向前傾。我在祈的身影上看到我的疊影,也是欲將縱身跳躍。

「祈!不要!」我大喊了一聲,就卯足全力的奔向祈,希望夠及時搭救。可是,他轉過身,贈與我一張彷彿獲得自由一般的笑顏,變向後傾倒。

我沒有經過思考,也跟著躍下圍牆。我的髮絲飄動,又再次回到這個場景。

「妳掉入陷阱了。」時間又一次暫停。冥又出現在眼前,就像當時一樣。他冷冷的眼神注視著我,現在的冥是無情的死亡掌控者。

「如果在亞空間死亡,就是考驗失敗,那麼現實的妳將會喪失一次重生的機會。其實只要好好的過快樂的七天生活就好了,妳還真是愚昧啊!」冥語氣冷漠無情,面無表情的說著。

「我沒關係。」

「什麼?」冥對我的回答感到不解。

「反正是我自己當初選錯了路往下跳,本來叫沒有理由要求重生。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與祈無關。這短短的三天內,我體會到『活著可以做很多事,可是死亡之後就什麼都沒了。』反正我已經失敗了,就不要犧牲祈。現在的我有能力救他,我想要救他,成為能夠幫助別人的人,這才是我渴望的理想的生活。」這是我第一次自信的講出自己的想法,而且對談對象還是死神,連我都察覺了自己心境的改變。

冥的表情從訝異的神情轉為淺淺的微笑,說道:「看來妳比當初那個男孩要來的聰明多了。」冥留下這句話之後就消失了。

冥離開之後,四周進入無比的黑暗,而又出現了一道光芒,光亮的使我無法睜眼。

「任雅凜,接下來的話請仔細聽。」從光芒的起源處傳出一個聲音。

「冥•赫若當初答應了交易才成為了我的分身。而他為了換得妳再一次重生的機會,犧牲了身為分身的力量和身分,自願成為怨靈。因為你們前世有著無比深厚的羈絆,此生才會以死神和亡者的關係相遇。而我將賜予你們一次相愛的機會,請好好把握。最後,請牢記一句話:『我是死神,可是我同時也是神啊!』。」

我回到了原先的世界,靜止的時間又開始轉動。可是我沒有向下墜落,我平躺在學校頂樓的地板上。

「同學!妳沒事吧?」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男生擔心的問著。他的雙瞳是美麗的靛青色,黑色的髮絲在陽光格外耀眼,毫無疑問地,他是冥的化身。

「謝謝你。」我抱著他,眼淚不停地留下。

「不要緊,已經沒事了。」他的聲音始終那麼的溫暖又深植人心。

「你們都有看『絕命前的考驗』那本小說嗎?」「當然!那部作品非常感動人心,一定要看。」路上的行人議論著剛上市的新書。那本書的作者名叫任雅凜,內容是在描寫在死亡之前會抵達一個叫做「亞空間」的世界,在那裡發生的一連串的故事。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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