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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草篇.侯硐神社01

      在我睜開眼以前,這個世界就像人體每一個呼吸那樣,恆常安穩。……在我睜開眼以前。──淺草

      繞過前面那棵鐘蕚木,往靠近猴硐神社的方向跑,穿過位在基隆河上的介壽橋……

      默唸著好幾年來熟悉的路徑,淺草的身體彷彿自動和路線融合,雙腳沒有半點猶豫頓挫地朝著侯硐最有名的貓街奔去。

      他經過猴硐火車站站前時,被賣豬血糕的阿姨叫住,阿姨硬是塞了一支豬血糕給他,加花生粉不要香菜。

      「淺草喔,又去貓街那裡玩啊?」

      「嗚唔,我媽又把我鎖在門外啦!」嘴裡咬著豬血糕,淺草大聲地回答,轉過身甩了甩掛在身上的書包,跑進火車站,順著階梯進入貓街。

      這是淺草從小生長的地方。

      侯硐是處被山擁抱的地方,數十年來基隆河緩緩流過侯硐的心臟,如神經突觸般地替侯硐連接其他地方。

      爬上貓街後,淺草想也不想就往左衝,跑過幾戶人家、逗了幾隻在外遊蕩的野貓,就來到329巷。

      329巷好幾年前開了一家貓咖啡館,咖啡館的男主人很早便過世,只留下女主人和一雙兒女,而現在,這家咖啡館只剩下……

      「希太、念念!」淺草如同踏進自己家地進入咖啡館,看見兩隻正在追逐嬉戲的貓咪,便立刻加入追逐的行列。

      在廚房忙碌的少女聽到聲響,無奈地走出廚房,看著一人二貓纏成一團,好氣又好笑。

      「淺草,你來啦。」

      「說好我上高中就不會再把我鎖在門外了,結果還不是一樣。」淺草嘟噥著,撓起希太的下巴。「深花,只有妳在啊?」

      「深樹高三了,都留晚自習。」深花走出來將凌亂的桌椅排列整齊。

      大淺草和深花兩歲的深樹今年高三,最近似乎忙著努力唸書,淺草覺得自己很久沒有看見深樹了。

      「還有你啊,別動不動就跑來這啦!生意都被你嚇跑了!」

      「沒這麼嚴重吧……我多少也可以幫忙啊。」淺草不服氣地反駁著。他放下在他的懷裡舒服躺著的希太,將側背的書包隨手放在椅子上。

      「伯母……最近還好嗎?」淺草輕輕問著。

      「好像不錯吧。」深花心不在焉地回答,走出館外看著天空。「我和深樹都沒有怪她,我們希望她幸福。」

      淺草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在深花的旁邊和她一起望著天空。

      他想起某一年夏天,深花和深樹的媽媽帶著溫柔無比的表情,和他說了一些話,然後就從此消失了。

      淺草發現自己竟然想不起那些話。

      「淺草,你家附近的神社呢?還好嗎?」深花突然拋出這麼一句,直勾勾地望著他。

      淺草被深花近距離的凝視弄得有點不自在,稍微退了一步,「妳說那座失修被拆掉的神社啊?那裡還能怎麼樣,只剩兩座鳥居了啊。」

      淺草疑惑地回望著深花,也一樣從小在這裡長大的深花怎麼會問這個呢?

      「『被拆掉』……還是一樣啊。」深花嘆了一口氣,「好了,今天你趕快回去吧,最近不要來我們家,聽到沒有?」

      「啊?又來囉?你們家又要整修?」

      「沒有……」

      深花只是又轉頭看著天空,一朵龐大的白雲盤旋在他們頭頂上方,緩緩地飄動著。

      「最近風很大,小心喔。」

      送他到貓街入口時,深花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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