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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相見1

狐:『只道因果有論,卻不知從此開啟了六六萬年的因果劫。』

隆冬,大雪霏霏,地面萬物老早就淹沒在白皓皓的雪花中,雨雪瀌瀌之中只見一行蜿蜒幾里的人龍隊伍行走在雪地中。此時綿綿大雪方止,本該速速趕路的,不知是遇上了什麼問題,讓齊齊排列的隊伍有了小小騷動。騷亂之中,只見一群武士揮舞著刀棍,對著地上一團東西猛打。

「別打了!」一聲嚴厲的斥喝聲傳來。

武士們忽聽斥喝聲,停止毆打。回頭見是一名身穿墨色綢子的少年,正目視地上那團動也不動的不明東西,讓眾人有些錯愕又不解。

出聲斥喝的少年一身雖是普通人家粗布衣裝的打扮,一頭烏黑的髮也被束帶紮得整齊,仍舊難掩與生俱來的貴氣灼灼,只見他粉雕玉琢的五官白淨且稜角分明,兩道劍眉泛著一股威武,雙眸炯炯,鼻樑高挺,桃粉菱唇微蹙地不發一語佇立,渾身上下英氣逼人,一名武士借壯膽大回他,「這畜生阻礙聖駕,依法殺之。」

雖聽到武士回話,但少年仍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團東西,只見他眉心成川字,菱唇更是向下緊蹙,「畜牲又不懂得人話,驅之則罷。」

「如茗」

「是」少年身後一名看來年約十七有餘的小僕向前走至地上那瑟縮成一團的動物身旁,對眾人說,『還不快退下,少主豈是你們能看的!」

「是」眾武士一聽剛剛斥聲之人是少主,各個眼露驚恐萬分立馬低下頭來,齊步向後退開。

此時的少主端正臉色,也不看去眾人聞聲退後的神態,逕自走至小動物身旁,半虛跪的俯下身來將牠摟入懷中,輕呼,「原來是隻小狐啊!」此話方畢,「隆!隆!」,忽見天邊璀璨琉璃光一閃,雷聲大作。眾人聞聲都向天空望去,竟都未曾發現這璀璨琉璃光「呼!」的一瞬間,就跑進少主懷中的這隻小狐體內了。

如茗抬頭望了望天色,對少年作揖說,「看似要下雨了,少主。」

「乖乖,沒事了,我帶你去找大夫看看。」少主溫洵如暖陽的語調,不禁讓周遭的武士心生羞愧,好像是說他們剛剛對狐的打殺舉動,有多暴戾與令人髮指。

隊伍緩緩前行,由於山路蜿蜒,若說是緩緩前行,卻比龜速還慢些。

「少主」一名家院打扮的老爺爺,跪地恭迎這位面前看來未及弱冠的少主。

少主將懷中的小狐遞出,『胡瓜爺爺,牠會死嗎?」

老爺爺抱過狐,端詳了一會,憐惜聲聲,「哀,牠還太小,又被打成這樣,可能…」老爺爺並未回答小狐的生死如何,抬頭說,「少主,不如…將這隻小狐送給老奴吧,老奴日夜攜身照顧,其他的,就看牠的造化了。」

少主並不言語,眼中卻散發無限憐憫。

「少主!少主!」前方,是方才那位小僕如茗,牽著馬匹小跑步過來,「前方隊伍已經開拔了,您可別落後啊,小心驚擾聖駕。」如茗作揖著。

少主抬眼望見前方隊伍已經開始移動,便向老爺爺作揖,「胡瓜爺爺,希望你能治好牠,小王在這先行謝過了。』轉身即接過鞍繩,俐落地翻上馬背,「如茗,走吧。」「是。」興茗也跟隨其後翻身上馬,主僕倆就一前一後策馬急奔入前方隊伍之中。

這一年,是新任明王登基的第一年,為表明王仁治德政,明王頒旨特赦天下,此外,明王聖駕還親至五台山為萬民祈福。

孰知行經雪難山時,就因大雪阻礙聖隊前進,只得暫作休憩。

這年的小狐,才剛剛修成五十年法身,僅識人語的牠因貪戀「人」的繽紛世界,私自跑下凡山遊玩,也因為剛好在雪難山這一帶胡亂玩耍,一不小心闖入聖隊禁區,落得不分青紅皂白地被武士們打成重傷,料想不到慘遭意外的「禽劫」成了牠修道路上的第一劫,也因此,開啟了牠與這位明少主(荷生)的六六萬年九轉因果緣劫。

當明王聖駕大隊一行人將出雪難山,在山關口的樹林裡,胡瓜爺爺把虛掩在懷裡的小狐輕輕放下來,「醒來吧,」還在牠頭上點了一下。

被放在地上的小狐此刻竟漸漸塑成人形,成了看上去有八足歲的娃兒體態,小小臉蛋軟嫩白皙,尖尖下巴像白蓮花的瓣兒。甫睜開的雙眼就如蓮子般圓潤,透著稚氣,好奇溜溜地轉呀轉呀,更顯靈動氣質。

只見他噗哧一笑,還來不及遮掩桃粉粉的唇,兩排整整齊齊的杏牙便露出了來,看他白嫩小手好像嫩藕芽似的,怎看都叫人愛憐得很,只是他一頭秀髮,絲絲晶瑩的有如皚皚雪色。髮鋃如雪還不足為奇,因為眼前的小狐,竟是雌雄莫辨身。

原在雲端飛行的蓮珠仙子此時也趕到此地,雙腳仆地,對著老爺爺跪拜,「仙翁,請降罪。」

蒼蒼耆老揮袖一變,胡瓜爺爺竟變成虛天無幻境的南壽仙翁。小狐驚恐萬分,跪地便喊,「原來是南壽仙翁聖駕,小狐誠惶誠恐。」

「呵呵呵」南壽仙翁捻捻花白白的髯鬚笑說,「造化、造化,這九轉琉璃靈珠竟是向著你來了,小狐啊,可知你造化?」

小狐:「小狐何德,今遇仙翁才能大難不死,自知罪孽滿身,還求仙翁開罪!」

南壽仙翁:「咳,都起來吧。」南壽仙翁捻鬚看了蓮珠仙子一眼,眼一瞇又面帶微笑看小狐,「真要謝,就去謝明少主吧,這靈珠原該是被他吸引過來的。」

小狐:「小狐不解,若不是驚擾明王,小狐也不至於慘遭殺害。父罪子還,何要謝他?」聽這口吻就知這隻小狐心中還憤恨著,剛剛所遭遇的殺身之禍。

「呵呵呵,看來你雖擁有這萬年靈珠,但這靈性修為似乎尚未及悟啊。」南壽仙翁捻鬍笑道。

小狐:「萬求仙翁開釋,好點化點化小狐我。」

南壽仙翁瞇足了眼,仰面望天說,「這明少主,前世乃是聖外天聖境專侍聖母的荷燈侍童,主掌三界陰陽燈。」

「掌管三界陰陽燈,跟九轉琉璃靈珠有關係嗎?」小狐搖搖頭不解。

一旁的蓮珠仙子聽了急著解釋:「荷燈侍童在聖前專職掌管三界陰陽燈。這陰陽燈乃是主掌三界日月陰陽調和及三界秩序之燈,不過,陰陽燈需要將九轉琉璃靈珠放入寶三界荷燈內,才能匯聚四界八方靈光,形成陰陽燈。」

南壽仙翁:「恩,原本聖外天聖境之中,聖天、聖母各有一靈珠,每百年就派靈台有情池的蓮珠仙子將養在無相無生琉璃荷的九轉琉璃靈珠攜至聖外天聖境,交由荷燈侍童親自化點進燈內。」

蓮珠仙子:「恩,簡單解釋就是一種護持法象。」

蓮珠仙子接著又說,「荷燈侍童在日前奉天旨下凡,教化眾生,原該功德圓滿後回升天界。但日前無相無生琉璃荷卻無預警地提早結出靈珠,我便奉旨攜至聖外天聖境,誰料路過此地發現荷燈侍童剛好也在此,又恰巧碰上看見他救了你,才多看了一眼,原本心裡還想此去聖外天聖境,為避免節外生枝,應當將靈珠直接交給聖天、聖母。哪知,這靈珠竟比仙還精,裝在匣內竟還是被它感應到荷燈侍童在此,還擅自逃出寶盒。最沒料到的是,你慘遭打死,卻因已經修有法身,使得靈氣尚存,意外吸引靈珠救治本性,反而陰錯陽差與你的靈體融合為一體,救了你一命。」

小狐聽後臉上漸綻開笑意:「呵,這麼說來,小狐我是因禍得福了,那還真得感謝明少主,雖非他本意,但總是因為他才吸引靈珠前來,意外讓我得了靈珠,長了萬年道行。」

蓮珠仙子:「是是,你可便宜了,唉,但眼下我可真真實實得苦了我。」

小狐:「不知神仙姐姐此話怎麼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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