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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1 〈流光咖啡館〉4

      尹瑄雨水靈眼瞳緩緩掃過大廳,高高低低的花形吊燈在餐桌上灑落一片金澄,圈圈光暈一桌桌斜剪下客人影子,層疊交錯投映在走道地板上。

      一道英挺身姿,手捧著餐盤,踏著滿地朦朧光影而來。

      他年約二十六、七歲,一頭層次分明、飄逸的微捲褐髮,髮頂幾撮挑染成淡金色的髮束,在崁燈投射下閃動光澤。

      斜撥的劉海下,他的臉龐沒有刀削的稜線,線條是柔和的,卻有著輪廓深邃的眉眼及高挺鼻樑。

      淺紫色的窄版襯衫勾勒著勻瘦腰身,領口結著深紫色的領巾,兩袖翻折到手肘處,露出一雙肌理精實的手臂;腰間繫著和領巾同色的過膝長圍裙,將他整體身形修飾得更加頎長。

      途中,一桌客人喚住他,他一秒展露微笑,微微彎身詢問需求,或許燈光太過曖昩不明,或許桌面閃動星芒的杯盤刀叉帶有加乘的點綴效果,尹瑄雨竟然被他認真凝視客人的深邃眼神吸引住,一時移不開眼。

      就讀大學三年級,負責內場洗切及雜工的工讀生小湘,見她一動不動呆在小窗前,好奇的擠過頭來問道:「瑄雨姐在看什麼?啊……是店長,店長笑起來真好看。」

      望著那人的笑,只是微微彎起唇角而已,幾位客人小姐眼睛噹地發亮,神情有些痴迷了,尹瑄雨渾身發毛地冷顫了下,明明那眼神清楚寫著:念在妳們有消費,大爺我就免費賞給妳們一記微笑。

      她不懂,明明他不笑的時候帶點反骨的煞氣,但是啊,就是有些人欣賞這種酷酷壞壞的調調。

      就見他拿起桌上的帳單,垂眸定定看了眼,臉上的笑意更深,彎腰和客人不知解說什麼。尹瑄雨敢打包票,那張帳單絕對是破千的數字,這就叫一笑……傾囊嗎?

      「又不是男公關,何必笑成這樣。」喃喃念了句,豈知那禍水頭上像長了天線,瞬間接收到她的咒罵,緩緩站直身子和她隔空來個四目深情相對。

      「啊!被店長贓到在偷懶。」小湘嚇得快步逃回料理台,拿起菜刀對著蕃茄猛切。

      尹瑄雨也刷地拉上布簾,見鬼似倒退一步,轉身走進更衣室,脫下高跟鞋,換上料理制服和方便行走的運動鞋。

      剛套好料理手套走出更衣室,廚房門推了開,向予澈手捧端盤走了進來,乍見到她,方才待客的燦然笑容一秒收起,一咪咪都不想浪費在她身上。

      尹瑄雨看著他走向後門,長指刷地挑出她的出勤卡,秀臉馬上綠了,快步衝上前想搶下自己的卡,無奈他身材高,手臂一舉馬上避開她的撲抓。

      「瑄、雨,」讓人毛進心坎的溫柔嗓音,出勤卡朝她頭頂輕輕拍落,他徐徐彎下身,澄透眸光脈脈望進她的眼瞳,笑容越來越燦,越來越亮,幾乎閃瞎她的眼,「恭喜我呀,妳的全勤飛了,我又賺到一仟千元,感謝妳對本店長的溫柔體貼。」

      「向予澈!人家去美術社幫你買……」她好氣好氣地跺腳,聲音也激動了些。那什麼嘴臉?有種就拿這勢利的模樣去面對客人呀!

      「員工在店內喧嘩,扣一百。」他不聽她解釋,伸手從圍裙口袋掏出一本便條紙,開始寫下今日扣款。

      「你你你,錢鬼!」她指著他的臉大叫。

      「謝謝,罵老闆,扣五百。」他無所謂的笑,還大方的收下她的讚美。

      「可惡!不准再寫!」她伸手遮住他手上便條紙,兩人拉扯間,正在書寫的那張紙被她撕下半截。

      「撕毀公物,扣一百。」

      「一張便條紙值一百,你坑錢呀!」抬腳朝他腳背狠狠一踩。

      「人身攻擊,扣一千。」眉頭皺了下,依然故我的翻頁繼續寫。

      她瞪住他,一臉快哭了。

      「上班不帶笑容,扣一百。」他拿筆戳了戳她的唇角。

      「這樣也能扣?」又氣急敗壞的跳。給她記住!回家絕對要釘他小木人。

      「還有……遲到沒有電話跟我報備,扣五千。」聲音沉了,神色也變得正經些,這才是他的重點。

      她還在氣,下意識脫口而出:「手機壞了怎麼打?」

      「壞了?」他挑眉。

      「壞……兩天了。」

      「沒送修?」

      「唉!今晚客人那麼多,正事比手機要緊吧。」她迴避問題,沒好氣的抽走他手裡的出勤卡插回門邊的卡匝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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