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警英雄3

四海一哥



黑龍「劫後餘生」，非常感謝顏八的幫助，他不旦將顏八的英雄事蹟擴大宣傳，還把「四海一哥」的名號給冠將上去，使得顏八頗為困擾，讓他蒙上「黑幫學生」的陰影，這直接影響到學校一位數學老師對他的印象，傳他到辦公室問明原因：

「顏八，這『四海一哥』的事，到底怎樣？」

「老師，我……。」

蕭老師之所以會特別傳顏八問話，只因他已發現女兒蕭蕭和他交往，但卻問得顏八無言以對。

雖說顏八膽識過人，但面對感情事情的他，卻顯得脆弱。蕭瀟便是蕭老師的千金，是從台南女中轉回來的資優生，為了北港高中升學率的著想，蕭老師同意了校長的建議，將自己女兒轉學回來。

回到北港高中就讀的蕭瀟，一眼便仰慕顏八的丰采，常常藉機親近他，本身功課已是了得，卻故意於放學時刻，強留顏八「研究功課」；兩人便經常形影不離地約在黃昏下，在校園中卿卿我我地「以書愛戀」。

蕭瀟乾脆將自己的座位移到顏八的隔壁，還經常於下課中，將自己心愛的隨身聽分享，一人一個耳機，表現出親密伴侶的甜蜜景象。

說實在的，顏八也很喜歡蕭瀟，因為蕭瀟不僅長得美，身材還特別突出，幾乎就是校園美少女，而且又是名校的轉學生、老師的千金，因此追求者不乏多人，只是緣分幸運地落在這位人稱「四海一哥」的身上，讓顏八的感情世界，第一次有了深刻的美麗回憶。

顏八特別展露才華，做了一首《合愛》的情詩送給蕭瀟，詩約：


蕭娘愛戀悄悄來，


瀟灑心中朶朶開；


顏存慕思紅顏夢，






八世相愛留儷采。


之所以取名為《合愛》，是因為顏八特別以蕭瀟和自己的名字為每句詩的起頭字。那天，顏八將詩作好，小倆口又人約黃昏後，一起依偎在二年孝班的座椅上，討論詩句的內容，蕭瀟看完詩後，興高彩烈地先說話：

「哇！八的詩好棒喔！真的是用我倆的名字所做的，我好喜歡喔！」

「我解釋詩意給你聽好嗎？」

「嗯！」

說完話，蕭瀟躺在顏八的胸懷，靜靜聽著顏八說話：

「第一句的『蕭娘』是唐朝時詩人對女子的泛稱，指得當然便是妳，是有典故的喔！在《唐．楊巨源．崔娘詩》中有出處：『風流才子多春思，腸斷蕭娘一紙書。』，這是最有名的典故。」

「哇！真是有學問，八你好棒喔！」

「全句『蕭娘愛戀悄悄來』，是以我為第一人稱，意旨我正沉醉在你悄來的愛戀幸福中。」

「嗯！我也很幸福，有你真好。」

聽完顏八第一句詩的解釋後，蕭瀟感受幸福地又以自己的纖纖細指碰觸顏八的臉頰，害得顏八顏面飛紅了起來，自然的反應，生硬的變化讓他感覺到怪彆扭地，趕緊移了一下坐姿，想將那不聽話的「地方」緩和一下，而後才又繼續解釋著第二句詩：

「而『瀟灑心中朶朶開』中的瀟灑，指得是風流瀟灑的我，面對您愛戀到來，心花怒放的描述，『瀟灑』亦是男子的慣稱。」

「噯〜！你敢給我風流瀟灑？」

「啊！當然不敢，我的風流只為妳。」

「這還差不多，繼續講唄！」

「是！親愛的，馬上為妳述說：這第三句『顏存慕思紅顏夢』，是以妳為第一人稱，用你的角度來描述，意指妳的臉上表現出無時無刻朝思暮想的感受，即使連睡覺也都還存留著美麗的相思夢，讓你這位美麗的紅顏牽場掛肚地相思著我。」

「哼！臭美，你怎知我會夢到你？」

「啊！真的不夢我？」

「騙你的啦！我可是連吃飯都放不下你，知道嗎？」

「嗯！」

兩人邊討論文學，邊打情罵俏一番，真是羨煞所有人；顏八聽到蕭瀟的心意後，感動得抱緊了她，並親吻了蕭瀟的額頭，換她臉上出現了彩虹，顯得神采飛揚。

相愛一陣後，顏八才將最後一句解釋道：

「最後的『八世相愛留儷采』，意指希望我倆的愛情能比那『七世姻緣』的美麗傳說，還要更相愛一世，並以我所做的詩為見證，讓我們的愛戀一樣能夠永遠留美人間，使世人歌頌。」

「嗯！八，好美的詩喔！我真的好喜歡。」

「喔，對了！我忘了解釋『儷采』，它同樣是有典故的，本意是指文章的講究與風采，語出《南朝梁．劉勰．文心雕龍．明詩》：『儷采百字之偶，爭價一句之奇。情必極貌以寫物，辭必窮力而追新。』；在此，我則將其引喻為『詩篇』之意，就是這首《合愛》的代表。」

「八，……。」

全詩被顏八解釋完後，蕭瀟起身面對著他，兩人開始面對面、眼對眼，不發一語，漸漸地才兩情相悅，互相擁吻起來，發出愛的火花，纏綿悱惻，好不感人，只是，突然——

「顏八、蕭瀟！妳們在幹什麼？」

正當兩人情投意合之時，蕭老師趕來，才發現到自己女兒的戀情，馬上假以顏色，怒斥喊叫兩人的名字，害得顏八和蕭瀟雙雙驚訝萬分，立即分了開來，頭低低的，排列一起面對蕭老師，不敢多話。

而蕭老師還是怒氣沖沖，直接走進教室，更加接近兩人，訓斥一番後，便叫蕭瀟先回家，獨自將顏八留下講話：

「顏八，我女兒是特別從名校轉來北港高中的，是來讀書，並不是要談戀愛。如果你想和她交往，必須一起考上大學，那我便不會阻止；但如果再讓我發現妳們約會，我一定會對你做出懲罰的，知道嗎？」

這是蕭老師第一次向顏八說重話的情形。而今天，顏八又被叫來單獨問話，只是他並不想多解釋，因為顏八的心中早就有所決定——疏遠蕭瀟。

許久過後，顏八離開了教師室，心情沉重地走回自己的教室；蕭瀟早就得到消息，顏八被自己的老爸叫去問話，因此，她一見顏八回來，便關心地問他情況，只是自從「偷情風波」之後，顏八便刻意冷漠蕭瀟；而蕭瀟當然也知道原因，並不怪他，依舊很癡情地付出真愛。

看到蕭瀟的到來，顏八這次似乎做戲過了頭，逕向蕭瀟吼著：

「走！不要再來煩我！」

但蕭瀟並不想走，她寧願當顏八的發洩筒，也不願離開他。

「好！你不走我走。」

像是無情卻又心痛的顏八，乾脆收拾書包，然後跑到同學巫宗憲的座位上，大聲說道：

「以後我坐你的位置，你去坐那邊。」

未待巫宗憲答應，顏八便逕自搶了別人的座位，然後再也不理蕭瀟了。這下可真便宜了巫宗憲，一向有著「豬哥憲」外號的他，本來就垂涎蕭瀟的美色，還不知羞恥地在知道顏八和她的戀情後，大大方方地公開寫了情書，不知迴避地表達自己的愛慕之意，希望得到蕭瀟的青睬。只是蕭瀟對顏八的愛，豈是他人能破壞，巫宗憲只好吃著鱉，眼巴巴地暗戀著。

今天，可真是天降良緣，美夢終可成真，不管蕭瀟是否願意接受，巫宗憲還是懷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心思，開開心心地趕快整理書包，奔向「愛的方向」，嘴上還得意地說道：

「真是謝謝『四海一哥』，小弟我不客氣囉！」

一看「豬哥憲」來到旁邊，還不安好心地對著她笑的蕭瀟，白了一眼後，依然走到顏八處，只是顏八更加裝出一副不理人的樣子，還跟旁邊女同學傅嘉嘉有說有笑地研究起功課來，意圖讓蕭瀟絕望。

蕭瀟終於生氣了，她可以忍受顏八情緒上的對待，卻無法接受顏八移情別戀的行舉。哭了，淚流了蕭瀟的芳顏，她就在同學面前哭了起來；顏八心痛極了，不再演戲，只是衝出外面，然後來到車棚後面的空曠處，無奈地獨自療傷……。

蕭瀟的功課開始一落千丈，想來顏八所有作為並無法得到正面的影響，反而傷害了自己所愛的人。於是，顏八下定決心，要成為真正的「四海一哥」。

北港高中的升學班，一向有兩項考試，第一種是平常考，是作為分班依據的考試，全校班級都會舉行；另一種，則是模擬考試，是為了升學而舉辦的考試方式，只有升學班才會舉行。兩種考試，顏八放棄了一種，那就是分班考試，也就是平常考。

「四海一哥」終於名符其實了，陳學那一屆也畢業了，升上三年級的顏八，就讀的是三年愛班——「男人班」。

黑龍還以為自己的救命恩人是想跟自己「鬥陣一下」，才會放棄升學班的機會，轉來放牛班。高興之餘，除了邀請全班到他家大開「歡迎大會」外，還當場宣布終結「黑龍幫」時代，正式邁向「四海幫」時代，讓住在雲林縣四湖鄉靠海的顏八當上班長，展開「四海一哥」的威風。

依照傳統，升學班被淘汰，轉到放牛班時，一定會有一段「黑暗期」。不旦被排擠，還會被全班當成「沙包代言人」，三不五時就得被「兄弟同學」鍛鍊鍛鍊，以補償以往的「不光榮紀錄」，那「書癡」葉國坤便是一例。然而，「四海一哥」真是了得，不旦以往是升學班的，還是個斑頭，是「不光榮紀錄」中「最不光榮」的一位，卻打破北港高中創校以來「男人班」的傳統，除了免受「黑暗期」，還搖身一變，成了「男人班」的斑頭，全班更尊重到以死效忠，擴大招開了「歡迎大會」。

歡迎大會正式開始了，地點就位在北港鎮文化路黑龍的家裡，除了當屆的三年愛班以外，歷屆的重量級「男人班幫主」也都蒞臨，使得大會多了一層送舊的意味。

畢業班級也都全體蒞臨，由燕明帶領著，沒想到那位「燕俠明士」沒考到師範大學體育系，倒改邪歸正，準備進入台灣警察專科學校就讀，成為未來的人民褓母，跌破在場人士的眼鏡。

陳學終於如願考上師範大學歷史系，擠身杏壇，要教育英才；而吳智則是國立中興大學的準學士，他和陳學都被邀約參加此次「迎新送舊」大會。

大會就像Party一樣，採美式自助餐加開舞會的方式，人人有吃有喝，盡情舞動，好不快樂，學生的集會就是青春的洋溢。


顏八先遇上陳學那一票，首先恭喜他們金榜題名，功成名就；但，陳學卻以大哥的口氣向顏八問道：

「好好的升學班不念，為什麼故意到愛班去？」

「我……。」

原本還因現場氣氛的快樂，顏八未想到蕭瀟，這次被「塵老鬼」一問，不免又傷情了起來，難過到說不出話來。

一看此狀，「無鬼子」出來打圓場，拿了一盤雞尾酒過來，每人一杯，然後趣味地說到：

「難得『鬼谷三鬼』重聚，就不要讓『八面小鬼』難過了，他有他的道理，我門不要多管他，來來來！一人一杯，快快樂樂乾了它，乾！」

雖然吳智樂天的個性想讓氣氛快樂，但顏八的心事還是一樣壓抑著他，久久無法忘懷。

Party進行到一半，顏八只是一味地躲在一角，一直喝著雞尾酒，想要把自己灌醉；後來，有一個人來到他的地方，卻又讓顏八清醒過來：

「妳好！我叫丁美雪，是嘉女校刊的編輯，也是『藍波』吳發的表妹，因聽他說你文筆很好，想與你認識。」

「妳……。」

丁美雪的出現，讓顏八訝異非常，直覺太不可思議了，因為她竟和蕭瀟長得非常神似，一度讓顏八以為是蕭瀟故意捉弄他，而不敢置信於丁美雪的自我介紹；直到吳發的到來，證明他表妹的身分，才讓顏八釋疑。

剛逢失戀的顏八，遇到「愛的替身」，便從醉夢中醒來，親切地自我介紹，兩人就這樣熟悉了起來。

隔天，顏八收到丁美雪的一封信，是託吳發帶給他的，信中充滿了仰慕之意，並希望顏八能投一篇新詩，以增加她即將編輯的校刊的光采；顏八笑了，他不知該不該接受這份情愛，因為蕭瀟的影子還停留在他的心坎上，讓他頗覺為難地一直重複看著丁美雪的書信。

隔天，上課了，但一整天的課程，顏八根本無心學習，只是了無興趣地呆呆想著感情問題，真是情關難過，英雄氣短。

放學了，混了一天終於到了輕鬆的一刻，大家匆匆忙忙整理書包，準備回家，卻傳來一聲「緊急黑令」：

「班頭班頭！不好了，隔壁校的汽修科正堵住三年孝班的班長，我門要不要去救他？」

事情終於遇上了，當大哥的並無法置身事外，這代表幹架的「緊急黑令」一傳來，頭頭怎能置之不理，放著江湖道義不管？

雖說孝班是愛班的死對頭，但那是「家內事」。一致對外，是「男人班」的不改原則，有著維護校際正義的「男人班」，一聽同校被別校欺負，須有所行動。


全班六十四名好漢，在「四海一哥」的帶領下，全數火速趕到「黑令現場」，準備拯救同學，大展「四海一哥」的神威。


一到現場，顏八不禁愕然，原來正是蕭瀟受難，原因是隔壁校的同學想調戲蕭瀟。本來，巫宗憲還在現場，看到對方凶狠惡煞的樣子後，卻先落跑，只剩蕭瀟一人被三個人圍住，還好全程被肉脯仔撞見，便立即回去搬救兵。

真是丟人丟到家，堂堂的三年孝班班頭巫宗憲會無恥到護花不力先落跑，等到眾人來到之後，卻又顯出英雄氣慨，跑到對方面前嗆聲：

「幹！你們真是卒仔，三人欺負一個女人，今天非得讓你們好看不可！」

「 控！」

「哎呀！啊〜！救命啊！我流血了！哇〜！」

這無情小子巫宗憲真是活該，出門不長眼，對方被他嗆聲後，其中一人隨即將汽修科的「致命武器」——鈑手，從書包中拿出，無預警地，就是一下「控！」地一聲，往巫宗憲腦袋瓜敲去，然後跑掉，三人皆溜之大吉。

眾人一看狀況，不待顏八令下，便分頭追去，展開開打招式。

蕭瀟一看顏八，神情落寞，不再言語，只一味地關心巫宗憲；只見到巫宗憲血流如注、哀號痛苦，完全無男子氣慨的樣子。

原來，巫宗憲不僅順手佔了顏八原來班長的缺，還繼承他的愛，展開熱烈攻勢，順利追求到蕭瀟。

是報復，還是他們的愛不夠堅固，蕭瀟似乎真得愛上巫宗憲，不僅拿出手帕，幫他按住傷口，試圖止血，減輕巫宗憲的痛苦；還表情不捨地頻頻安慰，一副心疼愛人受傷的樣子，看在顏八的眼裡，真是心痛如刀割，無語問蒼天。

不久，吳發一人帶回對方兩人，早已將他們掛彩，準備讓顏八發落；其餘的人，還是繼續四處梭巡那位動手卻未堵住的人。

「藍波」的名號真是了得，這吳發是台西人，有著全省最著名的「黑鄉」名號的背景，那電影「台西風雲」，描述的便是吳發家鄉的故事。原本，吳發是嘉義高中的學生，大顏八一屆，長的魁武壯大，線條粗狂，外表真比史特龍還威猛，所以有著「藍波」的稱號。但是因為吳發好狠鬥勇，曾被學校留了一次級；結果是，依然改不了個性，終於被勒令退學，轉來北港高中就讀，才會和顏八成為同班同學。

看看那被帶回的兩人，校服是北港農工的，這就牽扯出兩校多年來的「世仇」了。只是顏八依舊本著忠厚的個性，並不想「處理」那兩人，看了看他們後，顏八誠懇地說道：

「我希望我門都能和平相處，盡量不要再有任何仇恨了，你們只要向我同學道歉，便可走了。」

兩人對看一眼，卻是不領顏八的情，依舊一副不在乎的表情，看得吳發又是狠狠一腳，往他左邊那一位發威出去，疼得那位倒楣的「困人」（被人堵住的人）表情痛苦起來，不敢再囂張。顏八卻說道：

「藍波不要再捅婁子（出狀況）了！他們已經掛點（受傷）了，讓他們道歉去就好。」

「幹！老大別讓他們晃點（欺騙）過去，等下他們的救兵到來，搞不好會有噴子（槍枝），那才糟糕！」

顏八儼然當定老大了，話中盡是「江湖黑話」；藍波也是老江湖，一猜想，那對方人馬馬上就出現，現場沙崗人只有五、六位，對方卻足足來了一百多位，蹺頭的那位也同行，場面立即改觀，顏八危在旦夕。


帶頭的是位瘦高的黑道相家（行家），人稱「牛哥」的中年人，就混在北港橋下牛墟一帶，是對方的海底（勢力）。


真是「代誌大條了」（事情大了），當大哥不到一天，便遇到大場面，這「江湖路」，還真是個不歸路。


牛哥一來，便不客氣地說道：


「幹！罩子（眼睛）也不放亮，我的兄弟也敢下樑子(結大怨)，搞升點(吵鬧)，今天看你如何扯活（跑），就算闢雷（發誓），我也要讓你嗑爛飯（圍毆），變盤(翻臉)讓你妥條(躺下)一下，插旗的順風一點(把風的耳朵靈一點)，好好看緊條子（警察）。」


「大哥，看你著葉子(穿西裝)，卻也春點(黑話)滿城，我也不是個矮羅子（江湖人士），只是個學生，是你自己兄弟擺爛(無事生非)、搞太保(耍流氓)，自找哏(笑料)，硬把囧（調戲女人），才惹來風波，如果你是個真性子（好男兒），也該講講理，不要出噱海場（被騙的打架場面），引來條子，掘帖上削（被追逮捕）可不划算。」


顏八說完，牛哥一楞，沒想到這小子也懂黑話，說得比自己還多還深，看來也是頗有來頭，不謹慎一點不可。只是顏八說完，心裡卻暗笑著，心想：


——想不到小說看多了也有如此的好處。


最後，牛哥也考量很多，思索、打量好一陣後，便問起那兩位困人；瞭解原因之後，便對他們三人破口大罵：


「幹！他馬的！什麼人家找你麻煩，明明就是自己無恥，還想讓我受腥帶罷（受騙揹黑鍋），真是糞坑的東西（指蒼蠅，找死之意）。」


罵完，牛哥便不客氣地一人一個巴掌，當場修理起自己人，然後卻又表現明理，很客氣地對顏八說道：


「我也是個義氣，不會胡來，只是後生小輩著實有料（本事），令人讚賞，不知名出何掛（幫派）？」

「我乃『四海一哥』，就住四湖靠海。」

「啊！四海……！哈哈哈！我就叫牛哥，牛稠腳的人，今天是很抱歉，我回去後，會再好好教訓他們，您老大便請慢走！」

就這樣，「四海一哥」的名號響遍校際，喔不！可說全縱貫線，連隔壁校的世仇也都化解掉，不曾再傳出有「緊急黑令」的事，使得顏八感嘆地想著：

——唉！太陽照不到的地方，黑暗的力量也是不可或缺的，這就是佛家所謂的「一半禪機」吧！世上總是一半一半地存在著，有陰就有陽；有白天就有黑夜；有男就有女；有是便有非；有福就有禍……。

少了一些瑣事之後，顏八的老大位置便清閒起來，不再擔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事了。只是事情並無他想像地那麼簡單，因為肉脯仔發現了一件事，讓顏八第一次動了肝火，憤而再度率眾將巫宗憲堵住，想查明一件事：

「阿憲！你為何出賣我？」

「我……我我……那有？」

「你今天有去找蕭老師嗎？」

「沒……沒有？」

「那李義甫說謊囉？」

「我我我……我只是去送作文簿。」

「那為什麼還要跟他說牛哥那件事？」

「我……！」

「那也是為你而做的，你不知道嗎？」

「這……！」

顏八說完直瞪著巫宗憲，令他羞愧地低著頭，不敢說一句話；而後，顏八又問他一件事：

「告訴我，我和蕭瀟的事是否也是你的傑作？」

「啊〜！」

巫宗憲驚叫了一聲，但隨即又作賊心虛，頭低了下來；而隨同顏八而來的藍波，早已耐不住性子，暴跳如雷地破口大罵：

「幹！大哥，別和他客氣，讓我來處理。」

「不！藍波，別衝動。」

真是忠厚的顏八，總不喜歡暴力，連馬子被搶了，也能保持風度；最後，顏八面對著巫宗憲，語重心長地說著：

「唉！不管如何，我也不追究了，好好善待蕭瀟吧……！」

簡單的一句話，結束了一場紛爭。

巫宗憲望著大名鼎鼎的「四海一哥」離去的背影時，害怕得獨自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