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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夢境-序

 

        天空是鴿灰色的。

        鵝黃色的月亮完美地窩在一隅,它並非置於最高點,卻成為一整片茫茫雲海中最注目的焦點。柔柔的、朦朧的光輝,輕輕地鑲嵌在那渾圓無瑕的玉四週。

        我不能以皎潔來形容它的美──那是如暈染開來紅潤的雙頰恰到好處,接近無色透光、又如蛋黃般飽和溫潤的金黃色。不可思議的奇蹟。

        它的光輝和天使頭上的那圈光環和一模一樣。

        完美到誰都沒有資格替它增減一分的色調。

        我呼了口氣。

        冰冰的風仍不斷咆哮,冷颼颼的狂風撂起狠來刮亂我的髮絲,如冰凌的銳爪不斷地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一陣寒意從腳底竄上來,我的指尖剎那間幾乎失去知覺──絕對的麻痺,趨於折磨──正一絲一絲地剝下皮膚底下的那層神經。

        黑夜冷的我直打哆嗦。但天邊那輪明月依舊,依舊如幾千個世紀前。

      「妳還沒睡嗎?」

      他站在我後面,月光晾在他白晰的皮膚上。他對著我笑。

      「天阿,你是怎麼降落得無聲無息?」我順勢讓想洩出的話語嚥下,「我還以為你已經睡了。」

      班的眼睛微微瞇上,打了個呵欠。然後他坐了下來。「我也睡不著。妳在擔心明天嗎?」

      當然。我緊張的要死,嗯......應該說,到重生。

        「是阿。你也是吧?」我的聲音聽起來像飄在空氣中的沙塵,「班?」

        他仔細地看著我。「我擔心明天,但.....」

        他停頓了。

        「我不那麼在乎了。」

      我的心臟在他說那兩個字的時候少跳了一下。「   不在乎?」

        「我們生來就是要為了要執行任務,從我們一出生──開始這次的來生,到結束生命──都不是為了自己,連靈魂都不是。當初知道事實時,我無法接受,甚至想過如何自殺。這十五年,每天我都努力地不去想它;而至少在這之前我可以在這裡過著平凡的日子。」他語帶嘲諷,「明天,那個我恐懼了十五年的日子,會是什麼樣子──我到現在才發現,我已經不在乎了。」

      他做了幾萬次無聲音的嘆息。「更正確來說吧;我好困惑,這些是為了什麼?」

      贖罪。

      但誰也不該提到這兩個字。

        班是我十幾年的朋友了(這樣算青梅竹馬嗎?),他從來沒有過現在這個樣子。至少在我眼前沒有。

      「班,別這樣。」我盡力在語氣內添加一點輕鬆的笑意。「沒有什麼。」

    「卡希,我還是不懂──我一直以為我明白──是什麼讓我我能如此不顧一切?又或者......我們跟本沒有不在乎的權利?」他的雙眉似乎在傾刻間出現幾條深暗的凹痕,也或許是我的幻覺。

        我知道該回答什麼──如果說謊的話,但是沒必要給班虛假的答案,他一定會看的出來,而且都到了這種時後,誠實的答案會比那個十五年中所有人假設正確的標準答案好。

      「我不知道──」我努力的在說話時把專注力放在他棕櫚色眼睛中,祈禱說出的話不要導入我的耳膜,「但那是假的,」我瞇上眼,並不是因為我睏倦了,「事實是,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沉默中沒有一絲他想反駁或是註解的味道,反倒是天上那顆唯一被證實的存在極力散發出誘人的味道──混雜幾滴令人垂涎欲滴的鮮血的味道,金屬味之外的──

      罪惡純淨的氣息。

      「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嗎?」

        寒風一根根砭入我發顫的骨頭。

        他瞥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沒答話。

      「我不會知道你在哪裡。」

       

      我竟然可以直視這雙瞳,聚焦。

      「那我們就約好這裡相會。」  

          那是倒灌上我咽喉深處的溫熱,如醇醪般盈溢著馥郁氣息。吻,深淺完美地似隻在小溪清流裡停格的野魚,持續地輕擺牠的尾鰭。

            班,他在親我。毋庸置疑。

           

          我的思緒不敢置信的冷靜,喘息一步步順應著班咫尺的呼吸游移,很可能是本能──教我該如何換氣都不需思考。而我專注在他的唇保持著那種熱度,全身冷乾乾的皮膚彷彿都獲得滋潤;似於母親分娩後胚胎末端纖細而伏著溫血的熱......

          他的頸子像變色龍的表皮迅捷竄上黧黑的毫毛,他背對我的背脊幻化出羽毛,它們一下就延伸出兩大扇羽翅,在空中傲然地綻開。班展開的飛羽足足占走我的視線,根根強而有力的尾羽阻檔四面八方奔馳而來的狂風,任憑我盡情享用這恣意的吻。

        「晚安。」

        這是我最後記得的一句,也是我唯一留過眼淚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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